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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叫道。

“啊?”丑小姐也是柔声、温和地应道。

现在,我明白什么叫母性了。一个孩子,还未出世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与心态。这孩子,也好伟大!

“小姐也一定注意到雨俏的这把长命锁吧?听说小姐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我单刀直入。我又不想跟小姐争抢蓝府的财产,所以说话直来直去,理直气壮。

丑小姐没料到我先提起了,有些窘迫,但还是干脆地答道:“是的……你这把锁是从哪儿来的?”

我将长命锁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丑小姐:“是雨俏的娘留下的。”

“你的娘,一个曾在府里当过老妈子的怎会有这父亲名讳标志的锁?”丑小姐反复看着,眼里有股难以掩饰的轻视,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有些不高兴地说:“这是当年蓝老爷,也是小姐的父亲手给雨俏的娘的……小姐,你以前就没听说过什么故事吗?比如说小姐的父亲曾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

丑小姐有些动怒了,可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地坐了回去,掉过头去:“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父亲的私生女?”

“私生女”这个名称真让人倒胃口,但我好像不得背负这种沉重,因为我身体的原宿主她就是个标准的私生女,是主子与下人私通的产物!

为了让丑小姐相信,我便将所知道的,我的那个古代娘生前的所有一切,一一地告诉了丑小姐,不可避免地,我把牵扯到王爷的那一部份往事也毫不遗漏地说了出来。

我原以为丑小姐听了后会大惊失色,谁知她稳稳地坐在原位,双眼牢牢地锁住手中的长命锁,“在此之前,我们都闹不时白,王爷竟究为何要对你如此宠爱,还以为是王爷喜欢上了你呢。后来又听说让你在少爷中选婿,又纳闷了。咳,原来是有这么这段情史啊。”

丑小姐怎么扯到王爷那头去了,她不关心我的身世?

我从她手里接过长命锁,提醒她:“小姐,你放心,蓝府所有的一切依旧还是你的。”

丑小姐点着我的额头,道:“还叫我小姐,不改改口?”

我一惊,有些发蒙,傻傻地问:“那叫什么?”

“叫姐啊。”丑小姐很自然地说。

叫姐?难道丑小姐认我是妹了?

“其实小的时候就隐约地听说父亲跟一个仆妇有私情,还听说一起生了个女孩……是蓝府的那个老鬼与父亲争吵的时候骂出来的,所以我听见了也没当真……现在看来确有其事,要不这长命锁上还刻着父亲的族名呢,一般的人根本不知道父亲的族谱名讳。你看,”丑小姐从胸里抓出一把锁来,“不仅样式一样,连重量都差不多。”

我看了看,确实一样,好像是双胞胎。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丑小姐将我拉过去,摸着我细嫩的小手,搓揉着,笑道:“咱们真是不打不成交啊,你不会怨恨姐以前的恶劣吧?”

我赶紧摇头,但对丑小姐自称“姐”还是很不习惯。

“真是老天长了眼,让咱们这对血亲姐妹在王府里相遇了……皇天不负,咱们以后在王府里也不孤单了,现在是姐妹,以后就是妯娌了。”丑小姐,是,是姐。好像很满足,很欣慰地说。

听到“妯娌”两字,我的心又抽搐了起来。我心已决,可花三郎怎么办?他是一心在我的身上啊。

对,我得先安排好他的归宿才能安心地跟花六郎双飞双宿。要不,我的心永远不会安宁,而且会疼痛。因为,我也爱他,希望他幸福!

第一百二十五章殷殷细叮咛

在屋内养尊处优地被“关”了一个多月,脸上的伤痕变淡变浅了,不是仔细打量的话一般看不出来。

这天清晨,我从衣橱里翻出那套亲自设计还没下过水的衣裙:葱绿色的束腰宽袖的胸衣,衣服的款式很简单,只是在袖口和衣边上绣着银色的云涡纹;长裙是乳白色的,裙摆上,用十字绣的绣法绣着一圈秀气的浅绿色的莲叶……穿上,我在镜前转了又转,前看后看,忍不住自恋地笑了起来,恨不得自已亲自已一口。

魏嬷嬷揉着眼走了进来,看到我已穿戴整齐,咧开无牙的嘴,“姑娘,打扮得这么水灵要上哪儿啊?”

我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回道:“不上哪儿。心里一高兴雨俏就喜欢穿新衣服臭美。”

魏嬷嬷拿起铜盆,已迈出门槛了,又回过头来:“姑娘是该高兴了。眼看脸上的伤都好净了,就要做少奶奶了,该高兴,该高兴……”

老嬷嬷的话一下将我的兴致打散,心头一急,伸手便把已梳成型的鬏子揪乱。

恰在这时,王爷屋里的桂姐走来,推门笑道:“雨俏姑娘,王爷急等着过去呢。”

我知道要过去请早安的,王爷这么焦急做什么呀。

“桂姐先过去,雨俏梳了头就去。”我一边忙乱着头发,一边说。

桂姐“哦”了一声,又说:“姑娘随意一些罢,王爷在等着姑娘,好像有很焦急的事呢。”

什么事很焦急啊?王府又没着火!

嘴里嘟哝着,可手好似被抽了筋似的,越慌乱越使不上劲。

一气之下,我将长发在脑后编了一条粗粗的辫子,辫梢用一根绿绸带打了一个蝴蝶结,又在额间横插上一个缀着翠玉的银扣。打扮妥当,穿上浅绿色的绣花鞋,掀起帘往王爷的屋子走去。

魏嬷嬷刚把洗脸水打来,在身后喊:“姑娘也不洗洗?”

刚走到王爷屋子的窗下,先回去的桂姐接了出来,看到我,愣住了,丰满的脸上全是惊诧的表情,“姑娘这副打扮真是各色,却也好看。”

我嘻嘻一笑,随在身后进了王爷的堂屋。

正在喝清晨茶的王爷也愣了一下,茶碗举在嘴边,可半日不见啜上一口。

我请完安后,坐在了那个属于我的位置上。一侧身,那条长辫自然地垂到了胸前,我抚着发梢的蝴蝶结不说话。

王爷好不容易将眼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将茶碗递给了桂姐,摇晃着头,笑道:“这丫头啊,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与别人不一样。不过,还别说,你看她把头发弄成一条长长的绳子,倒也别致。”

我好笑死了,纠正道:“不是绳子,叫辫子。”

桂姐也凑趣:“哦,叫辫子……可不,王爷请看,姑娘将别在衣襟上的衣扣盘在头发上,倒更好看了,亏她想的。”

这有什么呀?现代的时候,我虽留一头短发,可最爱买这些头饰了。我看着这个银扣酷似发夹,便随手夹在头上了。

王爷站了起来,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一大片生姿摇曳的“苏女红”,轻声地说:“女红啊,你给本王送来这么个可爱的宝贝,本王从心眼里感谢你啊……”

王爷的话很轻,但我听清了。

桂姐没注意,她注意上我的裙子了,指着裙边的绣莲问:“这种绣法我还真没见过,一个眼一个眼的。谁绣的?”

“这叫十字绣,我从小就会,老妈逼着学的。”一得意,我说话就不经大脑了。

果然,王爷惊觉了,他走过来,凝视着我的裙子,“本王没见过你娘会绣这个呀。王府的绣娘多了,也从不见有人会绣这个。”

我口中的老妈不是古代娘,可惜此刻我不能解释。

只得提起别的话题岔开,“王爷,你不是有事找雨俏吗?”

王爷这才大梦初醒似地“哦”了一声,对还沉浸在惊讶里的桂姐吩咐道:“你去给本王准备准备,就备夏天的征衣就成,想必秋天也该回来了。”

桂姐顺从地走了出去。

我忙问:“王爷要去哪儿啊?现在刚是初夏呢,要到秋天才回来,这么久?”

王爷回到那把磨得发亮的红木椅上坐下,沉思了半天,道:“昨日接到圣旨,令本王即日率兵支援,本王决定明日子时后便起身。因不放心你,所以叫你过来嘱咐你几句。”

我脱口而出:“是到花六郎那儿吗?太好了。”

王爷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下,随即点了下头:“正是。”

“前线不是有二少爷他们吗?为什么又要王爷去?”

“前线吃紧,夷族已将边城夺去好几座了……”

“那六郎他们有没有危险啊?他又不会打仗,王爷快叫他回来吧?”我更是焦急了。

王爷一直在探视着我,突然问:“丫头选中的是老六吧?”

我既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

若是一口否认,那王爷会怀疑我为什么如此担忧花六郎的安危。

若承认,我又怕花三郎知道后会痛苦,我得先安排好花三郎的归宿才能将事情公开。

我偏着头想了一下,笑道:“王爷好性急哦……待王爷和少爷们凯旋归来,雨俏在庆功宴上宣布此事,好吗?”

王爷可能也在想大事当前,不是拘于儿女私事之时,尤其是二位少爷还在前线。便点头道:“随你吧……本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呵呵。”

我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舒心地笑了笑。

谁知王爷突然又说:“你们以为本王老了吗?”

“谁说的?王爷英姿勃发,丰神俊郎,跟六少爷好像是亲兄弟呃。”我忙溜须拍马。

王爷嘿嘿一笑便收住了,“既然本王没老,你们为何还在本王的眼里捣鬼?”

我不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愣住了。

“老六拜堂前逃脱,有天深夜你的屋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一切想必都是为了一个人吧?”

我的妈呀,王爷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的心乱跳起来,不知道接下来王爷会如何处置我。

王爷很平静,波澜不起,不经意地说:“早说了何至于误了别人?老六也是个不成器的窝囊废,不及他老子一个零头。”

后面这句话我明白,当年王爷喜欢上古代娘的时候,他敢勇于承认,并把古代娘娶回家。若不是以后出了事故,他们倒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

我无法回答王爷的话,只是傻傻地听着。

王爷将一些生活琐事交待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道:“本王跟几房夫人都打过招呼的,本王不在府的这段时间里好生待你。若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本王去信,或找这个人,他在府里,是本王的心腹,本王也已吩咐过他。”说着,王爷将一张纸条放在我的手里。

展开一看,是一个人的名字。

我迭好放进内衣口袋里,心里却在笑王爷太过慎重了,府里会有什么人要害我?大少爷和三少爷都在府内。再说现在我是丑小姐的妹妹,丑小姐好歹会照顾我的啊。

“小心没大错,本王不想发生十八年前发生过的事。”王爷最后说。

我一下明白王爷的心思,当年,我的古代娘就是王爷不在府时遭人暗算的。

王爷担心历史会重演。

“王爷放心吧,我雨俏可不是古代娘哦。”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锅煮沸的粥

王爷出征后,愈加清闲的我反而更是坐立不安了。我担心着花六郎的安危,当然,我也不希望王爷出事。不管王爷曾对我的古代娘做过什么,不管他曾残忍地伤害过九夫人,但,他对我真的是亲如父母。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有些,甚至我现代的老爸都没做到。

王爷在王府,那就是镇府的狮子,他在府的时候还不时地出现这事那事的呢。现在他远征了,府里便更乱起来。夫人之间争权夺势,相互之间搬弄是非,不时地听到某个夫人跑到另一个院里大吵砸东西的花边新闻。下人们也不闲着,纷纷上来助兴,吵架喝酒还赌搏,听说看门的一个门丁竟将青楼的妓女接进来嫖宿……反正现在的王府可以用以下的几个字来形容了:一锅烧沸的粥。

一开始,我以事外人自居,他们闹他们的,和我有啥关系?又少不了我的吃穿!而且,我自已有自已的事,忙着呢。我偷偷地通过丑小姐,将住在城外的雨荷弄进了王府,让她暂且在不知内情的二夫人那当个丫头,以后再图别的。

可自从到“花涓溪”看望丑小姐见到愁眉苦脸的大少爷时,我便开始坐不住了。

王爷出征前,将府里的家政大权交给了大少爷.此举让大夫人气得如一只初夏的青蛙,不仅气大了肚子,还如青蛙般一样的聒噪不停。

这天一早,雨荷约我一起到城外的住处将随身的行李取回。我很久没外出了,很想出去逛逛,便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到大少爷那儿,请他派一辆稳妥的车。大少爷连声答应,又派了几个老成的家人随着。丑小姐闻声走了出来,拿着一个荷包,笑道:“穷家富路,带上。”

“什么啊?”我接过。

大少爷接话:“你姐给你的盘缠,外出总要化几个钱的。”说完,大少爷带着一抹爱意,看着丑小姐笑。

我有些愕然,大少爷什么时候对丑小姐这般亲昵了?还且,很明显,丑小姐已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大少爷了。

丑小姐过来将荷包掖在我的腰下,吩咐道:“小心着,别总是丢三拉四的。别象上回那样,尽惹出事故来。”

这更好奇了,大少爷难道把我上回丢银子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丑小姐了?这样看来,他俩确实和好了。

我好开心,笑道:“雨俏不当电灯泡了,你们接着你侬我侬吧。”

谁知大少爷苦笑了一声,“唉,哪来的你侬我侬哦,府里的这些人,不把‘花涓溪’踢烂就不算完。”

正说着呢,一个丫头进来,“回大少爷,大夫人来了。”

除了我以外,屋里的人都迎了出去,丑小姐却转身往屋后去了。

大夫人黑着脸进来了,见我不卑不亢地站在屋中央。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斜了我一眼,对身后有些拘谨的大少爷道:“我是来找大少爷评理的。”

“大娘言重了,有什么事请吩咐,孩儿自当遵从就是。”大少爷忙让座上茶。

“不坐,不得闲。我只问你,我做为王府的当家夫人,为何我的待遇竟不如妾房?传出去不是丢我的名声,而是丢了王府的脸面哦。”

“孩儿竟不明白了,请大娘直言。”大少爷有些惶恐,在大夫人面前低着头。

“直说也无妨。你说,为何我的一等丫头才四名,而你的母亲二夫人竟也有四个。天下哪有这等扫帚颠倒竖的?还有没有大小之分了?”

听到这,大少爷喘了一口气,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大娘请听孩儿解释,按府中老例,大娘的一等丫头四名,而我母亲则是两名。如今孩儿暂管家事,孩儿并不敢循私啊,我母亲那儿仍是二名一等丫头,何来四名之说?”

“还敢强辩?难不成还要我亲身去将那两丫头带到你面前才肯承认?哼,你父王一不在府,你们母子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正室,一个陪房丫头的体面胜过正房夫人……天哪,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府内走动啊……”大夫人说着竟嚎了起来。

大少爷顿时慌了神,连连作揖,“请大娘息怒!孩儿借胆也不敢循私啊,更不敢对大娘不尊……大娘,您想必是弄错了,我母亲那头确实只有二个一等丫头,这是有帐可查的。大娘若不信,孩儿这就传帐房的来。”

大夫人停止了嚎,瞪着皱褶密布的眼,又随手打掉丫头们奉上来的茶,道:“我正是在帐上看到你母亲的名下竟有四个拿着一等丫头的月银,难不成府里的大帐也是假的?”

大少爷这下愣住了,独有的那只眼睛闪过不解的神情。

我听了半天,一下明白了,走过去站在大少爷的面前,“这事大少爷不知情,全是雨俏一手操办。”

大夫人完全不是王爷在府中的那付表情了,一脸的轻视,鼻子里“哼”声不断,道:“别来捣乱,这是我们王府内的事情,外人最好别插手。”

大夫人极端轻蔑的神态激怒了我,老账还没算呢,新账又来了。我正想暴跳如雷地与大夫人对着干,丑小姐却从里屋转了出来,冷冷地说:“这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作的主。那两个丫头是我前几天从蓝府带过来送给婆婆的,她俩的月银全从我这边出,跟王府一点无涉。至于为何要在大帐上体现,那是因为我不想让那两个丫头知道月银是她们家的小姐出的;再一个,知道自已拿的是最高的月银,丫头们会知恩图报,更好地侍候婆母……大娘若不相信,您尽可以问花管家,他全知情的。我蓝府别的没有,三瓜两枣的银子还是不缺的。”

丑小姐的话铿锵有力,无懈可击,一下便将大夫人的气势挫败了。

其实丑小姐说的不全是真话,有一点是在替我打圆场。雨荷与她从青楼里带出来的一个小姐妹并不是蓝府的人,也不是小姐带出来的,而是我从城外弄进来的……雨荷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大少爷与三少爷,只是事先悄悄地跟丑小姐说了个梗概……

大夫人地走了。

我扑过去一把抱住丑小姐,跳着,“姐真厉害,姐万岁!”

大少爷忙走过来阻止:“放手放手,你姐哪禁得起你这样揉搓?”又疑惑地看了看我们,摇着头道:“不知你们俩姐妹在捣什么鬼。”

丑小姐笑道:“能捣什么鬼?”又催我:“还不动身?迟了关了城门就回不来了。”

刚走到门边,院里又传来了一片吵嚷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出谋划策

大少爷又忙出去。好一会儿,外边没动静了,大少爷唉声叹气地走了进来,“怎么一点儿也不让人消停啊?”

丑小姐正在看月霓绣孩儿肚兜呢,抬起头,问:“又什么事?”

“这哪有主子的样儿啊?七夫人从十一夫人院前走过,十一夫人的女儿十四小姐,正由奶妈领着在院里玩呢。也不知七夫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在她们面前狠狠地吐了一口痰。这本也是没事的,谁知奶妈回去到十一夫人那儿一学嘴,就变成了七夫人看不起十一夫人。就这样,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干起架来了……你说烦不烦,还来找咱们评理,唉!”

月霓笑道:“十一夫人是气盛些,王爷在府里的时候属她最得宠了。”

我觉得好笑极了,这府内的大人怎么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似的,为了这种事也会干架?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就是年轻一些漂亮一点吗?有什么呀。”

丑小姐笑道:“还不走呀?再不走的话可真就迟了。你放心的去,这种热闹有得是,我还怕断不了呢。”

我掀起帘子,回头道:“大少爷,你告诉她们,假如还有热闹的话,让她们等会,等我回来再表演。”

屋里的人全都笑了。

屋外长廊上却传来了一声鬼哭狼嚎,“大少爷,大少爷……”

丑小姐不耐烦了,恨声道:“又怎么啦?”

两个互扯着头发的丫头滚进来。

月霓领着几个丫头婆子上前撕扯,那俩个丫头正在兴头中,谁也不肯放手。

要搁在平时,丑小姐早上前踢得她们起不来了。可今天她不敢使劲,只得在旁骂道:“再不放手,全让你们滚出府去!”

谁知俩丫头并不怕,还扯着嗓子喊道:“主子们不给奴婢作主,奴婢在府里也没趣!”

好你们两个臭丫头,竟敢给脸不要脸!我慢慢地走过去,出其不意地伸出食指,分别在俩丫头的肩膀的肩井穴狠命一点,顿时,俩丫头的身子分开了,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我站在旁边得意地问:“舒服吗?要不要再来一下?”

俩丫头的身子踡成一团,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疼死了……哎哟,疼死了……”

丑小姐站在旁边看着,这时候走过来,一把扭起我的腮帮子,咬着牙道:“死丫头,我现在明白了,上回我无故浑身疼痛摔倒地上,原来是你做的手脚啊。”

我有些心虚的嘿嘿乱笑。

丑小姐也不跟我计较,转身黑着脸对地上乱滚的丫头道:“说,又是为了什么扭成一团?”

原来,这俩丫头背地里同时暗恋着一个清秀的小厮,而小厮浑然不知情,对这俩丫头都是一样的好。昨天晚上,其中的一个丫头偶然看到小厮在与另一个丫头在说话,而且说的时间还不短,这丫头心里就不舒服了。今天早上,俩丫头在打水的时候遇上了,原本就有小磨擦,这下又有了导火索,就引发起大火来了。当下摔了铜盆在满地的水洼里打成一团……

我听了忍不住大笑拍起手来:“太好玩了,真是比戏还好看,还有趣味!”

大少爷苦着脸道:“这可如何是好?父王不在家,大家一个个不把我放在眼里。折腾折腾我也就算了,如今大少奶奶腹中有喜,哪禁得起这般吵闹?”

这倒也是的,都说孕妇要静养。

月霓停住了手中的活,对我笑道:“你平日不是个最有主意的吗?你给想想。”

月霓的话点醒了我,对呀,这样长久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大少爷第一次管家,得先树立威信才能让大家信服。

解了俩丫头的穴位,丑小姐一声吼,便吓得她俩连滚带爬的跑了.

我挠着脑袋,在屋里打着转。

月霓站起身递给我一碗茶,“你慢慢想,月霓侍候你想出法子来才算完。对了,要不要搬本书来啊?你不是说书里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月霓的话让我一个激灵,我平时不是最喜欢红楼梦这本书吗?从小到大看了也不下几十遍了,其中对王熙凤的管家才能尤为欣赏,何不向她借鉴一二?

当月霓来换第三趟茶的时候,我想出了几条措施。偷偷地说一下,这几条措施啊,说白了就是从红楼中那儿剽窃来的,我只是根据实际情况略略修改了一下。

我踌蹰满志地站了起来,笑道:“大少爷只要按雨俏说的办,你这‘花涓溪’啊,就可安静得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丑小姐很是宠溺地看着我,“快别卖关子了,你没见大少爷都愁得眉间都展不开了?“

月霓有些不信,歪着头道:”真有法子了?”

大少爷却很相信,急切地追问:“快说快说……我倒是信雨俏的,她不是个平常人。”

听了这话,我更得意洋洋了,站起来说道:“一,各房主子们的用度都是有规定的,吃大锅饭,穿供给衣服,好像是进了共产主义社会,这倒没人有异议。倒是有一点,须加以规定,那就是各院夫人的油脂水粉。原来是各人用多少就去府内库房去取多少,这其间,不说浪费了许多,就是被下人们也偷出去不少。钱也花了,可夫人们还是不满意,总说那些胭脂水粉不是自已喜欢的。”

大少爷插嘴道:“有道理,昨天十夫人不是来诉水粉质量差,差点让她毁了容吗?接着说接着说,那怎么办呢?”

“依我的主意,将每个月的胭脂水粉钱发到各房手里,她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真出了什么事也跟咱们无关。”

“这好是好,就是各房的人出府门的次数比先前要多,她们要是在府外生事怎么办?”

丑小姐真是在娘家管过家的人,说出来的话直奔重点。

我已经想到了,红楼中的薛宝钗将大观园的竹林拿来承包这一事启发了我,说:“咱们选几个老实又单身的大丫头出来,开一个专卖胭脂水粉的店铺,货源由专供皇室的皇商提供。这样货的质量就可有保证,又让大伙不出府门便可买到称心的化妆品。而且,咱们还可以赚钱哩,皇商提供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拿回来咱们加上一二成再卖给大伙,大家肯定不会察觉,原来这差价被府内的买办赚走了。”

大家听得入神,半天没反应。

我以为他们反对呢,不高兴地说:“不同意啊?”

大少爷惊诧道:“同意同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这有什么难的?全是先人的智慧。

我接着又说:“各院的账目公开化,每半个月将各院的费用张贴公布。以前各房的主子若嫌府内的伙食不好,各房可以去大厨房随意乱点,但现在不行,额外吃掉用掉的必须登帐,在月底统一结算,在月银里扣……这样一来,便没人说吃多吃少的了。”

大少爷一击掌,连声称好:“这样一来,各房的主子也就无争之事了。”

“还有,这些丫头们一天到晚生事确实烦人,咱们也立个规矩。”

“怎样立?”

“在各个院里找一个老成的大丫头,当这个院的大姐,由她出面管束下人。然后,在府内找一位经管所有大姐的大姐大。每个院的下人们生事,由本院的大姐处置,各院的大姐犯事,由大姐大处理,只有大姐大处理不好的事情才上报给大少爷……你们看,这样是不是没大少爷的什么事啦?”

丑小姐”咂咂“连声,搬过我的头道:“我看看我看看,这丫头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得有这么多的新鲜玩艺?我的那个死老爹啊,真是偏心,怎么好的东西全给她一个人?”

月霓提出了疑义:“这法子好是好,可到哪儿去找大姐大啊?这个人,一定得有些威信,是府里的老人,懂得其中的厉害。要不,这个人也担不起这个事。”

我早就想好一个人了,“这个大姐大啊,非‘清风冷月’的桂姐不可。”

我刚说完,大少爷已经满意得不知如何奉承我才好,笑道:“真是太好了,多谢了雨俏姑娘,你真是上天赐给大家的宝物……这桂姐确是难得的人才。她在父王身边多年,父王也比较信任她。她性格好,做事不偏不倚,下人们都服她。”

我画龙点睛:“大少爷可以说这是王爷的意思,这样夫人们也不敢在桂姐的身上挑刺,桂姐也更好办事。”

月霓怯怯地问:“那王爷回来,夫人们问起这事怎么办?”

我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没事,我一肩担,到时就说是我假传王爷的意思的。”

丑小姐有些不高兴了,道:“这怕那怕的,还能做成件啥事?到时就说是我的意思,王爷知道了还能将我吃了?”

亲们,这是今天更的第二章,别漏了前一章哦.

亲们,周未都在干吗呢?祝亲们周未快乐!

抱抱,么一个.

第一百二十八章狭路相逢

我给大少爷出的招数在王府内实施后,短时间便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主子下人果然安静了许多,丑小姐在后面还加了一条,就是:主子们无端生事,一一记在帐上,到时呈给王爷,任王爷处罚;下人们犯错,根据所犯事情的大小,由桂姐掌握处罚的尺度,直接扣银子扣工钱......说实话,丑小姐的这条,比我所有的都更有威慑力。

现在,好似整个王府都掌控在我们的手里,各房各院的主子下人们皆安份地过着平静的日子,我真有些飘飘然了。孰不知,平静的湖面下波涛汹涌,只是我们大家暂时没感觉到而已。

这天,我刚从外面回“清风冷月”,桂姐匆匆地迎过来,“姑娘,正要去找你呢。”

“有事吗?”心情好,连说话的口气都在跳舞。

“刚二夫人派人找我过去,说她无福使用四个上等丫头,让我将雨荷她俩退回给大少奶奶……这事我觉得有些为难,大少奶奶也是一片孝心。所以,我不知如何跟大少奶奶说,也不知如何安插雨荷她们。”

桂姐是那种生得很端庄体面的人。较为丰腴的体形却不显慵肿,满月般的脸庞上浮着浅浅的笑纹。细长的眼里永远漾着那么一抹令人很舒服的韵味。她说话的样子很安祥,走路的姿式很安静,属于那种四平八稳的人。可看她办事的风格,你又会觉得她是个干脆敏捷、风风火火的人……很多次我暗自想,这桂姐长相不俗,按说怎么也能找一个心爱的人共度一生啊,何必呆在王爷身边,做一个没名没份的人?

“二夫人为何要将雨荷退回?雨荷犯什么错了?”我不关心二夫人,却在担心雨荷从二夫人那儿出来该安排到哪儿去。

“二夫人没说,我也不敢打听。只听说二夫人去了一趟大夫人的院子,二夫人出院后便把我找过去了。”桂姐仍是那付淡定的神情,不急不躁。

我却觉得桂姐肯定知道原因,她只是不愿意掺和进去罢了。

二夫人突然不要雨荷,我也惦得出原因,肯定是大夫人夹枪带棒地说什么上下之分了。二自忖自已原为大夫人的陪房丫头,气势自来就矮一些的。她又不缺丫头,何必为雨荷而跟大夫人再生嫌疑?本来关系就很复杂了,二夫人虽然安守本份,却很精明,她当然不会去趟这淌浑水了。

那将雨荷放在谁哪儿去呢,总不能又将她送出去吧?她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一个弱女子,又不是身处现代可以出去找工作。难道还让她去青楼唱曲谋生?

再说了,我将雨荷偷偷地弄进王府,是别有用意的。

想了想,我说:“把雨荷她俩先领到‘清风冷月’吧?不能送回给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一番好意,咱们也别辜负了……雨俏这就出去给雨荷她找落脚的地方。”

桂姐点着头,任发间的玉珠金钗在微颤,“雨俏姑娘想得周到。”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大中午的时候,骄阳似火,一件薄绸的长袖也显得有些闷热了。

我回房去换了一袭淡黄的真丝衣裙,长长的辫子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老嬷嬷忙着要给我的头上插簪钗,我一手挡住,只是拣了一朵小小的用杏黄绸折成的饰花戴在右边的发间。

魏嬷嬷嘟嚷道:“姑娘总是不戴金银首饰,白让王爷费银子费心力……多好看哪,姑娘家家的怎么不喜欢呢……”

我站起身,笑道:“你喜欢就送你戴吧。”

魏嬷嬷忙摇手:“罢罢罢,姑娘饶了老奴罢。不说老奴卑贱戴不得,就是有这份胆子戴上也不成体统。”

我笑了笑,不再回答,转身便出房门。

撑着油绘小纸伞,踩着树荫下长满青翠小草的泥地,听着树顶上蝉鸣阵阵,一路风摆荷柳地往三少爷的“花润溪”而去。

午阳总是让人很倦怠的。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一个鬓斜衣皱,满脸倦容的丫头姗姗开门。

见门外站的是我,不耐烦的神情一下收敛了起来,忙将另一半的门打开,笑道:“姑娘大中午的也不歇会?看这日头毒的。”

我只是笑笑,并不回答。我习惯她们的冷眼,猛一下热情起来,真觉得比外头的太阳还烤人还让人不适应。

路过花坛与假山、竹林,刚走上那道蜂腰似的小桥,迎面碰上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绿玉。

桥面很窄,只容一个人通过。我望着有些落莫的绿玉,希望她退后一步。

谁知她面无表情地原地不动,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桥下的水面上。带着炙热的微风,轻轻地掠起她淡绿的裙角,露出鞋面上那只乍翅欲飞的粉蝶……

我等了一会,心里不舒服了。自从被王爷要到身边后,已被众人奉承得越发骄横了,还没见过一个丫头敢对我这般不礼让的。

我用伞顿了顿桥面,“请让一下,我有要事找三少爷呢。”口吻非常不客气,连我自已都感觉到了。

绿玉秀丽的脸上隐着一股怒气,但没有发作出来,淡淡地说:“我也有急事,请你让让。”

嗬,还跟我胶着上了?看谁扭得过谁!

我将纸伞扛在肩上,腾出一脚,合着心里音乐的节拍,轻点着桥板,脸上还笑着,一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绿玉站在滚烫的太阳底下,虽不动声色,却也热得难受。不一会儿,便见她的额头上浸满了豆大的汗珠。

院深处的房檐下,几个花红绿柳绿的人站着,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的。

不一会儿,一袭白影飞飘而来,焦急的声音撕破六月中午的死寂:“绿玉你要干什么?”

不用看,便知道花三郎跑来了。

我歪着头笑道:“三少爷的丫头好神气哦。”

花三郎站在桥头,一脸的愧色:“你怎么过来了,大中午的?晒坏了可如何是好?看你一脸红彤彤的,万一中暑什么的,你让我-”又对绿玉喝道:“还不给雨俏姑娘让道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绿玉不敢再僵持下去了,提裙下桥,嘴里却不服软,狠狠地说:“还不是三少奶奶呢,我凭啥要给她让道?”

花三郎伸手来扶,边倒退着走,边说:“小心,小心……别跟她计较。这几个丫头也不知怎么了,这几天的火气忒大。”

我取笑道:“是不是你吃了人家的豆腐啊,或是揩了人家的油啦?”

“胡说什么呢?我心里除了你,谁也瞧不上的。”花三郎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

我的心一沉,莫名地抽搐了起来。花三郎依旧是柔情一片,绝情的话,我如何开得了口哇。

第一百二十九章情热胜炎夏

进得屋里,顿时感到一片荫凉浸身,被汗湿溻的衣裙一下便干了。

花三郎一边让丫头们上冰镇的水果与凉茶,一边不住地偷偷地打量着我,不停地抿嘴笑。

我被他笑的莫名其妙,问:“你看什么笑什么啊?”

“你这衣裙好漂亮,好别致。这没有袖子的夏衣,我是第一次看到……莲叶边的长裙,只有短短一截袖子的窄腰上衣,越发显出你白嫩的皮肤与纤细的腰肢……”花三郎好像在评价罕见的珍品,红着脸,不住地感叹道。

“这叫短袖,你没见过吧?千年后的人在热天都穿这个。你要是喜欢,明儿雨俏给你做一件如何?”

说古代人傻,还真不是委屈也他们。大热的天,依旧是用长长的袖子将手臂遮得严严实实。我可受不了,当王爷出征前让桂姐将一大堆的夏衣捧到屋里来后,我便把衣服上的袖子统统剪了。

“这不太好吧?大伙全都照着旧例穿着……还千年后的人呢,你知道他们的穿着。啊?”花生糖宠溺地嗔怪道。

我跟他也说不明白,再说现在也不能说明白,我担心会把他吓晕了。所以,我满嘴里塞着凉丝丝的水果,笑而不答。

花三郎将西瓜挖开一个大洞,然后用银匙舀出放到一只透明的瓷碗里,细心地挑掉西瓜籽。然后不顾丫头们诧异的眼神,端给我,“吃点西瓜降降暑热。”

我一直在看他的动作,不由地赞叹他的细腻和用心。接过碗,心内又是一阵的感动:多好的一个男孩,可惜我一身不能嫁两人啊。

吃完了西瓜,我发现不对头了,“咦,今天怎么领我到厅堂来坐了?每回不是在你的里屋么?怎么,金屋藏娇不敢让人看啊?”

花三郎从丫头的手里取过温巾帕,伸过来欲替我擦嘴,伸到半道,又觉不好意思,缩回手去,递到我的手上,道:“就知道胡说。”

旁边站着的那个捧漱水盒的丫头笑道:“姑娘不知情?那可得过去看看,布置得好精致哦,跟天宫似的。”

我翻着眼,“准备干吗呀?”

“接三少奶奶啊……姑娘看了准满意。”那丫头跟我挤眉弄眼的。

我心里隐隐地知道了答案,便不想起来去看个究竟。

花三郎不明就里,微微地倾着身子来拉我的手,笑道:“也好,今天过来了正好去看看……看看该添什么,好让他们添去……不合你意的,你尽管说,让他们尽快地改…。。反正你满意就好。”

花三郎微弯着修长的身躯,一绺青丝垂在胸前,被雪白的真丝长褂映衬下闪着黑羽的寒光……浓黑的眉梢略略上扬,晶黑的眸瞳里掩饰不住快乐的神彩。鼻梁坚挺,遮出了一片阴影。性感润泽的唇轻抿着,拉成一道诱人的弧线,唇角边,跳动着两粒米豆般的酒窝,让他平添几分俏皮与可爱……

从来没有这般仔细地打量过他-,好媚惑,好绝色的帅哥哥也。

我的心有些活泛了,斜着脑袋嘻嘻一笑:“那屋子跟我有关系吗?”

花三郎有些急了,趁丫头们出去,猛地在我的脸上吻了一口,有些责怪道:“怎能说跟你没关呢?那就是为你准备的呀。”

“我住到这儿来?”

“我的新娘不住到这儿,难道还住在父王的院子里?那也太不像话了吧?”

“谁说要当你的新娘了?”花生糖柔柔的吻,却好像是块火炭,让我再也坐不住了。

花三郎拉起我的双手,胸有成竹地说:“不用谁说,你注定就是我的新娘。”又扑在我的耳边,声音越发轻越发柔地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而且父王准你在我们兄弟之间自由选择……你难道还会选他人?百分百,你这辈子就是‘花润溪’的主人了……所以,我……我暗自传了几个工匠,先把里边的几个屋子装修起来。待父王回来,回明他老人家,再把‘花润溪’好好的翻修一下,接着帮咱们的大事给办了。”

我不是傻瓜,一听说花生糖的屋子在装修,便知是为何原因。可我的心里,很感动,也很温暖,为了他的这一番心意。

我在挣扎着,极力不让自已流露出感动与心软的成分。

故意装出不悦的样子,嘟着嘴,“你怎么知道我百分百地答应嫁给你?自作主张!”

花三郎似乎急了,一把将我拉至怀里,眼里波光闪闪,“难道你不愿意与我厮守一生?答应我,别离开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求你了。”

我觉得自已若再说出绝情的话未免太残忍了。可一直这样含糊着,一旦现实打破了他的梦幻,那样对他岂不是更残忍?

我的内心做着痛苦的决择,张了几次嘴,还是无法将在心里酝酿多日的话说出来。

看他如此高兴,今天就别说吧,让他高兴一天是一天。王爷到秋天才能回来呢,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缓缓吧,也许在这中间会出现什么变故,兴许不用我那么绝情,事情便出现了转机,也许花三郎在这段日子又爱上了别人,也许……每件事上都存在着许多不可预测的变数。

这样一想,我觉得自已没那么苦闷了,从花三郎的怀里轻轻地挣开,“你就想着自已的事,怎么不问问雨俏大中午的到你这儿来有什么事?”

花三郎将胸前的长发优雅地往后一甩,划出一道耀眼的磷光,浅浅一笑;“不用问的。”

后面的潜台词,我懂。他说,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我只得将来意告诉他,然后威胁道:“你若是不接受雨荷,我也不管了。都是你先惹的事。要不是你,我怎会认识什么雨荷、雾荷的?”

花三郎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我又没说不接受她,看你急的。‘花润溪’的丫头多她们两个也不碍啊。”

“她来了可得好好待她,不能把她当丫头待,不许那什么红香绿玉的欺负她。”想到绿玉方才的那付情景,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绿玉那丫头你也别跟她计较,心眼还是好的。”

我现在倒是明白绿玉为何会那样了,她在吃醋!以为我一定会成为她们的少奶奶。

嗬,难道她不怕我真成了她们的少奶奶,接着收拾她,给她小鞋穿?

亲们,这是今天的第二章,前面还有一章哦。

亲爱的亲们,下个双休日再下个双休日,一直到文结束,卿都会在双休日更二章。

亲们周未快乐哈!

第一百三十章可怜的孤女

挣脱花三郎缠绵的一再挽留,我好像身后有人追赶似地跑回了“清风冷月”。我不敢在花生糖的身边再多呆一分钟,我怕自已会在他柔柔的眼神里,体贴的服侍,棉软的话语里迷失,让自已再此做出辜负花六郎的事来……毕竟,毕竟自已也好喜欢花生糖啊。

克制,是需要毅力的,也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想到有一天花生糖知道了我的选择,我可能在他亲眼的注视下,迈进了花六郎为我准备的洞房。他,花三郎,会不会心碎?反正我肯定是心酸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愚弄他,是在玩弄他的感情?老天爷作证,我真的没有,没有呀……我该如何跟他交待自已与花六郎的关系啊?我现在迟迟开不了口,就是怕看到他受到伤害。但,以后,我一旦嫁给花六郎,他受到伤害不是更大?

近来,我总是颠来倒去地想这个问题。一会用阿Q精神法让自已释然,一会儿又急得如坐针毡……想我是个没有心事的人,现代的老妈总说我没心没肺,眼泪挂着就能睡着觉的傻丫头。可现在,我竟是个满腹心事的人,这也算是我穿越到古代的一种收获吧。

刚穿过天井,却见雨荷从厢房那头迎了过来,“雨俏……”

“嗨,是你啊雨荷,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等太阳下山了去找你呢。”

雨荷她身穿一身烟绿色的衣裙,腰间束着一条深绿色的窄腰带,越发显得娇小纤弱了。梳着双环鬏,没有繁琐的头饰,只是在鬏上扎着一根湖绿的绸带。标准、细若凝脂的瓜子脸上,弱眼横波。眸闪处,柔美中略带一丝先天的忧郁。葱管玉鼻,鼻尖上缀着几点细小的汗珠。小口微启,似含丹桃。举止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派风流与娇弱……好美的一个女子!

我要是个男人,一定将她娶回家使劲地爱,给她幸福。

雨荷淡淡一笑,算作回答。

我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向我的小屋。

听到我们的说话声,魏嬷嬷掀起竹帘来,开起满脸的菊花,“姑娘,这位姑娘等你好半天了。大日头底下的,你让哪儿去了?也不说一声,万一热着了,你让老奴如何跟王爷交待啊?”

这老嬷嬷越来越唠叨了,我虽已习惯,却有些不耐烦,双手扇着风,道:“就嬷嬷话多……。嬷嬷快去端点凉的东西来吃吃吧,热死了。”

魏嬷嬷好像才想起,“哦”了一声,道:“真是老湖涂了……大少奶奶刚送来一些桂圆与黄色的西瓜,全凉在井水里呢,这就拿来给姑娘们解暑。”嘟嚷着走到门口,老嬷嬷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继续说她的:“这姑娘长得真俊啊,跟画里似的,比雨俏姑娘还长得俊……看上去好生面熟……。哪儿见过呢……”

我在后面催道:“嬷嬷快去端来,絮叨什么呀。你怎能看着雨荷面熟呢?胡说八道。”

听见魏嬷嬷赞雨荷比我要长得漂亮,我心里隐隐的有点不舒服。可不得不承认,雨荷的美,是一种脱尘、不染烟色的美,很有些像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但比她林黛玉懂人情世故。

谁知雨荷听了夸奖,脸色反而阴沉了下来,眼里竟然水雾蒙蒙的。

我觉得雨荷有心事。

老嬷嬷刚端进水果,我便让她出去了,“嬷嬷去长廊上纳鞋底吧?那儿凉快,有穿堂风。”

魏嬷嬷巴不得我有这么一句,忙撂帘出去了。

我将一串桂圆放在雨荷的手里,“吃呀……你有心事,能跟雨俏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二夫人不要你,没关系,我已经跟三少爷说好了,你去他那。”

雨荷将桂圆重新放回果盘里,沉思了一会,道:“对不起,我有一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刚把一粒硕大的桂圆剥了扔进嘴里,含糊问道。

“雨荷……雨荷十岁前,是……是在王府长大的。”雨荷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清清的泪水,便潺潺地流了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一急,桂圆连核咽了下去。

桂圆咽下去了,却招来一阵猛烈地咳嗽。

雨荷忙给我拍着背,“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什么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那枚桂圆核……你接着说,你刚才说你小时候在王府生活过?”

“是的。那时,我娘是六少爷的奶妈,我爹是专替王爷管马的,我在四夫人跟前跟着一些大姐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时,虽说一家人都是当奴才的,却也平静。闲暇的时候,承蒙主子厚待,三天两头能在一起聚聚。可这样的日子就在我十岁的那年没有了。爹突然没了踪影,娘亲也突然消失了……那几天哭啊找啊,爹娘就是不见了。”雨荷很平静地说着,泪,却奔涌着,一滴一滴在坠落在衣襟上,膝上。

我马上便明白了,难怪魏嬷嬷说雨荷似曾见过,原来是她老熟人的女儿啊,“哦,你就是那个奶妈的女儿啊?你娘真是个好人啊。你知道吗?你娘一直在惦记着你呢。”我脱口而出。

我的肩一下子被雨荷拽住了,她含着泪水的眼大睁着,“雨俏见到过我的娘?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我一下噤口了。我不能告诉她,她的娘已在黑牢里自尽了。一是担心她受不了,二是怕由此牵扯出大少爷被害的事情来。现在王爷不在府内,没人给我撑腰,我更不能将真相泄露了。一切,都要等王爷回来后再做决定。

我忙掩饰:“咳,我上哪儿去认识你的娘啊,你娘不是八年前就不见了吗?我也是听一些府里的老人说的……对了,你后来为什么又去那个地方了呢?”

“爹娘突然不见没多久,府内的一个相熟的小厮说带我去找爹娘,我信了,稀里糊涂地跟他走了。到了地,才知道是被人送到青楼来了。”

“原来是这样……雨荷,你恨王府吗?恨这里的人吗?”

“恨,咬牙切齿的恨!我爹娘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的,我去青楼也是王府的人设计的……小时候不懂事,但我隐约地听过说大少爷被豹撕咬的事情,似乎跟我的爹有关。但我不信,我不信我的爹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这几年我托人四处寻找,就是为了找到爹娘问个清楚……可三少爷与六少爷是好人……”

我在心里感叹道,可怜的雨荷啊,你的母亲,你是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陪着雨荷掉了一回眼泪,我又问道:“三少爷与六少爷知道你的身世吗?你既然恨王府和王府的人,为什么又答应回到王府呢?”

“我知道他们的来历,可他们并不知道雨荷的身世……我想回府里找找我的娘,说不定她就在哪个角落里生活着呢……王府里有许多犯错的丫头被送到青楼去。她们虽不肯多说,却在不注意中流露出王府的某个地方,生活着一个怪婆子。我不知道那个怪婆子是不是雨荷的娘亲,也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具体位置。王府这么大,要找个人实在不是件易事,但雨荷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雨俏,你机灵,人缘好,王爷又待你如亲生女儿,你帮帮雨荷吧?雨荷给你下跪了。”

我一把扶起雨荷,违心地说:“放心,只要雨俏能帮得上。”

心里却在想:雨荷啊,别怪我现在没告诉你实情。因为牵扯面太大,不是你我就能解决的啊……给雨俏一段时间,雨俏一定让王爷给你一个公道,让大夫人到她该到的地方,替你娘,替大少爷报仇……

第一百三十一章湖边险遇

雨荷到了“花润溪”,花三郎花生糖果然对她很好。一是雨荷优雅脱俗的长相、柔美的举止确实招人疼;二者,花三郎因雨荷是我的托付,愈加另眼相待。一时间,雨荷有些苍白的脸上,渐渐地浮起了红晕。我看着有些放心了,就是不知他们之间会不会产生火花。

虽想极力地促成他们的好事,心里却莫名酸溜溜的,真搞不懂自已。

吃过晚饭,心里烦透了,更觉得天气闷热。见我在置有冰块的屋里还不停地嚷热,魏嬷嬷递给我一块湿巾帕,笑道:“姑娘这么怕热,何不到湖边去走走?湖边的风沾着水气,凉丝丝的。”

自从晴娇投湖自尽后,我就没靠近湖边一步。一想到清澈的湖水吞噬了晴娇年轻的生命,如今依然是波浪不兴,我就恨,我就咬牙,恨不得丢个炸弹将排云湖给炸了!

可内心,对排云湖却是挺怀念,排云湖在整个王府的景致中是最美的。湖面碧波荡漾,岸边长廊亭台,杨柳依依……是个休憩漫步的好去处。

我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排云湖本身,它根本就没错,罪在这个封建的社会制度与愚昧的人!

我站起来便往外走。

魏嬷嬷在身后问:“姑娘就这一身衣裳出去?”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已。一袭白色绉纱的连衣裙,无袖,裙边垂到膝盖,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小腿。当时裁的时候本来打算做条短裙的,至少得将半条漂亮的大腿露出来。因嬷嬷在旁不住地聒噪,裙的长度只得违着心意长了又长。在答应她只在屋里穿穿这个条件后,嬷嬷才允许将裙的长度勉强地盖住玲珑的膝盖……

我觉得挺好,挺舒服的。我也不回头:“对呀。”

“这万万不可……姑娘求求你,换一件罢……”

“我又没有裸奔,好歹穿着一件衣服,怕什么?”我扭头就跑。

跑出天井,我还听到老嬷嬷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跑出院子,我发现自已真的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了……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身后一片哗然。

我不以为然。心想,真是一群没开化的类猿人,不怪自已少见识,却惊她人失风化。风化是个什么东东?就是糟粕,是垃圾,是束搏人类进步的裹脚布!

这么一想,我释然了,心里最后的一点怯意被我抛在了九霄云外。

我旁若无人地蹦跳着跑到了湖边。

太阳已敛起了最后一道的光线,隐在厚重的云层里。天空还很亮,一群夜宿的栖鸟叽喳着,象箭一样地斜着飞过来,落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湖边的翠柳堤上,人迹罕至。只有微风扬起的柳枝,在毫不顾忌地唱着独脚戏。凝神望去,就好像舞起了满天的翠雾。湖面静谧,如一面平镜,倒映出白云与斜塔。一群缓缓游动的水鸟,划出圈圈的涟漪。见有人来,它们惊飞错落,一头扎进茂密的荷莲中。田田的莲叶一阵骚动,捎带着昂立的荷花四处晃荡。荷花有含苞,有盛开,红的,粉的,像娇嫩的美少女在舞蹈……

“太漂亮了……嗨,谁能帮本小姐采一枝荷花啊?”我自言自语。折下一枝柳条,轻轻地抽打着自已的小腿,嘴里忘情地哼起: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轻轻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只是常听现代的老妈在哼,不在意,也记不住,所以现在颠来倒去只能唱这么两句。

“谁在那儿扯着嗓子鬼叫?”一声尖厉的声音,从长廊那头传来。

柳浪重重,再加上夜幕临近,灰蒙蒙的,看不清是谁在说话。我很窝火,我唱歌碍着谁了?“你才鬼叫呢,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鬼!”我回骂道。

对方没有再说话。

我正洋洋自得地往前走,一群人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

“嗬,原来是雨大小姐啊?我说哪个奴才敢这般胆大,竟敢骂起我来!”声音里含着怒气、嘲弄。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夫人带着一群丫头婆子站在小道中间。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斜睨着眼,将手中的柳条横一下竖一下抽打着垂在眼前的柳枝。

大夫人又开口了:“你不在‘花涓溪’兴风作浪跑到这儿来做什么?瞧你穿的,是什么啊?丢死人了。别仗着王爷高看一眼就胡作非为。人啊,得知道自已属什么的,飞上枝头不一定成凤凰!”

大夫人的话,身后的丫头婆子全附合着。但她们不敢大声,她们惧怕王爷的这一层。

这大夫人也太善变了,一会儿对我和颜悦色,一会儿又对我横眉冷对。

也是个变态的人!

我听了便火大了,“本小姐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你给我说清楚!我知道,你们不就是嫌我给大少爷出了主意吗?不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主意你们不方便兴风作浪了吗?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地骂人?本小姐可不是你的丫头,随你骂随你嘲笑!胡作非为?本小姐还没学会!我可不像有的人,毒蛇心肠,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害。不要以为别人没看见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时候全会得到报应!至于我爱穿什么衣服,那是我自已的事,别人管不着!”

大夫人一下惊呆了。不知她是震惊我的态度,还是我的话。

说完,我扔掉柳枝,趿着被抠了许多小洞的绣花鞋,哼着小曲从大夫人的身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前面的湖边豁然开阔,原来,这岸边不种柳树,全是清一色的桃杏。

正是果子初结的时候,累累地挂着,别有意趣。

“好厉害的一张嘴!”

循声望去。妈呀,竟是多日没出现的花五郎!只见他背靠着一棵桃树上,浓密的枝叶将他的面容遮去大半。双臂环胸,一脚单立,另一只脚歪在单立的脚背上,正冷冷地看着我。

不好!花五郎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吧?

我转身便跑,兴许是心慌了,半拉鞋子勾住了一根横在地上的枯树枝。一个趔趄,身子便往湖中倒去……

当身体与湖水接触的那一刹那间,我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及一声女人的笑语:“哈,活该,老天长眼,淹死她……”

第一百三十二章以后,我们还能有以后吗?

当我悠悠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已正美美在躺在“清风冷月”的床上,月霓与雨荷分别在左右替我擦头发。花生糖坐在床沿上,一眼不眨地望着我。丑小姐坐在床前的圆凳上,一手拉着我的手臂,一手拿着帕子拭泪。大少爷跟几个丫头婆子在交待些什么,屋里的人来回奔走,很忙乱的样子。

见我睁开眼,花生糖一把攥住我的手,连哭带笑地喊道:“你醒了,醒了?太好了,我以为你……”

见屋里的人全盯着花三郎,我有些难为情地抽回了手,有些虚弱地笑道:“以为我什么呀?以为本小姐会死?太杞人忧天了吧。本小姐以前可是年段的游泳冠军哦,那浅浅的湖水能淹得死我?”

几句话让眼前的人全瞪大了眼睛。

我自知失言,忙掩饰:“没事啦,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丑小姐伸手一摸我的额头,吁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

我知道他们以为我在发烧说胡话呢。

月霓从床里边爬下,点着我的额头,“你呀,就嘴硬。若不是四少爷就在你身边,这会儿怎样还两说呢。”

什么,花四郎?“那花五郎呢?”我不解了。

“五弟当时不在呀,你怎么想起他了?你掉下湖去的时候四弟就在边上。若不是他跳下去救你,你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呢。听话,以后一个人不准再去湖边了。实在想去,让人陪着去。”花三郎仍是一脸的紧张,双眼紧盯着我,好像我会趁人不注意又掉进水里去。

我看见大少爷与丑小姐相视地一笑,大少爷随后说道:“正是这话……这事想起来就悬。四弟不会游水,若不是老天保佑,你们两个……唉,幸亏两人都没事。有个差池,我可怎么跟父王交待啊。”

原来站在桃树下的是花四郎啊。

更想不到他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我。虽说凭我的水性,这两、三米的水深根本奈不了我何。说不定,没有他沉木般地抱住我往湖底下坠,我还不会昏迷这么久呢。

但不可以这么说啦。

“四少爷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我对他的所为总得感示一下感谢。

“唉,四少爷先是死人一般,吐出了几盆的湖水才渐渐地缓了过来……若不是大夫人的一个丫头见你们掉下去吓得乱嚷,在近处的几个小厮听到喊声飞奔而来……不说姑娘会怎样,这四少爷怕是过不来这个坎……来,姑娘喝碗姜茶,去去身上的水气。”老婆子端着托盘,俯下身,说。她的脸上,也是惊魂失色。

我其实没事,所以缓过劲来就眉飞色舞地又说又笑了。

大少爷与丑小姐见状也放心了,嘱咐了几句,带着月霓先回去。

花三郎站起来送他们。

我听到丑小姐在门口与花三郎开玩笑:“三弟,把握好机会哦,大嫂可是把妹子交给你了……”

大少爷不知说了句什么,却听到他内敛的笑声。

不一会儿,花三郎又折回,对忙着收拾我湿衣服的雨荷说道:“你先回去吧,我陪会她。”

雨荷柔声地答应着,脸上却闪过一抹失落的表情。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悄悄地看了一眼花三郎。

只可惜花三郎的心,花三郎的眼,花三郎的神经,全在我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雨荷那付怏怏的神情。

这一切,我看在了眼里,心里有一丝窃喜,还渗杂着一股醋劲,莫名的。

我扮出很灿烂的笑容,对花三郎道:“喂,看出来了吗?雨荷对你有意呢。”

“你高兴?”花三郎的脸,立马阴了下来。

“是啊。雨荷美貌温柔,会做人。又会绣花,又会做美味的饭菜,还会弹琴跳舞。不像雨俏,只会狂玩疯吃……我看哪,雨荷是‘花润溪’最合适的女主人。”我不想这么说,但我只得这么说。

说着这话,我的心很疼!

花三郎紧紧地拽起我的双臂,双眼直视,“你说的可是你的心里话?”话,一字一顿。

我被他眼里的怒火灼疼了,避开了视线,低下头轻喃:“发什么火啊?放开啦,痛死我了。”

花三朗松开了我,依旧紧盯着我的眼睛,咬着牙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提。”

我嗯了一声,又说:“假如你娶了雨荷,你会对她好吗?”

花三郎愣住了,随即颤着声问:“你今天怎么啦?难道不想要花生糖了?”

既然提起这个总也说不出口的话题,我索性横着心说了下去:“假如有一天,雨俏嫁给了别人,你能接受吗?”

花三郎的脸色一下变成很吓人的死灰色。他的身子好像在颤抖,我听见他骨节抖动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只听得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紧接着,他双手紧抚着胸,大口大口地出气……

我被眼前的这付情景吓呆了,摇着花三郎,连连喊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说话呀,雨俏害怕啊-”

话音里已带着明显的哭声了。

花三郎很艰难地摆了摆手,“傻丫头……没……没关系的,别着急……”

看他这么痛苦,却一心安慰着我。我一感动,加上担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边哭边伸手去揉花三郎的胸口。

花三郎反手抓住我的手,“别哭……别哭啊……你哭,我……我的心更痛……好痛……”

“雨俏不哭了……。雨俏再也不哭了……”我说着,哭声强制压抑着。泪,却满面,如断线的珍珠。

花三郎一边不停地喘着大气,一边断续地说:“好雨俏……以后,以后千万别说…。。别说那种话了……答应我,别离开我……好吗?别离开我……”

这个时候,我还能再说什么呢?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花三郎这样痛苦啊。

但我不能答应他,我不能负六郎啊。此刻,我只能无语。

花三郎将我的手按至他的胸口上,喃喃道:“我的小人儿……这辈子,你就是我的,谁也夺不去……你要是跑了,这儿,这儿会碎的,你忍心看着它碎,它流血吗?”

我别过脸去,不让花三郎看到我脸上流不尽的泪。

我不怕别人强悍,却怕别人对自已柔情柔意。尤其是,这花三郎还是自已真心喜欢的人!

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悄悄地试去泪水,提醒他:“老嬷嬷在外面呢。”

花三郎有些羞涩地抬起头,快速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脸上还泪痕斑斑呢,眼里却含着一丝难为情的笑意。

我很少看到男孩子哭,想不到花三郎的哭泣会这么感人,这么令人心酸,且哭后的笑容这么醉人!

我不敢想,不敢再看下去了。

翻身下床,对花三郎说道:“四少爷不顾自已会淹死下湖去救我,我得去看看他。”

“嗯,应该的,道理上是这样的……我陪你去吧?”

“不好!别人看着像什么呢?”

“嘿嘿……也是……以后,以后别人就不好说什么了。”花三郎一付羞颜。

以后,我们还能有以后吗?

无数根针,在瞬间刺进了我的心脏!在这里,卿要谢谢zuiqingfeng130,筱语依依,707918087,lanqhcdmiss等亲亲送的钻石与鲜花,也要感谢其他一直关注卿支持卿的各位亲亲们,感谢你们!正因为有这一群可爱的亲们,卿才能走到今天。卿不会辜负亲们的希望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难缠的角色

与花三郎走过长廊,桂姐从身后赶来,“雨俏姑娘,等会,等会……”

我头也不回,边走边笑:“桂姐放心,雨俏不往湖边去……上四少爷那儿去呢。”

桂姐也笑道:“我知道姑娘不会去湖边……看人也不可以空手去啊,好歹得有点意思。”

魏嬷嬷捧着一个大食盒从身后转前来。新换了一件月白兰的衣服,新梳了头,魏嬷嬷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像个走亲戚的样子。

我伸手就想接过。桂姐又柔柔地笑道:“让嬷嬷随姑娘一块去吧,她认道,想必姑娘还没去过四少爷的院子吧?”

这桂姐就是这样细致,总是在人们不经意处想到了细节。

敲开院门,一个年纪看上去很小却打扮得很成人化的丫头站在门里边,一边不停地摆弄着头发,骚首弄姿,一边眼皮不抬地问:“你们找谁啊?”

我心里在笑,这小丫头也太不好见人了吧?长着一张大饼似的脸,偏在上面将嘴画得小小的,眉细细的,让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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