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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笙笑着指着雪地上的篮子,“这是何意”

言罢,抬手轻漫过眼前梅树的枝桠,簌簌的白梅落了一肩。

他踱向素璃跟前,温润的嗓音仿若轻叩玉磬,细润动听。“可又是妳家小姐的主意”

素璃抬头笑着道:“正是我家小姐的意思。”

她慢慢蹲下,用手掬一捧轻雪漫在篮子里的白梅上,唇间稚声可闻。

我家小姐先前说了:“这腊月之初的轻雪,外加庭院上百年的白梅,皆是至寒之物,采了去,回头她要酿酒呢。”

她顿了顿,“现下已过巳时,拾的也该差不多了,平日都是小姐亲力亲为,日子久了,奴婢也学了些皮毛,今儿一早小姐在房内百~万\小说还未出来呢,奴婢这就去给公子通报。”

“无碍。妳且忙妳的。”

白慕笙笑着摆摆手,步子已踱起,刚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道:“素璃,妳去把阿瑾那件红底素印白梅的披风拿来。天寒,再拿个手炉。”

“是。公子。”素璃连忙跑着去取。

白慕笙不急不缓的走向玉瑾瓛房前。堇裳轻裹。一路芳菲。

他轻轻的扣了下房门:“阿瑾。”尔后便长立在门前。

片刻,房内传出一道清甜的声音,宛若琼浆入口,“这就来。”

闻声,他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檀门已被打开。

白慕笙一袭堇色长衫,立在门前。他微微笑着,并未言语。

玉瑾瓛见着门口站立的人,倒是先开了口,悠悠道:“慕笙,妳怎么空闲到我这里来”

白慕笙随手取过素璃手里的披风,给瑾瓛披上,素手微动,温柔的系好最后一根丝带。

“最近朝中是忙了一些,眼下近了腊月,各个节日纷至沓来,身为臣子的难免费些心思。”

他把手炉捂在瑾瓛手中:“最近身体可好多出来走走,别总把自己闷在房里。呵呵,正所谓风光正好,切莫辜负。”

“一切都好,妳也要注意身体。”瑾瓛一敛方才忧色,笑着看向白慕笙。

眼前的人一袭堇色流裳。他长立于青石砌上。一路走来,肩头已是一片莹白,分不清是梅是雪,她轻轻掸去他肩头轻梅。

正是,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她抿嘴一笑,“言之有理,出去走走也好。”

西窗白雪,公子红妆。

言罢,两人并肩而行,沿着蜿蜒的青石板路,一路芳菲漫地。

玉瑾瓛的庭院,路两侧并排长满了白梅树,衬着飘洒的雪花,分外清明。

偶尔有一两条枝桠伸展至路中央,玉瑾瓛走在路旁,白慕笙用手轻轻给她挡过枝蔓。

“阿瑾,方才我见素璃在那里采飘落的梅花,这其中有何深意”白慕笙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玉瑾瓛。

“这能有何深意不过是我的一时兴起罢了。”玉瑾瓛轻轻一笑,“是我想用来酿酒的,如今,只差这腊月的白梅了。”

“哦说来听听。”

“这也是我闲来无事,在九嶷山时候的想法,那时无意中看了一本古书,里面不乏酿酒之道,便萌生了这个念头。想尝尝自己酿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玉瑾瓛伸手,轻轻接过飘落下的花瓣,簌簌白梅沉落在掌心,映着少女的面容更加剔透,她微微一笑。

“其实酿造的手法并不难,心细便已成功了一半,只是这酿酒的材料有些难得,实在长途跋涉。”

她顿了顿,也不卖关子,“要取几种正开时节的繁花入引。分别为九嶷山的白芍,苍梧山的紫薇,不周山的芙蓉,丹岤山的玉簪,昆吾山的蔷薇,蓬莱山的白梅,羽山的海棠,外加合虚

山的美人蕉。因为我院中的白梅,皆是先祖移栽蓬莱山上的梅树,所以,我便取了个捷径,也不负芳华。”

她笑了笑,接着道:“这几种花,皆是花开正繁盛的时节入引,但不可采摘树上的花枝,不可捡拾落土的花瓣,唯独繁花飘落的时候,接到篮子中,方为无根之花。”

白慕笙听后,神情微讶:“那接花的篮子是否也有些门道”

“妳说对了。”

玉瑾瓛温婉一笑:

“这篮子,是我取榣山之上的青竹所制,采用锁花的编织手法,入引时自然有一道清凉。妳不知,榣山上有一方石台,台上可流无根之水,名为沁幽之水,酿酒时用它入引是最

佳。今年三月时节,我行至榣山,便有幸用玉壶盛了一壶,现今还置于闺房之中。”

“呵呵,真是难为妳了,阿瑾。说来,我饮过的美酒自是不少,但能如妳这般酿出门道的,倒是少有耳闻。”

白慕笙堇衫轻旋,“能够妙手入引,得此佳酿,倒是不负妳兰质蕙心的性子。此酒可有名字”

“名曰梦回。”

“好不知谁人有幸,能饮上一樽。”

言笑间,两人已出了玉府,走在久倾城的长街。

第o3章一笑倾城百日香

久倾城,乃是月支国帝都。自君家建朝以来,已是在此六朝为都。

天子脚下,难免一片盛世祥和。

各色新奇的物什琳琅满目,叫卖吆喝的商贩更是街巷穿行。举目望去,整个久倾城笼罩在一抹古风韵气之中。

幽竹为笛,多情才子青郊马踏。红颜若玉,绣楼佳人素袖轻招。

吟诗、清谈、作画、饮宴,自有一段风流。

玉瑾瓛和白慕笙沿着久倾城的正街,一路向北,信步而行。

说起这条街道,整个久倾城的人都知道,此正街名为“仙来街”。而提起这街道“仙来”的由来,还是一段传闻说的飘渺传神。

传闻说,在月支国尚未建立之前,久倾城并非现今这般繁盛面貌,因上古之神在此常年征战,使这里千里荒芜一片,百年寸草不生。

后来,几万年桑田沧海,有九天仙女下凡前往九嶷山修行,途经此地,见此处疮痍不堪,不禁心生悲怜。

她手执白芍,足行云彩,素裳点点一挥,月支国便青郊漫地,开满十里芍花。转眼间,化苍凉为繁华。

而月支国的先人更是被仙女点化,有幸长留此地,繁衍生息。

后来,为了感怀九天上仙的无量造化,月支国先人将帝都命名为“久倾城”。

久,表长久之意。倾,则颂九天上仙的倾城之姿,花容之貌。更把白芍作为国花,将开满十里白芍花的这条街道,名为“仙来街”。

玉瑾瓛和白慕笙穿行在人群中,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影攒动,白慕笙走在右侧,时常用手臂为玉瑾瓛遮挡匆匆的行人。

因为并非是第一次出行,所以他们对街上叫卖的物什并不是很好奇,一路下来,不过随处看看,闲谈几句。

走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仙来街”还未行至过半,外加天寒,难免让人身觉困倦。素璃在一旁轻轻搀着玉瑾瓛,雪重路滑,以免摔了身子。

白慕笙见玉瑾瓛面色微倦,柔声道:“走了一会儿,阿瑾是不是累了”

玉瑾瓛朝白慕笙笑笑,“没事儿,许是我不经常出来走动,现今出来走走也好。”

她轻轻扶着一旁素璃的手,见空气寒冷,不忘将怀中的手炉捂在素璃手腕,素璃感激一笑,把瑾瓛的手握的更紧,道:

“小姐,我看前面有家绣莊,奴婢听闻人说,他家裁衣的布料极好,看您这打四月从九嶷山回来,也不曾多添置些衣裳,眼下来到年底,我们不妨去看看,有合适的料子回头奴婢给妳做

几身新衣服。”

言语间,三人跟前正有一所绣莊矗立街头,此绣楼素雪来晴,临风初静。

匾额上书:烟云织锦。

还未待瑾瓛开口,白慕笙笑着说:“我看这样也好,这家绣莊在月支国是极好的,不仅是久倾,就连不少外地的官宦之女,也是不辞千里前来此处,只为一身合适的流裳。”

他微步向前,鸦青的长靴在雪里留下一串有序的印痕。

“对了,阿瑾,前日同皇上御花园陪驾闲行,圣上还言,妳回久倾城也有一段时日,自从妳去九嶷山,便未曾有面圣的机会,说是趁着眼下年底,还要为妳办个饮宴,以表圣恩。妳不妨

今日选些心喜的料子,回头在宴席上一压群芳。”

“既是圣上饮宴,瑾瓛自是不敢违背圣恩。可若说一压群芳,就算了吧。古人言,君子无所争。”

她轻抬裙摆,右足登上石砌,眨眼一笑,“虽说我是女子,离君子还差一些,但也没什么心思去同旁人比较,更不说一决高下了。”

素璃挽着瑾瓛的手,嘴里轻声嘀咕道:“终日什么君子,什么不争,清淡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嫁人啊”

“臭丫头,就知道拿我打趣。”

瑾瓛抽出右手,纤细的手指到素璃额前就是一点,“老大不小的姑娘了,说些什么话,羞不羞”

素璃忙搀着瑾瓛往台阶上走,抿嘴偷笑。

白慕笙跟在两人身后,温润笑开。

三人举步向跟前的绣莊走去。雪满久倾,清净此处。

绣楼两侧的石阶扫的干干净净,即便是在门外尚可闻到室内清茗茶香。

甫一进门,绣楼的老板一见来人,不等伙计招呼,他自己便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道:“秦贵见过白公子,真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公子上座”

连忙把白慕笙几人往雅室请,回头不忘叮嘱一旁的伙计给来人上茶。

白慕笙谦逊的一礼:“秦老板不必客气。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白公子您是有些时日不来了啊”秦贵连连点头,伸出右手,请白慕笙上座,抬头间,却是微微看了玉瑾瓛一眼,开口迟疑,“这位是”

白慕笙轻手扶过玉瑾瓛,示意她坐下休息,笑着对秦贵说,“这是我的朋友,听闻秦老板绣莊名满天下,今日来此地,想一睹锦绣风华,还望秦老板多多关照。”

玉瑾瓛笑着向秦贵微微点头,尔后,才坐下休憩。

秦贵见白慕笙对来人照料有加,更是不敢怠慢,忙躬身,“秦贵见过小姐”语罢,对上茶的伙计道:“把我收藏的茶快拿来用好水冲泡”

白慕笙长袍一旋,入座儒雅。“秦老板不必麻烦,且去忙您的,别叨扰到您”

“不叨扰不叨扰”

言语间,秦贵连忙将雅室中的布料命伙计给玉瑾瓛呈上来,“小姐,这是我们店里新织的锦,此锦入目绚华,触感轻柔,还请小姐过目”

玉瑾瓛丽唇轻抿了口茶,“秦老板,好茶。”语罢,微微一笑,看向秦贵手中的锦布。

白慕笙见秦贵手中布锦华美非常,料子是极好的,只是过于艳丽,许是玉瑾瓛心中不喜,“秦老板可有素雅清简的料子,我这位朋友性子清淡,不慕过于浓烈的衣着。”

秦贵见玉瑾瓛会心一笑,忙福了个礼,“公子,小姐且品品茶,秦某人去去就来。”语罢,便退身,自己亲自到。

不一会儿,便见秦贵手中呈来几色上等的布料,几色锦布花色各不相同,均是简明雅致的料子,每块布料又并不成匹,均可只做一件云裳。

玉瑾瓛见他殷勤,笑着道:“让秦老板费心了”,忽而转睛,正瞥见秦贵手中有一色素底白描的料子,上面印着颤颤的白芍,清淡婉味,亦幻亦真。她不禁一展笑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莲步移到秦贵面前,“秦老板,这色料子予我可好”

“自然自然”秦贵连连称道。

“阿瑾,不再选选其他的吗”见玉瑾瓛站起,白慕笙接过秦贵手中锦布,转头对瑾瓛说。

“这个料子我很喜欢,便是它了。”瑾瓛笑的温婉。

一旁的伙计恭敬的接过白慕笙手中的料子,小心翼翼的包好,便立在一旁。

白慕笙道:“秦老板,我知道绣莊的布锦自是无价,回头我便将布酬送至府上。”

“公子客气公子客气”秦贵一脸讨好:“公子,座上休息。”

言语间,绣莊伙计带来一位侍从,秦贵见正是白慕笙府上的侍卫白夙,连忙请进来。

来人向白慕笙恭敬的一揖,复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白慕笙微微点头,白夙便退了出去。

“秦老板且去忙吧我们便不烦扰了。”白慕笙起身为一旁的玉瑾瓛系好披风,“还望秦老板空闲之时,把那挑选的布锦送往西街玉府。”

秦贵连连点头,口中却道:“西街玉府哪个西街玉府”

白慕笙正同玉瑾瓛往门外走,听秦贵口中低喃,眼角难得调笑一弯,回头道:“整个久倾城还有第二个玉府不成”言笑间,几人已出了门。

不一会儿,秦贵忽然反应过来,不禁心头一震。

连忙回头,厉声对绣莊的伙计道:“赶紧拿出锦花册,把今天这位小姐记下,这可是玉丞相府的千金以后好生照料着,莫生差池”

“是老板”

秦贵回身抬起右手袖子,狠狠擦擦额前的细汗。抬眼间,来人早已走远。

第o4章公子摇扇世无双

在秦贵还躬身相送的时候,白慕笙几人早就走出了绣楼。他和玉瑾瓛走在前面,白夙则和素璃跟在身后。

初雪微化,阳光也不似清晨那般清冷,暖暖的打在身上,给料峭的寒冬增添几分暖意。

白慕笙开口道:“阿瑾,刚刚在绣楼时白夙来报,说有要事相商,事急刻不容缓,眼下,怕是不能陪妳赏景,不如我们今日便先回去,哪天得闲了再出来,妳说可好”

玉瑾瓛微微一笑:“妳且去忙妳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她回身望向素璃,素璃忙上前搀起她的手,“有素璃陪我便好,我们走走就回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妳放心吧。”

白慕笙还想说什么,可话说到了唇边又生生顿住,他倾身向前,将玉瑾瓛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那妳可别着凉,我派人暗中保护妳,等妳什么时候回了丞相府,便遣人通报我一声,免得我担心。”

“好,放心吧。妳自己也多加小心。”玉瑾瓛笑着点点头,扶着素璃的手,也不再叨烦,两人便往仙来街通北方向走去。

仙来长街,白慕笙见玉瑾瓛身影渐远,才回神转身,孑然的身子长立在雪中,神情也显得微肃三分。

面前的白夙见白慕笙望向自己,连忙上前恭谨的一礼:“公子,还请回府上详谈”

白慕笙收了神色,表情庄谨,他向白夙微微点头,便转身往白府的方向走。走了几步,他悠悠开口,对身后跟随的白夙说:“派人暗中保护阿瑾。”

“是公子属下早已暗中派人,定护玉小姐安全”白夙在旁边颔首称是,神情庄重清肃。

“嗯。”

沿着仙来街的中央向北拐,便是通往久倾城白府的方向。两人并未走仙来街的正街,而是从西郊的南面幽静小路直接回了白府。

甫进白府,便给人暮春撩人之感,不同于现下时节的冷冽冰峭,白府长水浮汀,楼雪阁清。

四周环溯洲畔如同江南美人俯舟赶春般清丽,顾盼流辉。院旁微微低垂的柳树宛若蔓藤瀑布,即便枝叶尽谢,仍不乏垂柔之美。

府上的侍卫见白慕笙回府,皆恭敬的一礼,白夙向两旁的侍卫一摆手,便快步跟着白慕笙一同进了卧室。

两人一前一后,衣色一堇一青。听房门一声轻掩,皆隐在檀花深雕的朱木门中。

檀门触泽轻柔,色缕生辉,上方匾额书隶字:“东厢月”,眷美朦胧。

两人进入房中,白夙连忙掩上房门,待白慕笙坐在桌前,便躬身去给白慕笙倒茶。

白慕笙轻手挡过,“无妨,我不口渴。说正事吧。”他微微坐正身子,神色微肃。

身旁的白夙重重点头,便从怀中缓缓拿出一个镶边描金的信封,郑重的交至白慕笙手中。待白慕笙接过信封,白夙开口道:“公子,无启国那边”

白慕笙右手一挥,生生止住了白夙的话,他抬头幽幽的看了白夙一眼,也不言语。白夙连忙向窗外看去,见并无来人,知自己失言,微微低下了头。

“妳去到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近来。”

“是公子。”

白慕笙轻轻执起手中的描金信封,表情难有的严肃,他起身,从砚台右侧的抽屉中拿出</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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