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靖云祸事 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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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城西郊外,年久失修的靖国公祠,杂草丛生,断垣残壁,一派凄凉之景。那块数尺长的匾额孤单的躺在院内一处角落,苔藓早已遮盖着原本的鎏金烁字,香木枯松,满是蚁虫钻出的孔洞。

祠堂正中,那一尊九尺高的靖国公金身早已没了往日的流光溢彩和凌凌威风。一张张、一层层蜘蛛网遮住了靖国公的真容,金衣早已褪去,油墨黯然失色,偌大的裂缝中正有一群虫豸爬出。

那香案供桌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埃,供桌上一应器具早没了踪影,唯有一尊锈迹斑驳的鼎尊横在供桌前。这里没了扫尘之人,不见百姓祭拜,没了往日繁盛的香火,人们早已忘记当年那位风噪一时的靖王。

但,也正是如今的破败苍凉之象,揭示着这座祠堂的主人,靖国公曾经是多么受人爱戴。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忘川站在靖国公像前恭敬地拜了拜,他虽然不清楚这位靖国公是何许人,但曾经能在此处受人间烟火,足矣证明靖国公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他往日受贯了欺辱,因此对那些锄强扶弱、为国为民的有志之士心生敬佩。不过看到这一片破败凄凉,心中难免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祠堂后院,推开一间房门,屋内倒是收拾得非常干净,没有半点灰尘。

这间屋子并不大,陈设也非常简单,仅有一张床榻,床榻上正躺着一位身穿绫罗绸缎女子。这女子生得白净,虽不是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却也是年轻貌美,气质非凡。仅仅稍许打量,便知是出身贵胄,大家闺秀。

只是这女子听到有人进屋,脸上却露出了惊恐之色,身子无法动弹。忘川走上前,解开秦刀设下的禁止,随后说道:“姑娘莫怕,在下忘川,敢问可是连家的少夫人?”

那女子见身体可动弹后,连忙缩道角落,手上握着一根玉簪子抵着自己的喉咙,全身都在颤抖,她两眼发直,紧张地看着忘川,“你别过来!”

忘川见这连家少夫人花容失色,心中腹诽道:秦大哥倒也是,玩心怎如此重。平白无故何苦戏弄一个弱质女流。连家少夫人在这荒凉破败的靖国公祠里关了一夜,许是吓得不轻。若是把人家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该如何向连家人交待。

“姑娘不用害怕,在下并非恶人。”他微微一笑,弯身行礼,“先前是在下的兄长做事欠妥,与姑娘开了一个玩笑,在下在此替兄长向姑娘赔罪。”

连家少夫人见忘川诚恳,并不像是恶人,于是松了一口气,但那根玉簪依旧抵在自己喉管,她问道:“你们为何将我抓至此处,你们究竟是何人?想以我为要挟,逼夫君就范,我劝你们不要枉费心机,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

“姑娘这话是何意?在下来只是放姑娘回去,并无恶意。”忘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连家少夫人莫非还惊魂未定,哪里来的阴谋。秦大哥到底在图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要将她抓至此处。

“你真是来放我回去了?”连家少夫人狐疑道。

“姑娘多虑了。在下此次前来一替兄长致歉,二是放姑娘回去。姑娘应该知道,在下乃是修道之人,若想要对姑娘有不轨之举,顷刻间便能要了姑娘的性命。若是姑娘不信,在下亦无可奈何,只得先走一步。姑娘是去是留,自主抉择吧。”

忘川说完便欲转身离开,那连家少夫人这才将信将疑地问:“公子当真与那伙人不是一路人?”

“哪伙人?姑娘所指是?”忘川不解地问。

“哦,没什么。”连家少夫人欲言又止,家中之事本不足与外人道,更何况她并不知晓眼前这位少侠的身份,是敌是友亦难分辨。

“我那位兄长平日行事有些颠三倒四,害得姑娘在此处担惊受怕的一夜,多有得罪,希望姑娘宽容大量,莫要与我兄长计较。”

“公子言重了。”连家少夫人下了床榻,手里依旧死死的攥着玉簪,“方才是雪青误会公子了,还望公子莫怪。”

“无妨。”忘川摆了摆手,见这连家少夫人终于肯下了床榻,心中亦是松了口气,“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可护送姑娘回府。”

“公子若不嫌麻烦,雪青求之不得。”近日,连家并不太平,夫君每日愁容满面,府内上下气氛异常肃穆,他知道有很多人盯上了连家,不能为夫君分忧,雪青心中亦是难过不已,更不愿此刻为连家上下再添烦扰,现在忘川愿意护送她回府,自然是再好不过之事了。

从与雪青的交谈中,忘川已然察觉到连家或许是遇上麻烦了,“雪青姑娘,敢问贵府上可是遇到了难事?”

“这…雪青也不太清楚,最近府上确实不太平,夫君有事向来都放在心里,我也不方便问。”雪青微微叹了一口气,眉头愁云不散。

东方旭日初升,阳光驱逐了黑暗,忘川与雪青二人已至连府前。府前两名下人见到来人是雪青,不由露出了喜色,有一名下人抬腿便跑向府内,大声喊道:“少夫人回来啦,少夫人回来啦!”

眨眼间,忘川与雪青刚刚踏过府前的门槛,便见一会儿兴冲冲的跑来,来者正是昨日在大闹芙蓉酒楼的彭成虎和一众弟兄。彭成虎先是激动地看了看雪青,随后大量着雪青身旁的忘川,眉头微皱,“小子,快放开少夫人,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这话刚说完,他身旁的一种打手便将忘川团团围住。

忘川见彭成虎真是人如其名,行事虽虎头虎脑,不过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自是不与他计较。忘川饶有兴致地看着彭成虎,故作恼怒地说:“彭成虎,你家少夫人被掳,此乃你之过也。今日,我将少夫人平安送回,你不请在下饮被水酒也就算了,怎还要喊打喊杀,堂堂的连家就是这般待客之道?彭成虎,你不怕被江湖人耻笑吗?”

“竖子狂妄,连府岂是你这等山野刁明放肆撒野的地方!”彭成虎怒目而视,少夫人在场,这毛头小子讲话不留半点情面,若是不出手教训一番,日后还如何树立威信,他还有何脸面留在连府,彭成虎越想心中越气,他呵斥道:“识相的话,赶紧滚出连府,否则让你有来无回!”

他这一嗓子呵斥,周围那些打手纷纷亮出了法器,欲围攻忘川。这时,雪青拦在忘川身前说道:“彭成虎,休得无礼。若非是忘川少侠相救,恐怕我现在还被困在靖国公祠内。”

“少夫人,这……”彭成虎不敢顶撞少夫人,想要申辩却一时语塞。

“还不退下!”雪青见彭成虎不知退让,于是娇喝道:“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难道非要将夫君请来,你们才肯收手?”

“彭成虎,主子都发话了,难道你目无尊卑,想要以下犯上不成?”看着彭成虎像头老牛,一股子倔脾气,进退两难的模样,不由心生玩笑之心,出言取笑。

雪青的呵斥,彭成虎觉得失了面子,忘川的讥讽之言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脸上,他的牛脾气顿时上来,心想着少夫人是主子,他不敢得罪,可是忘川不过是个山野小子,怕他作甚。俺老彭何时受过这等鸟气,不如先擒了那小子,好生教训一番,现在府内乃是多事之秋,我就不信少主人会把俺老彭扫地出门!

“少夫人,千万别上了这小子的当。他与秦刀那厮本是旧相识,谁知道这是否是他俩耍的阴谋。”彭成虎心生一计,将罪责全数推到忘川身上,即便是少主人怪罪,也找不出任何理由。纵是硬要责罚,也只是俺老彭忠心为主,一时情急莽撞误判而已,“弟兄们,随我拿下这小子,千万别伤着少夫人。”

彭成虎与连府的一众打手手中法器纷纷朝着忘川招呼过来,雪青见状那是又恼又惧。她气彭成虎眼中没有她主上,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冒犯忘川;彭成虎对忘川怨恨积重,她又害怕彭成虎出手定没有轻重,万一伤着忘川,那该如何是好。

“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快些走吧!”忘川老神在在,雪青不禁心生焦虑,出言相劝。

“雪青姑娘,无须担心,今日在下便替你教训一下这群目无尊卑的狂妄之徒。”忘川踏出一脚,指诀一掐,洞虚剑倏然出现在空中,只见他轻喝一声,洞虚剑飞升上天,光影闪动,洞虚剑身磅礴的剑气宣泄而出,凝聚成数十柄飞剑,随着忘川剑指一落,这数十柄飞剑同时轰向地面。

伴随着一阵隆隆轰鸣之声,连府那数十名打手纷纷倒地、抱腹蜷身,痛苦地呻吟着。彭成虎此刻目瞪口呆,惊诧不已,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子修为如此恐怖,仅仅是一招便让他这些弟兄们无半点招架之力,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提着飒金钢刀朝着忘川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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