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他不是这种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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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航?你——”

“托你的福睡不着了。我跟你说,外婆的事我想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竖起耳朵听:“真的?外婆这个间歇性失忆症已经有段时间了大夫说是老年痴呆的连带症状。

有些东西她偶尔能想起来,蹦出个一两句话。好比前两个月她跑到柜子底下去翻巧克力,说记得掉进去一块。

后来我妈翻箱倒柜还真找出来了,一看保质期都前年的了。”

但我也明白,有些失忆的东西……以外婆现在的年龄,谁也保证不了会不会有一天就给带进棺材。

“失忆症多数不需要用药物干预,尤其是阿婆这样的年纪和身体状况。但如果事情特殊……我们可以考虑用一些其他手段。

比如说,像催眠术。”

我说你要是告诉我魔术我还觉得可信度高一点:“苏西航我外婆八十几岁了,其实有些时候糊里糊涂的也挺可爱。

指不定她自己也觉得幸福满足呢。

万一弄个催眠术,让她想起来自己一生挚爱的其实是邻村那个当兵后一直没能活着回来的初恋小伙。那得多伤心啊!”

苏西航沉默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他在深深考虑我的话。然而他说——

“罗绮你的脑洞是用开塞露通的么?”

我:“……”

苏西航呵欠连天地跟我说,催眠术是有医学和科学根据的。不像我想的那样跟换大脑似的,只是就一些环境过程进行心理暗示帮助回忆,并无毒害作用。

“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反正这事儿也不急一时,我先去帮你咨询一下。”还没等我说谢谢呢,这死孩子就挂了电话梦周公去了。

我抱着膝盖在没有窗帘的书房里发了一会儿呆,下楼的去倒果汁时看到我妈正小心翼翼地去擦爸爸的遗像照片。

妈刚才跟我说的那番话很真实也很受用。可惜我天生就有点小叛逆,明知道有道理,但就是自欺欺人地不愿意往自己身上套用。

————

周五那天的公司会上,关成卿被正式任命为‘健康之星’项目的leader,但是麾下选的将,都是不公开的。

我不知道苏北望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反击这场生死之战,也不知道在座这黑压压的一片脑袋里有多少是已经被他选定的棋子。

我只知道……明明可以站在他身后的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头去瞧瞧那场即将迎来的腥风血雨。

他越是有所保留,我就越是好奇。

我想,如果我是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妹妹——

大哥一定是那个不许我碰火药不许我放鞭炮的黑脸,将我锁在阳台上,然后亲自在天空中画下每一笔绚丽多彩。

而二哥一定是那个偷偷爬上二楼让我踩着他的肩膀溜出来,带我到小山坡上一人一支仙女棒,把笑声洒满整个田野。

——结果是烧了人家的麦子,被父母骂哭在屋檐下。

那么大哥会拿红花油帮我揉被戒尺打红的手,而二哥一定揉着替我挨惩罚挨得更重的屁股,一脸不屑地流着鼻涕。

我他妈得真贪心,怎么两个都想要啊!

下班后,我早早离开了公司。

我约了苏南薰去吃饭,一方面是说总想找个机会回请她,连赔罪带感谢。另一方面,我也是想让她帮我想想办法,去哪里能把那件被我扯断的礼服修好。

吃饭的时候,苏南薰表示她知道这个礼服的品牌,最好送到专卖店看看。

可是刚一进店门,我就被告知——

“不好意思女士,这个断口要送到我们原厂配型修理,我们没办法用普通的针线埋得不着痕迹。”店员看了看礼服,很无奈地给了我答复:“大约要三工作日。”

“三个工作日?”我急道:“这不行啊,我明天晚上就要穿。能不能加急?明天一早能送来就行。”

“抱歉女士,我们的工厂在郊外,实在赶不及。”

“要不还是算了吧。”苏南薰劝我:“衣服这种东西,就算再名贵也不过是穿两次场合和门面,哪件也不长在身上是吧。

找个小裁缝店,稍微扎一下线吧。”

其实我只是强迫症作祟罢了,这件衣服是苏北望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真的舍不得在它还没有发挥实用价值的时候就有了瑕疵。

后来苏南薰提议说去她家超市下面那家新开的小裁缝店看看。老板娘大大咧咧的有点刁蛮,但手艺还不错。她常去换拉索扦裤脚。

“大姐……想问你个事。”开车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叫了苏南薰一声。

以前我叫她苏姐,后来她说太生疏,让我跟那两兄弟一样叫大姐便好。

趁着塞车,我找了个纠结不已的话题。这话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倒是没有问出口,主要是不想让大姐觉得我请她吃饭还别有用心的。

“恩?”苏南薰点头:“你说。”

“苏北望以前的那个未婚妻……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南薰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听我直言不讳地问了,脸上的表情也不一样了:“那天在咖啡厅,是我情急说错了话。罗绮其实……”

我赶紧解释:“大姐你不要很为难,其实北望已经把大部分事都告诉我了。”

我说我这身为‘现女友’对‘前女友’有所质疑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苏西航他……”

“罗绮,你也不相信西航的为人,能做出那样的事对么?”

苏南薰眼神幽幽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话锋。

我幽幽点了下头,她则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相信呢。但是西航对此事供认不讳,丝毫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

唉,不相信又能怎么样?毕竟杨慧心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以后经检验,也的确是他的……”

我轻轻啊了一声,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的。从知道这件事的那天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着有人能告诉我,这只是一场误会!苏西航他……不是那样的人。

如今连苏南薰都这样证实……

“西航承认是自己所为,甚至承认自己就是看北望不爽,故意而为之。”苏南薰说起这段话的时候依然唏嘘不已:“爸虽然恼火,但事已至此,于是两家人决定为了颜面干脆就让他把杨慧心娶了。

可这天煞的熊孩子,偏说自己就是玩玩而已,压根没想过要娶杨慧心。”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渣了吧?!渣出周男新境界了都!

“可想而知,慧心那从小不曾受过一点委屈的千金小姐,当场就失控了。

后来发生意外……”

我说后来的事我也知道,孩子没了,杨慧心也受伤失忆。

“恩,两家决裂后,杨家把女儿带出国去疗养。这两年也没有任何联系。”

苏南薰说别说我想不通,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无法想通苏西航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当时那个场面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寒。爸气急失控,就手扳过来一根手腕粗的铁支架,当着大庭广众把西航打得吐血。可他至始至终连头都不低一下,更是一句认错的话都没有。

后来北望几乎是要跪下来求爸了,才没叫他打出人命来。

他说就当西航是因为怨恨苏家愧对生母,就当他是过来出一口恶气的。

就当是他自己窃据了弟弟这么多年同样该有的一切,他愿意担这个报应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即视画面感各种爆棚:“那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哪有那么容易。”苏南薰说:“人家杨慧心家里又不是吃素的。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杨立文能善罢甘休?

当时与启苏的合作项目当然下马,只是连惩戒都算不上的必然后果。

后来杨立文叫了些人,专门要去给西航一点教训的。

那帮小流氓连着好几天就堵在他必经的巷子那,看到车过来二话不说就把轮胎扎了——

没想到北望正好经过……”

我掩着口轻轻呼了一声:“所以我记得苏北望背上有一条伤疤,是——”

苏南薰点头,说就是那次,他帮西航挡了一下。

“后来西航就走了,背着家里所有的人偷偷报了公职考。然后到警校去深造了一年,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

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入职做了法医。起初爸是不放他进家门了,后来我们都跟着劝,北望的态度也表示不愿再计较了。

所以这事就像是一道不愿被任何人拨开的尘封之伤,北望和西航的关系,也一直是别别扭扭又奇奇怪怪的,任谁也看不通透。”

“这样啊。”我微微低下头,旋即又说那既然是这么不能提的隐情,简直比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都敏感。为什么……你们还愿意告诉我?

背后的车队滴滴响,苏南薰示意我说前面已经绿灯了。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南薰慢慢严肃起来的神情。

我是多嘴多问这么一句的,也深知道苏南薰这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罗绮,我要是说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来信任,这好像略矫情了一点——但我一直相信你是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好女人。”

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踩错了刹车,我说姐咱们都什么交情了,这些话就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想……恩,我大概明白了。

“你不明白。”苏南薰认真地看着我:“这么久以来,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一直是爸妈最大的心结。

即便如今他们已经成人自立,但有些事就像深水炸弹一样不能碰触。

生母的事算一桩,杨慧心的事……更是算一桩。

北望跟你在一起以后,为什么会患得患失会敏感多疑,这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你真心爱他,就请不要做令自己迷惑又令他不安的事。

要知道这两年来,爸的病时好时坏,基本不再插手公司。北望独自撑着启苏真的很辛苦,他也的的确确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陪在身边了。”

“大姐……我,我知道了。”

我想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的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去看待苏北望——

他从小养在豪门望族,继母对他也是视如己出,姐姐弟弟都相亲相爱。在旁人眼里,他理应活得一帆风顺志得意满才对。

可是十五岁那年,苏西航突然出现,意味着两人的身世隐情被一笔揭露。

对苏西航来说,无非就是冲着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使使坏瞪瞪眼而已。

但对于苏北望来说,叫了十几年的妈妈不是自己的生母,就好比从根正苗红的豪门大少一下子沦为了‘小三’的私生子。

谁心里更难受?谁打击更沉重?这个不用天平也能清算得出来吧。

而苏南薰接下来得话便更是证实了我的看法:“罗绮你可能都不相信,北望他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性格。

小时候闹腾起来,也是能把我气得撸胳膊挽袖子的,一样没少挨爸的皮鞭子抽。

大概是后来西航回来了,比他以前的样子更夸张更要命。而北望就开始变得沉默内敛,开始变得非常努力,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对妈对我们也客气得让人心疼。”

我的心开始渐渐收紧,我说我能体会到他的压力他的无奈。也很担心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绷得太紧而撑不下来。

也许他是觉得自己那些年一直很亏欠弟弟的,才会在发生那样的事以后还选择咬牙释怀吧。

苏南薰说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罗绮,今天姐的话说得重一点,也是为了你们三个人好。

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再做第二个杨慧心。人心肉长的,谁也折腾不起了。”

我说我都懂,大姐你放心,我明白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干什么事。

苏南薰微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好:“其实西航……呵,这些年来他虽然看似女人不断,从来没有跟谁认认真真地谈过一段恋爱。

但我始终觉得,他好像在等一个人,在寻找一个能让他好好爱上一场的人。

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姑娘会有这个运气,但是……这个姑娘绝对不可以再是北望的女朋友。”

跟苏南薰的这场对话简直像是打通我的任督二脉一样畅快,

我突然好想扑到一个怀抱里安安稳稳地纵声大哭一场。

可是当我依然没想明白这个怀抱应该属于谁的时候,手里这条礼服裙……已经替我选了现实里的答案。

停在路边的车位上,苏南薰指了指前面的那家小成衣铺。

“就这里了,下去问问吧。”

可我们两个都还没等进里屋呢,就听到那边吵吵闹闹的争执不休!

“我这衣服送来的时候明明就是洗干净的,这裤脚上沾的是机油还是什么?根本就洗不掉!你们得负责——”透过玻璃门,貌似看到个老太太的身影,有点熟悉?

我和苏南薰本能地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推门。

“你这老太太讲不讲理啊?送来的时候就是脏的,扦你个裤脚才收几个钱?有这么讹人的么!”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更年期妇女,估么着就是苏南薰说的那个‘脾气大大咧咧,但手艺还不错’的老板娘。

那老太太背对着我,抚着胸口气吁吁:“你……你才不讲理,你用监控录像没有。看看我送过来的时候这上面有污渍没!”

“你还有完没完,脏了自己拿去洗洗!胡搅蛮缠的——”老板娘不耐烦地往外看看,估摸着是瞧见我们两人站在那儿了,于是赶紧挥挥手:“出去出去!别耽误我们这儿做生意——”

然后就看到这老太太被她连推带搡地给推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条西裤,而另一手提买的菜却噼里啪啦地弄翻一地。

“小姐,要裁衣还是要缝补啊?”

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苏南薰也跟着尴尬。

按理说我倒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小店的老板娘也太过分了吧。哪能就把老人家不分轻重地往外推呢?

“阿婆你没事吧?”我也不理那老板娘,转身就去帮着那老太太捡菜。

结果这一蹲一捡一对视,当场傻眼了!

“啊……阿姨?”

“罗绮?!”

这老太太是丁荷梅?周男的……妈妈!

其实想想也不算巧合。苏南薰家门口,不也就是周男家门口么。

但我着实没敢想过能在这儿遇上丁荷梅——

这才几天的光景,她怎么又苍白又憔悴?

之前不是说手术后还在恢复阶段么,这又买菜又打杂的,周男也真舍得折腾他这六十岁的老妈啊!

“你们……认识?”苏南薰看了看我,我则一脸尴尬地说是周男的妈妈……

大姐会意地微笑了一下:“那行,罗绮我先上去了啊。”

————

“罗绮啊,坐下喝点茶吧。”看着丁荷梅一瘸一拐地给我倒水的姿势有点笨拙,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本来我是不想跟她上楼来的,是她坚持要我进来坐坐,还说家里没人想跟我说几句话。

能有什么好说的?我猜也猜得出来不过就是几句客套话吧。

“上次在你们公司的事,是我太冲动了。罗绮,真是对不住你啊。”

丁荷梅的口吻还算是真诚,我也只能怔怔地当笑话听着了:“后来阿男都跟我说了,那孩子流了……也怪不得你。都是阿男自己做的孽,遭的报应啊。

如今弄成这样,工作也丢了,名声也臭了,那个肖黎……一天到晚得也不着个家。”

“周男去了康林,应该有更好得发展才是,阿姨你也别太担心了,保重身体才是。”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着,也不完全是出于虚情假意。

不管怎么说,丁荷梅只是个被肖黎挑唆利用的可怜母亲而已。

样样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就算冲动之下伤害过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过节。

所以我对她的劝慰,也不完全是违心的。

“那叫什么公司啊!跟个传销窝点似的,天天加班加点,开会的时候连都不能开。那天家里停水,我上楼下楼的都找不到物业……”丁荷梅想拍我的手,却被我敏感地抽了回去。

她刚刚的几句抱怨看似平常,但我却能从中看出了山雨欲来风来楼的异样。

我恨周男,但谈不上有多恨这个可怜的老太太。

不过很多事,只能用一句不痛不痒的因果报应来诠释,多说也无益。

“罗绮,妈能看出——哦,阿姨能看出来,阿男这孩子虽然当初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但人都会犯错,他又不是真傻,早晚也能看出来哪个女的是真好。

唉,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厚道了,但是你们好歹也做了三年的夫妻,你要是还有这个心,阿姨怎么也能想办法把肖黎给——”

“阿姨,不可能了。”我微微挑着嘴角,语气柔和但口吻很坚定。

“也许肖黎未必会是周男最后的归宿,”我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着且不说肖黎只把周男当利用对象,要知道她那可是做过结扎的高能产物啊,丁荷梅要是知道了这个还不得翻天?

“但是我跟周男,是永远不可能的了。阿姨您多保重,那点误会和不愉快您也不用耿耿于怀,我不会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门铃,我吓一跳。下意识地以为是周男或者肖黎回来了,于是赶紧表示说我得离开了。

“不是不是,他们那两个兔崽子才不会这么早回来,是我约的收废品的。”

丁荷梅一开门,滚进来个拎着编织袋子的老大爷。

“以前罗绮你在的时候啊,家里都是利利索索的。

如今那肖黎可倒好,饮料瓶子易拉罐的给我堆一阳台。”

丁荷梅做完手术还在恢复阶段,就为了儿子的家操持里外的,可想而知她得有多想念当初我在得时候。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失去了才他妈的知道珍惜!

我看着满头白发的女人跟着收废品的一角半分得算计着,心想还是赶紧走吧。

同情归同情,活该归活该。我又不是白莲花,没那么多心情听你们感叹你们今天的疾苦。

“这个大铁罐子才一毛钱啊?这么大的呢?”

“铁的,不值钱。”

“哎呦,跟那个油瓶凑合算一块么好嘞。”

“大姐你不能怎么做生意啊。”

往电梯口走的时候,我听着身后的斤斤计较,本觉得心情很烦躁,但只是下意识地那么一瞥——

红色的铁罐子?!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我盯着废品大爷手里的铁罐!

结果把人家两个都吓着了!

我收回差点一激动就上去抢的手,脸上露出尴尬地笑容:“呵……没事,我妈上回还问我来着,这个蛋白粉叫什么牌子。

上回周男说家里的东西都被肖黎打扫清理出去了,我以为她给扔了。”

“扔个屁啊,那个肖黎只顾着自己打扮的光鲜,恨不得连洗脚水都让阿男端!家务活一点都不管,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

我看啊,说不定她就是故意弄掉孩子,怕影响身材不肯给我们阿男生哩。”

我越发确定丁荷梅不算个坏人,只是个思路很容易受影响的蠢老太太罢了。

可是我早就没有心情去体会她的情感倾向与变化了。

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蛋白粉的铁罐,就跟见到党组织了似的,两眼冒红心!但我不敢轻举妄动,怕引起人家得怀疑。

而此时丁荷梅一脸狐疑地把拿起铁罐子掀开来:“哟你看看你看看。这东西都还有大半罐就扔,到底会不会过日子啊?!”

看到罐子里白花花得粉状物,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还没过期呢吧。阿姨,让我拿去行么?我妈前天捡了个流浪狗,有点缺钙呢。想着拌拌放狗粮里——”

唉,我这撒谎的应变本事越来越一流了。真是……跟苏北望在一起,倒磨砺出这么个令人讽刺的心智了!

丁荷梅也没有多怀疑,就手就塞给我了。我说了声谢谢,几乎是一路跑进车里。用开飞机的速度,直接开到了警署刑侦大队的大门口!

“苏西航!”

不出意外地,我被巡逻警察拦了下来。

旁边有女警在窃窃私语,说这是不是又来一个挺着大肚子要名分的姑娘啊!

我特么的……我想说我抱在怀里的铁罐子是物证!不是大肚婆!

我在解剖室外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的男人叫我进去。

一眼看到屋里两个人。

站着的事苏医官,躺着的是他今天临幸的对象——一具干干净净的小女尸!

我捋顺了一下舌头,说我打扰你工作了么?

“还好,下午带回来的。投河自尽,家属要出个验名,没什么异常。”苏西航把那姑娘盖上白布推到外面让助手处理,然后招呼着要帮我倒水。

“谢谢不用……”

其实我在想,如果苏西航有老婆的话,每晚要用那双摸过死尸的手来抚慰爱人的温肌软肤,那是一种怎样的风情体验啊!

“所以我选择了做法医,以为这样的暗黑高冷职业可以稍微打压一下桃花运。可惜然并卵——”苏西航一边喝水,一边露着两只眼睛瞄我。丫的还会读心术啊!

“缺德吧你。”我白他一眼,把铁罐子往桌子上一按!

一脸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怎么弄来的?”苏西航站在罐子面前转了一圈,像在研究爆破炸弹似的。

我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没想到肖黎竟然没有扔出去,真是老天有眼呢。你快看看,这些蛋白粉里到底有没有有毒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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