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二】抟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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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时教给过嗔嗔混话?”秋坪爹回头瞪了东升一眼,“你话可别说满,我也告诉你小子一句,嗔嗔同我说的秘密,绝对不会告诉你。是吧,嗔嗔?”

秋坪爹看向我,我刚刚只听他俩对话,装着看凡间之景,也不敢回头,这下我咬了咬嘴唇点点头,也不敢正眼看东升,只低着头偷偷瞧,“对,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嗔嗔,”东升也不逼问我,他松了松裤腿,挑挑眉看向我,“不急在一时,你现在不说可以,但我总能知道。”

“好了好了,”秋坪爹打圆场,“嗔嗔女孩子家,有心事多正常,你是谁啊,她一定要告诉你?你也不要这样咄咄逼人,逼急了,嗔嗔就恼了。”

东升听了这话,也就不再说话,我逃过一劫,稍稍松了口气,之后秋坪爹又开始说起落霞楼里他中意的姑娘们,话题十分无趣,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自顾自地想心事。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似乎很短,又似乎很久很久,秋坪爹落下云头,我再四处看时,已经回到凤栖镇上,只不过不是无业寺,而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座宅第门前,门廊上一块无字匾,秋坪爹右手在空中一挥,那匾上便出现苏宅二字。然后转头对我道,“嗔嗔,东升与我说过,你们这百年来一直在无业寺居住,我从涂山下来,近些日子都要四处游历,便决定在凤栖镇作个落脚之处。只不过你秋坪爹我寺庙是住不惯的,更别说装杂货的屋子了,便索性在这建一座宅子暂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们几个也都有自己的屋子住,你觉得如何?”

秋坪爹真不亏是秋坪爹,是真心疼我的,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一来是不用再住那杂货屋,二来是再也不用烦恼要跟东升分一张榻的事,刚刚一路我还都在想这件事,如果回了无业寺,又是那间杂货屋子,东升可不得问清楚我到底跟秋坪爹说了什么,那我怎么能告诉他?不能告诉他又要编瞎话,编得不好还被看穿。如今秋坪爹建了新宅子,我也有了新房间,一切烦恼迎刃而解,我也能自己冷静冷静把心思想想清楚。于是我欢呼一声,上去给了秋坪爹一个拥抱。只是又想到棋莞,便又同秋坪爹说了我要寻棋莞来同住,便转身往无业寺跑去,东升跟我同去,只是他显然对住新宅子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激动,我也不敢多跟他说话,两人只一并往无业寺走去。我们翻过墙头,去了杂货屋,屋子黑洞洞,棋莞并不在里面,就在我思考着棋莞去哪里了的时候,东升背着手走过我身边,也不停脚,只道,“棋莞在大殿,走吧。”

我很是疑惑他是如何得知棋莞在大殿,但东升从来不说没没把握的话,我便随他走去大殿,东升径直往大殿旁值夜僧侣的屋子走去,那里面常年是没人的,今晚却的确亮着灯,我心里更疑惑了,但也就跟着东升进去,棋莞果然在这里,桐生也在,两人正坐在地上玩簸钱,看样子是桐生赢得多。两人正在兴头上,见我们进去,二人都有些惊讶,也都丢下手里的铜钱,站起身来。

“沉沉,你回来了,你这一天都去哪了?”棋莞看着我道,又发现了我的新衣裙,“你是去做了新裙子么?”

“西沉姑娘,苏公子。”

桐生行了一礼,我却看他脸上又多了几处拳脚痕迹,怕不是又挨了打,便开口问道,“桐生,你这脸上又是怎么了,又挨了打么?”

“沉沉你不记得了?昨天你拉着桐生去街上玩,这事被他的师兄弟知道了,今早找寻过来,又是一顿拳脚,”棋莞替桐生回答,“还好方丈赶来,那些人才停了手,我已经给桐生上了化淤膏药,不碍事。”

我想起昨日的确是我一时气急,不管不顾拖着桐生去了镇上,又喝了个烂醉,今日还给他找了这么一顿打,心里过意不去,便道,“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害你挨了打。那个,桐生,昨天多谢你背我回来,只是我喝多了酒便言语无状,还请你不要见怪。”

“不妨事的,西沉姑娘,”桐生笑着道,“昨日西沉姑娘带我去镇上一游,我感谢西沉姑娘还来不及。这点小伤不要紧,不过是寻常。西沉姑娘也不必言谢,都是桐生应尽之责。”

“哪里,是我给你添了麻烦,”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原本就是我跟东升的误会一场,却连累了莞莞和桐生,“还是多谢你。”

“西沉姑娘要谢,还是多谢苏公子,”桐生道,“昨日西沉姑娘吃多了酒,我背西沉姑娘回了这值夜僧房,之后是苏公子带西沉姑娘回去的。苏公子还嘱咐了莞莞留在这里过夜。”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我又是脑子一嗡,原本已经要忘记喝醉酒的事,因我也不记得是如何回到杂货屋里的了,记得像是东升,又不像是东升,我只自欺欺人是莞莞或者是桐生送我回去的,可他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是东升带我回去,那我朦胧记忆里的那些醉话,可不都是说给东升听了么?那我到底说了些什么醉话?没有把最要紧的说漏了吧?我也问了东升我说了什么没有,他说是没有,可神情也十分古怪,那我可不就是说了什么了么?我脸上发烧,可东升还是一句话不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只觉得屋里空气越来越奇怪,上前拉了莞莞的手,对他道,“那,那个,莞莞,秋坪爹来了,跟我们回去吧。还,还有,桐生,谢谢你照顾莞莞,夜深了,你早点休息,改,改日再见。”

“可是我还在跟桐生玩簸钱……”棋莞看着地上那些铜钱,有些犹豫,倒是桐生开了口,对他道。

“莞莞,明日再玩也不迟,西沉姑娘来带你回去,你便随她回去吧。”

棋莞倒是听桐生的话,也就拉了我的手随我出了僧房,东升也和桐生告别,我们走出寺,一路往苏宅去。到了苏宅,棋莞也是一阵惊呼,进了大门,便是三进的宅第,正堂提一匾“残山堂”,并一副联,“青溪满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再往前走,便是一处空阔露天院子,中间有一株合欢树,秋坪爹正坐在树下石凳上品茶,见我们来了,看着我们笑道,“如何?秋坪爹这宅子,可还不赖?”

“太厉害了秋坪爹爹!”棋莞兴奋异常,“这院子美极了!我来了人界几百年,还没住过这样好的屋子!这回是沾了秋坪爹的光了!”

“棋莞这小子还是嘴巴甜,”秋坪爹显然十分受用,“也罢了,夜色不早,各自安寝吧。嗔嗔,你同棋莞两间房,都在西厢。东升你同我一并住东厢这边吧,嗔嗔,你先带棋莞去,我再同东升说几句话。”

“好!”我赶紧拉了棋莞走,他本一心想要去看他的房间,却被我一路拖进了我的屋子,我把屋门一关,落了锁,棋莞十分困惑,看着我道。

“沉沉你怎么了?为什么拉我来你屋子?我想去看我的屋子!”

“看什么看,”我捂了他的嘴,一路拖到里屋榻旁,拉他在榻上坐下,紧握住他的手,“小点声,莞莞,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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