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第二十六章雾锁寒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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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霍的拍膝而起,乱的好,越乱越好,乱了才能火中取栗,乱了才能拨乱反正。咱们不怕乱,怕的就是一个稳字,这世道要是再安生下去,就要给宇文家尽收人心坐稳天下了。

“希望就在眼前,所以少的身份一定不能被朝廷发现!”裴衍礼斩钉截铁。

许是点点头,面露憾色:“可惜少夫人那般人品才貌了!红颜薄命,天不假年,也是无可奈何!”

他沉默一会,须臾又沉声道,“谢辟疆是个人物,听说他甚是宠爱少夫人。

少夫人若没了,与谢家便只有再徐图修好了!”

裴衍礼一哂,“谢辟疆再厉害,谢家还有个老祖宗谢炳呢!谢炳曾受封为名教鸿儒,只要少举事亮明身份,他定会支持正统以求光复衣冠。端看谢家现在还压着子不许应试,便可见一斑。”

许是重新转起铁胆,叹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家国天下,也只能如此了!到时谢家嫡支无女还有旁支可求,都是一个谢,想来他们也能知吾诚意!”

“正是如此!只是眼下少怕是想不通,所以,我才命非烟暗中行事!什么人?”裴衍礼忽冲窗外厉声喝问!

檐下黑影闪过,喵呜一声,肥硕的狸猫踩住树桠,头望了望窗子里的人,碧眼幽幽,似含怨怒,看了几眼后,蹬着树枝窜到了院外。

裴衍礼看见是猫,不由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伸手欲关上窗扇,鼻端忽的嗅到一丝幽香,凛若寒梅。白云坞并无梅树,这香气?

裴衍礼转出书房,来到院外,竹影里的近侍忙近前听吩咐。

“方才可有什么异动没有?”

“先生,并无异常!”团脸的小厮摇摇头,忽的想起什么,有点犹豫的说道,“半个时辰前,碧荷姑娘来找少夫人的猫,那猫常来这边抓鸟,少爷命咱们不许管它!”

裴衍礼点头身,走到门口,顿觉不妥,碧荷,那不是少夫人贴身大丫鬟的名字么,那姑娘自己早晨恍惚看见,是随少夫人到庙里去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双福!”裴衍礼急忙唤出密卫,“赶紧带人去,一定要拿下那丫鬟,悄声些,别惊动别人!”

碧荷屏住气息逃出竹海轩,她不敢去想自己听到的话,那些话太紧要也太可怕了,不管那些事代表什么意思,都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该听到的。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逃!

逃的越快越好,逃的越远越好!

她顺着来路飞掠,好在已近三更,各处院落径路都没人。

夜静的可怕,足弓从地面弹起的声音像抽在她的心口,抽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眼瞅再过一个院子就能到东北角花园,一股危险来临的感觉,让她团身顺势一滚,恰恰躲过了斜刺里辟来的长刀。

碧荷人未落地,就在半空抽出朱鞭,乌蛇长着眼睛,径自卷向敌人脖颈,玉色裙袂翻似。

双福最先赶到,对着花一样的俏婢,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寒刃如潮,袭向女孩,只要数息,其余的密卫就能赶到。

“束手就擒吧!”

长刀险险擦着纤细的脖颈而过,一缕青丝被削落散在空中。双福一丝表情也无的看着猎物挣扎,手腕翻转,一记云翻雨覆,顺势扫向俏婢的左肋。

碧荷不敢耽搁缠斗,咬住唇略侧身形,拼着受伤,鞭头在云滚的刀影里飞出,点向双福的眼睛。

剧痛凛凛,娇养的女孩家忍不住闷哼一声,眼里却浮出喜色,她到底逼得敌人后退,闪出一线生机。

可是,来不及了!

哨音呼啸,一个接一个出现的人影,团团将她围住,堵住了所有去路。

双福沉声吩咐众卫,“拿下!”

裴衍礼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被牢牢绑住的丫鬟。女孩眼里的惊惶像要流出来,看到自己又满脸怒色,恨不能咬下自己一块肉来。

双福轻声问道,“请问先生,如何处置?”

“别让她开口说话!送到庄子里去,找妥当的人看住了!”

“是!”

碧荷很快给带了下去,一个密卫捏着她的牙关灌药。

哑药还是毒药?她拼命的摇头,想着危在旦夕的小姐,绝望的闭上眼睛,泪如雨下,片刻功夫,意识全无。

“动作快些,把她的伤口裹密实!眼看就五更了,城门一开就出城!”

碧荷被藏在庄上送菜蔬的牛车里,一层层的稻草掩住的她娇小的身子,俯身抱草的密卫并没留意,错眼之间,一个轻盈灵巧的小东西无声无息的溜到碧荷的身下。

黄小毛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偷偷潜寺里,带着谢辟疆传给明月的口信,还有那纸和离书。

不愿相信,不想相信,可是又不能不信。

看着那些陌生的冰冷的绝情的字眼,明月似乎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如同精美的瓷器被剧烈撞击过后片片纹裂,地??另一个遥遥的被抽出来,望着自己叹息。

天色渐明,碧波越发的心急如焚。再如何老成持重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女孩,眼瞅着自家小姐一夜未眼,惊恸伤心泪如雨下,而唯一可以商量的碧荷竟私做张,一去不,眼看就瞒不住了。

“去,问问谢小姐醒了没?轻声些,别吓着她!你们几个跟着进去伺候小姐盥洗巾栉,再过半个时辰就启程,请小??姐换身轻便衣裳!”

那个讨厌的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惊醒了明月,她定了定神,才听清楚外面说的什么。

碧波咬住唇就要往外走,欺人太甚。

明月叫住她,“这种事你不中用,让碧荷去!”

碧波站住脚却喏喏的不知说什么,明月狐疑的看过去,这才留神荷丫头竟没在屋里。

“碧荷哪去了?”

碧波心头猛地一缩,噗通跪在明月裙边,她打从后半夜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忍到此时,再也忍不下去,一贯坚强的女孩呜的哭了起来“少奶奶,不,小姐,碧荷昨天偷偷的府了,现在还没来,她,她会不会出事了!”

明月的心不住的往下沉,那一丝丝侥幸李子涵浑不知情的想法摔得四分五裂。

那是自己贴身的大丫鬟,谁敢轻动轻慢?若不是知道再没自己这个人,若不是当子的有命,荷丫头又怎么不见踪影!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无视心口的钝疼,脑中划过谢辟疆那句话,“纵然夫君不是夫君,爹永远是爹!”是了,她不能就此颓丧,她是谢家的明月,她有爹有娘有兄,她得好生生的去,不能让爹娘再也见不着她。

想到此,明月拉起碧波,那帕子擦去她的泪水,还未开口眼圈又红了,“咱们不能哭了,咱们得想法子走,碧荷,咱们离了这才有法子找她!”

碧波握她的手,点点头,又愁道:“小姐,那太监不错眼珠的看着咱们,怎么走呀!昨晚跟来的婆子下人都给带走了,就咱们两,能逃到哪去呢!”

“等,早晚有机会!只要咱们离了他们的眼,老爷就有法子带咱们走!”

碧荷点点头,拿出大丫鬟的气势,开了房门,沉声吩咐:“你们把东西放进来就出去,我们家小姐不用你们伺候!”

雾锁寒江。

浓雾被楼船剖开,顺着船舷向后团翻滚,不过离了数丈,随行的陪舰和护卫舰都看不清形状。

宇文澈走到船头,将自己的玄色大氅披在明月肩上,细细的看她。

几相遇她都是轻脂薄粉,天然出水清姿绝俗。今日却妆容精致看不出面色,怕是昨晚未曾睡好所以特意遮掩的,水瞳微红,许还不知哭了多久?想到此,心中怜意大作,极想搂她入怀,不由脱口道,“月儿,我知道你肯定怪我害了你,前事既往,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让天下所有女子都羡慕你!”

自大无知,自以为是,既不识人又不识己偏还拥有可怕的权势,不知道克己复礼为何物,妥妥的昏君。

明月的视线飘渺,似要看透重重迷雾。她理也不理宇文澈,从上了楼船就推说晕船,钉子般的站在船头,任凭湿冷的空气裹着她,让昏眩的脑子清醒清醒。

御卫统领徐行前来事,宇文澈也不避着明月,就让他在这说。

“万岁,暗里传消息的人找到了,是侍卫冯其昌,请万岁示下,要不要在船上拿下他,审出背后指示之人。”

宇文澈摆摆手,暗自思。

他上次遇刺就觉身边出了奸细,此次正好借机找出来。这京一要疾速,二要隐秘,走水路只是障眼法,其实另有安排。但是,不管怎么安排,也得先把奸细找出来,否则还得有性命之忧,当朝天子屡屡遇险,那不是笑话嘛!

他信不过本地绿营军,因此,除了鸾仪卫,特暗喻太湖水师随扈。又查看舆图,责令善捕营在几处要害地方提前埋伏人马,张开层层密,就等着那没天理人伦的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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