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第二十七章谁是黄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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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迷楠26年2月日字數:6344第二十七章谁是黄雀飞滔激越,水势渐狞,浓雾似被乱刀割碎,一线阳光破云而出。

明月看清眼前的情形差点惊呼出口,前方的江面赫然耸出十余块巨大的礁石,湍急的江流绕着礁石打转,暗黑色的江面下漩涡隐约,让人一见心寒。

徐行忽然看向陪舰,如苍隼盯住猎物,方才那一瞬,在陪舰的弦窗处,分明闪烁几下五色宝石的光芒。

他对着那个方向做了两个手势,凌乱踢踏的拳脚声响起来,很快又消失。看到那边舰上复的旗语,他忙向宇文澈奏。

“万岁,拿下了,人赃并获。这厮既然传了消息,想必是要在前头的鹅瘤滩动手。我带着人护送您先下船,这头有杜启明持。爷儿只管站高处瞧好,看儿郎们怎生瓮中捉鳖!”

宇文澈牵住明月的手,明月甩了两下甩不脱,气恼道:“放手,我自己会走!”

宇文澈却冲她粲齿一笑,哄孩子似的抚慰,“听话,好好跟在我的身边,才好照看你!”

楼船悄无声息的放下几片舢,借着浓雾的遮掩,一行人悄悄的上了岸。

碧波紧紧地坠在明月身后,现在小姐身边单剩自己了,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紧小姐。

顺着野草细藤密布的小径蜿蜒向上,不多时就爬上山丘的顶,虽然不够高,但是俯视江面睥睨战局却也足矣。

不多时风吹起来,白雾一层层荡开。

江面上的楼船打起转,甲上的侍卫们看起来像是黑蚂蚁,其中一部分系好粗粗的纤绳鱼贯上岸拉纤。饶是这些人身手敏捷武艺高强,顶着风逆水行舟也行进缓慢。

楼船经过最大的暗漩时,异变突起,从水下浮出数十个瓜状木桶,浊流里钻出数十个人,手持利刃,飞快的刺破木桶,黑色的液体旋即在水面弥散。

那些人很快又沉下水面,就听江面上喧哗起来,似乎在喊水鬼凿船底啦。

上游一艘漕船满张着帆疾驰而下,船上藏着弓箭手,白羽纷如密雨,冲着被困在下游的楼船激射。

宇文澈的人迅速应敌,岸上拉纤的侍卫不知从何处变出长弓,按行伍建制五人一组,替换着分批还击,很快射落了对方的风帆。

空气中隐隐有硫磺白磷的味道,风中传来阵阵惨叫,不时有人受伤落水,江面只冒出一点猩红就马上被黑浆掩住,上游下来的船飞速靠近,射出的白羽变成火箭,江面上的黑色液体遇火爆燃,竟然是桐油。

明月望着陷在火海里的楼船,又看看一旁不动声色掠战的宇文澈,又是惊骇又是诧异,不由自的道,“你这个皇帝当得可真失败,怎么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

宇文澈哈哈一笑,扬声驳道,“我的命硬的很,可不是谁想要就能拿去的!”

旋又柔声问她,“月儿,你害怕不害怕?”

明月睃了他一眼,声气不太好,“要是我害怕,你能让我家吗?”

宇文澈摇摇头,言辞诚恳,“那自然是不行的,你得跟着我!不过我保证护你周全!”

那怕和不怕有什么别?

明月懒得再理他,只能继续看下面的战况。

因为礁石和旋流,几艘护卫舰调转吃力,纷纷被攻陷,敌人已经用八爪锚钩勾住了楼船的船舷,杀上了甲,浓烟中响起呼呵喊杀声。

火光耀动里,楼船上又抛下几片舢,所有的侍卫拼死护着一个人离开。敌人看到这个情形,舍命向那个方向杀过去。

被护着上岸的宇文澈的替身带着残兵败勇仓皇往前逃,除了水里的敌人追上岸来,陆上竟也出现一队黑衣骑士追杀最?新?|2过去,马蹄过去尘土飞扬。

宇文澈盯着马队里不时飞出的冷箭,似乎从箭法里看出了什么,冷笑着对徐行道,“藏头露尾,里头定有军中高手,你猜是老大,还是老三?”

天子家事,祸起萧墙,徐行哪敢这话。

宇文澈牵住明月,又徐行道:“走,咱们瞧瞧去,到底来的是哪个好哥哥!

既然跳了出来,不亲眼看到我伏尸荒野又岂肯罢休!”

乜见宇文澈眼底的冰冷与嘲讽,明月有瞬间觉得他很可怜,这得经过多少次生难死劫才长这么大!想想谢家的融融和睦兄友恭,她看他就不禁带点怜悯,并未再置气,柔顺的任他牵着。

宇文澄骑着一匹栗色战马,头戴竹笠,隐在追兵中。

沿途草蔓上洒落的血迹越来越多,偶尔有死尸俯在草丛里,从服色看就是宇文澈的近卫。宇文澄心花怒放,一种大志将酬的得意油然而生,恨不能喊两嗓子,宇文澈你安心的去死吧,你的皇位我会帮你坐,你的女人我会帮你睡,哈哈!

“殿下,过了前头的白石谷就是十里坡,去甘棠镇就这一条必经之路。跟那个裴先生说好了,他们的人马就埋伏在密林里。”

宇文澄赞赏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壮汉,这汉子出身漕帮,不过是江湖草莽,竟心思缜密指挥若定,有勇有谋堪称将才。

“邢飞,以后跟着爷吧,爷送你到大营去,好好打几场仗,升个参将副将的,也搏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邢飞大喜过望,似乎花团锦簇的前程就在眼前,若不是时候不对,一定当场磕几个头。

“谢殿下提携,邢飞以后就跟着您,给您牵马坠镫!”

说话间马队追进了山谷,一侧是湍急的涧流,一侧是崎岖的山路,两旁屹立的山壁不断收窄,前头逃窜的人脚步慢了下来,已经隐约可见宇文澈的影子。

邢飞振臂高呼,“兄们听好了,一个人头一千两银子,捉住打头的那个,生死不论,一千两金子,谁拿下是谁的!”

这群追杀者,一半是宇文澄的府兵,另一半却出身漕帮,本就是江湖草莽,被邢飞许下的巨大利益刺激的眼都红了,纷纷快马加鞭往前冲,生恐迟了半步银子就都是别人的。

宇文澄勒住马,好整以暇的观战,在他看来,今日宇文澈必死无疑。

这帮杀气腾腾的猎人逐渐逼近那十来个团围的侍卫,最中心的少年天子忽的拿出一枚铜哨,枭厉的哨音在山谷里荡。

这些侍卫们听到哨音,齐声大喝,气势如虹,以命搏命的反扑杀过来,瞬间放倒十来个。

宇文澄看着宇文澈忽觉不妥,还未想通,忽见两侧的山崖上,诡然出现数伏兵,巨石檑木如洪流般倾泻下来。

“中计了,快退,快退!”他的叫喊声淹没在巨大的撞击声里。

人哀鸣,马嘶嚎,血肉之躯被碾成齑粉。而逃过第一轮伏击的追杀者,惊魂还未落定,就绝望的发现,天空中火油如雨,黑色的液体瞬间被点燃,半条山谷顿时化作炼狱。

“救我,子,救救我!”一个被黑烟污血染得看不清面目的汉子,右腿被压在巨石下,来不及逃被火油浇个正着,通身烧起来,扭曲抽搐的冲着宇文澄求救。

宇文澄看着瞬间烧成火球的汉子,看着前方不过须臾人仰马翻尸横遍野的手下,一颗心仿佛也被巨石压住,被火油灼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邢飞一把扯住失魂落魄的大殿下,把他压在山崖壁上,“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往十里坡去,还有裴先生他们呢!”

宇文澄定了定神,眼里满是彻骨仇恨,咬着牙点点头。跟住邢飞小心地在巨石檑木残肢断臂中崎岖行走,浓烟给他们做了掩护。

行到最惨烈的所在,数十具尸体奇形怪状的或伏或卧,暗红色的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有些石头凹陷处集满鲜血又被火油点燃,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宇文澄忽的扑向一具尸体,翻过他的脸,脸上狰狞的笑比哭还难看,“哈哈,好七,好手段!好一招引蛇出洞,果然是父王手把手教出来的!”他已经想明白了,这是宇文澈用替身的诱敌之计。

他想是想明白了,滔天般的恨却按不下去,从靴中抽出短刀,一刀刺向尸体的胸膛,只当刺向自己的宇文澈。

那替身竟未死绝,剧痛下忽的睁开眼,脸上凝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弱不可闻的道:“我……等……你……!”说外用尽最后力气甩出信号箭,头一歪,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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