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近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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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见你我不敢收取,那老毕便说将来前来寻他的人手里,必然有这佛莲,所以才不经请示仗着那点粗劣天地几阵法,想要杀人夺宝,邀功换命。”泼皮止住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这左老哥也真是个傻子,还真信了。虎禾培养的那点人,一下子就给打干净了,老左自己也差点丢掉性命,如果他描述的没有掺杂水分,加上那晚与我的一路追逐,可以推断此人不但深谙天地几阵法,更是一名擅长隐匿身形的三窍以上武者,我对上这种头疼角色,可是万万不是敌手的,倒是虎禾愿意与这种人打生打死,说是抓不住还好,抓住了就是咔嚓一拧脖子。”泼皮比划了比划,身手一抓,那根翠绿竹条凭空出现,被汉子用来抽打身上泥土。

竹条如同那浮尘,几下过后,汉子身上堪称无垢,随后竹条凭空消失,每次汉子如此作为,施一冷冷看在眼里。

如果施一还是衔脉期的修为,自然是不怕他的,手里又不是那可以克制自己的竹种,显摆个什么劲?还是说觉得如今自己跌境了,就要主仆位置颠倒,你曲家涟来做这二关岭的当家?

汉子正是曲家漪的大哥曲家涟。

而施一,真身如谐音,正是一件“尸衣”。

施一没有与曲家涟言语,自己已经有了计较。打算试试那位初来乍到的“黄鸣”斤两,如果足斤足两,可以做一笔比和曲家涟还要大的买卖。既然他曲家涟主动提及不愿意去,自己还有虎禾可以使唤。

虎禾便是刚才下入密道的汉子,四窍武者,死后自愿作为施一肉身,行走天地间。而施一自有办法,在死后留有虎禾一丝灵智,让自己还觉得自己活着。

这事曲家涟便不信,一旦施一上身,除非你是修为不俗的大活人,否则一届死人,哪有资格与这件修出灵智的法袍谈条件?

可虎禾就是信,心诚则灵,当家的说到的,就没有做不到的。尤其是见到施一给左闻凭空开出两窍之后,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施一可不觉得那曲府内意气风发的小子,就是毕东口中的太青“黄鸣”,可施一又有足够多的办法,通过这个“假黄鸣”找到真正的黄鸣。

曲府内,一对难兄难弟坐在东阁屋檐下,借酒浇愁。

身上有伤的,是岭南洪家庄洪跃,与身旁那位脸上有伤的“黄鸣”,自斟对饮。

白敬泽只恨自己没有带床头那把刀来,否则趁手神兵在手,秦诚那厮不死最少也得掉两根手指头。

洪跃一杯下肚,咂摸秦总镖头撂下的那句话,“底子打得好,够扎实,对敌经验还不如洪跃。”

也就是说,自己的底子,没有身边这位黄老弟扎实了,看来不是假话。

洪跃看了眼鼻子有点歪斜,头上前后俩包的黄老弟。

副镖头也分副镖头和副总镖头的吧?身旁这位,容貌当真不比自己差了...当然曲家小娘子未必会喜欢这小白脸,你看这曲家漪,就不曾正眼看过长得更俊俏的施账房一个正眼。

这么想,洪跃心里就舒服多了。

想着想着,施账房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后生,好家伙,说是仆从,姿容竟是比施一还好!自称是身边这位老弟的长随,接主子回去。

敢情不是来此讨生活的,还是为贵公子来着?

那还不赶紧走一个,江湖酒一口闷了完事?

不由得他个假黄鸣不走,是因为宗紫进来后轻声告诉白敬泽,黄鸣正主,已在出关在路遥等你回去。

白敬泽临走不忘向洪跃和施账房抱拳。

施一送至门口,看着白敬泽身旁小厮,笑容玩味。

虎禾自有本事跟住二人,后来二人变成了七人,依然不耽误虎禾跟到了路遥。

深吸一口气后,虎禾踹门而入。

身着伙计衣衫却坐在主位的俊美男子看了眼惊疑不定的白敬泽,又对着门口那人笑道:“恶邻登门,有失远迎。”

汉子瓮声瓮气问道:“你是黄鸣?”

黄鸣没好气回道:“你才是黄鸣,我是白敬泽!”

虎禾没有这么多弯弯肠子,指着黄鸣说道:“你瞧着还算个能打的,跟我出来。”

门前孙掌柜正待出声,被汉子攥住头颅,扔上了二楼,重重撞在门眼处又重重落下,人事不知。

不出手?我虎禾自有法子逼着你出手。

已远游至大祁的四书先生忽然嗤笑一声,手掌凭空出现一张书页,反手朝下,按了一按。

便有留在路遥的一页书页,急速掠出之前所住房间,径直化作一团光削向虎禾头颅。

眼看那虎禾必死无疑之际,门前的施一化作一阵白烟瞬息间来到虎禾面前,硬生生接下了这记远在天边驾驭的神仙术法,只是手掌稀烂,臂生白骨,又有渐渐弥合的态势,而照理应该会灰飞烟灭的半截甚至整截袖子,除了颜色稍显暗淡,并未破烂。

所以说许密只是打烂了那副通过法袍温养出的衔脉期躯体,而远远未伤到施一的大道根本。

老神仙沉浸在书页上的一丝神念传入施一心湖,如同炸雷。

“这孙掌柜一介凡人,都晓得送我一程,结个善缘。你妄自自称修道之‘人’,道缘深厚到都值得老夫跨越大陆过来出书,还不如活了几十年的凡人,而你对面那位年轻人,身怀我两本孤本书籍,因为是年轻时候的拙作,所以才显得最是那有缘之人,如果在我离开旅店时对我说句‘老先生慢走’,信不信我早就把你抹去灵智,送给了他,既打消此子万一,又还了携书而来的恩情?”

施一道心不稳,差点就在这幅躯体里剥离。

好在事情还来得及补救,见那四书先生没了下文,立即将那白骨手掌踹入袖中,双手负后笑着说道:“不是恶邻,而是远亲不如近邻的近邻!”

四窍初生的黄鸣依然无法在这书生身上感受到任何修士气息,甚至连那武夫,也不是。

炸烂那家伙手掌的那页青色纸张,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黄鸣理清头绪,施一自报家门:“我是那边的当家。”

这句倒是听懂了,黄鸣点了点头,跃上楼去查看孙掌柜伤势。

施一这才揉了揉近乎无肉的双手手掌,喊着问道:“能善了?”

黄鸣笑容满面回道:“你那边,可以聊聊看,”随后又指了指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的虎禾,“他那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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