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端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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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无名宅邸,一处落脚打尖旅店,路遥。

此外于五将修行所用的资源全部交给了黄鸣,共计两枚灵币和二百余颗灵珠,于五自带五枚灵币,打算去荆坡碰碰运气。

还有白敬泽的一刀一剑,长剑倒也罢了,是把颇为锋利的武者器具,而那把刀,即可缠裹气势,亦能并吞气机,绝对不是俗物。

两天后的清晨,于五换了副面容,在西城门出城,毕竟左统领走了,那副高晓斌的面皮,是暂时没法带了。

黄鸣送出城门这番,在这门洞处,瞧出了些许端倪。

是一根有线无灯笼的寻常短杆。

是想告诫自己这位驻守的太青弟子,出入西门自行掂量,还就是随意丢在此地,并无计较?

修道之后,黄鸣自然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修道伊始,修行之人便不再有无心之举,就拿说话来讲,寻常百姓或在情绪激动时有那伤人的无心言语,而修道之人看来,那种言语则是心念如芥子的“有心之言”。

一念悟道。

黄鸣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便马不停蹄地回到路遥,与孙掌柜“告假”几天,再转去羁押左统领的那处宅邸,虽说路程不近,权当在闹市里沉浸修行了。

敌人的一记无理手,竟然成为了黄鸣的开窍契机,不得不说,自己与门洞,真是有缘啊。

黄鸣心境越发平稳,只待入那无匾宅子,开始修行。

黄鸣早已将徙倚引气集略上的七至九页内容背的滚瓜烂熟,心神收敛如芥子,周身辟尘不近身,吸气品罡,呼气除浊,足下轻盈,谓之曰突破三窍瓶之契机。

黄鸣除下虎头鞋端坐于蒲团,捻出一根于五留在此地的静心香,再将觅到的早无香火的青铜香炉放于蒲团前,取出火折子点然后,如兰似麝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身前大几十余颗灵珠是自家全部家底。

黄鸣取出其中之一向地面轻轻一扣,深吸一口气。

一旬后,地上灵珠破裂大半数,呈现灰白气色。

黄鸣看着自己右手掌心,喜忧参半。

喜的是开启四窍的穴位气府,是那右手掌心,除去衔脉期这个大门槛,其余修习大结印术的前提条件便都达成了。

忧的是自此除去眼窍外,需要拿出更多的修行资源向手掌此窍倾斜。

此窍一开,气象蔚然,不但徙倚法决运转周天此窍有了呼应,更难得的是此窍内部有那“自转”痕迹,周天速率与足底两窍无异。灵珠那缕清晰可见的灵气,进入此窍便如同进了深潭般打了几个转,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黄鸣又“喂食”了十余颗灵珠,都没有一点“吃饱”的迹象。

果真神仙难当,一个四窍修士就要“吃掉”如此多的灵珠,怪不得人人都挤破脑袋要往三宗这些个灵气盎然的地方跑。

不为别的,易湖那不要钱的灵气,多多益善而已。

黄鸣接着翻开集略第十页,眉头上的疙瘩,就更大了。

书上写的与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第十页提到,四窍一生,会反哺和壮大其他窍穴,不但气量大增,还会以第四窍为核心,按照个人修行资质的不同,有了隔空御物的神通。

书中还写,三窍入地才,不过只是如同刚学会走路的稚童,而四窍会彻底改变三窍时各自为战的小格局,有了“衔脉”雏形,一旦开启的第四窍内气机枯竭,其余三窍都会在瞬息间将气机涌往此处,一呼百应,可明明自己右手窍内枯竭,其余三窍一点想接济新窍的迹象也没有...

这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后面写到按照此法修行,第四窍的位置,必然会在丹田处。不是中丹田便是下丹田,如果出现在上丹田,依然有修习之法,会在集略下册里提及,如果四窍出现在了下丹田,是有机会冲击一下六窍的,而若是四窍出现在了中丹田和上丹田,除非有大机遇,将会终生停滞在五窍,再通过取巧冲击衔脉期。

而具体办法,依旧是下册中会有提及。

黄鸣苦笑一声,将集略丢至一旁,缓缓起身。

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也没想包,就在黄鸣出关这档口,老江正逢在白敬泽处饮茶,便如实告诉了正在修行的白敬泽于五外出的事宜,并说目前白家一切事物交到了那位太青外门弟子手里。

白敬泽一听大喜,赶紧让老江带自己去那曲家镖局混个总镖头当当,老江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啊,苦口婆心阻劝一番,可白敬泽哪有心思听这个,精心收拾一番后,想起于五要他谨慎行事,才开口问道:“于五奶奶留给我的面皮,可曾在你手上?”

“少爷,两张都在老孙那边了。”老江知道他要做什么,继续说道:“曲家总镖头之位已经没了悬念,少爷你近期还是别去那边添乱为好,待得那位太青...”

“屁,他管得了我?待我乔装成一名落魄公子的模样,覆上那张只有我七分姿容的面皮到了曲家,是耽误不了吃晌午饭的,她家的海水咸鸭蛋,这得多少年没吃过了?想想就下饭...吃饱喝足有了力气,再去叫板那姓秦的。”白敬泽越说越觉得正该如此,出门后直奔路遥,在孙掌柜那里取出面皮略一装扮,就意气风发地哈哈一笑,夺门而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是要赶饭点。孙掌柜无奈,赶紧使了个眼色,在老江陪着出门后让宗紫几个跟出去了,在众人走后,二楼探出了个小脑袋,对着楼下的孙掌柜笑了笑,随后迈出一只脚,艰难搬出了一竹箱行李,大多还是沉重的书籍,已是气喘吁吁。

孙掌柜赶忙上去搀扶,踩得楼梯吱呀作响,小脑袋的那位老书生谢过孙掌柜后,两人携手将竹箱搬下楼,孙掌柜觉得这竹箱虽有些沉,不过还好。

都是些黄旧老书,薄厚各异,有十本八本的样子。

老书生作揖谢过,说是这些日子叨扰了,一并付了房费就要出门,孙掌柜收了钱,问老先生要不要吃罢午饭再走?

老书生摇摇头,让孙掌柜帮他把书箱发到背上,步履蹒跚出了路遥。

孙掌柜毕竟有些不放心,问道:“老先生,此去何方?要不要叫辆马车?”

老书生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趁着风大云多,云飘去哪我就去哪,路途遥远,又不会觉得迷茫,心大天下是我家嘛。”

老人所谓的天下,是真正的天下。

孙掌柜目送老人远去,老人又与正赶往此处的黄鸣擦肩而过。

双方甚至都没有眼神交流。

走出蓉城的老人看了看二关岭方向,掐了掐手指,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喃喃道:“那就如此收场?多少美中不足,可也算是个完整的故事,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华盖大陆的仙子们竖起大拇指不是?”

老人皱巴巴的脸上有了笑容,隔空比划了“全剧终”三字。然后三个字如同活过来一般,落到了竹箱某处。

随之老人大袖渐宽,更是平地冲天而起,没有震动地上的一粒尘埃,书箱似乎开了灵智,亦跟着老人腾云驾雾,好不快活。

御风而停于当空的老人已在瞬息间换了副面容,腰板也不再拘着,而是变成了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书箱内的书籍也都蹿出认主,围着主人一通乱转,尤其是一本新书,正是老人在蓉城的新作,名唤尸途。

男子看了看蓉城某处,笑道:“日头不错,就不出来晒晒?每次都和俩小娘皮似的,还要我请你俩出来不成?”

没有牌匾的某处宅子内,两部孤本如获赦令,急速掠出,皮面分别上书有“蓉城记略”和“三洲隋边传”。

蓉城内,刚刚踏出路遥的黄鸣、曲府门外蹲在门口扒饭的仆人、西城门门洞的懒散汉子及正在与白敬泽同桌吃饭的白净书生均是一惊。

因为天上的四书先生哈哈一笑,高呼一声:“随我入泽!”

响彻整座蓉城的声音,共有四人听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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