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夜 上帝之手(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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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是智力中可以归结到“后天”因素而不是先天因素的那一部分,也是一种早已成为过去、不可更改的后天因素。

但是另一方面,属于先天因素的那些基因,直到青少年时期都在表达。所以,是先天因素,而不是后天因素,要求我们不要在一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对他的智力下定论。

所有这些研究得到的一致结论,是你的智商大约有一半是由遗传决定的,不到五分之一是由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共同的环境——家庭——决定的。

剩下的是**的作用、学校的作用和其他外部影响,比如朋友的影响。

有证据表明,让孩子接受更好的、高强度的教育确实可以戏剧般地提高孩子的智商,但这只是暂时的。

小学毕业的时候,那些曾经在“好的开端”早期教育班里受过教育的孩子,与其他没有上过这些班的孩子已经没有区别了。

一项研究发现,智商高的人的大脑利用起葡萄糖来“效率”更高。

在学着玩一个名叫“叠四块”的电脑游戏的时候,高智商的人与低智商的人相比,一旦熟练之后,大脑对葡萄糖的需要量降低得更快。

但是这有点像是在抓救命稻草的样子。这个基因如果被证明真的与智力有关,也只会成为许许多多的能够用各种不同方式影响智力的基因中的一个。

“一个部分由遗传因素而形成的低智商者,通过适当的教育可能会有极大的改进,也可能不会。低智商是由遗传因素造成的这一点,并不足以让我们对这个人的智力下定论。”

这是对的,但同时这也是麻烦所在。并不是说人们一看到遗传的作用就不可避免地都成了宿命论者。

导致“阅读困难症”【一种因为神经系统原因而出现的学习困难,患儿智力正常,但无法准确、流利地识别字词,常有拼写、阅读困难。】的基因突变被发现之后,老师们并没有认为这种病没救因而放弃有病的孩子。

相反,这个发现促使老师们用特殊的教学方法去教有病的孩子。

一个孩子所处的环境不仅与他的基因有关,也与外界因素有关,而一个孩子有能力找到甚至创造出适合自己的环境。

一个有动手能力的孩子会学习需要动手的技能;一个书虫子会去找书。

也许,基因创造的是一种欲望,而不是一种能力?

不管怎么说,近视的遗传性不仅来自于眼球形状的遗传性,也来自读书习惯的遗传性。

因此,智力的遗传性也许不仅仅是先天能力的遗传,也是后天因素的遗传。

在我们的过去,有某一时刻,我们的祖先从像两栖类动物那样让环境温度决定性别,改成了用遗传决定性别。

性别对抗基因就可以分道扬镳了。一个基因在Y染色体上的形式可以利用钙来造出鹿角,而它在X染色体上的形式却可以用钙造出乳汁。

这样,一对中等大小的染色体,本来是各种各样“正常”基因的所在地,就被性别决定这个过程给“劫持”了,最终成为了性染色体,各自“吸引”了不同的基因。

在Y染色体上积累了对雄性有好处对雌性却常有坏处的基因,在X染色体上则积累了对雌性有好处而对雄性有坏处的基因。

SRY基因。这个基因启动一系列的事件,导致胚胎雄性化。

一个单个基因能够有这样的能力是很少见的。尽管它的作用只是类似于拨一个开关,但很多事件紧随其后。性征发育身体的形状与组成变得不再像女性(在我们这个物种里所有个体一开始都被当成女性对待,但在鸟类和蝴蝶就不是这样),各种激素也开始在大脑里起作用。

几年以前,《科学》杂志上曾刊登过一幅搞笑Y染色体图,声称已经找到了那些典型的男性行为的基因,这些行为包括不停地拿遥控器换电视频道、记忆和复述笑话的能力、对报纸上体育版的兴趣、沉迷于包含摧毁性行为和有人死的情节的电影,以及不会通过电话表达感情。

这个搞笑图之所以好笑,是因为我们认出了它提到的这些行为都是典型的男性行为。

这个笑话强化了“这些行为是由基因决定的”这种说法,而远不是在嘲笑这种说法。

这个图惟一错的地方在于,并不是每一种男性行为来自于一个特殊的基因,而是所有这些行为来自于因睾丸激素等引起的大脑的普遍雄性化,其结果,就是男性在现代社会里的这些表现。

这样,从某种角度来说,很多男性特有的习惯都是SRY基因的产物,因为正是SRY基因启动的一系列事件导致了大脑与身体的男性化。

SRY基因比较特别。它的序列在不同男性体内惊人地相似:在人体内,它的序列中几乎没有点突变(也就是一个字母的区别)。

在这种意义上说,SRY基因是一个没有变化的基因,从大约20万年前人类的最后一个共同祖先到现在,它就没有改变过。

但是,我们的SRY基因与黑猩猩的很不同,与大猩猩的也很不同:这个基因在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差别比一般基因要高十倍。

跟其他活跃的基因相比,SRY基因是进化最快的基因之一。

**里有蛋白质,基因的产物。它们的作用还属于未知,但是赖斯有一个很厉害的想法。

在果蝇交配的过程中,这些蛋白质进入雌蝇的血液里,并且转移到其他地方,包括“她”的脑。

在那里,它们的功能是降低“她”对交配的兴趣,并提高“她”的排卵率。

30年以前我们会把排卵率的提高说成是对物种有利的事情:母蝇到了停止寻找性伴侣的时候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寻找做巢的位置,公蝇的**使得母蝇的行为发生了变化。

现在赖斯相信性别对抗在各种环境之下都是存在的,所留下的线索就是那些飞速进化的基因。

例如,在一种带壳的鱼——鲍鱼里面,精子需要用一种名为细胞溶素的蛋白质,在卵子细胞表面由糖蛋白组成的“网”上钻出一些洞来。

这种细胞溶素是由一个变化非常快的基因制造的(在我们人体里可能也是如此)。

这也许是因为细胞溶素与糖蛋白网之间进行着“军备竞赛”。精子如果能够飞快地进入卵子,这对精子有好处,对卵子则有坏处,因为其他寄生物或是第二个精子也有可能进来。

再举一个与人类关系比较大的例子,胎盘是由来自父方的变化飞快的基因控制的。

以戴维·黑格为首的现代进化理论家们现在相信,胎盘更有可能是由胚胎里来自父方的基因控制的、寄生在母体内的东西。

不顾母体的反对,胎盘试图控制母亲体内的血糖水平以及血压,以利于胚胎的成长。

像这样的基因群之间的冲突(Y染色体上的所有基因就是一个基因群),并不只是在“性”方面才有。

假设有一个基因的某种形式能够让人更易说谎(这不是一个在现实中很有可能性的假设,但是也许确实有一大批基因可以间接影响一个人是否诚实),这个基因也许会靠着把它的“主人”变成一个成功的诈骗犯而更好地繁殖自己。

但是,再假设也许在另一条染色体上有另一个(或一群)基因有一种形式能够提高人辨别谎言的能力,这个基因要想更好地繁殖自己,就得使得它的拥有者避免上那些骗子的当。

这两个基因会互相对抗着进化,每一个基因的进化都刺激着另一个的进化,即使这两个基因是被同一个人拥有。

它们之间是赖斯和霍兰所说的“位点之间的竞争进化”(ICE)。在过去的300万年间推动人类智力进步的也许正是这样一个竞争过程。

以前有一种说法,即人脑的增长会帮助我们的祖先在非洲平原上制造工具和点火,这种说法早就没人感兴趣了。

取代它的是大多数进化生物学家都相信的马基亚维里(Machiavelli,16世纪意大利政治家、历史学家和政治理论家。)

他的理论认为,道德与政治无关,狡猾与欺骗在统治者夺得与保持权力的时候是正当的。

在操纵别人和抵御操纵这两者的“军备竞赛”中,体积大的脑子是很必要的。赖斯和霍兰写到:“我们称做智力的现象,也许只是基因组之间冲突的副产品。这种冲突,是用语言做武器的进攻与防守基因之间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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