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探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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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探狱

院落前,张晓峰在木架下屹然而立,如同半截铁塔。他自口袋中取出黑条布带扎住双眼。只见在他身遭四周,锤衣木棒自然下垂,在微风中摇摆不定,原来,张晓峰在习练一种全新的刀法,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试图打破常规,不以目力发现敌人并实施攻击,而是以感官和听觉,以意制境,以境制胜。放弃自己发现事物的能力,以短扬长,这无疑极大的增加了训练难度,但无可否定,这种刀法一旦有成,其威慑力将极其恐怖。

木棒荡开弧线向他迎头击来,张晓峰却全然不知。一声闷响过后,木棒结实的打在张晓峰额头,瞬间鼓起一只血泡,直痛得他一咧嘴,接着又有一根木棒在他后脑留下一条清晰的印迹。张晓峰咬牙苦自支撑,几个来回间,光头上已多出几道伤痕,但他却不曾退缩。

“晓峰,你休手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我会为你感到心痛的,”李冰就在一旁,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生不忍。

张晓峰表情狰狞大吼道:“你给我闭嘴,”他听闻细碎的脚步声,知是李冰在靠近,“你最好站到一边,不要靠近,以免影响我发挥。”

“咚”又是一声血肉相交声,张晓峰再次中招,紧接而来的第二棒也没能躲过,他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险未跌倒在地。

接着,第三只棍影呼啸袭来。经过连番吃痛,张晓峰全神倾听,渐渐已能捉摸到其中的法门。他只觉面前一凛,毫不犹豫将飞刀全力掷出,连带起一串掌心的汗珠。

双刃飞刀割断绳索后其势不改,径直向前方驻足观看的李冰激射而去。李冰但见一道银光向自己飞来,慌乱之余未及看清是为何物,但知定非善物,本能的侧头躲闪,但已是不及。“唰”锋利的刀刃割断一缕青丝,轻轻飘落脚下,所幸并未伤及体肤。纵是如此,李冰依然惊叫一声。

“冰冰,你怎么了?”张晓峰闻声一把扯下蒙在眼上的黑布,“你没事吧?”

李冰花容失色,却摇头说:“我没事,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我应该恭驾你才对,苦练数月,最终刀法有成,你的努力终未白费。”只是她的心却一片凄凉。

张晓峰落漠一声,“可是,我作这一切又为了什么,我发现自己正渐渐迷失。”

我做这些是为了报仇吗?或许最后把仇人都杀了,自己也变得伤痕累累。张晓峰在心里问自己,他将话锋一转说:“冰冰,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对你那么凶,没有惊吓到你吧?”

“怎会呢!”李冰勉强一笑,“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反倒是你,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看,你都流血了,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她轻踮起脚尖,挽手为他擦去额头殷红的血珠。

从没有和一位异性这样亲近过,这应该是张晓峰生平第一次受到异性的呵护。李冰吐芳如兰,她浓重的少女气息和女人特有的体香不断吹熏,张晓峰不免心慌意乱,把持不住冲动的感觉,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李冰只觉腕上一紧,她心中一惊,抬头却迎上对方炽热的目光。

“冰冰,你真的很美丽,你是我今生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张晓峰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她。

李冰一把甩开他的手,沉低着头,似在刻意躲避,脸色极不自然,“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我去拿药箱为你治伤。”说罢,便慌乱地向房屋内走去。

张晓峰望着她娇弱的背影目光迷离,“冰冰是一名优秀的女性,她心地善良,胸怀仁厚,貌似坚强,内心却柔软,冷酷的外表下却埋藏着一颗对美好生活热烈向往的心。她是一个丰富多情的女孩,将来谁若娶了她都会一生幸福,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年龄的差距不允许我们走到一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房间里,李冰掩上门,娇躯紧靠在门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现在她心乱如麻,理亦难理清,不知为什么往常以大咧形象示人的她,怎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张晓峰的一席话,一直是她最想听的,竟意外触动她那根脆弱的心弦。

“为什么他要夸奖我美丽,说了一句从没人对我说起的话,他竟说我是最优秀的女孩,这是我入世以来听过的第一句赞美的话,真的很感激。张晓峰,为什么是你,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可你却是第一位走进我生命闯进我生活的男人,命运为什么这样安排,难道是老天在作弄我吗?”

她仰问苍天,不应,俯问大地,无语。只有房间内与外界流通的丝缕空气在默默告诉她,也许有一天火星会和水星相撞,但这感情注定不会长久,萧瑟的冬天里,整个世界只有炎凉。

最终,她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平复下忐忑不安的心情,擦干潮湿的眼角,一掩落漠与悲伤,随后在橱柜上取下家用药箱。

很快月底到了,张晓峰照常领取高薪。他没有去银行储蓄,而是习惯的去了邮局,将自己薪水的一半整整万元析数寄去,在邮封正面写上一串祥尽的地址,最后填写收件人姓名:幽月。他不禁想起把自己视作兄弟的富海和温柔可人的嫂子,有种说不出的温馨,脸上漾起憨厚的一笑。

第二天的太阳爬上山坡,最后红彤彤的太阳完全脱离地平线,温暖的阳光倾撒下来。

幽月早早地起床,为孩子清洗当夜换下的尿布,在她背后,是一户四合院落,这是她父亲富哲的故居。自从原居别墅被查封后,就一直居住在这里,并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家’,这个温馨的字眼,让她倍感亲切。自富海入狱后,她失去了贵族优越的生活,因而变成一位每日为生活而奔波和操劳的妇道人家。然而她却无怨无悔,平静的生活赋予了更多乐趣,每日陪伴在孩子身边,让爱有了延续,她感到自己很幸福。

幽月额前流海摆动,不知何时乌黑的秀发中添上了几根银丝,煞是扎眼。因为过度操劳家务,往日一双娇嫩的手已是遍布老茧,双手沾满泡沫,使劲地在衣板上搓洗衣物。现在她身上再难找到一丝贵千金的气息,彻底变成一位家庭主妇。

“叮铃铃”,一阵铁铃声蓦地响起,却见一名中年信差骑着单车向院内驶来,下车后,自车后蓝色邮包里取出一封信件,“太太,您的邮件,请签收。”

幽月动作麻利地在围裙上擦干手,并接过邮件,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份量。对此,她并不陌生,接连四个月,她都会收到相同的信件。不必拆封,也可猜想到里面所装的是什么,只是她甚感疑惑,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此刻,邮递员已调转车头,准备离开。“等一等先生,可以告诉我邮件人是谁吗?”幽月神情急迫。

邮递员谦意一笑,“对不起,我的职责只是负责邮件递送,至于其他的就不在我职责之内了。”

说罢,他骑了单车就此离开。直到对方走了良久,幽月还呆立当地,手握一沓未开封的钞票发呆,只见其上写着邮件人的姓名:小张,不必多说,定然是个冒名,信件地址也是假的,一切根本无从查起。只是,平白受人钱财,却让她心感不安。难道是曹凡?她不由得这样想,因为在为数不多的亲人中,只有他才会帮助自己,当然,她不会想到张晓峰,事变那天,她亲眼目睹张铁柱中弹身亡。在她的记忆中,丈夫这位最忠诚的手下留给她深刻的印象,他去了,匆匆流逝的时光冲淡了记忆。张铁柱这个名字,已被历史抹去。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但事与愿违,张晓峰最终逃脱一劫,从此隐性埋名,并卷土重来。

只是,我想问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正义与邪恶的分野吗。

市刑事监狱。

富海坐于案前,抚纸握笔,练习毛笔书法,在一米见宽两米长的雪白纸面上题书一篇《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土地平旷,居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富海全神题辞,凝全身力道于笔端,劲走苍锋,笔迹中隐透铮铮骨风,额头朦胧细微的汗珠。因其入狱前拥有尊贵的地位,另外曹凡极力相保,所以虽在狱中,富海也并未吃到苦头,反倒脱离了嚣锁人世,每日在空虚中充实自己。再无职场的勾心斗角,远避烦恼,渐渐身材竟有些发福了,周围寂静无声,只有苍劲的笔道擦过纸面的声音。

“富海,家人前来探望。”一名监护警察朗声说。在他身后紧随一个神秘黑衣人,只是宽大的斗蓬盖住了头部,遮住面庞,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噢,什么人?”富海将毛笔头端放在墨盒边沿,以免墨水染脏稿纸。

“富海,时间有限,请长话短说。”说罢,监护警察便举步离开。

对此,富海抱以感激一笑,对方点头会意,双方达成默契。他回头向来探之人,怎奈对方全身包裹在黑袍中,让人看不出所以然来,面露狐疑之色,“请问,阁下是……”对方缓缓抬头,待看清他的容貌之时,富海身心一颤,“张……铁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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