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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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香桐不知道自己昏倒了，当她掀开眼帘，发现她躺在床上，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于是转动螓首，觑见趴在桌上睡着的小桩和菁儿，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也渐渐回笼了。

他&;&;要纳妾

想到这里，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下来，厉香桐举起小手按着"口，觉得她的心好痛，痛到都快要裂开了，可是这真的全是石耀军的错吗一定是她不够好，只因为自己付出的没有他多，所以他才会腻了、倦了，因此不顾她的想法，也要让个青楼女子进门，这都是她的报应。

不想叫醒婢女，厉香桐先慢慢地坐起身，只见窗外一片漆黑，天还暗着，她不禁垂下酸涩的眼睑想着，既然石耀军纳妾的心意已决，就算休了她也在所不惜，那么她真的要结束这段婚姻吗

想到后半辈子没有了石耀军的陪伴，不能再看着他傻呼呼地望着自己，对她说着傻气的话，光是这些，就让厉香桐涌出更多的泪水，她无法想象那种日子，那可是比死还要难受。

厉香桐知道后半辈子若是没有石耀军，她也活不下去了，所以&;&;就算要跟个青楼女子共事一夫，她也愿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往后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对另一名女子好，用同样温柔体贴的方式去对待那名女子，她知道自己也必须忍受。

于是，厉香桐擦干了泪水，披衣下床，穿上鞋履后，便悄悄地走出房门，想要亲口告诉石耀军自己的决定，她&;&;愿意让他纳妾，只要石耀军往后能分一点温柔体贴给自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今晚不见天上的月亮，厉香桐走在昏暗不清的长廊下，脸色苍白的她就像一缕没了生气的幽魂，到处寻找着石耀军的身影。

最后，厉香桐来到了账房，心想石耀军一定在这里，远远地，就见屋内透出了烛光，她勉强打起"神，往前走去，才经过窗前，就听见魏伯在屋里发出一声长叹，然后说话了&;&;

&l;&;&;大爷，你真的要这么做你真的不后悔&r;魏伯语重心长地问。&r;就算你想等到东山再起之后去接夫人回来，难道你不担心把夫人休回家，她的亲人作主将她改嫁了到时大爷真的受得了&r;

&l;如果&;&;那个男人能像我这般爱她、疼她，我也会衷心祝福她的。&r;石耀军逸出痛苦的笑声。&r;只要娘子过得幸福，不用再为我掉一滴眼泪，我什么苦都能吃，不管她是不是属于我的，我这一辈子都只爱她一个。&r;

&l;你这傻子，真是傻到让人想打你。&r;魏伯用袖口拭着泪水。&r;我还是不赞成大爷这个做法，夫妻就该共患难，夫人这时候更应该陪在你身边才对。&r;

石耀军立刻驳斥。&r;不要娘子跟着我吃苦，那我宁可死了算了，现在的我连东山再起的本钱也没有，就连要给府里下人的安家费都还筹不出来，这样的我还能给娘子什么，要她跟着我有一餐没一餐，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要她跟着我受罪，我还算不算男人。&r;

&l;可是&;&;我觉得还是要先问过夫人的意见再说。&r;

&l;魏伯，你千万不要告诉她，就让她&;&;抱着恨我的心情离开，我的娘子不是那么软弱的女人，她不会轻易寻短的。&r;就是因为石耀军有这个自信，才敢休了厉香桐，知道她一定会好好活着，就为了赌一口气。&r;我没办法要她等我五年、十年&;&;天知道得要花上几年的功夫才能恢复原本的局面，如果真的有好的对象，那么她就改嫁吧。&r;

魏伯摇了摇花白的头。&r;要是夫人最后也愿意让你纳妾，不想被你休了，那大爷该怎么办&r;

&l;我&;&;只好再去请月眉帮忙，就算要把娘子气走也一定要让她离开，因为再过不了几天，这座府邸已经不是我的，不能再住下去了。&r;石耀军知道时间急迫，只得出此下策。

&l;要是没有那把火，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要是让我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我一定要把他剁碎喂狗&;&;&r;魏伯愤慨地说。

&l;你先去睡吧，不用在这儿陪我，我不要紧的。&r;石耀军用手掌抹了把布满疲倦哀伤的脸。

&l;天底下没人像你这般傻了&;&;&r;

站在窗外的纤柔身影在不惊动屋内人的情况之下，又静静地离开了。

魏伯骂得没错，石耀军真是个傻子，真是傻得无可救药了，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呢为什么要让她误会他变心了厉香桐泪如雨下地思忖。

&l;他这傻子&;&;真是傻透了&;&;&r;厉香桐用手摀住险些啜泣出声的红唇，若她今晚没有听到这些话，那她可能到了最后还是被气走了，怀着忿恨的心情回到天霄城，却永远不知道石耀军为她所做的一切。

厉香桐一步步的往回走，颊上的泪痕也慢慢地干了，她在脑中不停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要戳破石耀军的谎言很简单，然后可以大声地告诉他，不管日子有多苦，她都愿意跟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度过所有的难关，因为他们是夫妻，就该同甘苦共患难，可是&;&;

想到石耀军对自己的呵护宠爱，一定舍不得她吃半点苦，若自己硬要跟着他，那么他必定每天为了张罗她的吃住问题而烦恼，哪还有多余的心神去想着如何东山再起，厉香桐悲哀地轻笑一声，最后她反倒成了他的负担，成了他的包袱，成了他的绊脚石。

&l;没用的人是我，我一点忙都帮不上&;&;&r;厉香桐懊恼地低喃，若要石耀军靠着她的娘家资助，他是宁死也不会答应，更别说向邱家求援了，那么她还能跟着他吗当然不能，她必须让石耀军没有后顾之忧，没有牵挂的去做想做的事，自己只会拖累了他。

待厉香桐回到寝房内，见到两名婢女还在睡，于是坐在床缘，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烛火，渐渐地，娇美的脸蛋透着一股坚毅的神色，她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算真的被石耀军&r;休离&r;，也知道他是因为太爱她了才会这么做，不是为了别的女子，也不是为了要纳妾，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

她帮不上他什么忙，唯一能帮的就是让石耀军休了她，厉香桐唇角扬起一抹既苦又甜的笑意，知道这么做才是对的。

&l;小姐醒了，真是太好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r;小桩见主子坐在床缘发呆，连忙起来伺候。

&l;我很好。&r;厉香桐温婉一哂。

&l;小姐，妳&;&;&r;见主子居然还笑得出来，小桩反而吓坏了。&r;真的没事等我们回天霄城就请城主为小姐作主，妳可不要想不开。&r;

&l;我真的没事。&r;厉香桐笑着安抚。

小桩吓得更严重了。&r;小姐想哭就哭出来，别净忍着&;&;&r;

&l;怎么了小姐怎么了&r;菁儿也醒了，听到小桩的话，忙不迭地嚷道。

&l;我真的没事，也没有发疯，小桩、菁儿&;&;&r;厉香桐看着两名贴身婢女，至少还有她们在自己身边，并不孤单。&r;以后要辛苦妳们了。&r;

这次换菁儿满脸无措地问：&r;小姐怎么突然对奴婢说这种话&r;

&l;到时我会告诉妳们的。&r;厉香桐按了按鬓发，觉得有点困了。&r;我想躺下来睡一会儿，妳们也下去休息，不用一直待在这儿。&r;

小桩和菁儿相视一眼，伺候主子就寝之后，依然守在身边，半步也不敢离去，因为她们都觉得厉香桐的反应太奇怪了，很怕真的出事。

于是，一直守到天色大亮，约莫巳时左右，厉香桐才睡醒。

&l;小姐饿了吧奴婢去准备早膳。&r;小桩不时观察主子的神情，见她气色不再那么苍白，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

厉香桐坐在镜台前，让菁儿帮她梳头。&r;在这之前，妳去请姑爷来一下。&r;

&l;小姐要跟姑爷说些什么&r;

&l;先去请他过来。&r;厉香桐轻柔但坚持地说。

小桩这才回了声&r;是&r;，转身出去了。

&l;菁儿，这样就好了。&r;厉香桐想着往后会有好长一段艰辛的日子要过，这些外在打扮都不重要。

&l;小姐真的愿意让姑爷纳妾吗&r;菁儿跟着主子走出内室。&r;对方可是青楼女子，这太委屈小姐了。&r;

厉香桐微哂。&r;妳又怎么知道我愿意&r;

&l;如果小姐不肯，那姑爷不就会休了小姐&r;菁儿也不希望这样。&r;这可怎么办才好&r;

相较于婢女的忧急参半，厉香桐却觉得很快乐，因为她终于有一件事可以帮上石耀军，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不再只是享受他的疼宠就好了。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当石耀军听见小桩说厉香桐要请他过来一下，便怀着忐忑的心情来了。

&l;妳&;&;身子还好吗&r;待石耀军跨进了门坎，一眼就觑见坐在桌旁的厉香桐，黝黑眼眸很快地将她打量一遍，想确定玉体是否无恙。

&l;相公还会关心我吗&r;厉香桐真想骂他一句&r;傻子&r;，就只会把所有的苦楚都往自己的肚里吞，真是教她心里又气又疼。

&l;我&;&;&r;石耀军为之语塞。

&l;相公请坐。&r;厉香桐不想再折磨他了。

瞅着厉香桐平静但黯然的脸色，石耀军的心也跟着抽痛，他依言坐下，手掌在大腿上握成拳状，就等着她说出最后的决定。

厉香桐很想抚去他脸上的倦意，和眼下的"影，跟石耀军说不用担心，她会照顾好自己，尽管去做他的事，可是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着，不能点破，只能照着他的计划演下去。

&l;相公的心意还是没有变还是非要纳那位月眉姑娘为妾不可&r;真的爱他就要放手，别让石耀军一直挂心悬念。厉香桐这么对自己说。

&l;是。&r;石耀军咬着牙回道。

&l;是吗&r;厉香桐忧伤地笑叹了口气。&r;可是我没办法接受，不管对方是青楼女子，还是清白的姑娘都不行，所以这犯了七出之罪中的嫉妒&;&;就请相公休了我吧。&r;

听到最后一句，石耀军"口窒住了，觉得自己彷佛在这一刻死去了。

&l;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这儿，回天霄城去了，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r;厉香桐知道他说不出口，于是全替石耀军说了。

&l;嗯。&r;怕自己会哭出声来，石耀军只敢发出单音。

厉香桐红唇轻颤，努力不让泪水淌下。&r;那么相公可以去跟那位月眉姑娘说这件喜事了。&r;

&l;嗯。&r;石耀军还是点头。

&l;傻子&r;再也忍不住，厉香桐骂道。

这句&r;傻子&r;让石耀军险些崩溃，想到往后说不定再也没机会听厉香桐这么骂他，好恨自己没用，非得这么伤她的心。

&l;那&;&;我出去了。&r;再不走，石耀军怕真的会藏不住真相。

见石耀军脚步踉跄地冲出了寝房外，厉香桐这才用巾帕摀住唇，哭得不能自已，就算心再痛，还是得要这样，相信老天爷会同情他们，很快的，他们夫妻就能重聚，到时再也不用分开了。

&l;小姐好可怜&;&;&r;菁儿在旁边为主子抱屈。

&l;别哭了。&r;厉香桐止住泪水，柔声的安慰婢女。&r;待会儿用过早膳，可得帮我整理东西，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忙。&r;

&l;小姐&;&;&r;菁儿哭得更大声了。

厉香桐收拾泪水，打起"神，她也该好好地计划往后的事才对。

当晚酉时，魏伯从外头回来了。

石耀军低头拨了下算盘珠子，然后捏了捏眉心，因为不管算几次都一样不够，这时见到魏伯进门，便赶紧开口问道：&r;当了多少银子&r;

&l;就只有这么一点。&r;魏伯将钱袋交给石耀军。&r;当铺老板原本不肯收，我可是好说歹说才愿意。&r;

&l;我手边也只剩下娘留下的几样首饰，而且都是不值钱的&;&;&r;石耀军原本想放在身边做纪念，可是现在却只能当了它们应应急。&r;你就把这些银子平均分给其它的人，加上抵押房子剩下来的，虽然不多，却也只有这些了。&r;

魏伯体谅地说：&r;大家都已经知道大爷的难处，还说等大爷东山再起之后，要再回来伺候大爷。&r;

&l;请替我谢谢他们。&r;石耀军真诚地说。&r;还有叫他们不要太张扬，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了，免得她怀疑。&r;

&l;我当然明白。&r;魏伯白了他一眼。&r;反正你心心念念的就是夫人，再说夫人明天就要回娘家，其它人也要跟着离开，想想还真是难过。&r;

石耀军垂下眼睑，神色黯淡。

&l;唉我真多嘴&;&;&r;魏伯见状，不禁责怪自己，因为再没有人比石耀军更难过的了。&r;我把这些银子拿去分给其它的人。&r;说着便转身往外走，不过才走出账房，便见到迎面而来的厉香桐，有些讶异。&r;夫人&r;

&l;相公在里头&r;厉香桐见到魏伯从屋里出来，想必石耀军也在，这样正好，她可以亲手把东西交给他。

魏伯颔首。&r;夫人找大爷有事&r;

&l;嗯。&r;厉香桐将用一块绸缎包住的东西抱在怀中，朝魏伯点了下螓首便进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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