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石耀军深吸了口气，抱着破釜沈舟的决心反问：&r;我只是想问要什么条件才肯让小姐点头答应婚事&r;

&l;什么条件&r;厉香桐怔住了。

&l;是。&r;

厉香桐没想到石耀军会这么问她，因为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可没有资格跟对方开什么条件，有人愿意娶就不错了，这让她的心不禁动摇。&r;石大爷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就非娶我为妻不可&r;

&l;被退婚并不是小姐愿意，也不是因为小姐犯了错。&r;石耀军郑重地说。&r;我在幼年时因为家境贫困，所有的亲戚都瞧不起，但那不是爹娘的错，只是因为时运不济，怨不得谁，所以小姐千万不要因此贬低自己了。&r;

这番话说得不只让厉香桐为之动容，连原本看不起石耀军的小桩也被感动，印象完全改观了。

&l;多谢石大爷金言。&r;这些话对厉香桐的意义重大，从她被退婚之后，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似乎也渐渐轻了。

这句道谢让石耀军有些窘迫，不由得搔了搔脑袋。&r;这也没什么，我只是把自己的体会说出来，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不过绝对能够让小姐吃得好、穿得好，也能住得舒适，不会让妳冷着、冻着的。&r;

&l;石大爷。&r;厉香桐轻唤。

石耀军严肃地回道：&r;小姐请说。&r;

&l;我既不为妾，自然也不与其它女子共事一夫。&r;这也是她的条件之一，若这位石大爷真想娶她为妻，就得遵守这些约定。

&l;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这辈子绝不纳妾。&r;石耀军吁了口气，还以为会是多艰难的条件。

厉香桐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r;若是我真的答应嫁你为妻，有朝一日石大爷想要纳妾，那么请先休了我。&r;

&l;我保证绝不纳妾。&r;石耀军肯定地说，因为他自认不是负心汉，也从没想过要享齐人之福。

凝睇着石耀军的高大背影半晌，厉香桐陷入思索之中，想着该不该冒险相信他的承诺，她真能把一生的幸福托付给这个男人吗

菁儿小声地询问主子。&r;小姐，现在怎么办&r;

&l;小姐还是等城主回来再说。&r;小桩在一旁拿主意。

而背对着她们的石耀军两手交握在腰后，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生怕厉香桐还是拒绝了，原本前来厉府提亲，只是抱着尽力就好的心态，就算对方不答应婚事，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昨天两人说过了话，即便连厉香桐的长相也没见到，可是那柔软似水的女子嗓音一直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让他听了心底舒服，石耀军不禁在心里想，要是能就这么听一辈子该有多好。

&l;小桩，请石大爷入座。&r;厉香桐想跟他面对面的谈过再说。

小桩觉得这样不妥，可是被主子的秀眸一瞥，便不敢再说，于是来到石耀军面前。&r;石大爷，我家小姐请你到亭内一叙。&r;

&l;是。&r;石耀军脸色一整，便转过高大身躯，一步步地走向八角亭，不过当他踏上石阶，才抬起头，便望进一双沈静秀丽的美眸中，那是石耀军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接着看清坐在石凳上的年轻女子容貌，整个人不禁呆了、傻了，因为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见石耀军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睛就这么放肆地瞪着自己，厉香桐不禁一阵羞愤，原以为和他谈过两次话，听对方的口气应当是个正人君子才对，想不到却是个登徒子，庆幸还没答应他的提亲。

&l;喂&r;小桩马上挡在主子面前，朝石耀军怒斥。

石耀军猛地惊醒过来，顿时胀红了脸孔。&r;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小姐&;&;呃&;&;&r;他搔了搔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r;要是小姐觉得这样不好，那我还是背过身去好了。&r;

说着，石耀军便真的转身，朴质方正的男"脸庞上红潮未褪。

原本想离开的厉香桐见状，只能轻叹了口气，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r;石大爷请过来坐吧。&r;

&l;&;&;是。&r;石耀军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再度转过身，这次不敢多看一眼，直接走进八角亭内。

&l;请坐。&r;厉香桐抬起玉手，往对面的位子一比。

&l;多谢小姐。&r;石耀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才掀袍落座，可还是情不自禁地往坐在对面的厉香桐望了一眼，不禁想起过去经常听表弟吟一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曲赋，不过他就是听不懂里头那些涵义，也没记在心上，可是眼前的女子却让石耀军的脑中没来由地浮起&r;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r;这几句，以前无法领会的意境，突然之间全都懂了。

&l;你还要看多久&r;小桩气呼呼地骂人。

&l;咳，是。&r;石耀军从来没有在姑娘家面前这么狼狈过，脸上的温度还在继续往上升，直到整张脸都红通通的。

觑见这么大个子的男人脸红成这样，那模样委实令人发噱，菁儿先掩袖笑了出来，连小桩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l;不得无礼&r;厉香桐娇声斥责身边的两名婢女，不过她也是头一回见到男人这么容易就脸红的，不禁多看了石耀军一眼，见他虽没有出色英俊的外表，可是眼神正派，五官又端正，或许这就是义兄看上他的原因。

石耀军赶忙清了清喉咙，努力不让自己的脸庞再烧红下去。&r;小姐不要怪她们，无礼的是我。&r;

&l;石大爷身边真的没有心仪的女子&r;厉香桐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另一名女子伤心。

&l;绝对没有。&r;石耀军正襟危坐地回答。&r;若是有的话，就不会来跟小姐提亲，不然就是侮辱了小姐，虽然我是个没念多少书的"人，不过这个道理我还懂。&r;

厉香桐听他回答得这么诚实，而且不在意让自己知道他"无点墨，心底的不安也一点一滴地流失。

&l;如果我答应这门亲事，石大爷能否用八人大轿来迎娶&r;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厉家的名声，厉香桐心中这么想着。

&l;这是当然。&r;石耀军用力点头，眼神诚挚。&r;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小姐是风风光光地出嫁，这样往后就没人在背后说闲话了。&r;

原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直到这一刻，厉香桐才用正眼看着坐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在朴拙平凡的外表下，也有着体贴的一面。

&l;石大爷可否再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r;她想跟义兄讨论之后再决定。

石耀军又用力颔首。&r;这是应该的。&r;

&l;多谢石大爷。&r;厉香桐柔柔地笑说。

这抹美丽的笑意让石耀军脸上才消褪一些的热气又窜了上来。&r;不、不用客气，那我三天之后再来，告辞了&;&;&r;

瞥见那两名婢女又在掩袖偷笑，让石耀军更为困窘，连忙站起来要走，不过转身转得太急，没看清路，额头就这么撞上了柱子。

&l;呃&;&;&r;额头的痛楚让石耀军脸色爆红，有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窘态，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身后的笑声更大了。

厉香桐也险些笑出来，赶紧关心地问：&r;石大爷还好吗&r;

&l;我没事，多谢小姐关心，告辞了。&r;石耀军揉了揉额头，然后满脸潮红的朝她拱了下手，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毛毛躁躁，只怕人家小姐会以为他为人莽撞，不足以依靠终生，不禁满心懊恼地步出厉府大门。

等在外头的魏伯，被石耀军脸上的红潮给吓了一大跳。&r;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都在冒烟了&r;

石耀军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l;没关系，人家不肯嫁就算了，大爷还怕娶不到老婆吗&r;魏伯拍了拍主子的肩膀，安慰地说。

&l;她要我等三天。&r;石耀军还抱了一丝希望。

&l;她是说客套话，你还当真。&r;魏伯没好气地瞪眼。

&l;我&;&;是真心想娶她为妻的。&r;石耀军坦白地面对自己的心。&r;所以除非她嫁人了，否则我不想就这么放弃。&r;

这也是石耀军头一回尝到所谓的男女之情，何谓爱慕、倾心的滋味，只消一眼就认定了对方，他这辈子只想娶厉香桐为妻，否则宁可终生不娶。

&l;原来大爷对人家动了心，不过这门亲事只怕希望不大。&r;魏伯在旁边泼冷水，不想让主子抱太大的期待，到时更难过了。

石耀军坐上马车，表情坚定不移。&r;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只要能让她点头答应，我会天天来。&r;

只要抱定决心，一定可以成功的石耀军这么告诉自己。

当天晚上&;&;

&l;大哥又去跟那位赵家小姐上香了&r;厉香桐将义兄请到自己居住的院落，也知道他在两个月前请了师父，为那名意外惨死的赵家小姐超渡，并造了个坟，还请了专人负责照顾整理，只要有空便会去上香。

厉玄赫颔了下首。&r;就算人已经不在了，看在过去两家的交情上，于情于理都得这么做。&r;

&l;的确是该如此。&r;厉香桐让婢女奉上了茶水，开口导入正题。&r;那么大哥为什么会认为这位石大爷是个好对象&r;

厉玄赫毫不考虑的回答。&r;就因为他很像小苳，我指的不是外表，而是"子还有想法。&r;提到身怀六甲的妻子，俊脸上流露出温柔的光芒。

&l;他像大嫂&r;厉香桐讶然地问。

&l;因为他们都有一颗单纯良善的心，这一点比再好的出身，还有外貌美丑都还要来得重要，虽然我才跟他说上一会儿话，却能感受到他真诚的内在。&r;厉玄赫用爱护的眼神看着亲如手足的义妹。&r;不过最后的决定还是在妳身上，我不会强迫，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妳过得开心就好。&r;

厉香桐听义兄这么说，无疑是吃了颗定心丸。&r;我会慎重考虑的。&r;

就在这时，伺候厉老夫人的婢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r;城主，老夫人又在发脾气了，还吵着要见城主，否则她就不喝药。&r;

&l;我这就过去。&r;厉玄赫立刻起身道。

&l;娘现在都把你当作钰哥，成天吵着要找你，还请大哥多担待。&r;厉香桐想到她若是出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神智不清的亲娘了。

厉玄赫不以为意地说：&r;不管义母把我当成了谁，我都会好好的照顾她，妳不用想太多。&r;

见城主走了，菁儿和小桩才敢开口。

先说话的是小桩。&r;小姐真的考虑要嫁给那位石大爷吗&r;

&l;妳觉得不好&r;厉香桐倒想听听看伺候了自己好几年的婢女有什么看法。&r;因为他只是个商人&r;

菁儿想到什么，又掩袖笑了。&r;奴婢倒是觉得不错，光是想到他脸红的样子，就会忍不住想笑。&r;

&l;妳们真是太失礼了。&r;厉香桐得在口头上教训一下才行，不然别人还以为她这个主子没有教好。

小桩叹了口气。&r;奴婢只怕小姐受委屈了。&r;

&l;只要石大爷能够遵守不纳妾的条件，我也没什么好委屈的。&r;厉香桐涩涩地说道。

&l;他要是敢纳妾，奴婢第一个不放过他&r;小桩两手"在腰上哼道。

&l;奴婢也是&r;菁儿同仇敌忾地说。

厉香桐噗哧一笑，心里想着现在只能相信这位石大爷，相信他会待她好，会遵守所有的承诺，那么出身或外表，还有才情都不重要了。

于是，就在三天后，石耀军怀着忐忑的心情再度来到厉府，听到天霄城城主要他开始准备三书六礼来迎娶新娘子，整个人完全陷入狂喜的状态中。

她答应了

她答应当他的娘子了

石耀军愣愣地步出大厅，完全听不到总管在跟他说什么，因为他还是难以置信，这么美好的女子居然愿意嫁给他为妻，这一定是梦，那么他永远都不要醒来，宁愿一辈子都这么睡着。

觑见石耀军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躲在一旁偷看他反应的小桩和菁儿差点笑破了肚皮，连忙跟主子说去，或许有这样的傻姑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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