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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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霄城厉府

&l;小姐小姐&r;婢女菁儿急着来跟主子通风报信，这可是天大的喜事。&r;有人来提亲了&;&;&r;

另一名婢女小桩赶忙从屋里出来啐骂。&r;小姐正在午寐，妳这么大声嚷嚷，会吵到小姐的。&r;

菁儿先喘了一口气。&r;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外头有人来跟小姐提亲，这么大的事得赶紧跟小姐说才行。&r;

&l;有人来跟小姐提亲真的吗&r;小桩满脸惊喜地问。

&l;当然是真的了，城主正在大厅和对方说话，真是太好了小姐自从被退婚之后，整个人就郁郁寡欢，连夜里都睡不好，若这桩婚事真的成了，以后也能安心。&r;连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不禁要为主子抱屈，明明不是小姐的错，就因为身为女子得受这些闲言闲语，真是太不公平了。

小桩摇了摇头，可没她这般乐观。&r;那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身分配不配得上小姐才行&;&;&r;

&l;菁儿，妳先进来。&r;

就在这时，一声柔缓的女子嗓音从屋里响起。

&l;是，小姐。&r;菁儿随即推门进入，小桩自然也跟在后头，想听听主子对这桩婚事有何看法。

待两名婢女进了寝房，来到坐在床缘的厉香桐面前。

厉香桐芳龄十八，有着无瑕的白嫩脸蛋，光滑饱满的额头衬着两条黛眉，一双看似柔顺的秀眸，顾盼之间流动着一抹天生的倔强，那是即便身在逆境也不会轻易屈服的光芒。娇鼻下那两片嫣红丰美的唇瓣，让人很想一亲芳泽，这么一张足以倾城倾国的绝美容貌，此时却蒙上一层淡淡的愁绪。

见主子醒了，菁儿和小桩都抢着开口。

&l;小姐，有人来提亲了&;&;&r;

&l;城主现在正在跟提亲的人说话&;&;&r;

厉香桐直起娇躯，移动着纤秀姣好的体态，来到桌案旁坐下。&r;可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r;她语调不疾不徐地问。

&l;城主就是希望让小姐先有个了解，所以才让总管偷偷地来跟奴婢说了。&r;菁儿连珠"似地说道：&r;听说这人姓石，石头的石，康州人士，年纪大约二十七、八，至今尚未娶妻，总管说对方的外表看来忠厚老实，言谈之间也相当的诚心诚意，只不过这位石大爷是个从事米粮买卖的商人，就怕委屈了小姐。&r;

不待主子开口，小桩已经嫌恶地撇了撇唇。&r;一个身分低下的商人也想娶小姐为妻，他也太想高攀了，依小姐的身分和条件，要嫁也得嫁给名门公子，或是官家少爷才成。&r;

&l;妳倒是先替我把话说完了。&r;厉香桐知道义兄绝对会以她的意见为优先考虑，若是她决定终生不嫁，也必定会让她衣食无虞。可是她先前被未来的夫家退婚，在世俗眼中总是不堪的，让厉家的名声因而蒙羞，若真有人愿意前来提亲，她又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l;商人又如何大哥会让总管先来知会我，多半也是觉得对方不错，我倒是相信他的眼光，菁儿，妳去跟总管说，就说我想见见这位石大爷。&r;

菁儿回了声&r;是&r;，便匆匆地出去了。

&l;小姐怎么能轻易的抛头露面&r;护主心切的小桩并不太赞同。

厉香桐慧黠地轻哂。&r;在自己府里，又怎能说是抛头露面。&r;

&l;小姐知道奴婢的意思。&r;小桩跺了下脚说。

&l;好了，先过来帮我打扮一下。&r;厉香桐不再逗她，扶了下发上斜"的头簪，心里则开始想着待会儿见了对方要问些什么。

主子都这么决定了，小桩也只好闭上嘴巴。

过了半个时辰，主仆三人已经来到了后花园。

菁儿用手比了下站在八角亭前面，正背对着她们的石耀军。&r;小姐，石大爷就在那儿。&r;

&l;嗯。&r;厉香桐沈吟地睇着那具男"身影，只见他有着宽大的肩膀和挺拔的身材，身高与义兄差不多，只是更为壮硕了些。&r;我们走吧&r;

待厉香桐轻移莲步的来到这位石大爷的身后，对方似乎也感受到有人靠近，正打算转过身来查看。

&l;喂不准回头&r;小桩早一步喝道。

石耀军也真的老老实实地顿住，等待她下头的话。

&l;&;&;我们家小姐在这儿，想要先问石大爷几句话。&r;

&l;是，小姐请问。&r;石耀军自然明白不便之处，于是又恢复背对她们的姿势，静静等待身后的女子开口。

厉香桐聆听对方的嗓音，语调庄重，听不出半点刻意讨好的口气，更不见轻佻傲慢，也就自然的放下女子的矜持。

&l;石大爷之前来过&;天霄城&;&r;她用这个问题当作开场白。

&l;不曾。&r;石耀军坦白地说。

&l;既然不曾来过，为何突然向我提亲&r;厉香桐不解地问。

&l;因为&;&;我该娶妻了。&r;石耀军略微保留地说。

&l;所以才会选上我，只因为我是厉家大小姐，天霄城城主的义妹，这样的身分对石大爷的生意有所帮助&r;厉香桐黛眉轻颦地问。

&l;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r;石耀军急得"声大吼，更想转过身去为自己辩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忍住，跟着发现自己叫得太大声了，连忙开口道歉。&r;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惊吓到小姐，只是生意归生意，娶妻归娶妻，是不相干的两回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靠裙带关系。&r;

厉香桐微微一哂，算是接受了石耀军的歉意，不过美眸依旧透着一抹纳闷。&r;那么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石大爷想娶我，难道石大爷不知道我曾被退过婚&r;这种事必须事先说清楚，不想到时对方后悔了，那只会让她更难堪。

&l;我知道。&r;石耀军也很老实地说。

闻言，厉香桐一怔。&r;既然知道，石大爷还是想来跟我提亲要知道即便被退过婚，我也不为妾。&r;

石耀军态度不变地说：&r;是，我明白。&r;

&l;天底下没有一名男子会想娶个曾被退过婚的女子为正室，若石大爷真想娶妻，应该多的是对象可以挑选。&r;厉香桐还是觉得对方的理由无法说服自己。&r;更何况石大爷连我的相貌都不曾见过，也许我貌似夜叉，难道石大爷也愿意真的不在乎娶一个被退过婚，又长相奇丑的女子为妻&r;

&l;相貌是爹娘给的，所以美丑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两人"情合得来就好。&r;

厉香桐不禁失笑。&r;石大爷又怎么知道你我的"情合得来&r;

&l;这&;&;&r;石耀军一时语塞，因为厉香桐说得的确没错，自己真的全凭一股傻劲就跑来了，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只能怪自己嘴笨。

不待石耀军开口，厉香桐轻喟一声。&r;石大爷，我必须拒绝你的提亲。&r;

&l;为什么&r;石耀军诧异地问。

&l;我只是不希望石大爷将来后悔了，对我有诸多怨言。&r;厉香桐苦涩地笑说。&r;到时只会让彼此更痛苦罢了。&r;

石耀军听了之后，觉得厉香桐是个懂得为他人着想的好姑娘，不会只顾虑到自己的处境，光凭这一点就让他更加坚定娶她的念头，也知晓他们一定可以合得来。

&l;我不会后悔。&r;他语气坚决。

&l;感谢石大爷今日前来，我先告退了。&r;虽然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只要有人要娶，不管是贩夫走卒，或是强盗土匪都愿意下嫁，可是厉香桐也会担心若所嫁非人，那后半辈子可是生不如死。

&l;小姐&r;石耀军先是一愣，然后转过身躯，瞥见主仆三人离去的背影，而居中的娇柔身影自然是他前来提亲的对象。&r;小姐小姐&r;

眼看厉香桐头也不回地走了，石耀军知道他把事情搞砸了，恨不得用力敲自己的脑袋，只见那张因长期从事劳力工作而把皮肤晒得黝黑，不算英俊，但看起来殷实可靠的脸容上盛满了懊恼之色。

&l;我真是连句话都不会说，小姐一定以为我是来寻她开心的&;&;&r;他不禁怪起自己，拙于言辞的宽阔大嘴也吐出一声叹息，满脸怅然地步出后花园。

待石耀军跟主人告辞之后，便踏出了厉府大门。

&l;大爷，怎么样了&r;停在外头的马车上跳下了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想知道情况如何，不过一看到主子沮丧的表情，也猜到一定失败了。&r;我就说让媒人来提亲就好了，她们那张嘴，死人也可以说成活的，你偏要自己来，这下可好了吧&r;

听老人没大没小地数落自己，完全没有主仆的分际，石耀军倒也不以为意。&r;没关系，我明天还会再来。&r;

魏伯怪叫一声。&r;你还要再来&r;

&l;嗯。&r;石耀军上了马车，执起缰绳说道。

&l;大爷，我看你还是死心吧，就算她被邱家退了婚，也跟你无关，你没必要帮他们收拾这个烂摊子。&r;魏伯话说得难听，也全是为了石耀军着想，真不晓得这个主子的脑袋里装了什么，老是把麻烦往身上揽。

石耀军想不到自己的表弟居然为了当上驸马爷，说退婚就退婚，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因为这样而一辈子遭人指指点点。那种被人嘲弄的滋味，他可是很能体会，偏偏姨娘也想要有个公主来当媳妇儿，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l;虽然这件事跟我无关，但是遇上了又不能当作不知道，再说厉家大小姐也是无辜的，你要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有谁会娶她为妻&r;石耀军就是想到这些，才千里迢迢的来到天霄城提亲，只希望能够为对方做些什么。&r;何况你不是也常说我该娶妻了。&r;

魏伯摇了摇花白的头颅。&r;有那么多女人你不要，就偏要娶一个被退过婚的，还老是做赔本生意，到时大家又会笑你傻了。&r;

&l;我做生意原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就算赔本又何妨，只要人还活着，便可以从头再来过。&r;石耀军笑得憨傻豁达，对这类的批评向来不在意。&r;只要我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r;

&l;唉当初我也是因为大爷这股傻劲才愿意跟着你，不过还真怕你被人家卖了还不知道。&r;魏伯叹了口气。

石耀军&r;驾&r;地一声，甩动缰绳。&r;到时我也会给你们一人一笔安家费，先度过一段日子，不用担心流落街头。&r;

&l;你真是无可救药了。&r;魏伯翻了一个白眼。&r;我看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得更机灵一点，免得大爷最后连命都赔掉了。&r;

没听到魏伯的咕哝，石耀军兀自凝神寻思，或许是他的态度不够坚定，语气不够诚恳，人家小姐当然不肯轻易下嫁了，待明天再亲自跑一趟，一定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说服对方。

翌日晌午&;&;

&l;妳说&;&;石大爷又来了&r;厉香桐正在帮白衣观音画上脚下的莲花座，听见婢女的话，执笔的玉手顿时停在半空中，惊讶地再确定一次，还以为昨天已经跟对方把话说清楚了。

菁儿用力点头。&r;是啊，小姐，石大爷说想要再亲自说服小姐一次。&r;

&l;小姐不是已经拒绝他了，怎么又来了&r;小桩不以为然地哼道。&r;依奴婢之见，这个石大爷准是有什么企图。&r;

厉香桐不知该佩服对方的不屈不挠，还是就如婢女所言，要怀疑对方真有什么企图。&r;他还想怎么说服我呢&r;她在口中喃道。

&l;就因为城主不在府里，总管才要奴婢来请示小姐。&r;菁儿又问。&r;还是要奴婢请石大爷回去&r;

偏着螓首想了一下，厉香桐还真的想听听看这位石大爷的说法。&r;请他先到后花园稍候，我马上就来。&r;

待菁儿离去，小桩马上皱眉说道：&r;小姐"本不必理会那种人&r;

&l;妳又为何看他不顺眼&r;厉香桐失笑地问。&r;就算是个商人，只要是正正当当的做生意，谁也不能瞧不起，再说身分贵贱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r;这也是她在义兄身上学到的。&r;妳可别再对人家无礼了。&r;

&l;奴婢知道。&r;小桩被主子这么教训，自然收敛了。

于是，就跟昨天的情形一样，当厉香桐来到后花园，走近那座八角亭，就见那高大身影已经背对着自己，等待着她的到来。

&l;见过石大爷。&r;厉香桐柔声地见礼。

&l;咳，是，小姐不用多礼。&r;石耀军再次听见这困扰了他一整晚的女子嗓音，努力压抑住想回头看一眼的冲动，从昨天到现在，他就不只一次的想象着这位厉家大小姐的容貌，意识到自己想偏了，连忙清了清喉咙回道。

&l;石大爷还想跟我说些什么呢&r;在婢女的搀扶下，厉香桐盈盈地走进八角亭，在石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