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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将木桶举在伤口的上方,慢慢地让水流下来。流速很缓,就象一股清泉潺潺地流在伤口处,混合的血水沿着小腿往下淌……“冷死了,你个丫头到底要做什么啊?”花五郎呲着嘴,斯哈斯哈地喘着气。

一桶水慢慢地流光了,冰凉的水起了凝血的作用,血已经止住了。

“绣花针和白酒拿来了吗?”我四处寻找,问。

那个和气的丫头端着一个托盘递过来。

我拿起酒盅,猛地含了一口,“噗”地一下全喷在伤口的地方。

花五郎大叫:“啊,痛死了!”

“这是消毒,叫什么叫?要是感染上了,你这条腿就报废了,你想成独腿大侠啊?”我白了他一眼,从托盘里拿起一根最长的绣花针,用手帕缠着一头,一头放在已点燃的油灯上反复地烤着。眼看烤红了,我转回头:“羊肠呢?”

一个大碗递到眼前。

我将剩下的白酒全倒到碗里,浸泡着,“有剪子吗?”我又问。

拿起金剪子,先将绣花针弯成鱼钩型。然后,拿起浸在酒里滑腻的羊肠,小心翼翼地剪成细细的一条一条……这事情我以前做过。当时是在实验室,为了给让老师故意挑断筋脉的小兔子缝伤口。同组的那个总有一些稀奇古怪想法的男生,他突然抽筋地从食堂拿了一段新鲜的羊肠,然后对我们几个女生说:“来,咱们用这个给兔子缝……以前古代可没有羊肠线,听说华陀给人开刀缝肚皮时就用新鲜的羊肠。”就这样,我们这组成功地用原始材料为小兔子缝好了断脉,为这,我们还得到老师的高度赞扬……

想不到当初的无意玩笑之举,却为我今天的治疗积累了经验。

羊肠很韧,不易断,一小断可以拉成长长的一条线……

我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按住花五郎的身子和手脚,对花五郎说道:“我要给你缝这块晃荡的肉肉了,可能会很疼,你咬住牙哦……这块肉肉要是不及时缝上,溃烂了会烂成个大洞,小腿这边的伤口最不容易愈合,各种致病细菌进入体内都可引起败血症,到那时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一个人的生命与一时的疼痛哪个更重,五少爷不用我多说吧?”

花五郎很紧张,看着我,说:“你说的这些小爷也不懂。可是被狗咬一下真的会死?非得要用针缝上啊?”

我指挥花六郎:“你拿根木棍子塞在五少爷的嘴里,这东东能解痛。”

其实不是能解痛,而是人在痛苦的时候会有想死命咬东西的欲望。

“你要是怕就闭上眼睛。”说着,我的绣花手帕已经缠上了花五郎的眼睛。

一切准备就绪,我要开始做手术了。

当我第一针下去,刚勾住一头的皮肤时,花五郎的整个身子便蜷缩了起来,乱抖乱颤,嘴里还“唔唔”地乱喊。因为有木棍塞着,花五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我也有点心慌手乱,毕竟花五郎不是免子。

我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已说:别慌别慌,你就当花五郎是只兔子,是只会说话的兔子……“你们把棉花团塞到我耳朵里。”我对花六郎的丫头说。

棉花捂上后,花五郎的鬼叫声似乎减弱了许多,我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

凭着我以前给三只兔子,四只白鼠缝断筋的经验,很快,花五郎眼看就要掉下来的那块肉便在原位固定了。

我大口地吁出心底的郁气,站起来,拿掉花五郎嘴里的木棍,笑道:“好啦,你不用鬼叫了。回去让人到药店里抓几付消炎的药,不出几天,你就可以到处乱走了。”

花六郎还是一脸的紧张,拉着我细声地问:“真的没事了吗?你不会是胡搞的吧?”

我生气了,忙活了半天,换来的竟是对我医术的不信任!

我跑到水池边细细地洗了洗手,又跑回来用白酒擦了擦,冷笑道:“五少爷的腿若是废了,我雨俏的腿陪他!”

说完,便对花五郎的小厮说道:“把你们的少爷抬回家里吧。记住,他的腿绝对不能让它沾上水,要是沾水化脓了可不关我的事。”

花五郎被小厮们放在门板上。痛的眉头都紧抽在一起的花五郎,从门板上挣扎起面红发乱的头,喘着气道:“小爷……小爷若是好了,定……定当重谢……不然-”

说到这,他不说下去了。

我知道那是句什么话,他在说:不然的话,我找你算帐!

花五郎被抬出去后,花六郎好象干了一件重重的体力活,浑身跟虚脱了似的,喘气连连,不顾眼前全是惊呆了的下人,搂过我的身子道:“五哥肯定会好吧?”

我其实也没十分的把握,但外表很镇定,笑道:“没事,成不了独腿大侠。”

两人手拉着手回到屋,花六郎这才笑意坎坎地说:“你天天都会让我感到惊奇。小妖女,你真是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小妖女。”

我倚在花六郎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敬崇与爱意,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花六郎低声又问:“我方才看见凳子上有块羊皮,你拿到这来做什么啊?”

我这才大叫了一声:“啊,我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快,你让人把羊皮拿到鞋店处理好,我有用。”

“怎么处理?”

“告诉他们,将这块生皮弄成熟皮就行,店里的师傅知道什么叫熟皮的。”

第九十章静湖起涟漪

拿回经过加工变得白洁而坚韧的熟皮子,我躲在小屋里剪剪裁裁,粘粘粘粘了几天后。这天清晨,我终于大功告成了。

冬未初春的阳光很慵散,极像个猫冬的懒汉;却又很明亮,像俏佳人流溢闪动的媚眼。

小屋的窗外,种着几棵山茶花,熬过严冬催残的枝叶,在不知觉中点染了绿色。叶间枝头,缀满了饱满的花苞......我不知道花开时是一付什么样的盛景,但我的心情却因为漫无边际的遐想而变得莫名的愉悦与灿烂起来......我喜欢鲜花,从来都是没来由的喜欢!

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拿起搁在桌上的一个小包裹。掂起来看了看,笑了。

打开“吱呀”乱叫的小木门,云霄却一头撞了进来。一手拼命地扇着风,一边急急地说:“我的大小姐,我们忙的要死,亏你有闲心猫在屋里。”

我抬头看了看小脸通红的云霄,笑道:“你忙什么呀,赶着去侍候樱桃这个新姨奶奶?”

云霄头一摆,杏眼一斜,长长的耳坠琏便晃荡不止,两个鼻孔只管出气了,不屑地回道:“她?哼,也值得云霄我去侍候?

我就喜欢云霄快人快语的爽利劲。看到她,我就会想起红楼梦中的晴雯,娇俏可人,慧心巧手,眼里却揉不下一粒沙子......但愿云霄的命运强过晴雯千倍万倍!

我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热流,鼻子酸酸的......不可以!我怎能无缘无故地流泪呢?我讪讪地扭过头去,找话来掩饰自已内心的柔弱:“那你忙什么啊,瞧你满头大汗的?”

云霄站直了身子,好像看外星人似地盯着我:“你这几天躲在屋里,难道什么也没听见?”

听见什么呀?这三天里,我除了机械地吃几口饭、胡乱地睡上几个小时以外,一切的心思都在手中的这个小包裹里了。

“六少爷昨晚来找过你。你不是说任谁都不见吗?云霄就替你挡驾了。”

“没问问是什么事?”

“问了,六少爷好象很焦急。却也没多说,只说让你等着。”

“等什么等?怪里怪气的。”

云霄张了张嘴,细嫩精致的脸上漾起一抹难色......背过身去,她不回答。

我也没时间跟她磨牙,抱着小包裹便往外走,笑嘻嘻地丢下一句:“你不随我去看看?惊天动地的哦!”

身后的云霄好像叹了一口气,说:“你哪天不弄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哦!你消停一些儿吧......你呀,凡事都不要往心里去,各人有各人的命啊。”

云霄的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口吻竟有些像婆婆妈妈的晴娇。

我已经跨出门槛了,回过头来笑道:“我的命运掌握在自已的手里!云太婆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便一路小跑跑出了下人们住的后院。

来到丑少爷与丑小姐的新房,我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份激动了,忍不住嚷道:“大少爷呢,比目鱼呢?”

房外穿梭着许多下人,她们好像搬家似地捧着许多盒子、匣子的往外走,盒子上系着红丝绸带。听见我乱嚷,只是抬头看了看我,队形依然不乱,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漠,却带着一丝喜气......怎么啦,难道丑少爷又要娶老婆了?

还没等我问出话,有一个张扬的身影飘至我的面前,大声斥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叫大少爷什么鱼了吗?怎么还是这样满口混叫呢?”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我头一歪,两眼朝天,冷笑道:“真是猪插大葱装大象!你以为自已是谁啊?夫人,奶奶?哼!都是梅香拜把子,一样的奴才!”

那个马屁精的小丫头又出来说话了:“雨俏,你要死了!你怎么骂起姨奶奶来了?”

对这个没有是非观的小丫头,我不想为难她,我只替她感到悲哀!

我扫了一眼很是猖狂的新姨奶奶-樱桃。只见她穿着簇新的红色裙袄,带着雪白的狐脖,头上的珠翠玉坠在面上摇晃。圆圆的杏眼里,飘出来的,是一缕得意之色,外裹着一丝寒意......

我心内突生一计,决意好好气气这个不知道自已姓什么的樱桃!

我依在门框上,探头对里边又喊:“少爷,大少爷。你出来啊,你要的东西雨俏给你做好啦。”

神情娇媚,声音甜嗲,眼里还不住地往外抛掷丝丝柔情。

樱桃果然受不了了,她扶着腰几步冲了过来,沉着脸道:“你找大少爷做什么?”

“你管得着吗你?不是我找大少爷做什么,而是大少爷找我雨俏做什么!”我成心挑衅了。

“你,你......大少爷找你做什么?”樱桃的圆脸已拉成长冬瓜了,鲜润的桃唇紧咬着,细密的贝齿将唇咬出了一条血线。

我正想回答,丑少爷却从厅堂走了过来。

见到我,丑少爷仅有的一只眼里充满了渴望,紧盯着我手中的包裹,一双手不安地在身前扭结着,结结巴巴地问:“好......好了?”

我点了下头,举了举手中的包裹,“实行三包,包你满意!”

丑少爷迫不及待地伸过手来,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明白丑少爷的心情,安慰道:“雨俏办事,你尽管放心!”

扭头看了看阴郁得似乎要下暴雨的樱桃,我心中暗乐,继续往她心里扎刺。故意装得眉开眼笑,又暧昧十分地说道:“走吧,咱们一块进去试试?”说完,便去挽丑少爷的手臂。

樱桃的眼珠子好像马上要蹦到地上了,她挡在我们的中间,怒声道:“你想干什么?你以为大少爷是你一个丫头可以随意摆布的?”

丑少爷温和地将樱桃拉开,柔声地说:“你误会了,雨俏在帮我呢。你回屋去吧,身子不便好生养着去。一会儿事情妥了,我带你一块去六弟那儿热闹热闹。”

樱桃不情愿地站在了原地,尽管不再言语,但她的眼睛却在传递仇视的心声。

我无视,却被丑少爷的那句话勾起了注意力,不自觉地问道:“六少爷那儿热闹什么呀?”

丑少爷依旧是一付谦和的笑容,边往里屋走去,边说:“六弟那儿今天可热闹了,等会你也一块去看看吧。”

我的心突然被揪了起来,莫名感到惊悚......花六郎不会又被囚禁了吧?应该不是,假如他再次被关的话,善良、极富有亲情的丑少爷是不会这样说的,也不可能是这付坦然无事的表情。那花六郎到底是怎么啦?

我一下感到强烈的心慌与不安!

我把包裹递给丑少爷,匆匆地说了一句:“你自已戴吧,雨俏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

丑少爷小心谨慎地接过包裹,一脸的感激:“谢谢你,雨俏姑娘。”

说实话,我的眼里已经没有世界了,更没有丑少爷,他的话,自然没听见。

我提起长裙便往外跑。

院里落英缤纷的梅花树与含苞待绽的山茶花,我没看见。

看见的是,傲气俊朗的花六郎,痴情专一的花六郎......

第九十一章洞房花烛夜,新娘不是我!

远远望去,掩映在扶疏葱绿中的“花泯溪”,闪烁着血一样的鲜红。

雕花的院门上,红彤彤的一片。门前摇曳的柳树上,垂挂着数不清飞舞的红绸带......红的耀人眼眸,舞的刺人心疼!

院门大开着,来往进出的婆子丫头们俱头戴红花,连脸上的笑容也被鲜红渲染得分外引人注目。

花六郎要做什么啦?看样子不是被因禁。

大少爷开心的模样与云霄异样的神情像一幕活动的皮影戏,飞快地在我的眼前闪过。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花六郎,这个花色郎要成亲了。而这个新娘,却不是我!

后来才知道,王爷担心花六郎再度上门去退婚,担心夜长梦多,在王府丝毫没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将卢氏小姐娶进府。这么大的事,王爷只是派管家在接亲的前一天晚上随意地跟花六郎提了提。我这才明白花六郎在那天晚上为何会不顾嫌疑来找我,为何让云霄转告我一句话,让我等着……

从来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我。此刻,不知为何,心,生疼生疼,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揪,在拽;而手脚不知觉地颤抖了起来,一股寒气在身上的五筋八脉胡乱地游走......鼻梁深处,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在肆意流窜......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花六郎对自已竟有这等的重要!

在此之前,我总以为自已是洒脱的,对任何一段的情感都可以风过云轻,都不会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昨夜的缠绵与痴热会遗留在茫茫的夜色中......

我发现自已错了!

心灵的深处,也有一块柔弱的地方。那里,草长莺飞,很美好,却很脆弱,无法触摸;地方很小,却承载着人一生的情感变幻之重!

花六郎,原以为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尽管他可能给我带来过烟花般的绚丽与夺目,却会在瞬间里消失在广袤的苍穹中......其实不然,他,给我带来全新的震颤与感受,也给我留下无尽的眷恋与难舍......我竟然会为他心痛!

痛,牵扯着平时罕见的清泪,汩汩流出,就象春天的细雨,绵长,却润物无声!

我躲在院外的一棵大树后,任由着冰冷的泪和着冰冷的风,在冰冷的脸上,编织着悲伤欲绝的图案。

当失色的唇亲吻到苦涩的泪水的时候,我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我和花六郎是两个时空中的人,我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我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花六郎的这个时空里,而花六郎也去不了我的那个时空。

既然这样,我何必为一段无望的感情而感伤呢?

喜欢他,就应该希望他幸福!

擦掉眼泪,甩甩头,将痛苦与烦恼全抛在风中!

当我从树后转出来的时候,脸上漾着的,已经是平日的笑容了,玩皮、狡黠、聪颖而灿烂!

心,依旧很痛,却趋于平静,但我仍然不敢面对面地去祝福花六郎,我怕看见自已的心在众人面前碎裂成片......就让满树卷舞的红绸带捎去我美好的祝愿吧!

我想转身离去。

远远的,一大堆人正朝我这边走来,衣饰簇新,喜气洋洋,笑语喧哗。

有个人最先发现了我,并大步地走了过来。

红紫色的身影在眼前一闪,一个浑厚且透着肃穆庄重的声音有我有猝不及防的感觉。

“小丫头,你呆在这里做什么?”

我抬头望了望眼前的这位说话的人,王爷。

挺拔的身姿,棱角分明的面庞,冷冽的神情中掩饰不住一抹喜悦。

身后又转出一个飘逸的身影,眉青眸秀,隐约中带着一抹熟悉,“雨俏,王爷问你话呢。”

我知道先前是王爷在问话,只是我不知道眼前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似曾相似。

自从那天听了王爷与古代娘的故事,我就对这位王爷的好感在一点点消失。若不是他,我的古代娘的身世便不会这般凄惨。

尽管这位古代娘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我不大想搭理这位到处播撒情种的王爷!

他们的身后走出了好几日不见的花三郎花生糖。

他有点欣喜,有点紧张地走向我,眼里飘荡着难以抑止的情意,“雨俏,你不认识大少爷了?”

大少爷,在哪呢?比目鱼还能不认识?

见我东张西望的样子,花三郎明显消瘦的脸上浮起了醉心的笑容,将那位似曾相似的人推到我的面前,笑道:“在这呀,你不认识了?”

这位丰神俊郎的帅哥怎会是半边脸的丑少爷呢?

我斜了一眼花三郎,不信。

王爷却开口了:“好生了得的丫头!按说你娘已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可你却胜她百倍!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点子!就那么一张普普通通的羊皮,竟让本王孩儿的面貌彻底地换了个模样......听说老五的狗伤也是你给治好的?了不起,本王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我这下才从混沌中醒悟过来,原来这位似曾相似的帅哥竟是戴上我亲手制作的面具的丑少爷!

我一把拽住比目鱼大少爷。不,他现在不是独眼的比目鱼了,他有两只眼睛了。尽管另外的那只眼睛是我照着仅存的那只真眼描画的。但画工精良,栩栩如生;做工精细,若不是有心的人仔细打量,还真的发现不了这只是一张酷似人皮的面具!

“少爷少爷,你好帅好英俊哦!”我拉着丑少爷打转,晃着身子大笑道。

大少爷腼腆地笑着,依旧是一付淡然平和的笑容。

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他不再是那个沉默、郁郁寡欢的丑少爷了!

“谢谢你,雨俏!是你给了我第二个春天。”

我平日最听不得别人的感激,一旦这样,我会紧张,我会手足无措!

真想不到,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举动(在现代的时候,常有各种派对,面具派对最受大家的推崇,而各类面具皆出自我们自已的手),却能给一个人带来如此强烈的活力与生机!

花三郎宠溺地看着我,脸上一直带着羞红的笑意。

王爷看了一眼有些失态的花三郎,又看了一眼极富成就感的我。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一声不响地往“花泯溪”走去。走了几步,王爷回过头:“小丫头,不随本王进去看看?今天是本王老六成亲的大喜日子,热闹非凡,这种场景可不是轻易能见到的。”

说完,王爷昂头走进“花泯溪”。

王爷的话,似乎是一记闷棍,重重地敲在了我已是有伤痕的心上,痛,好痛!

我感到一阵的眩晕,身子软面条似的,无意识地歪了下去。

一双强壮的手适时地抱住了我,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耳边萦绕,心疼万分的话语让我迷离的心在瞬间痛上加痛:“雨俏,雨俏,你怎么啦?你说话呀......”

我没有睁眼,却清楚地感知到自已被圈在三少爷花生糖温暖的怀抱里。

一股暖流,从我疼痛的心里溢过,化成冰冷的泪,慢慢地滚落了下来......

当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已躺在“花涧溪”三少爷的大床上了。

我慵懒地睁开了酸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花生糖焦灼的眼神,他正一脸沉郁地坐在床沿。

“你终于醒了?这下好了,吓死我了。”花生糖俯下身子,一手温柔地搂起我的脖颈,一手轻轻地摩娑着我的脸庞......脸与脸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面对痴情依旧的花三郎,我突然产生从未有过的负疚感......对他及花六郎,我似乎都是一样的喜欢!别怪我花心,别怪我移情别恋......

跟花生糖往昔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飞快地闪过,我的眼又湿润了,但不是为了心痛,而是为了情意!

花三郎紧紧地抱起了我,脸,贴在我的脸上,喃喃不断:“小傻瓜,小妖精,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把花生糖忘了吗?不喜欢吃糖了?想你,好想你......”

我呜咽了起来,反手环住他的脖子,心中好是愧疚,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色的纱帐垂了下来,床外的一切影影绰绰的......花三郎的长袍在倾刻间飞到了花瓶架上。

我知道接下来将演绎什么样的故事,我没有拒绝,更没有反抗。

这时候,我觉得这是慰藉自已最好的办法!

第九十二章他,消失在红烛点燃之前!

微明的晨曦,透过有些细缝的窗棂,投射在屋内的家俱上。影影绰绰的,好象屋内掩伏着许多安睡的怪兽……

栖在花树上的鸟儿们都已经醒了,“叽叽喳喳”地闹成一片,清脆悦耳的啁啾声让我从很沉醉的梦中醒来。

我懒散地微阖着眼,感受着来自身体各个部位的酸楚与倦怠……昨晚做什么啦这么累?

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让我猛地睁开了眼。我发现,我发现花三郎正睡相甜美地睡在我的身边!

这一惊吓确实不轻!

这花生糖也太胆大了吧,竟敢当着众人睡到我的床上来?

环顾四周,我这才发现,不是花生糖睡在我的床上,而是我睡在了“花涧溪”花三郎的床上。

这下,整个人都清醒了,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睛,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想到昨夜已成了别人新郎的花六郎,我的心里依然不是滋味。虽说昨夜“收”了花三郎,可依然消弱不了花六郎带给我的伤害。

我蹑手蹑脚地从花三郎的床上爬了下来。

蹲在床前,看着花三郎安静秀美的面孔,眉梢含柔,嘴角带笑。长长的睫毛不时地翕动着,如晨间戏花的蝶翅……

轻轻地啜了啜花三郎温润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一抹淡香留在了我的唇齿间。

带着花三郎的温存与缠绵,我离开了“花涧溪”。

一路小跑回到“花涓溪”,刚敲开院门,只见晴娇蓬着头钻了出来。

往昔总是流光溢彩的眼睛红肿着,面色青灰,失色的唇不时地抖动着……

我拉过她似乎沾染了露水的袖子,有些心虚地问道:“是丑小姐在找我?”

晴娇也不言语,冰凉的手紧握着我的手,急急地将我牵进院内的那间花工们放花锄与浇水木桶的小屋。

小屋很小,放满了花工们的吃饭家伙……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老鼠,见有人来,“吱吱”乱窜,一只挂在锄柄上的小木桶砸了下来,“叽哩咕噜”地滚到了我们的脚边。

掩上门,晴娇靠在并不牢固的木门上,紧抿着唇,悲伤的眼里星光点点。

既便丑小姐发现了我昨夜的失踪,晴娇也不必这付死样吧?

“怎么啦?‘花涧溪’死人了?”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吧,有什么呀,我最烦晴娇她们这扭扭捏捏的样子了。

“雨俏……我,我遇到麻烦了。”晴娇低下了头。

我虽看不清晴娇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她的泪水乱坠,如断了线的银珠一般。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就一个晚上,难道晴娇就踏上雷了?

“王爷……二夫人……他们,他们昨天来说了-”晴娇支唔着,嘴里好像被塞进了破布团。

这什么跟什么呀?我一头雾水,瞪着滚圆的眼睛望着失了常态的晴娇。

“说清楚!”

“昨日傍晚,王爷与二夫人从六少爷的‘花涧溪’出来,来到了‘花涓溪’,”

这很正常啊,大少爷是王爷与二夫人的亲生儿子,来看看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做什么?”我翻着卫生球,有点责怪晴娇的多事了。

“说,说要给……要给大少爷再立几房侍……侍妾-”晴娇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脸上的青灰色在瞬间转为红霞密布。

“这跟你有关吗?”

“有……云霄与月霓都有关。”

我明白了,王爷要把晴娇她们三个陪房丫头给大少爷做小老婆。

其实这一点都不突然。陪房丫头的下场,全是以老爷、少爷的小妾终了结局,这是个不成文的通例。

奇怪了,怎么没听到我的名字啊?我也是做为陪房丫头一员呢。大少爷虽然是个好人,可我不愿意委身给他……可独独将我撇开,我很惊诧!

晴娇看了我一眼,好像要从我的脸上探出什么奥妙来。

好久,她轻轻地说:“我们也很奇怪,我们四个人怎么单单少了你呢?”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个啥回事,有些答非所问:“大少爷是个好人。

”可我已经有人了呀,怎好又跟大少爷?

我一下便明白晴娇痛苦的症结所在!

我释然了,也开始为晴娇揪心了。

晴娇与那个小秀才肯定有过肌肤之亲了。古代人讲究个从一而终,她怎能再上大少爷的床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晴娇总不能说自已已有心上人而拒绝王爷的决定吧?

平时总是鬼主意多多的我也一时慌了手脚,望着横七竖八的家什发呆,好像希望这些铁木家伙能开口出个主意。

“而且,而且……雨俏,我怎么办啊,我好像,好像有了……

晴娇羞羞答答,且带着一腔的哭音。

有了?有什么?

”我的癸水已经两个月没来了。“晴娇背对着我,声音如蚊蚁。

我大悟,一把抓过她冰凉的手,右手的四指搭上了她的脉……老妈教给我的中医诊脉之手法再一次地在千年前的古代用上了。

果不其然,脉象欢快而圆滑如滚珠……这是有了孩子的脉象!

晴娇惊讶地看着我,小嘴微圆:”你还懂得诊脉?“

我点了点头:”真的有小bb了。“

睛娇想必听懂了我的现代语,脸色一下又沉郁了,双手漫无目的地搓着衣襟,好象不把衣襟搓破誓不罢休似的。

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帮晴娇,却对王爷的这个决定心存疑惑:”王爷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给大少爷讨小老婆了?樱桃不是前段日子才成了大少爷的小老婆吗?大少爷要这么多的小老婆做什么?“

”六少爷昨天在成亲拜堂前留下一封书信跑了,说是去边关找征战在外的二少爷……二夫人说府里的少爷虽多,孙辈却很稀少。二少爷长年在外,虽有几房妻妾,却没有一儿半女。三少爷因为命中不可早婚,所以至今没有成亲。四少爷眼前只有二位孙小姐,而五少爷成亲近一年,也没有消息。六少爷又跑了,余下的少爷还小呢,全都指望不上……王爷很担心府里的人丁不旺,所以,所以-“晴娇嗫喁着。

我听懂了,王爷是因为受了花六郎突然离家的刺激而想起给大少爷纳妾的,以保王府血脉的代代延续。

可我的心,却开始颤抖了起来!

什么?花六郎在昨天成亲前跑了?他没跟新娘子洞房花烛?

他是为了我吗?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我太对不起他了!我昨晚竟然,竟然跟花三郎你侬我侬的缠绵了一夜!

有些麻木的疼痛,再一次袭击了我!六郎,你个大色郎,大坏蛋,你为什么不跟我当面说清楚,你这样不是将雨俏置身于无情无义的境地了吗?

晴娇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将涌上来的热泪硬生生吞了下去。

打开门,一股带着春寒的风扑面而来。阳光有些刺眼,已适应屋内黑暗的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迷离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地转过假山。看背影与穿着,好象是樱桃。

我没有在意,也没心思注意外界的一切了。

第九十三章情惑

我慢慢地走在院中的石子小径上。沾了露水的花枝轻轻地拽住了我曳地的裙裾,留下了点点带着清香的吻痕。一对长脚白鹭,昂头走在林间的草地上,不时地垂下长脖啄着滚着晶莹露珠的草丛……晨风微起,带落阵阵的梨花丝雨,洁白的花瓣,曳曳扬扬,柔柔地落在已露尖尖角的小草芽上。远远望去,好像是一群穿着绿色衣裳的小人儿托着一顶顶硕大的银花斗笠,俏皮而娴雅……

静谧而春意盎然的景致并没有让我遭透了的心情有所好转。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痴情、执着的花六郎……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养尊处优,平时目下无尘的王府公子,竟会为了我这么个不安份的丫头而离家出走。他一定很清楚,悖逆了王爷的意志那将是个什么下场。所以,他为了驻守心中那份纯真、痴热的情意,他只能,也宁愿选择荒无人烟的沙漠,选择横尸遍野的战场……

花六郎的成亲让我懂得心痛是个啥滋味,而他这一出乎意料的大举动,让我在突然间明白世间情爱的至贵至重……在现代的时候,我从未为一个男孩而动过真情,我从来都认为他们只是解闷的工具,需要的时候出现,讨厌的时候遁形。时间长了,新鲜感消失了,就该到我跟他们说拜拜的时候了。被我甩掉的男孩,他们也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过,小花猫似地哭着下跪过,可我的心就好象是生铁铸造的,油盐不进,纹丝不动,很洒脱地飘然而去……而我现在又是怎么啦,竟为一个古代痴情男孩动悲感伤,这还是原先的那个“挥挥手,不带一丝云彩”的我吗?

甩甩头,将在脸上乱滚的泪珠抛掷在微凉的风中。

抑头望天,一轮红日穿过浓厚的云层洒下柔和的光线,让我的脸上,散发出圣洁的光来。

日丽风清,万物复苏,红花绿叶,飞瀑流泉,禽鸣虫唧……世间如此美好,我有什么理由沉溺在伤情中?更何况,在古代,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不知什么时候,我便会回到现代去,也许就在明天!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诗很熟悉,也懂得字面的意思,但今天才真正理解内中所含的深意!

负荷除去,我感到一阵的轻松!

但愿花六郎在边关一切都好吧,安安全全地回来,然后与那位独守空房的新娘共度余生……这是我此刻的心愿!

尽管我又回复到原先的状态,可花六郎俊逸的身影,痴热的情爱,将永远在我内心的深处镌刻着,保存着永恒的记忆!

我顺手揪下一朵含露的山茶花,它好象哭泣过,却越发显得娇艳……

“雨俏,你有主意了吗?”怯生生的声音,焦虑重重的脚步声,驱赶起几只觅食的鸟雀。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拍了一下脑袋,我只顾沉浸在自已的事件中了,怎么把晴娇的事给忘了?

我负疚地侧过身去,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吧,有我顶着,天塌不下来。”

豪言壮语是出去了,可心里其实一点儿也没底!

晴娇倒是信了我了,苦巴巴的脸上绽开一丝笑意。

回到小屋,刚推开门,一个人站了起来:“这么早就不在屋,上哪野逛去了?”

定睛一看,我吓了一大跳。

“小……小姐怎么在这?”我呆如木鸡地站在原地,结巴着。

丑小姐从暗处站了起来,语气依然如平时般冷戾,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温和,“老娘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惊诧丑小姐的低声下气,我瞪着眼睛看着她。

“雨俏,这面具真是你做的吗?”丑小姐朝我走过来,好象这句话很难说出来,脸上飞起了红晕,嘴,紧抿着,一口暴牙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桌上摊开着一块红色绸布,绸布上放着羊皮做的面具。

“是……小姐,你为什么不戴呢?是不是不合适啊?”

“不是,挺好的……能……能不能……帮老娘……我再做一个?我担心你以后万一不在身边了,而这个坏了……”吐出这几个字后,丑小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原来是为这个啊?看她支支唔唔的。

我有些怜悯丑小姐了。

丑,并不是她的错。只要是个女人,她对自身的面貌及身材就会格外的在意,哪个女人不想拥有天使般的面容,魔鬼似的身材?

天生的缺陷,本人无法逃避,只能无奈的接纳。可一旦有改善的机会,想必会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吧?

也就是再去找一张合适的羊皮的事,不算难。

我点了下头。

被人需要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我有点沾沾自喜。

兜头却发现屋外的晴娇正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伸手拦住带着一脸满足的丑小姐:“小姐可知道王爷的决定,就是晴娇她们三个的事?”

丑小姐点了点头,迈出门槛的步子收了回来,不知是哭是笑地说:“差点忘了告诉你了,王爷向我讨了你,让你准备准备就去‘清风冷月’。至于她们三个,从此要在这儿长久地住下去了。”

我,去王爷的“清风冷月”?他要干吗啊,难道要我走古代老娘的老路?

凭我一个现代人的智慧,我想王爷不能拿我怎么样。

当务之急,是晴娇的事。亲爱的亲们,周未好!近一段以来,卿文得到了众多亲们的喜爱与支持,除了筱语依依、ar、幻梦其间、wlqazy、紫莺百合、目瞪口呆、hangengmh、zuiqingfeng130、liufang8310、刘小嘉、胡四海、liufang8310、小米宝贝、lilala831226、xinjian0407、rainbow1900、mmflashfish、zytlovekittycat、miao520521、aimanhua1234、山人蒲蒲、811010、feng5802073、5125515、misiping、zyhzrq等亲亲时常有投票留言外,还有许多未留名的亲亲也一直在关注投票支持着卿,在此,卿表示最真心的感谢!

为了感谢亲亲们的支持,卿今天准备更两章。

第九十四章真情汉子

站在阴森森的树下,背靠在粗糙且长有青苔的树干上,听着枯叶在脚下发出痛苦的悲鸣。

暖暖的阳光经过茂密枝叶的过滤,透下来的,是清冷的光线,和无言的孤寂。

我望着交错的枝干,想着晴娇的问题。

怎么办呢?怎样才能让王爷改变主意,让晴娇嫁给她心爱的小秀才还不是给大少爷当小老婆?

大少爷?对,找他去!

他为人良善,体恤下人,只要把晴娇的事告诉他,想必大少爷不会夺人所爱将晴娇据为已有吧?

更何况,我有恩于他,他总该还我个人情吧?

理出个头绪了,我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院中的小树林,去找大少爷。

裹着一阵风,我跑进了大少爷的屋子。

掀开绣帘,樱桃满含敌意的面孔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口气冰冷,明显地带着挑衅的意味。

真是晕啊,这个樱桃不知搭错了哪条筋了,怎么总把我当敌人?

我不看她,大事当前,也不能多生事。不答话,侧过身想从她的身边溜进去。

别看樱桃整日扶着腰病恹恹的,身手可敏捷极了,反应也快,双手一拦,斜咧着嘴,冷冷道:“这也是你来的地方?”

实在是太欺人了!一个没有地位的侍妾,眼睛却长在头顶上!

怒火,在狂窜;腿,已绷直。一脚出去,樱桃想必站不起来。

升起了红血丝的眼睛停留在了她平坦的腹部……不行,樱桃可恶,可她的孩子没罪。

我放松了腿筋,在地上顿了顿,然后扯着嗓子叫道:“大少爷,大少爷!”

身后响起了柔和、有些无力的声音:“我在这呢。”

我转过身,只见大少爷落莫地站在长廊上。

我做的那张面具,真的让丑少爷改观了不少。现在看到他,一股陌生感会油然而生。可他那只自身完好的眼里,却射出一缕忧郁与无奈。

我很不解,眼看又有三位如花美眷承欢枕席,丑少爷不说高兴的狂欢吧,至少也不会这么一付要死人的样子啊?

我不顾樱桃在旁虎视眈耽,也无视丑少爷的愁苦,拉起丑少爷:“大少爷,雨俏有事找你。”

“什么事?你说吧。”大少爷只是咧了咧嘴,眼神依然飘忽,心神不定地看着脚下。

我看了一眼瞪眼咬牙的的樱桃,往长廊的尽头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我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知道。”

大少爷苦苦一笑,对樱桃道:“你先回屋歇着去,等会我还要去父王那里呢,一时半会回不来。”

樱桃似乎想跟随着,又怕大少爷不高兴,站在原地,狠狠地看着我,不屑道:“不会是因为王爷没让你来侍候大少爷不甘心吧?这也来找?不害臊!”

我心里很窝火,但现在不是发飚的时候,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长廊的尽头,有一大丛各色的山茶花。花绽正当时,碗大的花朵将花枝坠得直往地上扑。茶花丛中有一个精巧的八角亭,彩绘的亭柱上,攀爬着的翠绿的常青藤,一朵朵黄色的小花在绿色中探头……

我拨开枝蔓,一朵开败了的黄花挂在了我的头发上。

我取下来,两指轻轻的揉着转着。

“大少爷,眼看又要当新郎官了,雨俏是不是该祝贺你啊?”尽管知道纳妾不是大少爷的意思,可我的心里还是不舒服,忍不住话里有话地嘲讽了起来。

大少爷又是苦苦一笑:“傻丫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正为这事烦呢,你还这样说。”

听他的话音似乎不满意王爷的这番安排。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朝秦暮楚,今日朝东明日朝西的呀,偏大少爷不好色?

我紧跟了一句:“这还烦啊?换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呀,晴娇、云霄她们三个,哪个不是闭月羞花的美人儿啊,个个都比樱桃长得好。”

大少爷抚摸着长长的藤须,长叹了一声:“你哪里知道我的心事啊!我现在的这付模样,比鬼也强不了许多,何必耽误人家姑娘的一生?这辈子有丑丑的大少奶奶,有真心喜欢我的樱桃相伴,我已无所求了。”

果真是位大仁大义的大少爷!一时间,大少爷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可王爷的决定是不容违抗的,不是吗?”

“方才我去找过父王了,请父王收回成命,被父王好一顿的训……这可如何是好?我不想害了那三位姑娘,也不想让樱桃伤心,她还怀着我的骨肉呢……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吗?你帮我想想,我真是一筹莫展了。”

我是来讨主意的,反倒让大少爷将了一军。

通过以上的对话,更坚定我以前对大少爷的看法,他是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晴娇的事迫在眉睫,又无人可商量,何不跟大少爷说说?

想到这,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大少爷,你救救晴娇吧。”

大少爷一脸的紧张,尽管脸上戴着的是没有感情色彩的面具,可我从他唯一的那只眼睛里看出了他的紧张、

“晴娇怎么啦?她出事了?”

我再一次地环顾四周。

除了山茶花在旁若无人地绽放,周边杳无人迹。

我放心地将晴娇的事告诉了大少爷,最后强调了一句:“大少爷,你无论如何让晴娇嫁给她的小秀才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她肚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大少爷显然惊呆了,好半日才喘着粗气道:“怎么会这样?”

“现在不管怎样啦,先想个办法救晴娇要紧!”

大少爷低着头,看着自已微露的靴尖,半日,才吐出了一句:“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人命关天呢。王府自来管束严紧,父王最痛恨有关风化之事……这事太大了,容我慢慢想办法。”

“不能慢慢想啦,晴娇的肚子大起来就死定了。”我急死了,好象我的肚子里也藏着一个孽种似的。

“也不急在这一时。实在没辙了,我就承认这孩子是我的,别的容以后再想法子。”大少爷的话说的很轻,却很笃定。

真是个有担待有情义的人啊,我忍不住扑过去,在大少爷的面具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叫道:“大少爷,你真是个男子汉!偶敬佩死了,以后再也不叫你‘比目鱼’了。”

大少爷身体僵住了,可眼里却飘出了浅浅的笑意,从我的衣襟上取下一片落叶,不解地问:“比目鱼?”

亲们,这是卿今天更的第二章,别漏掉哦。

第九十五章晴娇,死了!

回到小屋,我想躺到床上睡会。谁知这床上好象辅满了荆棘,睡下没几分钟又一跃而起,赤着脚,在冰凉的砖地上,象困兽一般在斗室里团团转。唉,这大少爷到底能不能替晴娇想个万全的主意啊?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的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与惊恐的低喊声,夹杂着抑止不住的哭泣声,如涨潮时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怎么啦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本小姐正烦的要死呢!

我“砰”地一声重重的关上门,将一切烦人的东西挡在门外。

继续消耗脑细胞。

快想啊,快想主意救晴娇啊,迟一步的话,晴娇可成了大少爷的小老婆了。

屋外偏不让我安静,门,“咚咚”地擂的震天响,月霓哭着在喊:“雨俏,雨俏!你快开门……呜呜……你还有心思躲在里边啊……”

听月霓的声音不对!

月霓说话办事自来很沉稳,今天这般慌脚鸡似的,想必一定出了大事了!

我全身的血一下往头顶上冲,踢掉绣花鞋往门边扑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的月霓好象从水里刚捞上来一样,身上没一丝干纱,湿透的衣服紧紧地匝住她诱人的身段。头发上不断地往下滴水,她站住的地方,已经汪起了一个浅水潭……

见月霓成了个落水鸡,不免有些好笑了,一把拉她进屋,取笑道:“月大小姐上水里去找白马王子了?那里没白马王子吧?有泥鳅王子-”

月霓一下瘫到在地上,哭着:“晴娇死了……呜呜……早饭时还好好的啊,怎么一转眼的工夫便没了?不,我不信,我不信,晴娇还活着,晴娇就是活着……”

我一下愣住了,我怀疑自已的耳力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月霓凄楚的哭声让我全身的寒毛竖了起来,我好象大梦初醒般地揪起月霓的衣襟,美眸欲眦,如母狼般发出悲鸣:“你说什么?晴娇死了?”

“是……是!晴娇死了,投府中的排云湖死了……呜呜,二夫人传她去上房,我也没当一回事,都怪我当时没陪她一起去啊。我若是一块去的话,晴娇想必也不会没了呀……都怪我啊……”月霓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脸上,已分不清哪是泪水,哪是湖水了。

我彻底地傻了,跌跪在月霓的脚旁。脑袋里一片空白,心如被人摘去般的疼痛.可眼里,竟然没有泪水!

月霓见我失魂的样子,反过来哭着安慰我:“雨俏,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啊,你要是再有个好歹,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瞪着眼睛,“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问道:“晴娇呢?”

“被抬出去了……咱们一个丫头,死了,郊外的乱坟岗便是咱们最后的归宿……晴娇,晴娇……我恨你,恨你!平常总说咱们四人,生则一同做人,死则一同做鬼……你说话不算数,你算不得咱们的好姐妹……来日到阴曹地府,我也要跟你算账……”月霓大哭着,双手扯着自已的头发。狠狠地扯着,好象那把精湿的乱发就是不守诺言的晴娇!

心,好象被一把钝刀搅得稀烂,鲜血淋漓……心头的血,顺着鼻孔往外流淌。衣襟上,手背上,地砖上,晕染了一朵朵细碎的梅花……

我觉得自已的眼里也开始流血了,流经唇边,感到一阵血腥味及苦涩……

晴娇,你怎能就这样走了呢?虽说咱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我从心里喜欢你呀,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真诚,喜欢你的恬淡,还喜欢你时时处处像个大姐姐似对我管头管脚……晴娇,你走了,谁给我梳头,谁帮我说话,谁哄着我开心呀……

我终于哭出了声!痛彻心肺的哭声,和着奔涌的鼻血,去追赶昨日还好好的晴娇!

月霓抬起无力的手替我擦脸,泪水不断的眼望着我,“好雨俏,别哭了。哪怕咱们哭断了肠晴娇也听不见了……我只希望剩下的三个能相守这一辈子,我不想再失去你和云霄了……”

云霄?我一下警醒了起来,云霄不会出事吧?

云霄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言语中,她对樱桃心甘情愿给人当小老婆之举是很不屑的。她曾经说过,要强压着她给哪个少爷当小,她是死活不应承的,逼急了,还有一个死呢……

不行,晴娇已经失去了,我不能再失去云霄了!

我狠狠地抹了一把还在淌血的鼻子,对月霓道:“你赶快去找到云霄,一步不离地看着她,我出去一会便回来……记住,要寸步不离!云霄若出了什么事,我会找你拼命!”

想必我的样子很可怕吧?月霓倒退了几步,有些惊恐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不会乱来吧?”

要是乱来能换回晴娇的生命,我会一把火将整个王府烧了!

我不回答,沉郁着脸便踹门出去。

“花涓溪”里的各个角落好象都在窃窃私语。一个丫头虽卑微,但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晴娇的死,给貌似平静的王府投下了一颗重型炸弹……

晴娇为什么会死?我无法象政治家那样上纲上线,将死因归咎到封建制度的这个高度上来。

我只恨王爷,我只认准他!是他的一个决定,轻易地让昨日还娴静地走动着的晴娇葬身于冰冷的水底!

晴娇是从二夫人的房里出来后投湖的。她的死,与二夫人也脱不了干系!

找罪魅祸首去!我要让二夫人与王爷对晴娇的死给个说法,我不能让晴娇就这样永远地去了!

第九十六章真相,为何这么残忍?

满腔怒火跑到二夫人的院子,开门的老婆子却说二夫人在王爷那里。

也好,王爷与二夫人在一起,本来要各自说的话省得我说二遍!

我掉头就往王爷的院子奔去。

绣花鞋薄薄的鞋底,踩在用小石头拼成的小路上,硌得脚生疼生疼。妈的,什么破路,连个小路也拾缀不好,还王府呢。

踮着脚尖,好不容易跑到王爷的.清风冷月.,手刚放上门框上呢,门却.吱扭.一声开了,上回领我来的那个冷漠的丫头走了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绽开浅浅的笑容,.你来了?怎么空手来了?.

不空手来还带礼物来?想得倒美!

我没心思跟她斗嘴,往里瞧了一眼,问:.王爷在吗?.

.在,二夫人与四夫人也在。.说完,这个冷丫头又换上一脸的冰霜,朝院后的那片竹林走去。

二夫人,四夫人,好嘛,我暗地里收了她们的儿子,正经的叫起来,她俩还是偶的婆婆哩.

沿着小方砖砌成的小甬道,遇上几个提壶捧果盒的小丫头。见到我这个陌生人,她们连头也不抬,眼皮低低地往里边走去。

这.清风冷月.的人怎么全是一付僵尸的表情啊?难道是患了什么传染病,满院交叉传染了?

铺天盖地的.苏女红.比上回见到时精神了许多。细细条条的枝干,翠生生的绿叶,迎着风,盈盈地摇曳着,散发出淡淡的生机……

我摘下一张叶子,搁在掌心里,边走边看。看着脉脉溶溶四处延伸的叶子中间,那个红点越发大了,更像一只微微翘起的眼睛了。它现在名叫.苏女红.,那是王爷为了记念古代娘而命名的。可以后呢,.清风冷月.换过主人后呢,这植物还会出现在王府的院子里吗?还会叫.苏女红.吗?

穿过几个天井,按先前的印象,我很快就找到了王爷休息的厢房。

王爷具体在哪间屋里休息呢,我一时傻住了。厢房外的有个长长的通道,连接着许多样式一模一样的房间。

找个人问问吧?通道上空无一人,.清风冷月.的丫头们不知上哪躲懒去了。

又不能高声大叫。

没办法,一间一间找呗。

我蹑手蹑脚,一间屋一间屋地看过去。

就在倒数第二间屋里,我听到了一阵细细的说话声。

王爷就在这了。

正想叩门,里边传来的一句话让我放下了挂在门上的手。

.妾身思来想去,觉得自已冤屈死了。这丫头的死,不能算在妾身的身上。.

这声音我熟悉,是常去.花涓溪.的二夫人。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因为二妹的家法而投湖自尽。外头传起来,不会说这丫头不要脸,而是说二妹妹苛待下人。.

这个声音我也不陌生,是那个打我关我的大夫人!

怎么没有王爷的声音?

我透过木墙上花雕的间隙,看见王爷阴沉着脸,与大夫人坐在大红八仙桌的两房,而二夫人孤零零地坐在下侧位。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的口气很严厉,手里的两个铁球却在不紧不慢地转着。

二夫人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所以也看不清这个间接杀死晴娇的凶手的表情,但她有些慌张的话语,却一字不漏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这事妾身真的没错,王爷请听妾身细细讲明。今天早饭后不久,老大新纳的小妾樱桃来找妾身,跟妾身说起大少奶奶的一个陪房丫头如何不守妇道,如何偷人养汉。妾身知道王爷平素是最恨这类情事的,这又关乎到妾身的亲生儿子的声誉。妾身吩咐樱桃不可外传,让她先回去,随后便派了一个心腹婆子将那个丫头传来见妾身。妾身深知深宅大院总会有争风吃醋、无中生有的事情发生,说不得是这个樱桃见这个丫头也将成为侍妾,心里气不过,胡乱生事也有可能。谁知这丫头来到妾身前,妾身才开口问两句呢,她便嘤嘤地哭个不停,再怎么问也不肯开口了,.

.想必二妹妹一气之下打了这个丫头,而这丫头受不得气转身投湖?是这样吧?肯定是啦。.大夫人幸灾乐祸地笑着插嘴道。

.你说还是她说?.王爷厉声喝道。

二夫人愣了一下,声音变得怯生生的,好象是个犯错的孩子在跟家长陈述犯错经过:.妾身无法,传来府里的老产婆,将那丫头拉到暗房一检查,吓出妾身一身的冷汗!樱桃果然没有胡说,那丫头果然身怀有孕,.

.二房啥事都要抢个先,主子是这样,连丫头也不甘示弱。.大夫人又嘲讽了起来。

二夫人不敢跟大夫人辩解,好象没听见一般,继续往下说:.妾身气坏了,自忖别人的丫头都好好的,偏自已这房的丫头这般丢人现眼?气急之下,打了那丫头两巴掌,逼问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那丫头熬不住了,吞吞吐吐地说孩子的父亲是府外头的一个小伙,别的就再也问不出来了。妾身气恼过后,暗自想,王府的丫头大凡犯错,皆是打一顿后送到青楼去。可这丫头是蓝府陪过来的丫头,而且肚里还有孩子,打不得,又留不得…….无奈之下,妾身决定将这贱丫头送回蓝府去,骂了几句便让她回&39;花涓溪&39;收拾收拾,趁早离开王府。谁知道这丫头在半道上竟投了湖……..

听到这里,我全明白了,原来晴娇竟是被樱桃算计而死的!

樱桃,你这个坏女人,我与你誓不两立!

悲愤莫名的心狂跳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滚泻了下来:晴娇,你真是个有颗水晶心的人啊,竟然在自已最无望,最羞侮之时,还死咬着不吐口,没把那个小秀才供出来…….晴娇啊,可怜可叹而可敬的人!

低声的饮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手,情不自禁地乱拍着门板,.咚咚.的拍击声和着我的哭喊声:.晴娇……呜呜……晴娇…….在阒静的院内回响。

里头传来一声断喝:.谁在外头?.

第九十七章“猪心狗肺”

房门猛地被拉开,一脸怒容的王爷站在了面前,身后还跟着恐慌的二夫人与好象要办喜事的大夫人。

看见我,王爷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收起脸上的怒气,身后的大夫人便转到身前,下死劲地看了看我,挑起眉梢冷笑道:“又是你们二房的人!二妹妹,你们二房的人真是好生了得,连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到王爷的屋里来乱逛乱窜。”

王爷将手里的铁球往地上猛地一扔,浓眉蹙起,星眸圆瞪,威严地斥道:“这丫头是本王的人,她不该到这里么?”

声音不大,威摄力却极强,大夫人顿时黑着脸不敢说话了。

二夫人疑疑惑惑地看着我,她心里肯定在想,这丫头到底使了什么魔法,竟让王爷看上了?

王爷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瞬时变的柔和,轻舒剑眉,眼里流泻出浓浓的慈爱……他将我拉进屋里,回过头来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大夫人的心里显然异常难受了,她用眼角打量着我,说:“不知道。不过,这丫头看着有几分面熟。”

二夫人接过话碴:“妾身也有这种感觉,好象以前在哪儿见过。”

“告诉你们,她是当年五夫人苏女红的女儿。那个被大家联合起来赶出府去的苏女红,你们想必不会忘记吧?”说这话的时候,王爷的眼里全是痛恨,好像是眼前的二位夫人将他的爱妾赶出去的。

我不以为然地冷笑着。这王爷也太会推卸责任了吧?若不是他偏听偏信,薄情寡义,就算这几位夫人再怎么兴风作浪,我的古代娘也不会孤零零地惨死在破庙里!

现在到处种着“苏女红”又有什么用?我的古代娘永远也不能复活了。

两位夫人的眼珠子全要暴裂出来了。

大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又打量,指着我道:“这样说来,这丫头是王爷的骨肉?”

王爷长叹了一声:“若是本王的女儿,本王一定拿她当公主待,可惜-”

没等王爷将可惜后面的话说出来,我连连地跳着脚,“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是他的种?我才不愿意呢!”

二夫人插话:“这孩子真不懂事!你真要是王爷的女儿,那可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

大夫人却阴恻恻地说:“我说呢,这丫头长得一付狐媚相,举止古怪,原来是那个狐媚子的骨血。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打地洞……只是怪了,十八年前狐媚子走出了王府,想不到小狐媚子又进来了。王爷,为妻的要提醒您一声,说不定这丫头是替她娘来报仇的,您千万要小心啊。”

王爷的脸上顿时涨得青紫,粗大的青筋暴跳,提起脚便踹了过去,骂道:“滚!统统滚,本王不想看见你们!”

两位夫人顿时傻眼了,却知道迈起抖索的腿往外逃去。

对这位王爷,我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说他有情义吧?他不分青红皀白、三下五除二地便把古代娘赶出去;说他无心无肺吧?看他满院种着的“苏女红”,看他容不得别人说古代娘坏话的焦急样,似乎又不是。

我无语了,眼光追随着两位夫人往外奔逃的背影,脚不由自主地朝门槛迈去。

王爷一声喝住:“你上哪儿?如今‘清风冷月’就是你的家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问:“你让我到这儿来做什么?当你的小老婆?你想母女通吃啊?”

王爷被我说的满脸通红,窘迫地解释:“你误会本王了。本王将你要到身边来,是想代你母亲好好照顾你,弥补一点本王对你母亲的亏欠……本王安排好了,你在‘清风冷月’就是主子,坐卧行走,一切随你高兴。本王闲暇的时候,教你读读诗书,画几笔随墨。以后本王还将替你寻一门亲事,以亲生女儿的身份外嫁。这样的安排,不知你地下的母亲可赞同?唉!”

想不到是这样!看来我多多少少冤屈他了。

我对方才自已张牙舞爪的举止有些不好意思,小脸漾上红晕,习惯性地将食指含在嘴里,低头不语。

“这么说,你同意本王的安排了?太好了!”王爷来回地踱着方步,不停晃动着的头,表示他内心的欢愉。

我岂是让别人来安排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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