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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也不阻拦,也不邀请,她知道自家的大姐大夫人自从自已的陪房丫头琴儿抢在前头生了大儿子后,心里便不痛快了,时不时地对二夫人冷嘲热讽,更把二夫人的俊秀飘逸的大儿子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们母子俩撵出王府去……

四夫人笑道:“也行,你先忙去,我一会回去再找你罢。”

四夫人穿过院子,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姐姐大夫人的寝屋。

屋外站着许多丫头婆子,见是四夫人来了,便不进去通报,知道她们是亲姐妹,常来常往的……只是掀起帘子请四夫人进去。

四夫人虽然已是一个九岁儿子的母亲,生性却玩皮的很,她轻轻摆手让跟着自已的丫头退下,自已蹑手蹑脚地进去,准备吓大姐一跳。

大夫人的寝屋在最里边,要经过三间外屋……四夫人刚撩起第二间外屋的帘子,就听见里屋有窃窃私语声……一个女的声音与一个男的声音。女的是大夫人,而男的呢?难道王爷来了?要不是跟儿子二少爷在说话?

四夫人本想转身离开,可里边隐隐传出的一句话,让她一下站住了脚,她附耳再细听了一听,好似是大姐的说话声:“你完事后就给我远远离开,永远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这什么意思啊?这肯定不是在跟王爷或是二少爷在说话。

那是跟谁在说话啊?

“大小姐放心,那马都是小人喂养的,准保万无一事。”

这个男人的声音好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屋中飘荡着诡秘的气息,让四夫人感到有些紧张,更引起好奇。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里屋,贴在墙上附耳一听。里边又传来说话声:“你是知道我脾气的,一旦失手,你知道自已如何自行了断吧?”

这大姐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怎么让人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大小姐放一百个心!小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小人一身担当,跟小姐没有半点的牵扯。”

“好!记住自已今天的话就行!我也不多说了,你先退下吧,今天先付你一半银子,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若事败你亡的话,我会将余下的那一半交给你的老婆……”又是大夫人阴森森的话语。

四夫人不敢再听下去了,她已觉出大夫人在做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她发现自已的后脊梁上不知觉地渗出了冷汗……

跑出了大夫人的院子,跑出老远,才依在墙根下喘气……浓密、翠绿四处萦绕的长青藤枝遮住了四夫人的身子,长长的藤须让四夫人乱跳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这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大夫人院子的出口处一闪,转眼便不见了……。这不是自已儿子六少爷奶妈的老公吗?他怎么到大夫人的院子里来了?

再一细想,也就释然了。奶妈两夫妻都是从嫁家带过来的,是自已的奴才,也是大姐大夫人的奴才,闲暇时自然也会到大夫人这里来窜窜门啊……

四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今天无意听到的一番话,竟是第二天发生的血淋淋事件的导火索和引线……亲们,卿今天更了近四千字哩,亲们不表示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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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会发生的,终于发生了!

第二天傍晚,四夫人刚在自已的院子里查看账房买进来准备给父亲做寿礼的物件,一个老婆子连滚带爬地由奶妈领着进来了,看到四夫人,便扑通地跪了下去,大哭道:“四夫人,您快去瞧瞧我们的二夫人,她死过去了。”

四夫人从一堆的礼物中抬起头,见是二夫人房里的贴身嬷嬷,便急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家夫人怎么啦?”

“回四夫人,我家大少爷被豺豹咬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老天爷啊,大少爷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血污,都看不出是谁啦,二夫人看了一眼便晕死过去了……造孽啊造孽……”老嬷嬷絮絮叨叨地哭着说着。

四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大袄也不及披,掉头便往外冲。因步子急促,将脚上的绣花鞋摔出去老远……

奶妈跑过去拣起,一边替四夫人穿上,一边安慰道:“四夫人,请宽心。二夫人与大少爷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不会有事的……您慢点,慢点……”

跌跌撞撞赶到二夫人的院子,在院外便听到里边哭声震天,院里的人如蚁般穿梭不停……

扑进二夫人的内室,只见二夫人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床前站满了满是忧戚之情的丫头婆子,一个老郎中隔着纱帐给二夫人诊脉……

四夫人劈头就问:“老先生,二夫人可有碍无碍?”

郎中微微地摇了摇头,道:“二夫人是急火攻心,老朽给她扎一针,再配上两付药,担保后日也就没事了。”

见郎中说得如此肯定,四夫人也就放心了不少,转过脸问:“大少爷在自已的院子?”

众丫头婆子皆一付哭模样地点了点头。

四夫人带着奶妈与丫头随即往大少爷的院子“花涓溪”而去。

秋天的傍晚,夕阳如血,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栖鸟暮归,在空中扔下单调的“啾啾”声,扑翅往各个院落的树丛中飞去……

到了“花涓溪”,远远的便见王爷站在台阶上,两眼无神地望着苍天。表情沉郁,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愤怒与悲伤。为狩猎而穿上的铠甲还紧紧地套在身上,一双手紧攥成拳……“王爷!”四夫人低声地喊了一声。

王爷甚至没看平昔很受宠的四夫人一眼,只是把头略点了一下,依然保持住原姿态站着。

四夫人朝里边看了看,轻声问道:“大少爷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我进去看看他。”

“别进去,几个御医正在抢救呢。”王爷冷冷地说。

四夫人抬头之间,却发现王爷的眼眶竟是红的,腮两边明显地挂着泪痕……进府这么多年,四夫人从未看到王爷流过泪,不管是人前还是在床上,王爷给人的感觉总是孤傲、冷漠和高不可攀,随身带着的一股寒气总是将人逼到角落里而不敢仰视他……王爷今天将自已的柔弱的一面无所顾忌地展现在大家面前,这可不是王爷平素的作风……四夫人感到事态严重了!

“王爷,大少爷到底伤得怎样?怎么会好端端地让豹撕扯了呢?”

王爷似乎不准备回答四夫人的问话,头依然高昂着,好象饶有意趣地在看落日晚霞。

身后的管家只得上前回答:“回四夫人,大少爷伤得好重呢。金钱豹将大少爷一边脸上的肉都咬掉了……唉,好俊的一个少爷,这可怎么好啊?”

“给我闭嘴,全给我滚!”王爷一下暴怒了,大声地吼道。

近处林中的暮鸟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扑翅乱飞,半空中一片混乱,乌央央的一片……

四夫人拉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管家走到树林丛中,急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金钱豹为何会独独地咬大少爷呢?难道大少爷身边没人护着啊?”

管家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浑身颤粟,嘴唇哆嗦半天才道:“真是出鬼了!当时这只金钱豹离大少爷挺远的,二少爷与王爷还在大少爷的身前呢,可这金钱豹好象是认识大少爷似的,直接就撇开众人朝大少爷而来……按理说,这大少爷骑在大马上,离地有好几尺高,这金钱豹也伤不了大少爷。谁知大少爷的马竟是怕了这金钱豹似的,见到飞奔而来的金钱豹,这马儿竟然前腿一软,扑通地一下跪倒了,一下便把大少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后面的场景简直是好象看到了人间练狱,这该死的金钱豹,竟然一口咬住了大少爷的脸,只听得金钱豹一声怒吼,这个畜生的嘴上挂着一大块大少爷的血肉……呜呜,这头千刀万剐的畜生啊……”说到这里,这个管家象个娘们似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四夫人已是泪流满面了,哭着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府里那么多的卫士都死了吗?你们眼睁睁看着大少爷被畜生撕扯啊?”

“当时大家都吓愣住了,等大伙清醒过来围着那畜生拨刀乱砍的时候,大少爷已经被那畜生祸害了啊……。”

四夫人站在原地哭了一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查过大少爷的马吗?这马有病吗?为何会突然间摔到?”

“管马的老刘当时说没问题,主子们狩猎乘骑的马匹他在出发前全检查过……可我却发现大少爷的马掌上有明显被人割伤的伤痕,前面的两只脚掌上都有……”管家忧忧郁郁地说。

“管马的老刘?那不是我们六少爷的奶公吗?”

“是,就是他。”

四夫人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升腾起来……“快,你传人叫老刘进来,我有话问他。”说完,四夫人便朝自已的院子走去。

第八十二章血腥的往事

回到屋许久,一个回事的婆子走了进来:“四夫人,花管家来了。”

管家一进屋,也不及请安,忙忙地说道:“回四夫人,这老刘也不知道上哪儿了,找遍了王府也不见他踪影。”

四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默默地挥手让管家退出。

站在窗前,望着被暮色笼罩得有些影绰的院落,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传奶妈。”

奶妈其实就在六少爷的房里.她两眼不错地盯着在做功课的六少爷,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这个活蹦乱跳的六少爷会遭遇到大少爷那样的惨剧……见夫人传唤,她叮嘱六少爷,让他千万别出门,千万别走出院子,弄得九岁的六少爷傻傻地望着这个突然变得有些神神道道的奶妈。

奶妈反手将房门关上,隔着门板又反复地叮嘱了一遍,这才放心往四夫人房中来。

平素对下人很亲和的四夫人,此刻阴沉着脸,两眼冒出火花,紧盯着奶妈,问道:“今天你见到过你家老刘吗?”

“原来是问那个死鬼啊?他不是随王爷、少爷他们去狩猎吗?大少爷受伤回来了,也不知他回来没有,我还没家去呢……真是老天不长眼,大少爷那样好的人,竟会受到这样的报应,真是天理难容啊……但愿大少爷能挺过去,我在菩萨面前替他烧了香呢。”奶妈说着,眼里便蓄满了泪水。

“你觉没觉得昨天老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老骨头了,还能有啥变化?咦,对了,老刘昨晚很迟才回家,喝得醉熏熏的,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的银子来,说是主子赏的……主子赏东西那是常有的,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他又说了一大堆从没说过的话,说这辈子对不起我啦,没让我过过一天好日子啦,假日有来生,他一定要让我过上主子一样的生活……滴里答拉的一大堆,我只当他是醉话胡话,也就没往心里去。还笑他:喝了几口马尿倒还多了几份人性……四夫人,我怎么觉得您问这话有什么别的意思呢?”奶妈也是个精明的人,她听出四夫人的话里有话。

“你先去找找老刘,找到后领到我这儿来,我有话要问他。”四夫人也不跟她多说,简短地吩咐了一声。

奶妈走后。四夫人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且越来越清晰,她已经猜到事情的本末了,现在只等老刘的到来,便可以让大少爷遇难的事情真相大白了。

奶妈去了两个多时辰才回来,见到四夫人便急匆匆地说:“这死鬼也不知上哪儿野去了,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还有心思四处乱走。待他回来,让王爷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不会回来了,他若是回来的话,王爷会把他活生生地吞喽!”四夫人全明白了,冷冷地说。

奶妈有些不乐意了,自家老公再不好也不愿意让人吃了哇,“老刘是不是得罪了四夫人了?”

四夫人迟疑着,大少爷被害的事情是明摆着的,一头是自家的亲姐妹大夫人,一头是胜似姐妹的二夫人,自已夹在中间真是为难死人了……

单纯的四夫人横竖拿不定主意,想了半天,便把昨天在大夫人那儿看到听到的,还有管家所说的,一一告诉了相伴多年、情分不浅的奶妈。

奶妈听后是又惊又怒又怕,可她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何况四夫人、二夫人对她及一家都不薄……她“霍”地一下冲到门边:“我去找大夫人说个明白!她为何要假借死鬼的手来害大少爷?天哪,这个死鬼也是个不得好死的人啊,他怎能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啊?”

四夫人一把拦住,捂着奶妈的嘴,轻声道:“你这样跑去问,大夫人会承认吗?她要是反过来说是你家老刘成心要害大少爷的,你如何回答?你又没亲眼看到大夫人是如何交待你家老刘的,到时你是有口都说不清楚……你给我安静些罢。”

“我就不明白了,大少爷又没碍着大夫人什么,她为何要想出这么个毒计来害大少爷?”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爷一直来都很偏爱大少爷,有意想立大少爷为王位继承人。这也难怪啊,大少爷生得貌美礼端,待人和气,做事稳妥,又做得一手的好文章,府里哪个不爱他?而大夫人一心想立她的亲生儿子二少爷为继承人,眼看着王位落入二房,大夫人自然心生恨意不肯罢休了……朝庭不会把爵位传给一个毁了容貌的人。二少爷是嫡子,又排行第二,这王位如今肯定就是他的啦。”虽与大夫人是亲姐妹,可生性纯良的四夫人,历来看不惯大夫人的所作所为,曾多次为了他人而跟大夫人起冲突……大夫人其实对这个胳膊肘总往外拐的妹妹也是深恶痛绝,恨不得一纸休书将她休回家去。

“原来是这样啊,这大夫人也真是太歹毒了……可我家的那个死鬼,你是个猪头啊,你怎能听信大夫人的话啊,你这样叫我怎样去见二夫人啊?”奶妈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

四夫人苦着脸,无奈道:“别嚷的大家都知道。大少爷已经成这样了,做什么也于事无补……这事就暂且埋在心里,到时候再说。”

奶妈下去后,横竖想着不对劲,她觉得太对不起二夫人和大少爷了。

几天后,奶妈也不跟四夫人说一声,便独自去找大夫人。

大夫人对这个来自娘家且跟那二个蹄子二夫人及四夫人亲近的奶妈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见她突然到来,心里有了异样的恐惧……“你来做什么?”故作冷静地问道。

奶妈心思慎密,她知道不能把四夫人牵扯进去……便直截了当地说:“大夫人请摒退左右,我有要紧话要说。”

大夫人对奶妈的这种凌上的态度很恼火,翻着眼白道:“你支使起我来了?可笑!”

“大夫人不愿意?那也行,到时大夫人别怪我不顾您的体面。”奶妈的一肚子火在乱窜,你大夫人丧尽天良要害人,你也不能将我家里的死鬼拖进去啊?现在好了,死鬼生死未卜,一个家好好的就这样拆散了……此刻的奶妈,恨不得一把掐死大夫人!

大夫人已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阴着脸让人全退下,又带着奶妈进到平时常人进不去的里间……“什么事?你快说。我可没多少时间,府里几百号人都等我调度呢。”

奶妈也是怒目直视,道:“我想请问大夫人,你为何要让老刘去伤害大少爷?”

“你胡说什么?大少爷是被金钱豹扑到咬伤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夫人的脸色霎时转为灰色,色厉内荏地喝斥道。

“死鬼今天临跑之前已把事情通通告诉我了,还说大夫人还给他一大包银子作为安家费用……大夫人,你太歹毒了,你竟然利用死鬼之手来害大少爷,害得我们一家妻离子散不算,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二夫人啊……”

“你胡说什么!给我闭嘴!”大夫人只能死命地强硬着,她不能后退,后退一步便前功尽弃,以至要陪上身家性命!

“那好!咱们一同去见王爷,咱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走,一起上王爷那儿去!今天事情不弄个明白,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奶妈已没了退路,也非常强硬!

毕竟是老谋深算的大夫人,她什么事情没见识过?只是慌张了片刻,便沉静了下来,沉着应战,冷笑道:“好,我送你去一个讲理的地方!”

今天是端午节,卿祝所有关心卿支持卿的亲们节日快乐,幸福安康!

本来卿答应一位亲今天要多更一些的,因为是节日,有些应酬,今日只能更这些了,对不起,请谅。明天一定多更。

第八十三章我要拥有整个森林!

我听完大婶的讲述,简直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想不到煌煌的王府竟是这等的藏污纳垢,这般的泯灭人性……

“大夫人就是那样把你送进地牢里的?”

“对。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夫人竟然如此下作没天良,当时我还以为真的到王爷面前去对质呢。”大婶无奈地摇着头。

“大婶就没想到要出去找大夫人报仇吗?”我很不解,古代的人怎么都是这样逆来顺受的啊?

“傻丫头,谁愿意在这种地方啊。怎么出去?除了一天三餐有人送些剩饭剩菜外,再也找不到一个人种了。地牢整年不见阳光,墙体都是用厚实的大石头磊砌的。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石门,你喊破嗓子外人也听不见,既使化成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大婶说话的语气很平和,好象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听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酸楚,人只有到了万念俱灰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的事不关已的心态。

“在此之前不是有很多犯错的丫头进来吗?大婶为何不让她们带口信给四夫人与六少爷?四夫人与六少爷知道你在这里肯定会来救你。”这么简单的自救方式,大婶难道想不出来?

“唉,我进来的当天,大夫人便让管家给我撂下话了,说,若是敢对任何一个人多说一个字,便让我和家里的孩子及那个死鬼老公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怕死,这样活着跟比死更难过。可怜我的亲生女儿当时只有十岁,只比六少爷大一岁......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真想她啊……”大婶无限柔情,无限神往地叹着气。

“你女儿现在知道在哪儿吗?”我紧紧地靠在大婶的怀里,想给她一些慰籍与温暖……大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怪味,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那时是在四夫人跟前当差,跟着大点的丫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四夫人很喜爱她,想必现在还在四夫人跟前吧?对了,四夫人好吗?”

这大婶好伟大,为了自已家人的安全,而在这个黑牢里度过了整整八个年头!

“四夫人?听说她从来不出院子也不见人,整日在佛堂烧香念经呢……大婶你放心,我出去后一定想办法救你出这个鬼地方!”我拍着瘦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唉,可怜的四夫人,是我们连累她了呀。想她原先是个天真烂漫之人,不信鬼神,现在竟然成了这样,作孽啊……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大婶死了都瞑目了……六少爷真有眼光,瞧上的姑娘果然不错。大婶拜托你,替大婶好好照顾六少爷,大婶到了阴曹地府也会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的。”大婶象老妈一般,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

“大婶说什么呢,你得好好活着。”

我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尽快让腿伤好起来,尽快出去。即使被送到妓院去,我也有办法逃出来,然后再去找大夫人算帐,救大婶出黑牢……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那扇沉重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明亮的光线拼命地挤了进来,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顿时感到一阵的刺痛,我忙把眼睛闭上,顺便将两只衣袖也紧紧地捂在眼睛上……眼睛长时间在黑暗中,一旦遇到强光,眼睛很容易被刺伤,这点常识,我作为一个医大生还是懂得的。

“里边的那个丫头,出来。”外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喊声。

也不知道在叫谁,所以我和大婶都安坐不动。

“不想出来啊?要不你多呆几天?”等了一会,外面的人又说。

“你让谁出来啊,没名没姓的谁知道?”我闭着眼大声回道。

“嗬,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老三老四的!爷爷还得叫你大号啊?”

“我爷爷早死了,难道你从阴间又爬出来了?”我平生最恨别人骂街的时候拉上家人了。

从外边冲进来一个人,一把拽起我就往外拖。

我不敢睁眼,只得着急地嚷道:“你是谁啊?男女授受不亲,你凭什么抱大姑娘的身子啊?”

腿伤基本痊愈了,眼看着又马上要出地牢,心情一好,嘴便开始不安份起来了。

我明显地感觉到拖我的那个人压抑着笑声。

只听得石门“砰”地一声发出巨响,我明白了,我又回到阳间,回到太阳光下了……“我胡汉山又回来啦!”我捂着眼,嗅着特别新鲜与亲切的空气,忍不住欢声地跳跃了起来。

“看来这黑牢也改不了你这个贫嘴的毛病啊。”

我听出来了,这说话声是那个窄脸的管家的!是那个唯大夫人是从的狗奴才!

“就象狗……奴才……改不了吃屎一样,我雨俏怎会让区区的黑牢而改变了秉性呢?”我将“奴才”含糊而过。尽管不能公开骂这个死管家,可心里还是舒服多了。

“哼,算你这个死丫头命大,王爷发话,主子们出来替你开脱。要不然啊,你今天就得乖乖去妓院当婊子喽。。”

你妈才当婊子呢,老婊子!我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却也乐开了花。听臭管家之言,看来我是不用去妓院了,我依旧可以回到“花涓溪”了。

窄脸管家将一条黑布缠着了我的眼,阴阳怪气道:“有句话先给你说下,你假如不想再回到这里来,最好别在外边提起这里一个字,否则,哼哼,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那个死老婆子没跟你说什么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恐吓!

为了不至于伤害到还在黑牢中的大婶,我忙点头道:“我再也不想来了,到处都是臭虫,我吓也吓死了……你说的老婆子就是那个哑巴吧?她又不会说话,会跟我说什么呀?她真能说话就好了,我这几天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哑巴?对对,她是个哑巴。”窄脸管家好象大大地吁了一口粗气。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花管家,花管家!”

“鬼赶着了?”窄脸管家站了下来,不满地喝斥道。

“她一头撞……撞死了……”

“谁?”

谁撞死了?我凝神倾听。

“就是那个……”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好象那个人是扑在窄脸管家的耳边说的。

“死就死了呗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婆子!早八年前就该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窄脸管家啐了一口,高声骂道。

我的心好似被扎进千万根针,疼痛,在瞬间布满了全身。我听出来了,这个撞死的人一定是地牢里的大婶!

她在地牢里已经被关了八年了,依旧坚强地活着。可为什么今天突然撞墙而死?

我想起了她曾说过的话,她的经历和遭遇从未跟人说过,却通通地告诉我了,只因我是六少爷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人……她决定告诉我事情真相的同时,已经打定必死的主意了。她一定清楚,一旦我将她告诉我的秘密泄露出去或告诉六少爷,大夫人是不会放过她的,她迟早都是个死。而且六少爷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他势必会去找大夫人大吵大闹。所以她在我出地牢的同时让自已永远地闭上嘴,她这也是为了保护六少爷啊!

我默默地流泪了,泪水很快湿透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那个人依旧牵着我的衣袖,也不知走了多久,那个人松手了,道:“你自已回去吧。”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我伸手往前一摸,嗬,是棵粗大的树。

我边摸边靠了上去。在树下好,树能遮阴,光线不会那么强,等眼睛适应了就可以把黑布拿下来了。

我先还以为窄脸管家做了一件善举,他是怕伤了我的眼睛而将黑布蒙上的。后来才知道,其实不然,他们是怕我们进过黑牢的人记住黑牢的地理位置,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才不会那么好心呢。

倚在树杆上,听着白毛鹭鸶的欢唱与戏闹,感觉到零叮的树叶飘然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太阳光的香味……

也不知呆了多久,我再也没耐心在树下傻站了,还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呢……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取下黑布,又一丝一丝地睁开眼睛……我看见了,明媚的阳光,阴森的树林,不远处,假山屹立,流瀑叮咚;梅树枝上,似乎立着千万只粉色的蝴蝶......这不是王府的后花园吗?

眼睛适应了,我提起裙边便要走,这时,一双手轻轻地蒙上了我刚解放的眼睛。

我急得叫了起来:“喂,你太不人道了吧?你知道我多久没见到阳光了吗?”

那双柔软细棉却很宽大的手并没有从我的脸上拿下来,反而听到一阵开郎悦耳的笑声:“猜猜我是谁?”

一听这柔柔的声音,我便知道是谁了。

“该死的花生糖,你还有脸来见我啊?”我横空便踢了过去。

手,移开了,身子却凑了过来,一把将的揽进怀里,心疼地喃喃:“苦了你了,本小姐!”

我知道自已身上的味难闻,忙推开花三郎愈来愈靠近的脸,瞪着眼道:“你还知道苦了我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花三郎将俊俏的脸蛋紧紧地贴在我几天都没洗过,头上还带着几根稻草的脸上,摩娑着,吻着。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你知道我这几天受得是什么苦吗?我差点被送到青楼去!”我张嘴就咬在花生糖的腮帮上,且咬住不放,紧紧地咬住!

我知道很痛很痛,可花生糖一动不动地让我咬着,嘴里还在嘟哝:“你咬吧,假如能出气的话,你咬下块肉来我也无二话……我不该叫你去赎雨荷的,是我该死啊……”

我听着他异常自责的话,心里便有些软来,松开嘴,抬头望了望花生郎,却看见他满脸泪痕,眼里满是疼惜与宠溺……

我心疼了,口里却说:“哭什么呀,雨俏不过是个丫头,死了就死了呗,你-”

话没说下去,因为嘴让花生糖捂上了。

“成天就知道胡说,以后不许说了!对了,你为什么跟大夫人说那包银子是大哥给你的?这样不是把大少爷也牵连上了?昨天我去大夫人那儿认罪的时候,大哥也去了,大哥竟然说那包银子是他给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花生糖将我搂在怀里,低下头问。

这是一笔糊涂帐,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再说大少爷私下叫我拿银子给九夫人的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那怕是亲兄弟也不行……我只得说:“大少爷也给过我银子啦。”

远远的,我看见两个丫头往这边看,好象看见了什么,在窃窃私语。

我一把推开花三郎,说:“本小姐要赶快回‘花涓溪’洗个澡啦,这么多天没洗,你没觉得臭气熏天啊?”

花三郎哈哈一笑,道:“本少爷这几天正好鼻子不通,闻不到。”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到:“咦,你的伤好了吗?”

花三郎在我眼前蹦了蹦,笑道:“全好了。咱们真是夫唱妇随啊,头天我被打,第二天你就跟上了,同甘共苦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跟你一样啊?我是代人受过,都是你害的啦!不理你了,我走了。”

走了几步,我回过头去:“你见到雨荷了吗?她好吗住在那个世外桃园里?”

“说到雨荷,我突然想起,我给你的那包银子不是丢了吗?你拿什么赎雨荷出来的?”花三郎紧随几步,额头上全是黑线。

“妓院的老鸨是我的亲戚,不用钱。”我调侃着。

“求你别胡说了,照实说。”花三郎一脸的哀求。

眼看逃不过去了,我避重就轻地说:“是大少爷给我的。”

“大哥为什么会给你那么多银子?”花三郎不信。

“我骗大少爷说我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眼看八十岁的老娘要饿死,不会走路的弟弟要被卖掉……大少爷心肠好,转手便给了我这么多银子了呗。”

“哦,难怪大哥也说是他送给你的。”花生糖太相信我了,丧失了大夫人那种狐狸般的警觉,对我的胡说竟然全盘接受而没有疑义。

“快回去洗洗歇息会儿吧,这几天想必没好好睡觉。”花三郎又道。

望着一脸痴情满是怜惜的花生糖,我的心莫名地抽搐了起来……他若是知道我跟他弟弟花六郎有过那样的关系,不知他会怎样的心疼和恼怒啊……

这也怪不得我啊,我生来就不会将自已吊死在一个人的身上。我爱优秀的美男帅哥哥,我对他们每一个都是真心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感情的投入是真诚的,不分彼此。谁说女人只能爱一个男人?

花生糖也好,花六郎也好,还有其它的什么人,我不可能为了某棵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我要拥有整个森林!

第八十四章好可恶的一个女人!

风,似乎不再那么冷冽刺骨;连片的树木,似乎在枯黄中挣出嫩芽的新绿;成群的栖鸟,似乎在寒啁中唱出春曲,而来往的人们,脸上惯有的冷漠似乎隐去,换上的,似乎是真诚的浅笑……

人就这么奇怪,不用受深奥的教育,不用费劲地洗脑,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我看天地万物的眼光与感觉在不自觉中改变了。眼前的一切,都显得这么美好,这么阳光,这么令人眷恋……我发现了一个人生的潜规则,一个人若是感到了无生趣,沮丧、颓废的话,最好让他(她)去黑牢地去待上几天,一般时日后,准保他(她)会来个彻头彻尾的改变,会变得积极向上,会变得对生活无限向往……

我蹦蹦跳跳地沿路跑着,也许是我邋塌的外表与揉成咸菜干般的衣着引起众人的注意,不停地有人停下脚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一点都不介意,依然是一付好心情,依然是绽开花猫般的笑容,蹦跳地朝“花涓溪”跑去。

穿过总是让我有些心惊的树丛林,那几处精美的华舍就在眼前了。

晴娇、云霄她们此刻在干嘛呢?我消失了这么多天,她们一定为我担心了吧?看到如蓬头鬼般我的突然站在她们面前,她们说不定惊讶的下巴也收不上了吧?

我设想着她们惊喜交加的傻样,一阵笑声情不自禁地从心底里暴发出来……

“嗬,咱们的雨俏大小姐荣身而归了?瞧你高兴的,我从里屋便听见你的笑声了。”一个窈窕清丽的身影稳稳地立在台阶上,紫色的长裙,藕色的绣花短袄,摇曳的金步摇给她的有些冷傲的脸平添了几分生动……

我抬起头细细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随即笑起来便想扑过去:“哇,樱桃啊,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我还以为是哪位夫人站在那儿呢。”

樱桃鄙夷地往边上一闪,用一方丝帕擦了擦嘴,并不答话,神情非常冷,非常嫌弃,好象我身上有带着致命的细菌和瘟疫。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出来多管闲事了,伸手一挡,大声嚷道:“你怎么叫起姨奶奶的名字来了?该死该死!”

姨奶奶……樱桃,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我翻着白眼愣在原地。

还是那个小丫头,她非常殷勤地搀起已是脱胎换骨的樱桃,对我斜了一眼,轻佻地说:“姨奶奶,外面风大,咱们进屋去罢?二夫人吩咐过,说您现在的身子金贵着呢,平日里少在风口里站着,”

又转过身对我说:“一身臭哄哄的,你离咱们的姨奶奶远点,别熏坏了姨奶奶和肚里的小少爷。”

樱桃的倨傲与小丫头的放肆,让我猛地清醒了过来,随即,一股怒火从心底冲出!

“你这只得了狂犬病的哈巴狗,少在我面前乱吠乱叫!惹火了本小姐,我拨了你的狗毛,剥了你的狗皮!”随手一推,便把势利眼的小丫头推出老远。

小丫头想不到我在转眼间便变得如恶煞一般,张着嘴不敢吱声了。

吓退了小丫头,我拾级而上,围着樱桃打了几个转,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着她,先是哼了一声,随后徐徐地说:“这样说来,我得恭喜你喽?本小姐倒是要问问,你怀孕几个月了?”

樱桃的脸一红,头一扭,却更是盛气凌人,一付不愿回答的样子,好半天才冷冷地回道:“恭喜倒不用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怀胎二个月了。”樱桃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这樱桃在我这个真人面前还说假话?这假怀孕的损招不是我给她想出来的吗?

“是吗?都二个月了?好快哦,我记得让你谎说怀孕没几天啊,这么快就二个月了?”我嘻嘻地笑了起来。

别人对我无情,我绝对对人无义!樱桃敢过河拆桥,我就让她真相败露,让她无法收场!

谁知樱桃毫无惧色,她倚在廊柱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涂满朱蔻的手指,一付不紧不慢的样子。

她懒得答理我,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瞟了我一眼。

“谁说姨奶奶谎说怀孕了?前几天郎中都来了好几个了,大伙都说姨奶奶怀孕二个月了……你再跟姨奶奶胡言乱语,我去告诉大少爷,打你个半死!”小丫头不敢靠近,站在远处跳着脚喊着。

什么?樱桃真怀孕了?假的还能变成真的?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樱桃斜睨了我一眼,对小丫头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看着小丫头还没完全发育的身影隐在帘后,樱桃转过脸来,死死地盯住我:“听说大少爷给你银子了?”

“有又怎样?”我态度很傲慢,口吻也很傲慢。

“大少爷凭什么要给你银子?不会是你为了逃脱偷窃的罪名而赖上大少爷吧?到底有没有?”

“有啊。怎么,你当真把自已当成个主子了?大少奶奶过问过问还差不多。至于你,一个小老-,算了,这种称呼也太难听了,不说也罢……好象也轮不到你费心吧?”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进府没几天便与几位少爷扯上关系,大少奶奶也被你盅惑得唯你是从......听说这次不仅大少爷出面保你,连‘花涧溪’的三少爷也出面了,可想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樱桃显然被我急怒了,脸涨成紫红色,一付恼怒的样子。

“知道就好!我历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咱们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要是想拿我开刀,哼哼,我雨俏也不是个死人,随人摆布的!”

“你神气什么?我只想告诉你,离大少爷远点!假如再在大少爷面前弄三弄四的,别怪我不顾先前的情面!”

我一下大笑了起来,弯着直不起的腰笑道:“笑死我了,你把自已当成什么了?主子?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可笑不要脸的主子呢!你以为我都象你一样啊,会厚着脸皮主动爬上大少爷的床?我还没那么贱,没那么不值钱!你要搞清楚哦,你若不是我雨俏从中解围、帮忙,这会儿你想必还在大少奶奶床前擦尿吧?”

“你气死也没用!我樱桃就是有这样的好运气!你眼红吃醋全白搭,有本事你也怀上一个?”说完,竟一脸嘲弄地往屋里去了。

想不到樱桃几天的工夫便变得这般模样,除了感到极度的陌生外,一股火焰在心底燃烧着......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拿起一根长剑刺进她皮肉的深处,让她流血,流好多好多的血,以此来洗涮她的阴险,她的无耻!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樱桃怪怪的,阴晴不定......原先只是心里在暗自疑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樱桃为何会这样对待我。现在明白了,是女人的通病-妒嫉与浓烈的醋意蒙住了她的眼睛,迷失了她的心性,她防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她担心身边的每一个人会夺走她自以为是幸福的幸福!

好可怜的女人,好可恶的一个女人!亲们,这是今天更的第二章。

祝亲们假日快乐。

第八十五章情深义长

我怔在原地,望着消失在珠帘内那个隐约的背影,呆呆地想,这樱桃如今变得如此张狂,她以后会怎样对自已?

廊下几盆吐翠的山茶花,繁茂的枝叶间缀满了嫩绿的花苞……风,带着倒春的寒意,肆意地卷翻着枝条,枝条哆嗦一阵后依然静立着。绽开的,是花苞不经意地露出了粉红的笑脸;落下的,是遭了虫咬的枯叶……

几声惊呼从里屋冲了出来:“雨俏!”

“雨俏,你死回来也不进屋啊,你不怕让我们担心死啊?”

“一个俊俏的丫头弄成这付模样,还不快进去梳洗梳洗?”

我的心顿时好暖好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张开臭气冲天的双臂便扑了过去:“晴娇!云霄!月霓!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们了……”

四个人抱头哭了一番,晴娇拉过我的手,细细地打量着,哭着道:“几天不见,你瘦了一大圈了。”

“瘦一圈正好,省得吃减肥药了……能手脚齐全地回到你们中间,我家祖宗上辈子肯定积过大德……别哭别哭,你们一哭,人家以为雨俏死了呢。”我嘴里调侃着,眼里却止不住地珠泪乱滚。

什么叫姐妹情深,什么叫莫逆之交,她们纷纷乱坠的泪水会告诉你的!

三个人拥着我往里走,晴娇轻轻地说:“等会梳洗干净了,你先去给大少爷道声谢。要不是大少爷和三少爷一肩担承,我们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你呢。”

我答应了一声,说起大少爷想起樱桃,挑眉问道:“那个樱桃真的怀孕了?”

晴娇点了点头:“嗯。如今她在‘花涓溪’可算是顶尖的红人了,连小姐都不敢象以前那样待她了,二夫人天天来‘花涓溪’,连侍候的丫头都是二夫人亲手挑选的......你现在安然地回来了,凡事注点意,千万别招惹她,惹出个事却不是好玩的。”

“哼,好象要生太子似的,成天扶着腰四处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云霄不屑地撇着嘴。

难怪樱桃如此猖狂,原来有二夫人撑腰啊!

有靠山又咋样?除非不来惹我。否则,哼,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樱桃你一个小老婆又算得了什么?

我在心里做着文章,嘴里却傻呵呵地答应着。这样做,是不想让晴娇她们担心。

“还有,雨俏你还得感谢小姐呢。小姐听说你被关进地牢里了,转身就去找王爷了,我随着一起去的呢。虽说王爷当时没吱声,可听说王爷后来出面说话了,想必小姐的话起了作用了。”月霓将我头上的几根稻草揪了下来,轻轻地扔在台阶下,说。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丑小姐竟然也会出面替我说话求情。

我回屋将自已放进木桶浸泡了大半天,直等提热水的云霄与月霓拼命喊手软,我这才从热气渲腾的木桶里站了起来,还边说:“好啦,一身晦气全丢在水里喽。”

云霄伸手捏了一下我的光裸的大腿,歪着头探究了半天,笑道:“喂,月霓,你来看,雨俏这丫头好象有变化哩。”

“啥变化?不就瘦了一些罢?”月霓埋头在橱里给我拿现穿的内衣,头也不回地回道。

“不是不是……这鬼丫头虽说瘦了一些,她的那个与这个反倒比先比前更丰满了。”云霄指了指我胸部与臀部。

我一下便警觉了起来。以前总听老妈说,一个女孩若要看她是不是变成了女人,只要看胸部与臀部是不是比先前丰满便知道了……我不会也挂相了吧?让人一看便知道破了处女身那可真有些尴尬,尤其置身于封建愚昧的古代……这该死的花六郎,花色狼!

我一把夺过月霓手中的衣服,急急忙忙地套上,解嘲地说:“看什么看?你们自已身上长着的比我好看多了,有山谷,有河流,有森林,还有悬崖峭壁……要不你们自已脱下衣服看个够?”

云霄上前便来拧我的嘴,月霓上来。明是劝架暗是添火加油,三人闹成了一团……

门,被轻轻叩响,晴娇细声细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别闹了。快,里边收拾一下,大少爷一会便过来了。”

啊?比目鱼大少爷到我们丫头的屋里来做什么?

云霄与月霓忙替我系带、梳头。一阵慌乱后,一个面若粉霞,眼汪如泉的美少女亭亭地立在刚进门的大少爷面前。

大少爷用手绢捂着那边残缺的脸,一边和气地对晴娇说:“你们几个先在门外候着,别让人靠近,我有话跟雨俏说。”

晴娇当然是一脸浅笑地退出,而云霄,则给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拉着月霓随后退出。

我心里打起了鼓,这大少爷找我说什么啊,神神密密的?难道他要追究我的失职之罪(我没有依照大少爷的吩咐将银子送去给九夫人,而是用在赎雨荷的事情上了)?

大少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这并不是我给你的那包银子,这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一看,这正是三少爷给我去赎雨荷的那包银子……没错,里边还有二个金元宝呢。

我试探地反问:“大少爷从哪弄来的这包银子?”

大少爷柔柔地一笑:“傻丫头还问我?这是从大夫人那儿拿回来的。你当时跟大夫人说是我给你的,后来找我去验看,我却反现这包银子并不是我给你的那一包。可为了让你早日回来,我便承认说真是我给你的……现在,你能告诉我这是哪来的吗?我不信你是偷来的,你不是那种人。”

大少爷的这番话,说得很平静,却在我的心湖里扔下一块大石头,圈起难以平息的涟漪……这面丑的大少爷,他的心,却是这般的美好和善良!

我不想瞒大少爷了,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告诉了大少爷。

大少爷“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三弟给你的银子是这包,你马大哈似地将它掉了;而我的那包银子,你暂且拿去赎人了。”

我连连点头:“对呀对呀!对不起了,让大少爷为难了。要不雨俏将功赎罪,将这包银子送去给九夫人?”

“你先歇歇,有时间再送去吧。这回可要小心点哦,不要为了这点银子,险些酿成大错。”大少爷站了起来。

“大少爷放心,这回雨俏一定格外小心。”

看着大少爷修长孤独的背影,我突然萌生了一个主意。

第八十六章哈,我的皮在我自已身上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胡乱抹了把脸便想按着昨天想好的法子去实施。

正在指挥人上茶上汤的晴娇拉住我,轻声地说:“我的小祖宗呃,你又要上哪儿去啊?眼看就要侍候早饭了,你还是安静地在这儿呆住罢。等会小姐从房里出来,你好歹上前道个谢,也不负小姐为你分辩一场。”

看着晴娇一脸操心的样子,我有些心酸。我不能让晴娇过分地为自已操心,都是同龄人,只仅比我们大几个月,凭啥她就要象个老妈似地替我们有操不完的心哪?她又没欠着我们的!

丑小姐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在晴娇无语的目光逼视下,只得上前:“小姐……”

丑小姐歪着眼看了看我,咧起唇角:“死丫头终于想着回来了?真给老娘长脸!”

听了这话,我有些生气,丑小姐的话里不是在嘲笑我吗?

我把感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晴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瞪了我一眼,走过来笑道:“雨俏知道是小姐替她向王爷求了情,心里感激着呢,说以后一定好好的当差,决不给主子丢脸。”

丑小姐低下头去,“少来一套!你们以为我是心疼她才去求情的啊?是觉得丢人!别人都好好的,偏老娘的人如此?”

丑小姐抬头之间,我看到丑小姐的眼里闪过一抹泪光。

我心里有点酸酸的,丑小姐外表上虽是那么凶悍,可她的内心深处依旧还有柔软的一面,她只是不愿让它表现出来而已。

想想她的处境,确是很不幸的。人生的不幸,必然会招来心灵的扭曲,她的乖张与凶狠,其实是她的保护层,她的内心太脆弱了。

我也想帮她!

这时,一排捧着捧盒的丫头进来了,她们并没往丑小姐的新房去,而是往西厢房走去。

站在门槛边剔牙的丑小姐一见,蹬蹬地跑了过去,一把便掀起捧盒盖,看了一眼,又咣当一声扔下,口里骂骂咧咧道:“死贱货不知怀着谁的野种,却好象是怀着玉皇大帝!现在可好,竟然爬到老娘的头上去了,大早上的竟吃起了羊羔子炖千年老参……”

原来这么多盒子匣子里装的食物是拿给樱桃吃的呀?难怪丑小姐要动怒了,可丑小姐为何不把这些盒子踢翻打碎呀?

一般时日不见,这丑小姐的性情好象有些变化,她虽然嘴上仍是不输人,行动上却不再那么孟浪了……换上以前,盒里匣里的食物会通通到地上去报到,连捧盒提匣的丫头都会遭她毒打斥骂……

我的注意力全在丑小姐的那句话上了……“羊羔子”?不就是在母羊肚里的小羊吗?羊羔都炖了吃了,那母羊肯定被杀了……羊皮比牛皮细腻、光洁,更适合我要做的那个东东。

樱桃自从怀孕后,二夫人特意在“花涓溪”内设立个小厨房,专给这位幸运儿煲汤做菜......院内的丛树林背后,从那日起,终日烟雾缭绕,香气扑鼻。连大树上的鸟儿也比别处多了许多,想必这些鸟儿也馋了吧?

我趁晴娇不注意,转身悄悄地溜出了前厅。

十数天没来院子走走,竟发现少了许多寒意,多了一些春意……你看,寒梅枝上花儿凋零,枯叶轻舞,仍是封冻的树下,却看见几棵绿色的小芽儿在探头探脑。小径两旁的山茶花,大缸里的红石榴,耗尽了一冬气力的枝条上已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芽苞……冬天要走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的心情突然轻快了起来,被寒禁锢了一个冬季的手脚也觉得轻便了许多……我提起裙子,蹦蹦跳跳地往院中深处跑去。

被人为地砍掉许多枝蔓的丛树林就在眼前。猛然看去,这突然间光裸的大树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挺拨与冷冽,少了几分迷蒙与烂漫……好好的树,又没妨碍谁,就因为樱桃的专用厨房设在里头,枝叉满地的树们会影响人们的来往,所以,它们在一夜之间便被人家削掉满身的手脚……树会疼吗?我真为大树们打抱不平!

原来是堆放杂物的几间小房,现在腾挪出来做了樱桃的厨房。此刻,香气、热气、烟气汇合成一股浓浓的青烟,在树林间穿梭、萦绕……

我闻香认道,不一会儿便推开那扇沾满油腻、温热扑面的木门。

“有人吗?”我对着雾气腾腾的屋里喊道。

“当然有,要不你以为是神仙在替你们烧火做饭呢?”一个粗旷、宏亮的声音从里边回答。

我听了不觉笑了起来,这答话的大叔还真有意思,好风趣!

随即,一个胖大的身影从雾里面滚了出来。

“姑娘有什么事?”边说边挤出门来。

我定睛一看,更笑得欢了,原来这位答话的竟是位大婶!弥陀般的笑容,全被肥肉挤得无法在原地安家的五官,走起路来,硕大的胸部就在欢快地跳起舞来……

看来这小厨房的生活很安逸,我还很少见到这么用肥肉堆积起来的人。看到她,我突然想起墨西哥影片里的那些肥得满地乱滚的厨娘们……

我嘻嘻呖呖地笑够了以后,才直起身子,问:“大婶,皮呢?”

大婶一愣,努力让两颗眼珠子圆一些再圆一些,半日,才哈哈大笑,笑得浑身的肉肉直打哆嗦,“哈哈哈,你这个小姑娘问啥呢?笑死人咧!我的皮,我的皮在我身上呢。”

我这才发现自已出现严重的口误,忙笑着更正道:“不是大婶的皮,是那只杀了的母羊的皮。”

大婶“哦”了一声,“你问它做什么?”

我往屋里头看了看,答非所问:“在哪呢?”

“呶,在树杈上晾着呢。”

“给我行吗,好大婶?”我张嘴就讨,这下,不自不知中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因为这大婶不是那些总会迎合我的男人,她才不会将故作娇嗲的我放在眼里呢。

果然,大婶一口回绝:“你也惦记这块皮子啊?不行!这可是上等的山羊皮,皮细毛密,冬天做件夹袄正好……你快走吧,这可不能给你。”

没办法,我只有拉大旗做虎皮,搬出一个人来吓唬她:“不是我惦记,是我家小姐要用这块皮子。”

“你家小姐?”

“对呀,就是现在的大少奶奶啦……我话是传到了,给不给是你的事。我走了,小姐来问的时候,你只说我来过就行。”我扭身便走,我知道自已肯定走不远……一,二……数着走,看数到几那大婶会把我叫住。

数到第三的时候,大婶高亢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回来,你慌脚神似地跑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

旗开得胜!

我乐滋滋地拿起羊皮准备走,猛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现代人穿用的皮子都是经过特殊加工后才可使用的,大学实验室里的那些人体标本是经过化学溶液浸泡过后才保持皮质的弹性与柔软度……可在古代去哪里找什么化学溶液呢?对手中的这块似乎还温温的,带着浓浓的膻腥味的羊皮,我一时没办法了。

大婶见我拎着皮子傻愣着,边用围裙擦手边问:“大少奶奶拿这毛皮做什么啊?她还缺这个?什么貂皮狼皮的衣服没有?”

“不是做衣服用的。”这话没假,我是另有它用。

“那做鞋?没听说过女人们还穿皮靴,不会是少奶奶想给少爷做靴子吧?”大婶好健谈,真爱刨根问底的。

大婶的话顿时让我开了窍,对呀,做皮靴的地方肯定会处理生羊皮。找到做皮靴的地方,这难题就不是难题了。

想到这,我笑吟吟地对大婶说:“大婶真好,将来有个人会重重地感谢你的。”说完,便走,

身后的大婶嘟喃道:“这有啥好谢的?什么东西不都是主子的?”

我知道大婶误解我的话意了,事情紧迫,也就不就多言了。

走了一段路,一个疑难问题又浮了上来,到哪去找做皮靴的地方啊?王府的门,我现在是肯定出不去的,怎么办?处理羊皮的事不能耽误,时间久了,羊皮就该臭了。

对呀,找花六郎去!他们不是成天在府外晃荡吗?他们肯定找得到哪儿有做靴子的……还有这个没良心欠扁的,我失踪了这么多天,连大少爷、三少爷都去上头替我说话求情。可他倒好,竟然连个影儿也没有,好象变成了空气一般,亏自已的处女身子都给了他……瞧我不狠狠地收拾收拾他!

第八十七章兴师问罪

提着还滴着鲜血的羊皮,我怒气冲冲地便跑到了“花泯溪”。

“花泯溪”的看门丫头这回不为难我了,她的注意力全在这块腥臭的羊皮上了。

我走进去老远,才听见门口的丫头在喊:“喂,你弄块皮子来这里做啥?臭死了,小心里头的大姐姐们啐你撵你出来!”

她们敢!反了她们了,惹我生气了定叫花六郎炒了她们的鱿鱼!

穿过拼花小径,走上雕花的长廊,花六郎的屋子就在长廊的拐弯处。

听到动静,从屋里边走出两个纤弱细长的丫头,见到我,先是一愣,其中一位抱着一只黄色短毛小狗的随后便浅浅一笑,道:“你拎着块皮子来做什么啊?”

我发现花六郎“花泯溪”的丫头比花三郎“花涧溪”的丫头好说话,更和气。可能跟主人有关系吧?花大郎、花三郎脾气好,惯得丫头便无法无天;花六郎霸气十足,丫头们自然得小心侍候……

我将皮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曲廊的长凳上,用手绢擦了又擦,还是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騒味……“这皮子有大用呢……你们的主子呢?”我问。

“在屋里呢,正和五少爷在说话呢。”

五少爷?这只狼至今还没见到过,今儿倒要见识见识是只啥样的狼。

我迟疑了一下,掀起帘子便要进去。

那个总是浅浅笑着的丫头弓身拦住,笑道:“别,五少爷吩咐,任是谁都不准进去。”

花五郎想干吗啊?密谋策反?

那可不行,来王府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花五郎,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

我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六少爷还活在这个人世间吗?”

身后的两丫头齐齐着急地阻止:“你怎么说话的?乱说什么呢。”

里屋的帘子一响,花六郎漂亮孤傲的脸蛋出现在我面前,见到我,好似看到我的魂似的,双眼不眨地紧盯着,好半天,“呀”地一声,抓住我的双臂,连珠炮地发问:“是你吗?真是你吗?这么多天上哪儿去了?人家怎么说你-”

“不是我还是鬼啊?还好意思问呢,这么多天,你找过我吗?我差一点都回不到这里了你知道吗?人家说本小姐什么啦?”我忿忿地甩掉他的手,心里的怒气直往上冲。

“说你……说你偷了王府的东西逃走了。”花六郎又一把拽住我的手。这次,他好象使上了全身的力气,生怕稍一松动我又会猛力甩掉!

“什么?本小姐偷了你们王府的东西逃走了?谁说的?找出来,我拨了她(他)的牙,剪了她(他)的舌头!本小姐是那样齷龊的人吗?”这真是天方夜谭,这样的脏水也会泼在我的头上!

我火星四迸,只想高声叫骂!

可转念又一想,不会是花六郎为了解脱自已而无中生有的吧?

我“哼”了一声,冷笑着又说:“为何大少爷和三少爷没听说过这种可笑的谣言呢?”

我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是谣言,那大少爷与三少爷同样也会听到,可为什么他们就不信呢,他们怎么会去救我呢?

“我……我……”平日很强悍,很目中无人的花六郎竟一时地陷入了窘境,吱唔着。

一个陌生的声音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帘后穿了出来:“六弟被父王禁在‘花泯溪’多日了,消息不通,很多事情他当然不知道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细高的人。一身淡蓝色的长袍闪着寒光,黑羽般的长发在头顶上挽成一个发髻,玉簪锁发。五官细凿,皮肤白皙,眉头不经意地微皱着,好象随时随地在思考国家大事。只是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抹捉摸不定的光芒,给他平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息……

花六郎被囚?为什么?我盯着眼前的这个人问。

花六郎有些羞涩地指着那个人说:“这是五少爷。”

这用得着介绍吗?一看就知道,我又不是白痴弱智三明治!

“这位姑娘好面熟,不会是‘花泯溪’的人吧?”花五郎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转头看着我,眼光里带着惊艳,带着回味,带着探究。

“不是……五哥肯定见过她,那天,九夫人疯病发作……记起来了吗?就是她上前替九夫人穿上衣裳的。”花六郎带着自豪,带着难以言喻的眷爱,宠溺地望着我。在他体内存在多年,作为煌煌王子的特质―不可一世的神情与绝尘的清高,在见到我的同时,全跑到爪洼国去了。

花五郎点着头,眉头仍旧微微收缩,眼里仍旧是滚动着那种游离的光彩,嘴里说道:“哦,我说呢。原来是那个胆大心细的丫头啊,不错,不错!今天一见,还是个绝色无二的美人儿,六弟,”

他转向正痴痴看着我的花六郎,神秘地诡笑道:“你亲去卢尚书府登门退亲,是不是跟这个丫头有关啊?”

这什么跟什么啊?听得我是一头的雾水。

花六郎却脸红了,他一把将花五郎推出去,笑道:“五哥先走吧,六弟改日再登门道谢。”

花五郎哈哈笑道:“五哥我真是个没眼色的,看六弟急的。”说完,饿狼般的眼睛死死地挖了我一眼,有些不情愿地出去了。

见花五郎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屋外,花六郎解嘲地说:“五哥见我多日不能出院子,今天是违背着父王的严令特地来看我的。”

我的心里乱成一团麻,理不清还更乱,但我明显感到花六郎好象出什么事了。

“王爷为什么要囚禁你?五少爷说去退亲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祝各位亲亲六一节快乐,童心永存!

第八十八章多情难煞无情人

花六郎有些难为情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愧色。闪着瓷亮般光彩的脸上,飞起了两团粉色的云团,润唇轻抿,星眼流情,怎么看,都象个羞答答的二八佳人!

“我问你话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么不好意思的事情都做了,那天怎么不脸红啊?”我调侃着,原先肚里的一肚子火气,眼见得花六郎如此醉人的情态,化作烟,化作灰了!

花六郎笑着将我轻轻地揽入怀中,看我没拒绝,胆子一肥,鲜润的唇便活动了起来……

我娇喘着,差一点便要被花六郎带进“桃花事件”里去了……“唔……不嘛,不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花六郎将我抱起,自已坐在铺有毛垫的躺椅上,我坐在他的膝盖上,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媚媚地笑道:“什么问题啊?”

我看得出来,这花六郎是在逃避我的问题!

我有些生气,双手拼命推开花六郎贴在我胸前的脑袋,嗔怪道:“好,你不说,我走!”说完,想强行站起来。

花六郎慌张了,双手紧搂着我的纤腰,仰起头,可怜巴巴地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这才安静下来,蜷伏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象只暖冬的猫。伸出有些冰凉的玉手,抚摸着他高耸的鼻梁,粗黑的眉毛,纤指在他脸上画着自已都不明白的图案……“说呀,再不说我要捋你的短胡子啦。”等了半天没动静,我又催道。

“好,好,好!真是我命中的克星……还记得那天吗?就是咱们从雨荷那里回来的那天?”

我点了点头:“记得呀,那天刚到府门口,你突然转身跑了……哼,那天你若是和我一起进府的话,我很可能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呢。”

花六郎将我横在膝上,痛惜地喃喃:“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脸上最漂亮的部位-眼睛,一下,二下,两只眼睛都有份……“说正题!”

“咱们有了肌肤之亲后,在回府的路上,我却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为什么?那是我自愿的,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很不解。我也没打算让他负责任,他这么自责做什么啊?

“不是这个意思……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小由父王做主,定了一门娃娃亲,是卢尚书的千金-”

“好啊,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正适合你啊……那女的漂亮吗?”我没心没肺地笑道。

花六郎却突然变脸,恶狠狠地掐着我的细腰:“你再说一遍!”

我不知道自已哪说错了,却不敢再说下去了。只得采取求和的方式,在他的脸上柔柔地吻了几口,娇俏地说:“雨俏不说就是啦……你这么凶,雨俏害怕死啦……”

花六郎这才缓和过来,将脸贴在我的脸上,说:“以前我无所谓,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所以对父王一手操办的亲事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有了你后,我觉得自已拥有了天下,我觉得自已要对你专情,不能和别的女人有任何的牵扯。所以,那天我没和你一起进府,是跑到卢尚书家去退婚了。”

我一下便明白了后面的故事。痴情的花六郎为了我而跑去退婚,王爷知情后,大发雷霆,将花六郎囚禁了起来……

我好感动,感激花六郎对我的真情一片。可我的心里又隐隐地漾起一丝不安……我并没打算和他们任何一个长相厮守,没打算要有婚姻来捆挷自已。更何况,我是穿越到古代的,谁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又会回到现代去?

我沉默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能说让他好好接纳卢家小姐,那样六郎会伤心;可我也不能给他太多的热忱与希望,因为未来就是个泡沫,轻轻一触,破灭的时候他会更痛苦……

花六郎见我紧闭着眼睛,显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手开始不安份地摸上我的裙带,声音柔的不能再柔地说:“好人儿,不管父王、母亲会怎样,小爷我是要定你了,除了你,天仙都不要!”

听到他提起“母亲”两字,我突然想起了自尽于黑牢的奶妈大婶。

我一下坐正了身子,正色道:“你以前有个奶妈吧,府里的人叫她刘妈?”

花六郎双眼猛地发直了,正在违规操作的手突然僵硬了,吐气粗野:“你刚才说谁?”

我不明白花六郎为何会突然如此激动,愣了一下,伸出手腕给花六郎看奶妈给我的见面礼:“这个镯子就是她送给我的。”

花六郎从我手腕上一把撂下,托在掌心里看了又看。随即他的双眼迷离了,剧烈地摇晃着我的身体,颤着声道:“你在哪儿见到她的?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有她们母女俩的消息。都说奶妈是因为我长大不需要而辞工出府了……你怎么遇到她的?难道奶妈来王府了?”

我一时哑口,心里暗骂自已太冒失了。扯出奶妈,必然会扯出陈年往事,就会搅得很多人不安宁……奶妈做为知情人死了,另一个知情人四夫人因为顾忌着凶手是自已的胞姐而装聋作哑。良心上的不安,让她将自已终日囚在佛祖前,借以赎罪……假如现在我站起来说出事情的真相,我便成了众矢之重。也许还没把那件冤案大白于天下,大夫人便将我杀人灭口了。

要想搬倒大夫人,须得借助王爷的力量才行。

王爷现在跟我并不是太熟络,他不可能听信一个小丫头的话而对自已的结发妻子下手。而四夫人,她将那件血淋淋的往事隐藏多年,她怎可能现在又会出来指证?

大夫人他们的阴谋,现在不是揭穿的时候……因为我孤援无助,我的话不起任何作用,一意孤行的话,只能给自已带来灭顶之灾……

正在考虑着如何回答,只听得外面很嘈杂,有人声,还有狗叫。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这人好热闹,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听到狗叫声声,好象是一群人在围着狗乱追。人狗大战?好看!

“走呀,去看看啊。”我站起来便要拉花六郎。

花六郎的脸色有些难看,腮帮子在一颤一抖地哆嗦,咬着唇道:“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我拉起就走,笑道:“没心没肺的人活着快乐!”

掀起帘子,那个很和气的丫头,秀气的小脸因慌张而扭曲成一团,“少爷,不好了,不好啦,五少爷被狗咬了。”

什么,被狗咬了?现在临近春天,狗在这种季节可是最容易得狂犬病的。人要是被带病菌的狗咬了,传染上狂犬病,那任是华陀再世也救不活啊……

这正是我英雄用武之地之机,我堂堂的一个医大生,处理咬伤之类纯是小菜一碟……“我来,你们都让开。”

我冲出去,喊道。

花六郎一把拽住:“你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

我甩下花六郎的手,跑了出去。

第八十九章丽人疗犬伤

院中的八角亭上,围满了人。花五郎的呼痛声及咒骂声从人缝里传了出来:“哎哟,痛死我啦……这只死狗,小爷宰了你,剥皮熬汤……哎哟......哎哟……”

我挤进去,只见一个丫头正慌里慌张地拿一条布带往流血不止的腿部绕缠……“你想让他死啊?”我吼道,一手便把那丫头推个四仰八叉。

那丫头想必摔疼了,在地上哭丧着脸道:“我帮五少爷止血难道有错啊?”

我也没时间多话,蹲在呲牙咧嘴的花五郎面前,一把将布条揪下……伤口的面积还很大,狗齿印清晰而深,中间的一块皮肉已被撕开,露出血淋淋的白骨。一看就知道,狗咬下去的时候,这花五郎慌了,拨腿就要跑,谁知这狗咬住不放,两头一使劲,受苦遭罪的当然是花五郎了……

我回头命令众丫头们:“快去提桶清水来,还有,拿白酒和油灯来……对了,还有绣花针,羊肠……‘花涓溪’正好杀了只羊,你们快点去个人弄一段来……快……”

大家都有些惊诧,愣住不动。

花六郎附在我耳边道:“你想做什么啊?拿白酒煮羊肠吃?”

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朝花六郎白了白眼,命令他:“你按住他的腿,不让他乱动。”又对身后的丫头小厮们喝道:“还不快去?花五郎要是死了的话,你们搞不好全得陪葬!”

众人一窝蜂地跑了。

我捏住伤处,抬起头道:“狗狗喜欢的五少爷,你可得忍住一些哦,有些疼。”

说完,捏住已有些紫胀的伤口,一下一下地挤了起来。

紫黑的血伴随着花五郎的鬼哭狼嚎而汩汩地流了出来。

花六郎又好笑又紧张地问:“人家都是要止血,你怎么还拼命往外挤啊?”

“这血都紫了,再不挤出来会得败血症的……你们知道什么啊……”我手里有秩序地忙活着,头也不回地回道。

花五郎虽一直在鬼叫,两眼却一直不离开我的脸。

我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讽刺道:“你要是看着我的脸而不会感到疼痛的话,你就盯着吧。”

黑血渐渐地变成了鲜红的血,我抬头叫道:“水来了吗?水来了吗?”

“来啦来啦。”

我站起来,对花五郎道:“这水下来很冷哦,你忍住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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