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入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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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出自宋·苏轼《阮郎归·初夏》]

转眼,便是立夏了。

窗外小雨初歇,微风拂面,送来些许凉意。一钩淡月,浅浅地映入江中,天上疏星点点,悄悄地又隐入了几朵薄云之中。

几株早荷的莲蓬朝东南方向微微垂头,雨水从莲蓬上滴落下来,落入池塘之中,泛起层层涟漪。

“欧阳大人不再多待几日?”何宽笑着往欧阳节的酒盅中斟酒。

欧阳节伸手扶住酒壶,亦是笑道:“外出一月有余应当回京复命了。”

“那赵埙该如何处置?”

“带回京中,看圣上如何发落。”

何宽抬起酒盅,将其一口饮尽,语气颇为感慨,“此地一别,草民与大人估计是后会无期了。”

“舒和兄此言差矣,若贤兄行商至京,不嫌鄙舍寒陋,在下一定倒屣相迎解衣推食。”

“那在下就先谢过了,”说着又往酒盅兄斟酒,“伯青兄,愚弟敬你!”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欧阳节酒量不佳,所以喝得较少,但这时也盛情难却,亦是举杯一饮而尽。

“在下有一疑问,事关贤兄,还望贤兄恕在下唐突罪。”

“但说无妨。”何宽笑道。

这次换他拿起酒壶,往何宽杯中斟酒,“贤兄,到底是何人?”他放下酒壶,目光牢牢地看着他。

“南阳人士,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伯青兄不是到过何某家中?”他笑着抬起酒盅饮了一口。

欧阳节摇摇头,笑着再给他斟满,“在下自幼京城长大,不曾见过世面,却也看过几本书,像舒和兄此等人才,书中只有两位。”

“愿闻其详。”

“一位是陶朱公,另一位则是始皇仲父吕不韦。”

闻言,何宽笑了起来,“在下也想做陶朱公,可惜两年前被西施所拒;也曾想过做吕不韦,无奈未曾寻到赵姬。”

两年前,萧湛带着淳于念来南阳,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父母对那丫头甚是喜欢,他也觉得那人机灵惹人怜爱。却不想碰一鼻子灰不说,还被祝英年早逝。当时逗她是否想做赵姬,不曾想仅一年而已,她竟然真的嫁给赵欢,贵为皇后。他为此还颇为感慨,这皇帝的女人,以后是逗不得了。

欧阳节闻言笑了笑,自斟自饮,“别人的人生经历是复刻不来的,不可能世事都一样,被西施所拒只因当今无夫差。至于赵姬,有也可,无也可。”他放下酒盅看着何宽,“当日在下被追杀,舒和兄的家臣对刺客说:‘你们要得东西在我这儿’,他怎知刺客所要是何物?再者,贤兄孤身一人闯入万人军营,究竟有何良策献上?”

当时何宽进入帐中,见他也在帐中便笑着说:草民原有一计献上,不想欧阳大人已在此,那就用不着草民了。

赵观听说过南阳何氏的厉害之处,再者有了欧阳节身后五万大军的支持,也没必要再欠谁的人情,便也只是说了一句多谢先生。

“伯青兄,这猫有猫的路,老鼠有老鼠的道,若是事事都被人打听个清清楚楚,我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这是自然,在下唐突了。”欧阳节抱拳赔罪。

何宽抬手理了理袍子,“无碍。”

“舒和兄是否是陛下的人?”他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牢牢地看着他。

何宽手上一滞,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他杯中倒酒,“何以见得?”

“战事所需物资的采买与押送,一般不得经旁人之手,但大司马却将其交付与你,可见对你的信任。但此事他一人做不了主,需得向陛下禀明,而陛下不是那般容易轻信他人的人。再者,赵埙是被你的人生擒,此事就更值得人怀疑了。”他看着他语速缓缓道,“我本想问贤兄,献何良策于王,现在我也想到了。”

“何策?”

“杀次子,迎长子!”

听到此处,何宽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酒盅在欧阳节的杯上碰了一下,“不愧是大司徒,当真心思缜密,在下敬大人。”说着仰头,将酒饮尽。

欧阳节摇摇头,“不是我心思缜密,而是先生处处留下痕迹,故意让我猜出来。”

何宽没说什么,自顾将酒斟满。

“前朝何氏因在储君废立之事上得罪了桓帝,被贬为民,永不得为官,至今三十余载,这天早就变了,谁还愿做那下等之人?”欧阳节继续道。

士农工商,商人为末。

闻言,何宽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涟漪,“当真如此了解我?”

欧阳节摇摇头,“只是对陛下的行事风格略知一二罢了,在下回京后,一定当朝推举先生。”

何宽抬眼望着他,扬起半边嘴角笑道:“陛下果真没看错人!”

“其实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与我说便是。”他抬起酒盅饮了一口,兴许是醉意上来了,神色间有些无奈,语气颇为感慨,“左右不过是不信罢了,咱们这位陛下疑心太重。”

赵欢需要何宽在此事中立功,也需要个见证,欧阳节便是最好的人选。

“他是天子,我们是臣子。”

欧阳节笑了笑,“我看你这吕不韦是当不了了。”

赵欢疑心如此之重,也不是黄口小儿,如今羽翼日渐丰满,谁敢做他的“仲父”?

“我也没有赵姬。”他亦笑道。

“可惜可惜,在下家中无适龄的姑娘,不然定与贤兄结秦晋之好。”

闻言,何宽朗声笑了起来,“社稷未稳,无心成家。”

“冠冕堂皇。”

语罢,二人齐声笑了起来,此时月已西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

先南怀王次子赵埙弑父篡位勾结叛贼刺杀钦差,被大司徒欧阳节押送回京,次日便被送往了廷尉处。尽管赵埙并不承认自己弑父篡位,但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也无法辩驳,廷尉正张勉判其斩立决,家中成年男子秋后处斩,未满十四者流放西海,女眷贬为贱籍永不得改换。

“此次平定南怀,大司徒功不可没,爱卿可想要什么赏赐?”墀台之上的赵欢笑着问道。

欧阳节出列躬身行礼,“陛下,此次南怀平定,并非臣一己之功。”

“哦?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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