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解语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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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所言在理,谁愿担此重任?”

魏彰看了陈益一眼,在看站在他前边的聂亘,顿时明白了。尚书台属少府序列,少府中又以九卿之一的少府卿为首,这完全就是小皇帝把他岳父从内朝移至外朝的手段。怪不得要将淳于延外调,原来做了另一手打算。这出戏唱得真是合情合理。

“陛下,短时间内前往各郡国调取兵马并非易事,此任应挑年富力强者担之。”魏彰这话倒是说得真心,若派一个老弱病残前去调兵,让天子威仪何存?

赵欢皱眉想了想,一脸认真地问道:“魏卿可有合适人选?”

“臣认为大司徒能担此任!”

所谓大司徒,便是欧阳觉长子欧阳节,去年年底,赵欢刚将其从京兆尹得位置提上来,美其名曰:子承父业。

“欧阳爱卿以为呢?”

“承蒙陛下看重,臣必当不辱使命!”欧阳节语气铿锵,叩头领旨。

“好!不愧是欧阳氏的男儿,有魄力!”赵欢大赞道,转而对众人道,“大司徒前往各郡国调兵,众卿可有异议?”

欧阳节无论是从家世出身还是年龄相貌,都是担任天使的最佳人选,更何况,皇帝本就有意抬举欧阳节,谁又会不识时务地去得罪皇帝乃至太皇太后呢?而对魏彰而言,宁愿欧阳氏再度坐大,也不愿让聂亘触摸到实权。

“陛下英明!”

赵欢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此战关乎吾等之存亡,各方万不可掉以轻心,望将军们斩叛贼于马下,扬我天子之威!”

“陛下神武!”

他神情肃穆地看着台下众人,往后赵氏之天下只能随他赵欢姓赵,而非赵姓旁人!

……

夜色慢慢降了下来,晚风甚凉,将窗外的海棠花被风吹落了一地,翩跹的花瓣飞进窗内,落在淳于念眼前的两个盒子之上。她朝窗外看去,这花,没开的时候天天念叨着它开,待它开得正好时,她却没来得及好好地看一眼。

萧湛在信中倒是没有说她行事莽撞,但也看得出他的无奈。进京前,他没有将兵符交给自己,不是还有起复之心,只是不想让赵氏名正言顺地得到天下而已,兵符不全,皇权始终是残缺的。这兵符是熙朝遗臣最后的执念,如今到了雍朝皇后手中。

她拿起真的那一块紧紧地握在手中,思虑半晌,将其放回盒中交给半夏,“找地方放好。”转而将假的那一块拿给南星,“我们走。”

……

昭明殿的气氛一如昨日般肃杀,见皇后驾到,如蒙大赦,赶忙地将她往里请。

淳于念进去时,赵欢不知在低头看什么极其专心,以至于她走近了都浑然不觉。

“臣妾请陛下安。”她循礼请安。

赵欢被吓了一跳,眉间似有不悦,“你是成心膈应我。”说着,起身去扶她。

淳于念笑了笑,扶着他的手起身,“臣妾不敢。”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当自己没说过这话,余光瞥见她手中除一锦盒外还有一枝海棠。他深知昨晚的谈话伤了她的心,叹了口气挥手让其他人下去,携她坐下。

“我派欧阳节去调兵,你不必担心了。”

淳于念愣了一下,她倒没有想到这一层,派欧阳节去,就不怕他到时居功自傲?

“这与臣妾何干?”她笑着问。

闻言,赵欢心中顿时蹿起一阵火气,好好的与她说句话,怎么就得了这么个冷若冰霜的回答?

“你这是刻意要与我生分?”

淳于念心中本就有委屈,他这一说,只觉得委屈更甚,是谁对她处处提防,恨不得将她全家逼死?到头来还说她冷漠无情。

她忍住想哭的冲动,将锦盒置于桌上,“臣妾将最后的救命稻草都送到了陛下跟前,您还说臣妾要与您生分,可真让人寒心!”

赵欢无奈,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错,这人还在气头上,能和她讲什么道理?他叹了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的手,“你从不相信我。”

“你处处设计逼我!”她咬牙切齿道。

他笑了,敢说真话,这才是他的皇后。他伸手摸着她那张因为生气而有些扭曲的脸,“我把心掏给你好不好?”说着,牵着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感受着他生命的每一次跳动,如此真实。

要说淳于念此生最恨,不是父亲这么多年来的不管不问,也不是赵欢的处处设计,而是赵欢作为丈夫的那片柔情与赤诚。她对他不是全然不信,她信赵欢是真心待自己,不信则是因为他是皇帝。

她眼里噙着泪水,瘪嘴道:“我要你的心做什么?炒来吃?”

赵欢失笑,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看着锦盒上放着的那枝海棠,叹道:“若是吃了便能知我心意,从此做我的解语花,我甘之如饴!”

她靠在他怀中,心中哀恸不已,怎么赵欢偏偏是个皇帝?

他折下一朵花,插在她耳边,笑问:“今晚,愿意吃吗?”

闻言,她不由得脸红,伸手打他又被拉进了怀中,一把抱了起来。

仲春时节,满室春光旖旎。淳于念带着一枝海棠花,将熙朝的真变成了假,将淳于氏的假变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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