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慵第1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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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有些讶异,冉冉打开锦缎,见里面是一叠数枚令牌。这些令牌不同于普通令牌,呈暗红色,很薄很精致,正面是雕刻的图案,背面是字。

“以后无论你出示哪一块,我都会依着你的话做,此谓之卖身契。”

原来如此只睡了一小会的冉冉此时精神奕奕毫无倦色,兴味盎然地查看手中令牌,第一面正面只有简单的炊烟之景,背面是个“炊”字;第二面约莫是井边的一篮子衣服,背面是个“浣”字;第三面刻着一条鞭子,背面是个“打”字

看到这里冉冉已明了何意,这是卞修的承诺,即日后她让卞修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任打任怨。

脸上漾起甜蜜的笑意,冉冉将令牌放在胸口,“好,我收下了,你可不能食言。”

卞修靠在车身上,唇角挂着若有如无的一缕笑,“不看看最后一块”

冉冉翻出最后一面也是图案最复杂的那面令牌,见上面刻着两只鸟儿,嘴巴靠在一块,背面刻着一个“吕”字。

脑子一下滞缓了,冉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卞修你耍我。”这两只鸟儿是鸳鸯,此乃亲吻令牌,而她又怎会主动拿出这面令牌卞修摆明了是在耍她。

远远地,林清只瞧见冉冉在卞修身后追打,两人穿梭于两辆马车间,像两个快乐嬉戏的顽童,不一会便隐没了。泛起笑意,林清看向前方,心里有些微的失落,却也真心为他们俩高兴。

将冉冉抵在车身上,双手撑在冉冉颈侧,卞修头一低便吻住了冉冉,深幽缠绵。冉冉牢牢握紧了那些令牌,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跳跃着幸福。

冬日的衰草间还有些零星小点的野花绽放,似乎在随风飘荡着泥草香。卞修和冉冉各自上了马车,揭开小窗格两两相望。片刻后马车一前一后地向邺渊城内进发了。

冉冉在马车内摆弄着那些令牌,不时笑开。她的马车在前,卞修的马车在后,想必这也是卞修特意安排的。如若让她在后,感觉确实大不一样,会让她有种被抛弃的寂寞的感觉,而现在则是卞修在她身后紧紧跟着,让她满心满眼都充实幸福起来。

第43章

冉冉这队车马在进入邺渊城后即与卞修分开各自行走。在宫里那么多年极难得看到邺渊的繁华景象,是以冉冉一直趴在小窗格前偷偷地看着外面。令牌贴上心口,冉冉笑着重重吁了口气,她的新生活就此开始。

清蘅苑位于邺渊城东,马车到达后侍卫刚揭开车帘,冉冉便已看到香儿焦急喜悦的面庞。

“公主。”香儿忙上前扶着冉冉下马车,“你终于到了。”

多日未见竟有物是人非之感,冉冉笑着挨近香儿走进清蘅苑。这是城东一处僻静所在,听卞修说有重兵把守,只是冉冉瞧不出来。苑内并无冬日的全然萧瑟之景,仍有不少绿意和繁花,该是特意种植。

香儿撅了嘴,“公主,你真的和皇上和好啦他以前那样待你,你还相信他”

冉冉点点头,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有时候想想自己轻易原谅卞修确实不该,只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能和卞修在一起毕竟是她从小的梦啊

香儿看到全然舒缓而又明媚如画的笑容重新出现在冉冉脸上,便也不再坚持,兴致高昂地带着冉冉在清蘅苑内到处转悠。

分开后另一队车马直接向着丽正门驶去。丽正门两侧已有百官候着,恭迎修帝回宫。至此,修帝羽国之行结束,历时四个月。

换上龙袍,卞修首要之事即面见四位主政大臣。离京四个月内朝中发生了很多事,边疆也有异动,卞修凝神听四位大臣上奏这段时间内的重大朝务,片刻不分心。御书房内的卞修早已褪去清晨时分面对冉冉时的轻松和温柔,正襟而坐重又恢复了帷幄天下的姿态。

人都有很多面的特质,有些特质只会展露在特定的人面前。

直至傍晚时分议事暂毕,卞修才得空去慈仁宫向方太后请安,一并用晚膳。沉闷多日的方太后在看到卞修后终于缓和了神色,母子晚膳倒也相安无事和谐融融。

“修儿,母后听说你迟迟不回宫是因一个民间女子,可有此事”

卞修“嗯”了一声,未予否认。想到宣国宫殿外的冉冉,薄唇唇角漫出一丝笑意,如春风漫卷云彩。

方太后笑了笑,“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带回宫让母后瞧瞧,也好给她个名份。民间女子虽身份低微,不过要封她个德妃或者贤妃也并非难事。”

卞修淡笑回应,“她胆小,儿臣没敢把她带进宫。”

方太后数落起来,“你这孩子真是,难得有中意的姑娘还藏着掖着不让母后瞧见,母后也只是想看看能让我修儿这般动心的姑娘到底是何模样”那个失踪多时的丫头他不喜欢,瑾妃他不喜欢,将军司马之女他也不喜欢,偏偏对一个普通民间女子神魂颠倒甚至为其不理朝政,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那过些时日再说。”向来知道母后会暗中调查自己的行踪,所以寻回冉冉之事卞修慎之又慎,身边留下的皆是心腹,是以方太后一时半会也只知道有个民间女子把卞修迷得失魂落魄,并不知晓那个人就是冉冉从前的惠馨皇后,也是她最厌恶的人。

看到卞修执意推拒,方太后也只得暂时作罢,只是心里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用完膳四位大臣已在御书房内等候,卞修看着雕龙柱眼神微凝。原本卞修还打算今晚潜去清蘅苑给冉冉一个惊喜,如此怕是不能如愿了。一回宫果真身不由己。

冉冉并不知道卞修的打算,只记得卞修说过第二个晚上会来看她,所以也未抱希望,加之对新环境存了些兴奋,她当天累得很早就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醒来,冉冉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怔了一会,接着裹起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这房间是卞修和香儿照着她宫里的房间布置的,也是她最爱的格局,她已习惯多年。

香儿兴冲冲跑过来,一眼便瞧见冉冉在床上打滚,笑得下巴差点阖不拢。冉冉从被窝中探出脑袋,惺忪的睡眼还带着笑,“怎么了”

香儿这才想起正事,“公主,小侯爷在前厅等你,他也在邺渊。”

“真的”冉冉一把撩开被子,“快替我拿衣服。”颜绍辞竟然在邺渊这个消息过于意外,也过于欣喜。

手忙脚乱地打理好自己,未用早餐,冉冉提着裙裾一路向前厅小跑去。外面有些清寒,一进入前厅顿觉暖香拂面十分舒适,正如那百梅铜浮雕边立着的一抹紫色身影一般。

冉冉高兴地迎了上去,大叫一声:“颜绍辞。”

颜绍辞转过身,那双桃花眼依旧流转着波光,笑容灿到极致,“槐花。”

这个用了一年的化名听来那么熟悉,却又好像隔了很久,冉冉笑着站到他身侧,上下打量一番,“你怎么会在这”

眼前是同样的那个姑娘,还是那么可爱,当然也是自己的表妹,只是眉梢眼角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那是从心底散发出的幸福感,不再有压抑的情绪和故作的轻松快乐。自己终究是不能让她这样幸福,颜绍辞心里染上一层哀戚,却还是灿笑而对,“我和姑姑过来看你。”

“颜姑姑也来了吗她人呢”多日未见冉冉十分想念颜淘,四处搜寻颜淘的身影。

“她在外面找你,收到我的消息估计还得过阵子才能回到邺渊。”

原来是这样,冉冉点点头,眼神有些疑惑,“你怎么会找到这来而且还这么快”

颜绍辞挑眉,眸中有些深意,“他告诉我的。”昨日得到卞修单独回京的消息,他猜测冉冉未回宫,于是修书一封托人呈给卞修,深夜时分卞修遣人送来一张通行令牌和一个地址。

想来也只可能是卞修。冉冉在颜绍辞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秘密,颜绍辞对她和卞修的情形也了如指掌。从前她那么痛恨卞修,如今又与卞修在一起,冉冉低头默默地一下一下扯着袖子,此时在颜绍辞面前她多少有些理亏不自在。

颜绍辞见冉冉这般模样,伸手刚想摸摸她的长发,又觉不妥,缩回了手。如今她已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他也不便再有亲昵之举。

“别傻了,你本来就是他的妻子,在一起天经地义。只要你自己觉得快乐就行。”

最近冉冉在幸福之余总有一种和卞修偷情的感觉,此番听颜绍辞点明,冉冉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竟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她不是妾,不是旁人,她原本就是卞修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丈夫,她与卞修,多温暖诱人的字眼。

“颜绍辞,谢谢你。”这句话冉冉已不知说过多少次,而每次都出自真心。对颜绍辞的关爱她亏欠多多,最终仍无法在感情上予以补偿。

“想谢我就请我吃好吃的啊。”颜绍辞半吊儿郎当地讨吃。

冉冉不住点头,又问:“年底了,你不准备回绵邑”

颜绍辞笑,“现在动身也来不及年前赶回绵邑,更何况我还要在这等姑姑。权当陪你了,只要他不介意。”

冉冉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他一定同意。”

“这么肯定”

“嗯”冉冉拽拽地头一扬,“他现在什么都听我的。”

看见冉冉这模样颜绍辞别过脸笑开。他必须等颜淘回来,又不可能对冉冉避而不见,那只能摆正心态像从前一般坐住好朋友及表哥的位置。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平安幸福也未尝不是件幸事。

第二晚夜色出奇得好,连严冬似乎都回暖了些。厨房烫上小酒,香儿备上两份清淡的点心,冉冉坐在一旁让香儿教她做衣裳。

香儿看着冉冉认真比划布料的样子贼笑起来,冉冉偏过头,“笑什么”

“没事没事。”

很快反应过来香儿必定是在笑话她小妇人的样,冉冉脸颊腾起些微热意,眼神亦有些闪烁,“我,我,我想替自己做套衣裳,忽然觉得挺好玩。”

香儿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公主,你想替皇上做衣裳也不用瞒着香儿呀。”

被香儿当众揭穿花花肠子,冉冉笑着把香儿推至门外,“出去出去,不许进来。”

冉冉已经想过,既然她和卞修总有一天会恢复平民百姓的日子,那不如趁着现在空闲的时刻学厨房那些什物,学刺绣女工那些活计,学如何持家。虽然卞修承诺不会让她受苦,可爱情并不是每天的风花雪月,她也不是个只能让男人供奉在家的公主。

摸摸红窘的脸,冉冉看看窗外高悬的朗月,噗嗤笑出声。

只是等了一程又一程,待接近子时冉冉眼皮再也分不开时卞修仍未出现,冉冉预感到卞修今晚是不会出现了。让下人撤了酒撤了点心赶快去休息,冉冉自己也爬上床,努力逼着自己不去存有怨妇的想法,告诉自己卞修不是昏君他有很多朝务要处理,可心里那份失落到底平息不尽。

是不是卞修回了宫就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会有其他女人吗

颜绍辞见冉冉郁郁不乐,于是约她出去游逛散心。卞修没有限制冉冉的行动自由,只是交代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多带几名护卫。冉冉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所以装扮成颜绍辞的书童且以黑脸带痣的形象出行。不过现在在邺渊反倒比之前在绵邑安全得多,因为宣国举国皆知惠馨皇后已故去一年,而不会对这个小小黑黑的书童起疑。

一整日颜绍辞想着法子逗冉冉开怀,冉冉也暂时抛开怨念,好好享受游玩故土的乐趣。

白日里和颜绍辞在一起悠闲自在无拘无束,只是在沉黑夜幕下冉冉心里又慢慢蒸腾起一股失落。

镶着夜明珠雕着藤纹花边的铜镜也已从宫里暗暗运来,冉冉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想到那两年的冷宫生活,觉得如今的情形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几面令牌。将令牌一面面摊开置于铜镜前,冉冉翘起唇角,“今天再不来,以后什么活都由你干,苦死你累死你。”

暖炉中有些微的噼啪声,听着像催眠之曲,室内的暖意也惑得人昏昏欲睡,冉冉便也如那两年冷宫生活时一般在铜镜前趴着睡了过去。

梦中的情景竟也那么相似,她还会被再次抛弃么

只是此时终究不复那时醒来后依旧茫然的年月。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有轻微响动,思绪微顿后冉冉清醒大半。

温暖有力的指慢慢挑开冉冉握住令牌的五指,动作极其轻柔,接着冉冉被轻轻扶住,打横抱起,置于床上,额上也印下一记亲吻。

冉冉倏地睁开眼,眼前是两旺深潭和光风入云端的浅笑,双手也在卞修掌中被牢牢握住。

似是久违的声音穿透空气落入冉冉耳中,“冉冉,我来了。”

第44章

似是久违的声音穿透空气落入冉冉耳中,“冉冉,我来了。”

从前一望无际的等待终于成为过去,卞修不仅来了,而且来的是温柔不复冰冷的卞修。冉冉别开脸,细致的脸颊微微有些鼓起。

“生气了”

“哼”了一声,冉冉从床上爬起来,“来了。”

唇边噙着笑,卞修理了理冉冉的如墨长发,舍不得放开,指尖即在发间轻缠,“有人昨天晚上做梦都在怪我。”

“有吗”冉冉立时反驳,说完感觉有异,灯光下晶灿的眸子蕴了分疑惑。

“有啊,骂人,还有呼噜声,睡态也十分之不雅。”淡金色长衫似乎还带着点晚露的清香,越发衬得那身形修长挺拔。平日的卞修看上去总有些清贵在上的冷色调之感,只是此时因一份亲昵而变得生动。

“胡说”冉冉笑开,抓起手边的枕头向卞修打了过去,“来了干吗不叫我”非但不叫醒她,而且还偷窥她睡觉,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如卞修所说的那般睡姿不堪。

轻而易举将枕头撂在一边,卞修拉冉冉起身,“前晚实在脱不开身,昨晚又一直在母后寝宫那边,过来时你已经睡下。”

踮起脚尖,冉冉仰起脸,“如果太忙就不需要每天过来看我,我耐得住。可是只要你来了,不管多晚一定要叫醒我。”

卞修本想说太晚即由着她睡去,只是在低眸对上冉冉坚定明亮的眼神后还是点了点头,眉间微挑,“真熬得住”

冉冉又踮高一点脚尖,“当然了,我整天忙着呢。”

外间开了一道口子的窗户灌入几丝夜风,屋里有了些细碎摇曳的灯光,而居于其中拽拽的神采飞扬的冉冉明媚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卞修笑了笑,搂住冉冉的细腰舒了口气。这几日他朝务虽忙,却也没有从前那般寂寞难耐,完全是因为宫外有一份牵挂。

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公主,要不要让厨房把东西撤了”

冉冉忙笑着回应:“不用,皇上他来了。”

“啊”屋外是香儿惊讶的声音,过了一会香儿和另外两名婢女将酒菜与点心呈了上来。

看到卞修立在床边挺拔玉立,香儿扁扁嘴大起胆子抱不平,“皇上可算是来了,再不来香儿还以为公主又和从前一样独守冷宫呢。”

踱步至桌边自己斟了杯酒,卞修笑笑,“多日不见香儿的嘴巴比以前更利。”

看看卞修,再看看一本正经坐在那的冉冉,香儿噗嗤笑开,“比不上皇上,金龙不见首也不见尾,几道门都没人瞧见皇上的身影。”

趴在桌上抱起酒壶,冉冉侧斜着看向卞修,“不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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