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慵第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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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绯语明了冉冉的暗喻,反驳道:“这不能比”再想说什么,冉冉已抢先一步笑起来:“唐姑娘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你和他又想玩什么新鲜游戏,只是别牵扯到我成么惠馨皇后已经死了。”

一句“惠馨皇后已经死了”让唐绯语足足怔了好一会,恍神间冉冉已缓缓走开,唐绯语拔腿便要追上去,被肖御拦住。

“你干什么,我一定要带她去见卞修。”唐绯语对着肖御干瞪眼。

肖御笑着摊手,带了些吊儿郎当的意味,“你也看见了,她心结这么深,不会跟你走的。”

“那怎么样我还是得抓她回去,卞修都这样了。”唐绯语瞧着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光影云天间,好似隐没于红尘的滚滚洪流中一般虚渺,目光也跟着带了一丝忧悒。

“如果卞修没瞎我就不拦着你了。”肖御低头埋在唐绯语耳侧,低眉耳语,“如果是你眼睛看不见,你还会跟我在一起么”

唐绯语沉思了一会即领会他的用意,黯淡撇嘴,“不会。”如果真的看不见,又怎么忍心拖累自己的爱人,当然是静静地走开。

“所以你今天突然把她带去,你让他们怎么面对对方,你确定卞修他愿意现在见到惠馨皇后吗又或者两个人会越走越远”

唐绯语偏过头,一阵默然,卞修的确曾告诫她不可去把冉冉寻回来,神情涣散道:“那你说怎么办”

肖御挠挠后脑,目光中闪过深意,“你真的觉得他们能够在一起,你这样是帮他们而不是害他们”

唐绯语瞬时如受了蛊惑般杵住,失神良久。见状,肖御轻轻搂住她,“别急,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唐绯语点点头,轻轻捂住嘴,叹息便从指缝间涌出,化为风絮。

天干物燥,昏暗如晦,偶有几声鸟鸣,越发显得驿馆的夜宁谧安详。

一行夜巡护卫穿行于驿馆各个角落,“哒哒”整齐的步履声从静谧的空气中散了开去,却惊不醒梦中人。

最后那名护卫一阵内急,憋了会即拍拍前人的肩低声道:“我去趟茅房。”顺手拿了一侧廊上的灯笼走开,走了几步估摸着茅房还远,见四下无人便偷偷闪到暗处,将灯笼放置一边径自解开裤头。

一阵大风忽然刮起,灯笼被吹倒滚将起来。此处是驿馆厨房的外院,存储干草柴堆和其他物品。灯笼滚至一大堆干草边停了下来,草堆便噗噗噗慢慢燃起来。

那名护卫闭着眼正惬意,鼻中突然潜进一股怪味,睁开眼瞬时吓了一跳,眼前的干草堆已有几处在燃烧。他忙拉好裤头去灭火,奈何火势迅猛已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不消一会整个外院已尽在火海中,且开始向其他地方蔓延,小半边天空也已经染成烟霞色。

那护卫灰头土脸地跑开,心知惹了大祸,遂忐忑着未敢出声。只是看着火势已蔓向居所,而大多数人仍在睡梦中,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大叫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片刻后,驿馆陷入重度混乱。

冉冉的心提了一整天,直如秋千般晃悠。见晚上仍没什么动静,她的心才稍稍落下来一些。

一天未有反应,那就是安然无虞了,冉冉浑然松了口气,却也难免有分凄楚一闪即逝。

今日意外遇见唐绯语,倒是勾起了冉冉很多回忆。朦朦胧胧浅眠后,耳际飘荡起很多个“冉冉”的呼唤声,有皇父溺爱的“小冉冉”,卞哲熟络轻快的“冉冉”,其他皇子或有意讨好或略带不屑的“冉冉”,一些真心友善的嬷嬷略带爱怜的“冉冉公主”,还有卞修叫得极少却每次都如天籁般的“冉冉”。

那些回忆从不曾远去,只是封存了起来,十三年的生活亦如骨子里的烙痕一般永不会褪去。

迷糊间听到外面有一些声响,冉冉以为是梦境未予理会。过了一会她下床打开窗,见颜淘也已立在院中。

两人不明所以,走到雨桐院外才发现已有不少人起了身,还对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冉冉抬头,大片亮光破空进入眼帘,似还有阵阵烟雾,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此时车夫张大哥打探完消息回到府内,解开大家的疑惑:“宣国皇帝陛下的驿馆走水,好大的一场火,救都来不及,全烧着了。”

冉冉脸色猛地一变,飞快冲出去,又似想到了什么,奔回雨桐院取了布巾覆住脸即向外跑。

颜淘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如淅沥小雨般扩散开来。

冉冉奔至驿馆的时候漫天的金色火海熊熊炎炎直逼人心,离驿馆最近的颜侯府也已出动护卫前来救火。奈何此地没有河流,光靠人力从井中取水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冉冉躲在驿馆外侧一个角落里,四下寻遍也不见卞修的踪影,只是看着又不像是已然离开的模样。

林清从里面跑出来,袍角已有焦黑迹象,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尽是焦虑不安,“找到皇上没有”

一名太监跑过来,战战兢兢道:“林统领,所有人都疏散出来了,可就是不见皇上,这可怎么办皇上会不会已经出来了”

冉冉心中一凛,抚住狂跳不已的心口,这么晚卞修会去哪里如果不在的话倒也可以让人放心。

只是林清接下来的话却让冉冉彻底断了念想,“今晚皇上高兴多喝了点酒,早早睡下了,没道理会走远。给我继续找”话毕,林清又转身奔进去。

瞅准时机,冉冉也跑进驿馆。卞修必定还在驿馆内,他极少喝醉,但是每次喝醉了都会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让旁人怎么也找不着。

此时场面混乱无序,进出人员杂芜,一时无人注意到冉冉偷偷进入。

驿馆内大部分屋子都已燃着,火势虽大,好在驿馆仍算空旷不似围笼,走在庭院小路上尚无大碍。冉冉摸不清地形,只得一路在火势渐弱处小心绕着,寻了几处均无卞修的身影。脚下的路多已重复,冉冉也越来越焦急,在转过大片已烧焦的花木后终于看到一堆边缘已泛黑的假山石。

冉冉跑进假山石内,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边侧瞧见一片月白锦袍的衣角,顿时重重松了口气。走过去,果然看到卞修躺在那儿。

山洞内有一块凸起,他就势躺在上面,头枕着双臂,呼吸淡匀,悠闲的姿势很有些不羁的味道。冉冉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窝在这里睡得正惬意,外面却已是惊涛拍岸两个世界。

恍惚间觉得,如果时间能静止在一刻也很好。

假山虽不至于像花木房屋般燃成灰烬,只是一旦外界燃起,里侧也会被烘烤得温度极高。冉冉上前扶起卞修,却苦于力气微弱,折腾了好一会才挪动了一小步。

“喏”卞修轻轻出声,两人均摔倒在地。冉冉一滞,随即想到卞修他现在醉着无意识,遂又扶起卞修。

卞修伸臂一揽,抱紧冉冉埋到她颈侧。温热的呼吸挠在冉冉颈上引起阵阵酥麻,声音低低带了丝迷幻,“我很想你。”

冉冉眼眶一热,心中酸涩起来,也不知他想对谁说,只得咬唇抱住他艰难向外。也许是假山石外面的烘烤热气渗入,也许是难得和卞修这般亲近,冉冉顿时觉得周遭热了,脸也开始酡红起来。

卞修忽捧过冉冉的脸,唇跟着寻来,隔着布巾落在冉冉唇上。冉冉身体如电击般一颤,忙撇开脸。

似是觉得布巾不够丝滑,卞修也同时放开她。微睁的眼眸氤氲迷离带了分魅惑,夹着一丝丝酒香的浅淡呼吸和着他独有的男子气息充盈在冉冉鼻尖,让冉冉耳根直烧了起来。

“皇上,皇上”

外面传来护卫的呼声,冉冉定住心神,踉跄地扶起意识不明的卞修。须臾间,卞修伸手胡乱扯掉了冉冉脸上的布巾,勾住她的脖子帖向自己,含住她嫣软懵懂的唇,撬开。

唇上一片绵软湿滑,任冉冉怎么扭头闪避也躲不开卞修带着极强占有欲的需索。芳泽尽数被卞修撷取,冉冉身体渐趋无力直至意识混沌。

唇齿厮磨间卞修轻喃出声:“我想你”

听得此话冉冉一惊,霍得睁开眼欲抽离,却被卞修箍住吻得越加密实,不留一丝余地。

良久,卞修才略略松开冉冉,薄唇微张缠绵至极。迷蒙中中似乎觉察到身边的人已起身正要远去,他又施力抱住,脸埋在冉冉胸口,含含糊糊道:“别走”

冉冉用力推开他,辗转纠缠下怀中的那只耳坠随着衣裳的凌乱而掉出,倏地窜入卞修后颈衣领内。

过了一会,卞修抵不住醉意的侵袭,终是缓缓地在冉冉怀里静了下来。

冉冉放开他,整理好衣裙,重又覆住脸。第一次和卞修亲吻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记忆早已模糊,如今却在卞修神志不清的时候再次被他强吻了,她甚至不知道他在念叨着哪一个女人。

唇上火热的触感仍挥之不去,眼眸却明澄星灿带着微愁,心里也似黏住一般。冉冉抚唇,刻意去忽略这不该有的悸动。

拢好心神跑到外面,烘烤热气迎面扑来,熏的人十分难受。冉冉心念一动,快速闪至假山后,学着太监捏着嗓子,对着远处的几名护卫叫道:“皇上找着了,在这里。”

护卫听到尖细的呼喊声,不疑有它忙跑了过来,一眼即看到了和冉冉纠缠过后显露在外的卞修,俱大喜。其中一人小心背起卞修便向外冲去。

待他们走远,冉冉边跳边跺脚地从假山后跑出来。那假山石温度已相当高,再不离去她怕是要被熏坏了。寻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偏门,冉冉飞快跑离驿馆。

驿馆外已围了很多人,老侯爷和林清正欲再差一队人马入内寻找之时,那几人已背着沉睡的卞修冲了出来。林清忙上前接过卞修,见他完好无伤后眼中竟隐有光亮。

老侯爷示意林清:“先送皇帝陛下去本侯府内歇息。”

颜侯府是距驿馆最近的重臣府邸,且卞修与之也较为熟络,林清遂点头,“多谢侯爷。”

林清肩上的卞修睡梦中的脸淡出一个醉春风的笑意,依旧风华揽尽,似仍在回味方才那一缕诱香。

第31章

冉冉略狼狈地回到颜侯府,见府前灯火大张,心中那根弦倏地又绷紧。从偏门进入,果不其然听到府中人在议论宣国皇帝今晚暂住府里的消息,沐王也已闻讯前来。

回到屋里关上门,冉冉想到方才假山石内的事,觉得唇上滚烫起来,卞修的气味似又萦绕唇际。即便是在睡梦中,卞修也会欺负她让她乱了心池。

那样的亲吻既觉心酸,又动人心旌。冉冉明白,无论她心里多么怨卞修,就算穷其一生也不想再见到他,他依旧是她过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也许以后她还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会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但他始终是她懵懂青葱岁月里最赫然的标杆,会时时怀念,一生也无法抹去。

用帕子细细擦过嘴唇,好像要拭去卞修的气味一般。换了身衣服,冉冉便走出房门。盟会结束后卞修遣了大部分臣子回宣,如今只剩一名臣子和百余名内侍及护卫留在身边。今夜他们也暂住颜侯府,是以冉冉和其他人一起须尽快将几个空余的院落收拾出来。

这样的夜注定很多人无法安眠。

凝神静气的熏香在香炉里慢慢蒸腾,纱窗外已透入柔和日光,衬得室内安宁华美如幻梦。

卞修轻轻睁开眼,触眼仍满目黑暗,意识清明后才觉头痛难抑。扶着床沿起身,顿觉卧榻有异,遂唤了声:“林清”

林清一大早便在门外候着,听到声音立时入内,着人伺候卞修梳洗,奉上醒酒汤,然后事无巨细地将昨夜之事禀于卞修。

卞修刚苏醒的眸子中带着一层透亮的薄雾,听得此事微眯了眼,随即半诙半谐地笑叹一声。他的羽国行当真是波折不断,好在此次意外无甚伤亡,其他权当身外物了。

“是谁找到朕的”想起此事,卞修心中忽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满满得似要宣泄而出。

林清微躬身道:“几名御林军护卫。”

闻言,卞修淡淡磕了眼,侧过头。失火的事他全然不知,但却隐隐觉得睡梦中有人在身旁,似乎还曾温柔地抚过自己的脸。那种朦胧的感觉让他不住在脑中搜寻。更有一幕若隐若现的亲密画面一闪而过,虚晃了无痕。

“他们发现朕的时候只有朕一人”

林清点头,斟酌了下还是如实汇报,“有一事十分奇怪。那几名御林军侍卫都说是经人指引才找着了皇上,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寻找皇上的侍卫或者太监,可是臣几乎问遍了所有人,连颜侯府的护卫都打探过了,都找不出那个人。”

“是吗”

卞修低低问着,如墨黑发垂于胸前,茫然的眸里带着令人招架不住的探究。此时那种亲密感越加明显,好像是自己渴求已久的甘露降临一般。

起身行了两步,卞修顿住,缓缓伸手至后颈边,不瞬便取出一物,遂攥在手里细细摸索,一个小圆口,触手有棱有角却不知为何物。

“林清,这是什么”

林清抬眼仔细看了下,对于女儿家的东西他从未关注过,一时觉得眼熟却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回道:“看着像是姑娘家的饰物。”

原先以为是梦境,如今知晓断不是虚幻,而是真的有个女人陪着自己,卞修将耳坠交予林清,“尽快查明这饰物的主人,她必在绵邑。”

“是。”林清心中虽十分困惑,但还是没问什么,只默默接过。

暖阳依旧高照,花叶依旧芬芳,对于颜侯府里的人来说,昨夜的大火只是加剧了他们的繁忙,并没什么能牵扯在心头上。府里一些婢女甚至已在窃窃议论宣国皇帝生得有多俊俏,身姿气质有多不凡,言谈间小女儿娇羞尽显。

冉冉闻之心下一笑。卞修向来是招姑娘家爱慕的,她从前即已知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今日上午羽国皇帝和沐王同临颜侯府,一时间颜侯府忙得乱了步伐。为了避免让人瞧出身份,冉冉尽量缩在雨桐院和厨房,也叮嘱香儿机灵一点。好在雨桐院在颜侯府南面,卞修和护卫们在北面,撞见的机会不多。卞修也只会在此暂住,应马上会离开。

“槐花,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们好找。”

冉冉正坐在雨桐院外的池塘边出神,如心快步走了过来,冉冉转过头扬起笑,看到如心身旁另有一人时又颦眉,边蹙眉边启唇的笑就带了些无奈的味道。

如心指着身旁道:“宣国皇帝陛下的朋友说要找你,我就带她过来了。”说完眼珠子骨碌碌在两人身上转了几下,然后亭亭走开。

唐绯语也在冉冉身侧找了个石块坐下,看着冉冉的样子笑开,“我刚去见过卞修。”

冉冉心中蓦地一紧,指尖在袖中不安地缠绕起来,抬头正迎上唐绯语专注打量的眼神,无处可避,索性定定看向她。

唐绯语微点头,“我没告诉他你在这里。”

笑容和紧绷的心一起舒展,冉冉转眸而笑,盈盈眸中带了些感激,“谢谢。”

唐绯语见她仍是如此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意味不明,“你和卞修真是有缘,怎么走都会走到一处。”

有风拂过,发梢轻扫脸颊,云淡风轻般温柔,冉冉浅笑应之,“如果有缘无份,那缘起缘灭都是错。”她着实搞不清楚老天的安排,为何会让她与卞修频频偶遇,丝藕般总是难断绝完全。

“缘起还未灭,又怎知有缘无份”唐绯语脆声相驳,细腻的脸庞上镶着灵动大眼,有一分不同于柔弱女子的爽朗之美,动人心弦。

冉冉别开脸,看向池塘中几尾惬意游动的鱼,心念骤起。唐绯语,瑾妃,还有宣国宫里的众多妃嫔,她们和卞修想必也都有过亲吻,除外还有那种更亲密的接触方式。而她却因为一个无意识的假亲吻心情缭乱了一夜,实是万万不该。抛开杂念视线落回唐绯语,“唐姑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唐绯语微微怔了下,还是掏出一封信递给冉冉,“知道你听不进我说的话,嘴上我也说不清楚,所以我把要说的话都写纸上了,你看看吧。”

掌中的信厚厚的,该有好几页纸;信封上“千言书”三个大字娟秀有力,似真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冉冉一阵恍然,尚未答话,唐绯语又轻轻道:“卞修他其实从小就一直都过得不快乐,现在眼睛又看不见了,我真的不忍心。肖御让我想清楚再做决定,可是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话语轻淡如风,冉冉也听得云雾迷离,只捏着那封信发怔。卞修从不曾向她透露过心事,可是唐绯语不一样,他们是倾心相处的。刻意忽略心里的一丝妒意和哀伤,冉冉扬起脸,“他的眼睛一定会好的。”心中又br&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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