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慵第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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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黑马燃染走过来用头拱了她几下,亲昵之态尽显,冉冉抱住它的脖子在它耳朵边亲热地话语几句。

这般平静惬意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颜绍辞习惯性揪起黑马燃染头顶那撮火红长毛感慨:“没良心的好色之徒”

黑马燃染极其不满地向颜绍辞嘶鸣,颜绍辞笑着跃开两步。冉冉则乘机攀上了黑马马背,炫耀般挥了挥手中缰绳,“今天这马就归我了,小侯爷您自便吧。”

颜绍辞陶然一笑,自乐得为之,只要能看到她乐开怀的模样他已满足。

上次的赛马因为冉冉中途迷路最后不了了之,这次便动真格了。冉冉占着黑马的优势倒也不落下风,两个人前前后后轮替着。

一时间卞修的影子、封沐离的影子全都被冉冉抛到了脑后,只畅快淋漓地享受着风中疾驰的快乐。

“吼”

冉冉听到一阵异样的马吼,转身看去,已听到颜绍辞的呼声:“快闪开,这马惊了。”

颜绍辞所骑的那匹白马便向冉冉疾冲过来,冉冉忙闪向旁侧及时避开。白马围绕着一个大圈不停地奔腾旋转,如疯癫一般,伴随着奇怪的嘶鸣声,速度之快让颜绍辞暂时无法施展轻功只能牢牢握住手中缰绳。

冉冉心下着急,驾着黑马在附近转悠,几次欲冲上前均失败。眼见情况危急,她一咬牙,俯身贴在黑马耳侧道:“跑过去撞它。”一拉缰绳,驾马冲了过去。黑马似受白马影响,情绪也亢奋起来。

奔至近前,黑马燃染腾起,趁白马跃起时踹向白马马腿肚。白马一个踉跄,速度减缓,颜绍辞找准时机跳下马背。受两马相撞的冲力影响,冉冉差点也被甩出,好在最后终于稳住。

白马重又嘶吼着向远处疾奔而去,瞬间只剩一个黑点,草原上亦恢复了宁静。

“你这个笨蛋。”颜绍辞跑过去,从马背上拉下冉冉,“你知不知道你用了最笨的法子,如果不是运气好,你现在哪还能站在这”

第一次看到颜绍辞露出怒颜,冉冉怔住好一会。刚才她的确是太冲动了,只一心想救颜绍辞没顾虑其他,颜绍辞身手不错想来是不会有大碍的。眼见颜绍辞眸中噙着的怒焰不灭反盛,笼罩住他整个人,冉冉略带讨好地笑着,乖顺地扯扯他的衣袖,“你看,我能带来好运对不对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

颜绍辞看着她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责备,心里明白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冒这个险,温融暖意涌起,却还是绷起脸道:“下次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

冉冉知他怒意已消,点头应着,转眼又笑开,“我是你救命恩人哪,你对我这么凶”再怎么蠢她也成功替他解了围,冉冉眉宇间带了丝得色。

回想起来仍觉揪心,如若她发生什么意外颜绍辞弹了下她的额头,斥道:“还好意思邀功。”

冉冉眯眼笑起来。

现下只剩一匹马,冉冉悠哉骑在马背上,颜绍辞则充当了马夫,在前面牵着马慢悠悠走着。

今日的马场行当真意外迭起,如生活的一段缩影,变故后终归于平淡。冉冉也未放在心上。

看着前方的颜绍辞她忽的坏念头一起,取下马鞭对着他的背心当空抽打,玩上了瘾似的。

颜绍辞瞧见地上的影子,望向碧连天的绵绵芳草,亦笑着。

第25章

今日是初八,意头好,白忆非便在这大好日子里服食了清海石星。冉冉左右琢磨不透卞修的用意,不知卞修为何会将清海石星赠与颜淘,按理说卞修绝无认识颜淘之理。

颜淘几次嚅嚅嘴唇,欲开口询问冉冉那晚为何躲避着宣国皇帝,终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看冉冉的眼神中多了分探求和深邃,心里亦隐隐涌起不安的感觉,明白冉冉在宣国宫里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金秋的绵邑并无落木萧萧下的清寂,依旧花繁叶茂簇拥成趣,冉冉也依旧如往常般生活。

出了颜侯府,冉冉抬眼,惊得瞬时缩回了朱漆大门内。带着迟疑的眸子慢慢从门后现出,窥视路过颜侯府前的一名年轻女子:长发垂落而下,耳侧挽着两个环形髻,服饰简约利落,笑容大方爽朗,手中一柄如月弯刀伴着凌波几步微微摇晃,煞是惹眼。

冉冉扶着朱漆大门又缩回少许,垂下眼睑,扇动滞缓的睫羽显示出眼中的困惑。

这名带刀女子竟是昔日经常出没于宫中的唐绯语。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唐绯语行进的方向是卞修所在的驿馆。冉冉了然一笑,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出去。

即便是唐绯语,如今又有何干系曾经的过往于自己只是满纸的乌云浊雾而已。

今日亦是约定的秋猎之期。

时辰尚早,卞修倚在软榻上略作小憩。屋中静籁无声,时间在浅浅缓缓的呼吸中逝去。

忽有人在外通报:“皇上,绯语姑娘求见。”

卞修睁开眼,沉静的眼眸闪过一丝讶色,随即有了深深笑意,沁透人心。尚未应允,门已被推开,笑声传了进来,“运气不错,没扑个空。”

卞修从软榻上起身,淡金色长衫勾勒出挺拔的身姿,眸色亦饱满带着柔波,“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绯语走进屋内便大喇喇坐下了,随意将弯刀放置一旁,“我当不成你的妃子,只能远离伤心地离家出走啊。”

卞修笑着,笑意纯澈不带防备,与平时大为不同。见唐绯语微有薄汗,顺手将刚呈上来的卑山云针茶递与她。

唐绯语便笑开了,眉眼间英气顿生,“宣国皇帝亲自为民女斟茶,民女怎么受得起,会折福的。”

卞修勾唇,似雕琢过的侧脸让苍穹之上的月华也为之失色,“跟他在一起嘴巴学得这么尖利了”

唐绯语爽朗笑起来,语中带刺,“至少我还有人可以学,你连学的人都没有。”

卞修神色敛了些,眸中波光顿暗,却不怒反笑。

唐绯语实是宣国汤相夫人的侄女,和皇室沾亲带故自小出入于宫廷间,与卞修交情甚笃。自冉冉离开宣国皇宫消失后她便也“功成身退”。其父见她入宫不成,思虑着将她嫁入六王爷府,一心想往江湖生涯的她即连夜与相恋四载的侠客恋人远离了宣国京城,从此闲云野鹤快意江湖。

卞修亦知晓,亦放纵。唐绯语离去时正值宣国京城邺渊全城戒严,她的通行令牌正是从卞修处获得。

半敞的窗外有细淡的花香味袭来,卞修站在窗前静心嗅闻,暗香一丝丝渗入,心中也微微被牵引。唐绯语说的没错,他便是连个拌嘴的人都寻不着,转身道:“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唐绯语笑着点头,将胸前长发顺至肩后,“那是当然,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我认定的人就是天涯海角我都追着去。”

卞修轻然一笑,心中亦觉宽慰,唐绯语的确是这性子。

见不远处软榻上有光亮,唐绯语起了身,走到近前发现是面小小的木框小镜,快速伸手抄起扔向窗外。卞修身形微侧已两指夹住,翻转入掌心,细细把玩。

唐绯语快人快语,毫无避忌,“人都不见了,还留着她的东西做甚么,她会回来么”

“不会。”指尖划过那个“修”字,卞修没有抬头,似是无思无绪。

“明明心里喜欢人家喜欢的要命,恨不得整天把她含在嘴里放在心尖尖上”

唐绯语话未说完,桌上几块点心已向她掷了过来,她飞身几下全数接住,放一块入口中,恶作剧的笑意在眼中发亮,“戳中你心事不好意思了反正现在她不要你恨你了,你也看开点,别再喝醉酒把我错当成她想行那不道德之事。”

这次飞过来的是桌上的两只点心盘子,唐绯语笑着跃向一侧。屋外的守卫听得屋内一阵劈啪错乱声,依旧神情自若地候着,好像这是极为常见的一幕。

几十招过后唐绯语即落败告饶,重将弯刀放好,用衣袖拂了下额上的薄汗,“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啊,心里觉得特对不起她。”

卞修拿起桌上的弯刀,拔刀出鞘,细细打量着。刀身闪过泠泠幽光,挡住了卞修的眉眼,令唐绯语看不分明其中蕴含的神情,只是明辉刀身映出卞修半真半幻的眉眼,略带失神,“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现在可能过得比以前更好。”

“那也只是可能。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人会不会照顾自己,会不会遇上小偷劫匪,会不会让人欺负了,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就算你们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总还会有其他法子,不一定非得这样。”唐绯语一股脑说完,又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我不是说让你们在一起,只是两个人明明都有情,为什么要走到这地步”

“我找不到她。”轻轻几个字,带着几许无奈。林清已着人寻了很久,始终没有消息。他从前想送她出宫,只那都是在妥善安排好以后,而去年冬的一场意外让一切都偏离了预先的轨道。找到她也只是想暗中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并无其他“非分之想”。

见状,唐绯语收了嬉戏之色,扬起淡笑,“我就说你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只是连你都找不到,想必她已不在我们宣国。往北的昆国,往南我们现在所处的羽国,还有西边一些小国都有可能。她应该不会奔着人多热闹的地儿去,定是找了些小城小镇落脚。”

卞修点头,他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她躲避到了其他国家,想必对自己怨恨极深,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轻扬眉,“我没找着她,她的母亲倒是让我无意中遇见了,就在此地。”

唐绯语圆睁的眼眸显示出惊诧,在得到卞修肯定的眼神后继续呆愣了好一会才道:“这事也太巧了,你没认错吧”

“过目难忘。”

唐绯语恢复了常色,弯着唇角,“想必你看着人家娘亲也觉得很亲切了”

卞修但笑不语,即是默认了,知他者果真非唐绯语莫属。

屋外有人轻声提醒:“皇上,时辰差不多,您该更衣出发了。”

唐绯语收好弯刀笑道:“那我走了,你快去准备吧,更衣还得很长时间。”

卞修启步相送,“你在这里停留多久”

“就几天,我听说你在这里特意和他绕道过来的。”唐绯语走至门口又转身,“离开之前我会再来找你。”

卞修瞧着她离去的身影笑了笑,这世上幸福的人原也不少。

中午时分,两国熙熙攘攘的车马队到达秋猎场地。

这是羽国的皇室猎苑。猎场后围有一座不知名深山,据闻其中有较浓的瘴气,入者即导致昏迷抽搐,虽不致命却也对身体有损,故立牌为戒。

猎场外围驻扎着不少帐篷,其中最为壮豪的一座正举行着午宴,两国皇帝和沐王以及其他重臣皆在此帐。羽国皇室善尽地主之谊,取出羽国皇宫中极珍贵的秘制药酒与宣国皇帝共享。此酒由特殊药物酿制,既有酒的醇香,亦有极佳的药物功效,堪称极品,赢得一众赞赏。

稍作休整,众人即踏入猎场。地面上偶有散发着黄晕的枯叶昭示着季节,而气候却正宜人。

卞修着黑金相间戎装,风姿卓卓,爽朗清举中夹着飒豪之气。封沐离依旧是黑色戎装,带了分战场统帅的英挺傲然之色。两人并驾行在林间,不时笑语几句。皆是淡淡的笑意,看不透分不明的意味。

片刻后卞修转向封靳宇,谈笑几句围猎便正式开始。沐王虽权倾朝野,他也不能明着冷落羽国皇帝。

急促马蹄,阵阵林风,伴随着男人们胸中的嗜血之性一路而行。很快地,已有不少大臣有了收获。

卞修和封沐离、封靳宇悠闲行进在林间,并未急着散开。封靳宇笑道:“日头正好,不如我们也助助兴,比试一下”

卞修和封沐离当即笑着赞同。秋猎是既定行程之一,习惯了每年一次或者多次狩猎的他们自不是以猎物为终极目标,有了些其他寓意。

男人的地盘男人的游戏,男人与野兽的斗争。

三路人马分开,各自向不同方向奔驰。卞修带着林清几人一路往南,追着太阳行走。

恍惚间,一物自卞修怀中掉出,咕噜噜小滚一会停下。木框小镜反射出午后艳阳的光泽,在萋萋芳草间孤寂而又绚亮。

卞修及时勒住马,回转身欲捡起。孰料旁侧忽窜出一只獐子,爪子拨弄了两下木框小镜,听到马蹄声便叼起木框小镜快速窜进林中。

卞修一路追着,几次拉弓皆射程太远。獐子跑得极快,也很狡猾,只是木框小镜不时地闪耀几下,倒也不会让人无迹可寻。林清等几人紧紧跟着,却还是失去了卞修的踪迹。

獐子跑进了树林后的一处山谷,卞修一时情急,未理会竖立的“切勿入内”的警示牌径自追了进去。

山谷中有淡淡的瘴气缭绕,迷蒙梦幻幽深如梦境。没有树林的遮蔽,獐子的身影赫然入目,待近了些卞修即拉弓射出。獐子跳跃着躲避仍是后腿中箭,甩下木框小镜逃开。

漂亮的薄唇不易察觉地一笑,卞修下马捡起木框小镜,却见镜面中间裂了条缝。如此颠簸辗转后的小镜自是不可能完好无缺,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将木框小镜放入怀里,卞修这才注意到所处环境,遂策马疾驰而出。身体似无恙,他亦心下奇怪。

行了好一会才看到前方林清几人寻了来。卞修眼前一阵模糊,轻闭了下眼睁开,视线中的林清几人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灰暗。

隐隐的不安浮了上来,卞修低低唤了声“林清”。

“臣在。”

声音即在旁侧,触眼却是黑蒙蒙一片。卞修伸手,五指轮廓亦无法看清。细长的眼半眯,唇角笑意带了几分魅惑和自嘲。

想必是因为瘴气之故只是这是老天的惩罚么仅让人重度昏迷的瘴气却独独让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居然看不见了

第26章

围猎场内所有人闻讯静了下来,奔至一处。宣国皇帝在秋猎时误中瘴气导致失明亦将载入两国邦交史册。

封靳宇急招随行太医,连声询问卞修感觉如何;封沐离亦收敛了惯常的春风笑容。宣国皇帝在羽国盟会期间发生不测,处理不当极易引起两国纷争。

卞修勾起笑意,浅浅的笑衬着空茫迷蒙的眼,诡谲而又凄美。“此事是朕不慎,与贵国并无关系,莫放在心上。”

羽国上下皆松了口气。急急赶来的两位太医立即为卞修诊治,却一筹莫展。此前也有误中瘴气者昏迷甚至吐血的例子,却从无失明的先例,这着实让人费解。

封沐离漾起笑意,显是对诊断无果不满的前兆,其中一名太医小心看了眼沐王,忙说出心中所想:“微臣愚见,瘴气是有毒的,却也无大碍,而宣国皇帝陛下的失暂时不能视物是否是因为中午曾引用宫中药酒之故药性与瘴气同时作用,故而导致了异常。若是如此,必有解救之法。”

权衡过后,太医没敢说出失明二字。

封沐离凝视着卞修那双略黯淡的眸子,微颔首,“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疏忽,请宣国皇帝陛下先行留在绵邑,待我们为您彻底治愈后再回宣国,您意下如何”

卞修笑着点头,空茫看向远方。此番也别无选择,暂时唯有如此。只是他真的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吗

众人虽经授意不得将此事外传,但是围猎场人员众多,透风的墙仍是将之传了出去。瞬时宣国皇帝失明的消息如飓风般席卷了绵邑各个角落,亦以风速向羽国其他地区蔓延。

入夜后,天空中飘起柳絮般的细雨,如诉如喃。

冉冉收拾了碗筷,端着大大的托盘行走于石子小径上,脚下一滑,整个托盘离手,杯盘尽碎。冉冉亦重重跌了一跤,掌心被细小石子硌出血痕,一阵麻麻的疼。

香儿急冲冲从厨房跑过来,“不好了,出事了。”见冉冉摔在地上,忙上前将她扶起。

冉冉小心拂掉掌心中的碎石子,吹气呵着,随意笑问:“什么事急成这样”

香儿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开口:“我听厨房的李婶说今天秋猎皇上在围猎场发生意外,眼睛看不见了。”

冉冉呵在手心的气渐渐变成了游丝,缓缓抬眸,“你说谁”

香儿一跺脚,“是皇上,公主你的皇上啊。宣国皇帝秋猎意外失明,全绵邑都传遍了。皇上他瞎了。”香儿虽痛恨卞修,却也不愿看到他遭遇不测,焦急之态尽显。

时间仿佛停滞,爱笑的翦水双眸亦分外失神。

未多想,冉冉一路往前院奔去,在雅致曲折的回廊上看到向她走来的颜绍辞,此刻他神情正敛着,颜青鸾则在一旁小声埋怨。游廊上悬挂着清一色的照明灯,拉出几个黯淡的浮影。

冉冉停住脚步在回廊转角处等待,身形看似自如,眼中却闪过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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