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北海道之旅 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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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君,要不要进去看看?”此时的香子特别的温柔。

“不了,”耿朝忠摇了摇头,“我站在这里看一会儿就好。”

两个人沉默的注视着眼前低矮的平房,火红的夕阳下,着上身的矿工,西装革履的男女,还有不远处高耸的高炉和像小山一样高的煤渣,构成了一副奇特的风景。

“走吧!”

良久后,耿朝忠突然转过了身。

“不再看看了?”香子轻轻的问。

“不了,”耿朝忠迈步往外走,“去我母亲的坟前祭拜一下就好。”

伊达老太太的坟墓在矿场的后面,那里有一座小山,耿朝忠几年前看过佐藤拍的照片。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耿朝忠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手电筒,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香子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很是不方便,她索性将鞋子脱了,赤着脚在地上走。

耿朝忠嘴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开口。

“伊达君,你这里没有别的亲人了吗?”香子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也有几个亲戚,可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中国,和他们并不是很熟。”耿朝忠回答。

“哦。”香子答应了一声。

一直走了大半个钟头,沿途经过了无数的土冢,大部分都没有墓碑,只是草草的堆了一个土堆了事。

日本沿袭中华文化,大规模的火葬已经是二战以后的事情了,此时绝大部分人还是采用的土葬。与中国的风俗相同,有钱人会立墓碑,而绝大部分平民,则连立墓碑的能力都没有,而这些矿工就更是如此了。

鉴于耿朝忠现在的地位,特高课督办当地民政厅给伊达老太太立了墓碑,所以没有费多大力气,耿朝忠就找到了伊达老太太的坟墓。

青灰色的石板上面,刻着伊达夫妇的名讳,后面则是伊达之助的名字,耿朝忠默默的注视着墓碑,然后从手提箱里拿出一瓶清酒,又点上几根烟插在坟头,然后把清酒泼洒在了坟前。

一阵阴风吹过,耿朝忠的目光有点凝滞。

人死为大。

耿朝忠默念着,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风停了,月亮升了上来,清冷的月辉泼洒在坟前,香子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耿朝忠的举动——耿朝忠的举止很奇怪,有点不符合日本的传统丧葬礼仪,但,似乎又可以理解。

“伊达老太太,我向您致歉,但,我并不后悔。”

耿朝忠低着头,心里默念着。

“您的儿子做出了无数的罪恶,虽然这可能并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您的本意,但中国有句话,做人做事,论迹不论心,犯了错误,总要付出代价,无论是否身不由己。”

“作为最后的回报,我会在战争结束后,将您儿子的骨灰带回来,与您合葬,作为我最后的歉意。”

“当然,如果我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良久良久,耿朝忠站了起来。

“伊达君,我们走吧!”香子走到了耿朝忠的身边。

“好,我们走。”

耿朝忠重重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一眼伊达老太太的坟墓,然后快步的向前走去。

耿朝忠重重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一眼伊达老太太的坟墓,然后快步的向前走去。

“伊达君,我们去哪儿?”

不知怎么的,香子有点害怕,紧紧的靠在了耿朝忠身边。

“回去。”耿朝忠的回答很简短。

“不去看望那几个亲戚了?”香子问。

“不了。”耿朝忠回答。

“哦。”

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我没有父亲,也不知道母亲是谁,”香子开口了,“我是我的姑妈捡来的,她是伊豆的舞女。”

“你的歌唱的很好听,我在南京的时候,还专门买了一张你的唱片。”耿朝忠搂住了香子的肩膀。

“真的吗?我从小就在歌舞町长大,所以我很会跳舞,也很会唱歌,其实我日本歌唱的更好。”香子将头依偎在了耿朝忠的肩膀上。

“那你唱一首日文歌给我听吧!”耿朝忠开口道。

“好,”香子微微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唱了起来:

泣かせてください

その胸で

涙の泉も

枯れるほど

流れる云よ

山鸠よ

运命さだめ悲しく引き裂かれ

死んでゆきます

一足先に

つないでください

この指を

心がひとつに

溶けるまで

せせらぐ水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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