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天阙第1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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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内疚於心,绝不以为可以轻易用物质抹平两人心中伤痛,温柔犹如仙子般的风华沁人心田,与那令邵华中恨入骨髓的杜元清,的的确确难以想像竟是父女。

“那么”

邵华中连看也不看眼前的异宝,更没有半点意思要赵平予掀开锦绣来检查,就当“青龙刃”不存在似的,只是毫不在意地接了口,“蓝姑娘以为,要怎样才能弥补此事”

“洁芸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闭上了眼睛,此刻的蓝洁芸连声音都似软弱了下来,再没以往的清雅出尘,当真令人想搂她入怀,好生怜惜一下,“洁芸只希望,能亲身承受三位对我蓝家的所有恨意,将来若若能离开此处,请三位别再对我蓝家中人出手,家父也已伤重难癒,再难有害於三位。若蒙三位俯允,今后洁芸任由三位差遣,无论何种处遇,洁芸绝不推辞。”

“是吗看来蓝姑娘的诚意倒是很够,杜老弟,你怎么说”

对蓝洁芸的胸襟,邵华中不由得不表示佩服。依现下的情况,自己和杜平殷只勉强能够续命,别说动手,连起身都难,赵平予武功又远远不及,以蓝洁芸的武功,加上又有“青龙刃”之助,大可轻易将三人杀死於此;就算她不想手上染血,也可废了赵平予武功,让他和邵华中、杜平殷三人在此自生自灭,自己一人想办法逃出去,就算木门后头没有出路,以她的轻功,要自崖壁攀上,逃出生天,也有成功机会。

但“雪莲香”蓝洁芸不只对三人全无杀意,更没独自一人逃出此处,留他们在这绝地自生自灭的念头,连“青龙刃”此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都不以为意地送出了手,即便在自己佔了绝对优势的状况之下,仍是真心想要解决这段恩怨,尽力平复三人心中对蓝元清的恨火,毫无恃艺压人之意,她虽是女流之辈,但胸襟之光明磊落处,比之鬚眉男子,只有更胜一筹。

“我嘛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伤的最重的是伯父和师弟你们,你们若可以,杜平殷又有什么好争的”

杜平殷淡淡一笑,从蓝洁芸进洞开始,便瀰漫周身的戾气,彷彿随着这一笑,已是消失无踪,虽然面上鬚发杂乱,但这一笑却像让他恢复了以往的英俊少侠般,当真魔力十足。

瞄了瞄身旁赵平予的表情,蓝洁芸心中大讶,听杜平殷这种说法,在此事上头像是和邵华中等人已有默契,她原以为那是因为在自己躲入木门中的这段时间里头,三人或已商量出什么方法,来对付她可能的行动,但看赵平予的神态,对师兄和父亲之间的默契,他竟是一无所知。

不过转念一想,蓝洁芸也为之释然。毕竟她是和赵平予一道来的,加上进洞之后赵平予又对她多所维护,邵华中和杜平殷就算真想对付她,计画也不可能在事前泄露给赵平予知道,加上赵平予虽是才智过人,但好不容易才找到失踪已久的父亲,和师父思念久矣的大师兄,偏他们又伤重难行,表面上虽是言笑晏晏,避免他们触景生情,但心情难免激动难安,如果邵华中和杜平殷在这段时日之中,培养出什么外人看不出来的默契,以现在赵平予的情况,大概也看不出来吧

“既然这样,那老夫就要先问蓝姑娘几句了,”

邵华中脸上微微一笑,虽在散乱鬚发之中,笑意仍是那么清楚,那笑意中颇带着些狡黠,却不令人反感,就好像小儿得到玩具般的天真,还带着些顽皮气息,“不知蓝姑娘看我这好予儿如何是不是当真喜欢上了他不要隐瞒喔”

被这话震的脸上一红的,却不是蓝洁芸,而是赵平予,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正在说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扯到自己身上来。偏偏邵华中话才说完,便向他使了个眼色,教他不可妄动,赵平予虽臊的满脸通红,看也不敢看身旁的蓝洁芸一眼,一时间却是话也不敢插进去。

“我邵少侠这这可是大问题”

给邵华中这听似平淡的话一震,蓝洁芸顿时间差点说不出话来,幸好旁边的赵平予比她更为窘迫,吸去了邵杜二人眼光,算是帮她稍解了围,她不由得顿了顿,清了清喉咙,这才保得声音平和,“邵少侠虽是虽是貌不惊人,但人才傑出,若要若要许以终身,洁芸倒没意见,只是只是邵少侠傲气的紧,恐怕不会容这样得来的妻子”

听蓝洁芸竟说他“傲气”赵平予差点没跳起来,他向来受不得误解,尤其是连“雪莲香”蓝洁芸,竟也如此误解他的脾气性格,赵平予当真是不马上解释都不行,但看不只是老父,连今日初见的大师兄,竟也是一幅了然於胸的模样,显是此言於我心有戚戚焉,不由得他不反躬自省,难不成自己向来以为自己作风平和,从来没有傲气逼人之意,这想头才真是大错特错吗

“邵少侠的傲气,倒不是不好的傲气,”

看赵平予如此着窘,又想出言辩驳,又偏不敢打断他们的话,一幅憋不住的模样,蓝洁芸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意,忙不迭地岔开了话题,出言为他解围,“也不是武林人中向来恃武傲人的恶习,更非倨傲对人,而是一种“不食嗟来食”的自尊自重之气。洁芸虽很很欣赏他,但洁芸却很了解,若靠这缘故得来一个妻子,而不是靠自己来吸引人,在邵少侠的心中,是绝对不会高兴的,此为洁芸的肺腑之言,还请还请前辈谅察。”

“我想也是。”

邵华中淡淡一笑,“不过,如果说没有这些纠缠,纯粹看蓝姑娘真心所想,你倒是愿不愿意嫁他此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隔墙无耳,只有我们几人,还不一定能逃得出去,再怎么说话都漏不出去的,你倒是说呀看你旁边的予儿脸都红了,等的心焦了呢”

“我我那有”

听身旁的赵平予吱吱唔唔的,眼光直盯着盘坐的腿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蓝洁芸只觉脸上一阵热意传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答邵华中的话,纤手轻举,慢慢地将蒙面巾解了下来。

虽说星光朦胧,即便三人都有武学根柢,见物能力仍大打折扣,但乍见蓝洁芸的绝世姿容,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但见她一双柳眉浅淡轻抹,一双美眸秋波微荡,朱唇犹如一点樱桃,肌肤犹胜雪凝玉雕,神清骨秀、清丽绝俗,那是不用说了,更兼美眸中一点淡淡的忧抑,不仅未令她的仙姿失色於万一,反更令人望而心湖波动,既想怜惜她的忧思,又怕妄动会亵渎了她。

赵平予本还以为,当日见到的项明雪、项明玉姐妹,已是天下第一的绝色美女了,但如今看到了蓝洁芸面巾下的真貌,比起项家二女不仅各擅胜场,毫不逊色,兼且两人相处较久,这美女不只外貌娇美如仙子下凡,性情也是温婉平和,毫无半分烟火气息,和项明雪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艳、项明玉那春花盛放般的娇媚相较,毋宁蓝洁芸更加温柔,令人想要亲近却不敢亵渎。

见三人的眼光都牢牢地盯在自己脸上,连那向来较有定力,不会被美女吸的魂儿都没了的赵平予,此刻也像是失神一般,一时间连句话儿都说不出来了,蓝洁芸微微一羞,垂下了头去,冰肌雪肤上登时浮起了两片诱人的晕红,嫩得彷彿可掐得出水一般,光看就令人魂为之销。

“对对不住平予失态了”

也不知被蓝洁芸的绝世姿容迷的茫了多久,赵平予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一声不好意思的轻咳,打破了崖内的沉默,“洁芸小姐当真如天仙下凡一般,平予原以为自己对美女还有点定力,没想到在洁芸小姐面前,竟是如此失态,还望洁芸小姐海涵”

听到赵平予的话,邵华中和杜平殷才像是一场美梦中惊醒过来,淡雅中含着一丝令人心动的清艳气质,这美女的魅力当真惊人,连邵华中这样的老江湖,和对蓝家人全无好意的杜平殷,一时之间竟也看得呆了。赵平予这才明白,为什么蓝洁芸平时要戴着白巾覆面,一来是免了登徒子侵扰,二来若她平日便以如此姿容现世,原就对她掌蓝家心怀不平的蓝洁茵岂会受得了蓝洁茵虽也有过人之姿,亦是难得的美女,但比之蓝洁芸的出尘绝色,相较之下仍是差了一大段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蓝洁芸柳眉微蹙,将那蒙面巾交给了赵平予,待赵平予接过之后,才继续说话,“自家父归门,卧病不起,洁芸原本立誓,一日身担蓝家重责,便一日不言婚娶之事,但若有人能取去洁芸面巾,看清洁芸容颜,无论何人,洁芸也要付以终身,同担蓝家一门重责”

“这这”

看着手中莹白无瑕的白巾,赵平予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来,只能让蓝洁芸继续说下去。

“早上和和郑少侠过招的时候,洁芸一个不慎,面巾失落,被袖箭钉到了树上去,蒙邵少侠送回,还特意移开目光,没趁机窥看洁芸,让洁芸下了台。那时候洁芸就想,或许这就是天意,让洁芸不但终於找到了自己欣赏的人,同时也有了付予终身的理由,再不用孤身行走江湖”

“不过”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进了话,杜平殷感到喉中好生焦渴,想阻止她说下去,却不愿在这绝世美女面前大小声,“平殷可并不想不想让师弟去领导蓝家,再怎么样也不行”

“杜少侠放心。”

蓝洁芸闭上美目,被她那美眸中暗含的温柔吸的无法思考的三人,总算像是回神了,“洁芸入山之前,早已交卸了差使,现在蓝家全交二叔掌管,洁芸可是无事一身轻,再没什么顾忌了。”

“既然如此,那洁芸取下面巾,交给了予儿,就表示洁芸已经下了决心,非予儿不嫁啰”

声音中都像是含着笑意,邵华中顽皮地向赵平予眨了眨眼,硬是把他又拉入了话题,而赵平予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表示才好,顿时窘了个手足无措,看得连蓝洁芸嘴角都浮起了一丝笑意来。

“是邵前辈确是精明,洁芸的心都被邵前辈看了个清清楚楚。”

光听邵华中对自己的称呼,都从“蓝姑娘”变成了直呼其名,蓝洁芸也知他接纳了自己,同时也算是结了两家恩怨,芳心中不由得沁了一丝甜意。本来以蓝洁芸的性子,虽是心有好感,可或许还没有这么大的勇气,敢直承自己的确爱上了赵平予,但现在四人陷身於此,那木门后头又是另一个石室,毫无出路,因此邵华中方才所说的“话漏不出去”确非虚言,是以她也鼓起了勇气,再没有半分隐瞒。

“还邵前辈呢嗯”

“是是,洁芸忽略了,还请还请爹爹见谅。”

闻言不禁脸蛋微微一红,偏偏这话又不能不答,蓝洁芸垂下了脸,连声音都变小了,但其中却满含着甜蜜,听的连杜平殷都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

嘴角浮起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杜平殷望了邵华中一眼,“被伤得这么重的你们两位都原谅了,平殷又能怎么办反正蓝元清也被伯父临危反扑的那一掌伤的够重,到现在还下不了床,起不了风波,平殷的气也出了,看师弟的面上,这段恩怨就这样算了吧”

“好啦,予儿,现在就剩你了。”

邵华中微微一笑,冷不防将话题又转回到赵平予身上,“洁芸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就看你娶是不娶。老爹话先说在前头,以前我惹下的风波不少,邵予这个名字也不是没人知道,尔后走江湖或许有不少麻烦,你既已拜在玄元门下,从今以后,就正式改名叫赵平予吧不过名字虽改,老爹的话还是不能不听,我才不管你怎么想,“不食嗟来食”也罢,傲气也罢,这儿媳妇我是要定了。现在就先定下来,等你们出去之后,再办俗礼吧”

“爹我我”

突然之间就被决定了终身大事,完全没被告知,赵平予原还有些负气的,但看他还没怎么反应,蓝洁芸的脸儿已垂了下来,彷彿正难过着一般,满心的疼惜令他登时改了口,“我我也喜欢洁芸小姐,可是这样实在是太太仓促了吧而且而且我也还没”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要娶就娶,不娶就算,讲清楚一点”

邵华中鬚眉皆张,对儿子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是不喜,“不要拖拖拉拉的,难道你想害洁芸当场哭出来吗”

“我怎么舍得”

话才出口,赵平予的脸儿登时通红,连身旁娇羞垂首的蓝洁芸,也听得耳根红透。

从见面开始,一直到入山寻人,赵平予向来对她彬彬有礼,严守身分,绝不多口;到今晨受他所助开始,蓝洁芸虽对他颇有好感,但看赵平予仍是一幅飘飘忽忽,守口守的严严密密的,不敢说出心头话的样子,她也不由得将心意藏在心底,不敢多言;若不是给邵华中一语提醒,自己已陷在这绝地当中,能否出去都看天意,其他都管不得了,现在若还漏了做什么,怕连以后心头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只怕一向身受礼法教诲的蓝洁芸,还没有勇气将这情爱之事说出来哩

虽是如此,但蓝洁芸的心头还是怕怕的,她虽因修养精湛,不只武功高明,连外表都变得超凡脱俗,如冰雪莲花般洁净超脱,但心中还是个女孩儿家,总不免担心,若赵平予不喜欢自己怎么办若他竟然拒绝,自己的脸当真是没处搁啊直到现在,听到赵平予情急下脱口而出,大有情意的话,蓝洁芸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虽仍羞不可抑,但望向他的眼神,却是满佈甜意。

突地,一个暗淡的想法出现在满心甜蜜的蓝洁芸心中,她一惊抬头,却见赵平予的脸几乎也和她同时望向邵华中,眼中满佈的不是终身已定的喜悦,而是一种惊怖之意。

“刚刚刚刚爹说说“你们出去之后”这是难道爹和大师兄”

“没错。”

邵华中笑了笑,那表情完全不像要自我牺牲,反而像是累了一天,浑身疲惫,等再干件微不足道的事儿后,就可以好好上床睡觉的那种轻松,“我已经决定了,我的伤不只腿脚皆废,连内腑也已重创,再难痊癒,以我这样子,只会是你们的累赘,徒为负累而已;就算真能出去,我的内创已是伤重难癒,就算找到医生救治,也只不过是拖时间而已。与其让我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拖日子,还不如死在此处好了,这儿山明水秀,也算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处呢”

“我也差不多了。”

和邵华中相视一笑,杜平殷嘴角微泛起了一丝苦意,他虽也看透了,但终究年轻,还比不上邵华中看穿一切的洒脱,“师父和师娘那边,以后就要靠你尽孝啦平予。另外平亚那边,嗯他行事或许急了些,很多时候不太顾到他人,但身怀巨仇,这也是难免的,你将来要继掌玄元门,度量要大一点,平亚有什么得罪之处,能包容就容了他吧另外他的复仇之事,你若帮得了就助他一助,算大师兄求你。对了,你伸手过来,我这儿有个东西要给你。”

赵平予依他所言,在杜平殷怀中一阵掏摸,取出了一个小布包来,布包之内柔软细滑,却是一方丝绢,上头色丝遍佈,与其说是纯粹的刺绣,感觉上还比较像是从一幅地图中落下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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