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爱倾城第7部分阅读(1 / 2)

加入书签

,蜜蜡般光滑,圆润而坚硬的肩背完美无瑕。

安安在他清秀的眉毛上吻了一下。

大多数时候,有没有犯错不是自己判定的,而是别人。赵振涛和赵老太太母子认定舜茵已经出轨了。并且进一步怀疑孩子是否赵家的后代。赵老太太抱着孩子去做了基因检测,结果确实是赵振涛的种,这个罪名便划去。赵振涛婚后第一次在家里连着呆了一个月。他怒火万丈。

舜茵开始懂得,很多事情不能从表面上判断对错。赵振涛前妻的出轨和这个男人本身有极大关系,甚至于根本就是个冤假错案。在赵振涛口中,她现在属于红杏出墙的荡妇了。刚生完孩子就让一个男人不分昼夜的贴身服侍了十来天,当这个男人在家门口和自己丈夫有冲突的时候,还状若疯魔般保护这个男人。铁证如山,还要怎么辩白。

舜茵根本也不想辩白。她和赵振涛没有话说。抱着孩子去派出所上了户口,民警问孩子的名字时,舜茵说:“叫如颜。如果的如,颜色的颜。”

“姓呢”民警问。

舜茵迟疑了半天,凝视孩子的睡脸,艰涩的说:“姓赵。”

回家的路上,有一个瞬间舜茵想到了离婚。可是颜颜太小了,女孩子还是需要父亲保护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到大学,女儿太需要一个温和智慧的父亲牵引着前行了。将来进了幼儿园,小朋友们互相介绍的时候,会问起彼此的父母吧,可怜的颜颜该怎么回答呢女儿敏感纤细的心灵会受伤的吧女儿会埋怨不负责任的妈妈选择了错误的婚姻,却把后果推到孩子身上吧

舜茵努力去想赵振涛的好处:他的社会地位不错,可以保证女儿不受欺负的长大。只要赵振涛不和自己吵架,自己努力营造气氛,女儿不见得能察觉父母不和。赵振涛的儿子小博老实,颜颜有个哥哥也挺好的。

舜茵把脸贴在女儿的小脸上,小声的说:“颜颜,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受委屈是应该的,妈妈要保证颜颜快乐的长成大人。”

她给子辰发了条短信:宝宝上过户口了。谢谢你取的名字。

烟雨朦胧的时候,山峦的形状通常不那么清晰,蒸腾的雾霭像奔涌的江涛,由无底的深渊翻腾而上,瀑布一般扑面而来。人似乎漂浮在云雾的海,又似乎逆着时间飞行,飞回青葱的少年,飞回忧伤孤单却悄悄钟情的少年岁月。山峦的线条逐渐清晰,隐约勾勒成少女披在肩头的卷曲长发。子辰费力的对她笑了一下:“你这样坐了多久了”

安安的鼻翼两边着晶莹的水光,连红肿的眼睛周围都是湿的,看上去那不是普通的流泪,一定是持续痛哭后留下的痕迹,子辰伸出手,轻轻刮她的脸。安安双掌合起,攥住他的手,带着哭音说:“哥哥,你以后不能再跳舞了。”

子辰仍然微笑,像没有听见似的。

从舞台上坠落的那个刹那,他以为一切就结束了。其实死亡对有些人来说是热烈盼望的节日。无论是宗教还是普世价值中,自动结束生命都是被谴责的。因为生命的奇妙与不可知,敬畏生命是起码的道德。虽然子辰一点也不明白自己这样活着的意义。一个认识了十年的女人,一个对自己迷恋得几乎丧失理智的女人,不声不响上演了背叛;还有另外一个爱了十年,仰望了十年,却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无力拯救的女人。他对自己从来不曾有过自信,对他来说,这个群居的世界里他只是落魄的流浪儿,要怎样才能配得上那温婉的女子他想自己起码应该有一个健康的家庭,有很多钱,有很成功的事业,有很大的名气,有世上大家都觉得好男人应该有的所有东西,他自己目前还做不到。不仅做不到,很多事情正越来越糟,他没有收拾的能力,也没有收拾的力气。不能跳舞很重要吗早在他从舞台上摔下去之前,所有的希望就已经不存在了。

安安身后出现了另一张女人的脸,女人的手搭在子辰的肩膀上,柔曼的语气:“疼吗瞧嘴唇苍白。”

子辰想把俪萱的手推开,但没有力气,勉强朝后退了一点,胸口闷痛,咳出几声。安安忙把俪萱拉到一边:“不要乱碰,他刚动完手术。”

俪萱说:“你回去吧,我来照顾他。”

安安还没开口,子辰已经急促的说:“安安,不要走,陪我”

他微弱的声音让安安刚刚止住的泪又冒了出来。安安从床头柜上拿起子辰的手机递给他:“有你很多短信。”

子辰接在手里,一条一条的看。蓁蓁的他直接删除,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停住按在删除键上的手指,是舜茵的。打开看了,微笑起来。

安安觉得他笑的真好看。凑近他问:“谁的”

子辰说:“我帮一个宝宝起了个名字,宝宝的妈妈真的用了。”

安安想问,是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吗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有一种男孩,他在的地方就是天堂。世间的男人总是要披挂上厚重的武装:财富、地位、名声,去争、去抢、去像野兽般撕咬并企图成为万兽之王。谁又会懂得,只有拆除这些,人才能变成天使。安安觉得,在子辰身边可以一直坐下去,坐到沧海变成桑田,他永远是温暖和美好的。

薄如蝉翼的未来

舜茵回报社上班的第一天,孔梓把她叫到办公室,和她商量是否转做广告业务员。孔梓的理由是,舜茵需要回家哺乳,天天坐班不现实,也不人道。广告业务员每周来报社开一次例会就可以,年终考核业绩,每年的任务二十万。孔梓说二十万一点也不高,做两个彩版就够了,要不就在部里举办晚会的时候找赞助商,一年的时间做这点小事非常轻松,而且比做编辑收入高,最重要是自由度大。

孔梓的这番话,舜茵是反着听的。编辑改业务员,意思是你从原来的岗位被开了;年度按业绩考核,意思是完不成任务你走人;自由度大,意思是现在你对报社可有可无。

对企业来说,员工个体永远是可有可无的,重要的是员工团体。没有什么人不能替代,即使这个人位高权重也一样,区别只在于为此所付出的代价有大有小。舜茵透过玻璃隔板看着自己的座位,那里已经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孔梓并不是在和自己商量,这是一个委婉的调职通知。

报社是普通的文化系统报,内容以文艺界为主,为了发行量和广告,某些版面已经和街头八卦刊物没太大区别。做这种报纸的广告业务员,在簇拥了两百余家报刊,强势媒体如林的北京,无疑十分艰难。

可舜茵没有别的选择,现在另外找工作不现实,颜颜太小,她也确实需要时间照顾孩子。

舜茵到书店买了好几本广告营销方面的书,在家里认真的研读了一周。就心理上来说,她对这些实战手册类的书籍是很看不上的,她认为只有青史留名的才配叫做“书”。不过现在满肚子名著也没法养活自己,为了三斗米,不得不折腰。她拣出重要部分记在本子上,晚间给颜颜哺乳时,常常拿起来看。她还查询了一些对口的客户资料,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又仔细分析自家报纸的优势和劣势,设定了几个客户可能关心的问题,逐一解答。

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她开始给目标客户打电话。打第一个电话之前,舜茵的心怦怦乱跳,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对一个陌生人推荐自己的东西,而且还要描述这个东西多么好,即使没有那么好也要夸张的说成那么好,她希望对方挂掉电话,这样就可以不用说那些令自己头皮发麻的辞令。

对方果然没听完就挂掉了。舜茵却着急起来,她接着又打第二个号码,对方也拒绝了。舜茵一上午坐在座位上打电话,几十个电话都失败了。

人与人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奇特呢她平生没有被人挂过电话,也从没有被男人拒绝过,这一个上午她都体验到了。改换一种身份,表达出某一种愿望和企图,即使是男女之间,也会剑拔弩张。

下午,舜茵决定换一种方式。自报家门后,她说自己在做一项读者调查,问对方需要什么样的宣传。拒绝变少了,但反馈回来的信息更令她头痛:如果你事先不告诉客户冰箱只能是长方形的,那么客户一定会要求你做出五角形的电冰箱,甚至会要求你把冰箱做成一只小插座,插座最好只有巴掌大,但应该放得进去一周的食物。

那些资深的广告业务员告诉舜茵,电话营销已经穷途末路,一百个电话平均只有两个回复,成功率近乎千分之一。把时间浪费在打电话上简直是守株待兔,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意味拎着旅行箱四海为家,每晚在陌生的床上睡觉,每天见不同的陌生人,永远堆着笑,努力像熟人那样对他们说话,话越说越离谱,离谱到谎言变成真实,真实得令人感动,然后就可以掏出对方口袋里的钱。

舜茵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由于颜颜的关系也做不到。她决定在市里到处跑跑,登门拜访一些企业家。

能约到企业老总很困难,越大的企业越如此。通常会把舜茵推到宣传部门,而宣传部门通常会说考虑后再决定,这是较婉转的,比较直接的就说公司每年都有预算,不考虑计划之外的宣传。

登门拜访和电话营销区别很大。最显著的就是,拒绝了舜茵的企业家或者部门负责人都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反而主动寻找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比如业余爱好是什么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了吗是北京本地人吗

围绕舜茵本身的话题无限丰富,这让舜茵很不自在。其实她明白,如果顺着这些话题深入下去,有可能会和这些人拉近距离,进而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朋友,对自己完成任务是很可能有帮助的。但她不想。舜茵觉得,如果营销的产品非要通过附加值来完成销售的话,那么产品本身一定不够好。

逐渐的,舜茵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其实没有什么产品一定够好,卖得最好的牌子未必是质量最好,最经久耐用,最实惠的,但一定是营销最严密,策划最精准,实施最到位的。舜茵只是一个业务员,不是部门负责人,就算她有心做一项整体策划,也还需要团体的支持和智慧,然而在关系微妙,各自为营的广告部,底层员工想实现自己的想法很难。

舜茵试着和部门马经理交流过,马经理把她的想法批驳得一无是处。可没过几天,舜茵发现与自己原稿一模一样的策划方案在主管经营的副社长那里正式立项,策划人和项目负责人都是马经理。马经理对此只字不提,依然委派她出去寻找赞助。

赵振涛很快了解到了子辰的背景。情况有些棘手,小东西显然不是那种可以当蚊子拍死的角色。时家父子表面上关系冷淡,但小东西毕竟是时老板的独生儿子,要是在自己的主使下真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也逍遥不了。话说回来,舜茵这种女孩子当然不会喜欢一个除了相貌一无是处的草包。姓时的小子是舞蹈学院有名的高材生,可惜刚刚出了意外,不能再跳舞了。这让赵振涛觉得苍天有眼,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事,静观其变。

很多经验之谈都倡议过程是重要的。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路上的风景更美。赵振涛认为,说这些话的人是因为得不到结果而寻求自我安慰。如果以这句话为人生信条,他就不可能从一个农民工变成一家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他不喜欢过程,过程都是充满风险毫无功勋的,成则为王败者寇,简单明了。

对婚姻也一样,他要结果。所以和舜茵刚接触就谈婚论嫁,他没兴趣烛光玫瑰的云遮雾罩,说不定就白白扔了钱,恋爱期越长,男人承担的风险越大,经济支出也越高。结婚后他还是要一个结果,就是这个女人必须爱自己。他不可能自我安慰说女人已经嫁给了自己并且生育了孩子,只要这个女人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那样的结果就是失败的结果。

舜茵是同时爱两个男人,还是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赵振涛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在遇到舜茵之前,他认为女人的身体比灵魂重要,女人的灵魂可以忽略不计,和舜茵生活了一年多,他才明白,不在乎那些女人的灵魂,是因为那些女人轻如浮萍。赵振涛在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想要占有一个女人灵魂的欲望,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恋爱过,也从没有体会过爱情。

舜茵让他进入了一个美妙的世界,鸟语花香,春光满园。没有计谋,没有动机,没有嫉妒,没有阴影,他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这座花园的主人。

在分析舜茵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时,赵振涛有了自卑的感觉。在舜茵那里,财富和地位没有重量,唯一可能促使她选择自己的原因,也许就是自己求婚的意愿和多出一大截的年龄吧,如果舜茵要的是爱情,纯粹的爱情的话,那么爱情就该是剥离人类所有标签的两个身体,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彼此的气味,磁场,自然相吸。

舜茵爱的男人是子辰吧赵振涛得出了答案。即使退一万步,舜茵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也一定是子辰在前,自己在后。如果说爱情里有爱和亲情两种成分,那么也一定子辰那里是爱,自己这里是亲情。

颜颜出生之后,赵振涛把每个月交给舜茵的生活费上升为五千元。赵老太太觉得这个数目实在太多了,她叫赵振涛把生活费交给自己保管,舜茵需要的支出必须列出明细的账单,赵老太太审核之后,获得通过的那些才按数目发给舜茵。

赵振涛想对舜茵表示一下好感,问舜茵是否需要一辆车,价格在三十万左右的都可以。赵振涛还补充说,车主的名字会写颜舜茵。

舜茵一点激动的表情都没有,叠着颜颜的衣服,淡淡说:“给我车,我也养不起,一个月好几千呢。再说坐地铁挺好的,不会堵车。”

换了以前,赵振涛多半会觉得舜茵这种话是颇有心机的,无非暗示自己连养车费一起给了,但现在他知道,舜茵的话通常都不会有什么用意,从灵魂到喉舌,她那里没有转弯。

赵振涛和生意场上那帮兄弟们在闲谈中提到如何获得女人的爱情,兄弟们说通向女人心灵的是那条人尽皆知的小道。

这种说法有些粗俗,在赵振涛想来完全正确。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和男人有了关系之后,就死活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呢

赵振涛本就对舜茵的身体爱不释手,有了理论的精神指导之后,赵振涛越发努力耕耘起来,可是舜茵兴致索然。她的样子并不属于什么产后综合症,自新婚伊始,这个女人就没有在床上表现过对自己的迎合,连兴奋都很少有。这个被赵振涛一直忽略的事实令他感到恐惧。

“你为什么把眼睛闭起来不看我”赵振涛问,“在想那个小白脸吗是不是他让你更舒服他年轻,体力更好是吗”

舜茵不明白赵振涛最近中了什么邪,每天夜里都需索无穷,赵振涛的年纪这样折腾根本力不从心,她劝他不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赵振涛十分恼怒。类似的追问越来越露骨和阴暗,舜茵被这个男人折磨得忍无可忍,终于开始回击。她把赵振涛从身上推开,高声喊道:“你简直无聊透顶我要和你分房睡”

赵振涛觉得这简直是翻了天了。做老婆的居然敢不和自己男人睡觉,居然还是不容置疑的口气,这世界难道真的世风日下连传统的女人都不贤惠了,女人们还有希望吗

他把抱着枕头往外走的舜茵按回床上,不容分说掀起睡裙压上去。舜茵的脸扭向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窗外。窗帘是拉上的,那里并没有幽美的夜色,可她仿佛能越过窗帘,飘离到外面的星空,感受到一种遥远的温暖气息,那气息不在身边,却停驻于心里,沉沉的徘徊,无论被怎样的孤单噬咬,都不曾离去。

颜颜满了一百天。舜茵用积蓄买了一盒法国护肤品,到医院来感谢郑学敏。郑学敏抱着颜颜逗了一会,说:“小宝贝挺严肃的,怎么不笑呢”

舜茵说:“我也没看她笑过,可能还太小吧,是不是过段时间就会笑了。”

“不是这样的,有的孩子四十天就有笑的表情了。”郑学敏沉默了一会,问,“你去看过子辰吗”

舜茵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想到自出院到现在,子辰没有来过一条短信,颜颜满月的时候也没有。这显然不符合他的个性。她不敢往深处想,背脊有些发僵。

郑学敏责备的语气说:“你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他吗”

舜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呼吸急促。

郑学敏说:“子辰送到医院的时候高烧四十一度,从软组织感染程度看,已经烧了很多天了,你和他天天在一起,没有察觉吗”

舜茵的嘴唇有些发干:“他怎么了人在哪里”

郑学敏说:“你去他的指导老师冯余家里找他吧。”

除了屋角一架陈旧的钢琴,冯余家里的摆设丝毫看不出艺术气息,留意观察,就发现书架林林总总的都是舞蹈理论和相关画册,电视机下面的低柜里也塞满了舞蹈光盘。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剧照,被聚光灯照耀成湛蓝海洋的舞台上,白衣少年沙鸥般倒悬的瞬间。少年的面容被飞起的衣袂遮住,但那肢体仍然具有独一无二的辨识度。

为了不打扰客人,冯余出门去了。舜茵在卧室的门口久久站立,却没有抬起手推门的力气。冯余对她说了很长一段话,包括子辰和父亲的关系,她只记住其中一句:“舞蹈学院二十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古典舞王子,没了。”

颜颜在怀里呢喃,婴儿模糊的呓语十分悦耳,舜茵的嘴角有些战栗,她努力把向下颤动的嘴唇提起来,弯成一个微笑时的弧度,手指在门板上轻叩两下,迈步走进去。

子辰靠在床头百~万\小说,闻声抬头,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笑了,放下书伸手:“给我抱抱”

舜茵把颜颜递过去,子辰一手托着颜颜的小屁股,一手弯过来托着颜颜的后背和小脑袋,脸上是逗孩子玩的表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