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疼你分节阅读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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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崇拜英雄,一直无缘得见,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她再度大拍马屁。

沈澜没办法,又喜欢她挨着他的感觉,怕如果不同意,她立即坐到别处去,只得磕磕巴巴地讲了些他觉得还算有趣的故事。不过他实在不怎么会讲,通常就是起因,过程,结果,讲过程时还特别简练,所以他哪是讲故事呀,纯粹是做军事学术报告。

方初晴听得哈欠连天,不过她又不敢睡,怕万一被非礼怎么办?倒没想想从和政城到北境的路上,她和沈澜两人一直住在一个帐篷里,她什么不像话的睡姿都被人看过了。

“算了我还是给你讲吧。”她想到一个主意,就讲“一千零一夜”好了,反正那故事是神魔鬼怪,还一段段的,特别适合孤身男女之间。只是千万不要讲“十日谈”,否则她立即就会被吃掉。

她很怕沈澜今晚对她有兴趣,因为她不想拒绝她,可是又不愿意接受。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真出点什么事难免伤人伤已。

“倒不如给我讲讲,这么久了,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以前的事吗?”沈澜突然插口道。

方初晴一愣。

这身体不是没有残留意识,而且她个人感觉,桑青的身体留下太多记忆痕迹,只是她一直想不起来什么,除非遇到刺激的事,才会在脑海中闪回些破碎的片段。但,那太抽象了。她抓不住。

为此她觉得,桑青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然灵魂都仙去了,肉身中哪会暗藏着那么多秘密呢?甚至,她怀疑桑青临死时对这肉身做过些什么。她没有证据但就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而这感觉让她时常不安,但由于她鸵鸟且大大咧咧的性格,令她把这一切自动忽略掉了,总认为车到山前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每天活在寻找过去的烦恼里,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哪儿黑哪儿住店

吧。

“玩真心话和大冒险呀。”她假装无所谓地摇摇头,借机道,“但是我确实没回想起什么。不过……二爷应该多带我出来走走,尤其是靠近图国那边。你们不都说我是图国人吗?也许熟悉的环境会令我想起些什么。说不定,会有人认识我呢。哦,对,肯定有人认识我这张脸,不然怎么会追杀我,虽然我绝对不是他们要杀的人。关于这一点,我很清楚地知道。”

“去年憋了一年,今年图国很不安生。现在边境到处在打仗,不是闹着玩的。”沈澜目光一闪,拒绝了。

“那我想不起什么,也不打算想破脑袋。”方初晴耸耸肩,“很多事都是有定数的,多想无宜。”

你就不想知道你前面的男人是谁?孩子又在哪里吗?沈澜想问,但终究没说出口。

而他的沉默,令气氛一时尴尬,方初晴连忙转话题到沈澜身上道“别总说我,二爷呢?跟我讲讲你的奶娘和苏味,这两人貌似是你唯一动过真感情的。”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沈澜的身子一僵,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了似的。她有点害怕这样,于是想向旁边靠近一点,不要离火山口那么近。哪成想才一动,沈澜就伸出手,把她按在原位置上,两人仍是肩碰着肩,甚至感觉肋骨都蹭到了一处。

她心里怦怦乱跳,不敢稍动,却听沈澜幽幽地道,“你说这话,真该打你一顿,说得我好像是个没心的人。难道我不爱我的大哥吗?难道我不是把太太当亲娘看?难道我和皇上之间是没有感情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初晴否认道,“不然你都给我讲讲,我们彼此了解一下,说不定以后不会吵了。”

不吵吗?那倒好。沈澜想着,而且他想对她说心里话,好像她全能明白似的。这各亲切又亲近的感觉很奇怪,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令他非常纳闷。他一向喜欢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对大哥和皇上也不讲,但他愿意对方初晴倾述,仿佛对她说说,就能把心头的重担卸下来似的。

就像今年的除夕夜,他无缘无故就把小时候听太太讲画的事说了,还有自己那无时无刻不在的格格不入感。说完,他感觉轻松极了,又感觉似乎和她共同拥有了秘密,实在话,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些而接近了不少。

现在,他对她是亲密朋友的感觉吗?还是……

“一人说自己的一件事。”沈澜很理解“公平”精神。

方初晴暗翻了一下白眼,没想到异时空古人是那么不好糊弄的。

“我小时候在沈府里受尽欺凌,是我的奶娘拼上自己的性命保护了我,宁愿自己挨打受骂,也努力让我感到快乐,最后更因救我而死。所以我说,她才是我的亲娘,可惜她走得太早,看不到我的今天,也不能享受我能给她的幸福。”他说到这里时哽咽了一下,然后继续平静地道,“至于生我的那个女人,我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长得很美,不然老爷怎么会看上她?”

他不称沈之道为爹,可见心里的隔阂有多深,但他提起奶娘时,眼神中却闪过痛楚和温柔的神色,显然奶母之间的感情是很深的。想来也是,对一人处处被敌视的小孩子来说,那个伟大的女人给了他最初的保护。而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在,他心里一定很痛吧。

“{你的奶娘来生会有福报的。”方初晴情不自禁地握住沈澜的手安慰,“来世你见到她,一定要努力还她的恩情。相信我,有机会的。”

“是吗?”沈澜反手握住方初晴的手,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童年记忆的酸楚立即涌上心头,还有不能报答奶娘的遗憾,那心中永远的伤痛,每当想起这样,他总是不能自持,还好现在他身边有她,从

她柔软温暖的手掌中,他感到了安宁。

“至于苏味……她不是我第一个女人,但却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当年我在鬼门关前徘徊,是她救了我。每天我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她,要我如何能不倾心?可惜,最后她却离开我,因为我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她注定是要高高在上的。”沈澜直言不讳,而且声音直白,显然对这段情已经释怀了。

“原来,你喜欢护士型的人物。”

“什么护士型?别胡扯,现在轮到你回答问题了。你喜欢皇上吗?”他突然问,话题转变之快,令人无法反应。

“谁能不喜欢?”方初晴故意气沈澜,“他又英俊又文雅,地位高,可没什么架子,心眼儿也还算好。”

“你喜欢景鸾吗?”他又问,跟得很快,方初晴甚至没想到现在应该轮到她来问了。

“他也是万人迷。那么温柔,那么聪明……”

“那……你喜欢我吗?”

天,重磅炸弹藏在这儿呢。

第六十二章节旧疾发作

方初晴脱掉了衣服。

虽然只是外面的罩衫,但却令沈澜又惊又喜。惊的是方初晴这种大胆的行为,喜的是她居然用这种方式对他表达感情。他惦记她不是一天半天了,可是却不敢太随便。不知何时,他开始尊重她的人格,把她同其他女人区别对待,平等地顾忌到她的感受,虽然她只是个奶娘出身的人。

不过现在她这样主动,那当然无须再忍……

可他等了会儿,方初晴却没有另外的举动,只是表情略有尴尬。

“我忽然记起了一点事。”方初晴抓了抓头发,“在我家乡,大家玩一个游戏叫真心话和大冒险,就是这种一问一答的形式,如果有人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基本上就要脱掉一件衣服。”这游戏她在现代时经常玩,习惯了这种方式,所以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沈澜一听,顿时又是失望又是开心。失望的他刚才想得太美,结果满不是那么回事。开心的是,方初晴不肯回答这个问题,就说明她肯定是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不干脆直说?他不禁有点得意,倒没想过也许人家是讨厌他,怕说出来比较伤心呢?

“现在轮到我了。”方初晴摩拳擦掌,“你喜欢梁竹月吗?”

沈澜皱了下眉头,不明白为什么方初晴问起这个,不过他这人一向公平,因而老实回答道,“她与我们兄弟,还有皇上是青梅竹马,不能说没有感情,皇上甚至还喜欢过她。而我大哥与她成亲,固然有政治与利益的成分,并非两情相悦,但婚后对她很不薄。可惜她后来就得刻薄寡情,还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们仍然不愿意惩罚她。说到底,她是个看不开的可怜人,而今死者为大,既然她已经去了,过去种种,不提也罢。”

方初晴只是随口问问,而且设置的问题有报复的成分,没想到沈澜回答得这样详细,令她觉得自己实在很不君子。不过事已至此,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吊了起来,于是问,“你喜欢苏味吗?”

“不喜欢了。”对这个问题,沈澜想了几秒钟,忽然觉得之前横亘在心头的被背感,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当年,苏味伤他不可谓不深,以至他决定终于不娶。这倒不是因为对苏味不能忘怀,而是再也不能相信男女之情。可曾经以为胸口的那道伤永远也不能消逝,结果它却如春梦,一去了无痕。

这似乎是在方初晴出现后才转变的,难道在两人不断的互别苗头中,他所有的孤凉都得到了慰藉?方初晴那并不温柔的手,扶平了他所有的创痛吗?

“你喜欢花罗吗?”方初晴再问,,有点点不自在。这回沈澜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甚至多一句解释也不愿意说。本来么,花罗只是他的床伴而已,其实花罗也未必喜欢他。在那女人的观念之中,男人是要换来换去才是真正的人生。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呀。”方初晴叹了口气。

沈澜问他喜不喜欢某人时,她的答应全是肯定的。而反过来。他的回答却都是否定的。所以说她的内心阳光灿烂,沈澜则大阴人,因为他心中无爱,看问题总是看坏的一面。不过……

“你喜欢我吗?”这个问题不反问,就实在太笨了。

沈澜望着方初晴,漆黑的眸子被火光映得发紫,似乎有火苗在眼神的深处跳动,害得方初晴从头到脚流过一阵不明电流,也形容不出是冷是热,总之是汗毛眼儿全缩紧了似的。

半晌,沈澜才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也脱掉了一悠扬衣服。不过她没有罩衫,脱掉外面的薄棉衣后,就剩下雪白的中衣了。

于是方初晴也产生了刚才沈澜心中的那种想法,认为这行为是默认他喜欢她。

她心里甜丝丝的,不知道他们这样互相问话,算不算一种另类的表白。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激情迸发,继而……野合?不,她不想这样,她要情色,这是有根本区别的。情,一定要在前面,而且还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困扰着她,那就是沈澜把她当成什么女人。

有好感,喜欢,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她需要真正的爱,而证明有爱存在的行为,就是他肯不肯娶她。

照理说,沈澜是不会娶她的,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差异悬殊。而且沈澜除了表示了些对她的好感外,并没有其他更深层次的表达。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将身轻许?如果她随便就跟他上床,那么她和花罗、晴翠又有什么区别?

爱,也是需要自尊的。

正犹豫着,就听到沈澜呻吟了一声,令她登时面红过耳。他不是自己yy,然后受不了了吧?男人较之女人本来就冲动很多,何况他是个在私生活上不怎么检点的男人。

不过再细听……那呻吟不像是动情……倒像是受刑。

转头一看,见沈澜捂着肩膀,脸色有点发白,挺直的鼻梁上还挂了几滴汗珠,在这种天气不太可能出汗的,除非是痛的。

“我的天,你旧疾发作了吗?”一瞬间,方初晴心中的绮念一扫而空,凑过去,板过沈澜的脸,焦急地问,“景鸾说过,每逢下雪,你骨子里的寒毒就会发作,在和政城还好些。北境寒冷,你的疼痛会加重。”

该死的图国!虽然她十之八九是图国人,但她现在真的好恨那个国家。如果不是他们趁着今冬气候温暖,没有大雪封山,结果四处侵扰他国,她和沈澜早就回京了,他也不用受这份累。本来,前些日子一直逼着他泡药浴,按理说病况应该改善了,可最近他常常要带兵打游击战,恐怕伤势又加重了。

“很疼吗?”她再问。景鸾说过,如果冬阴之日,沈澜旧疾发作的可能性加大。今天就是阴天,不过她之前并没有联想到这一层。他这么强大,令人很难想象也会有虚弱的时候。

“可能下雪了。”沈澜答非所问,又摇摇表示不碍事,可方初晴的心就那么揪着。

她跑到洞口去看,见沈澜的旧疾比气象预报还准,阴沉发作的天空中果然飘起了雪花。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旧伤发作,要怎么处理呢?景鸾之前并没有告诉她,也许这就意味着,沈澜必须自己挨痛才行。

第六十三章节沈氏马场

她返回洞中,看沈澜笔直地坐在那儿,才片刻功夫,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一定是他脱掉衣服造成的!方初晴立即判断。山洞中不冷,但只是相对野外而言,她只脱掉罩衫就觉得有些起鸡皮疾瘩了,何况沈澜只着中衣?刚才两人挨坐着,守着火堆喝了热乎乎的粥,他可能出了些汗,之后猛然脱了棉衣……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诱发了旧伤反复。

想想他曾经差点被图鲁砍掉半个膀子,她就恨死那个图鲁了。而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个人名,她忽然很有感觉,厌恶的感觉,像是一下子跌到在毛毛虫堆里。桑青不是和这个图鲁有什么瓜葛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方初晴迅速跑过去,拉沈澜坐得离火堆近一些,督促他把棉衣穿上,然后再把什么行军毯、斗篷、她的罩衫,全披在他身上。

“寒毒是内里的,这样不管用。”沈澜平静地道,似乎此时痛基的不是他。

“自己知道,刚才就不要脱衣服嘛。”方初晴急了。眼泪汪汪。

看着她真切地关心自己,沈澜心头软软,感觉再痛也是值得的,其实这次的发作已经不很严惩了,大概是药浴的功效,可就这种程度她就受不了了,他很庆幸好没让她看到他以前发病的模样。每次,都像死过一回那样。

“不关衣服的事。”他轻描淡写的说,其实在喝粥时就有痛感了,但他忍着没说。

“可你的手很冰呀。”方初晴摸了摸沈澜的手,然后又抚在他的脸上,感觉他像是冰雕的男人,又冷又僵硬。

环顾左右,再没有取暖的东西了。一咬牙,忽然坐在沈澜的膝边,紧紧抱住了他,武侠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桥段,男主发病,女主脱光衣服为男主取暖,第二天早上男主就会奇迹般的病愈,她一直不能理解女主为为什么一定要脱光,难道穿着衣服就不能取暖了。她不信,她今天就要试试!

而沈澜,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立即就觉得那渗透入四肢百骸痛感减轻了很多。原来,心窝暖和,身上就会难受了。

他没说话,只轻轻环住方初晴,有人跟他一起抵挡那一波波的痛苦,是他从没想到过的事情,就连当年的苏味也不曾这样做过。现在,极致的痛楚和怀中极柔温暖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令他脑子里一片混乱难明,唯一清晰的想法却又吓了他一跳。

他在想,既然舍不得放方初晴离开,既然知道不能随便把她收进屋里,既然她是个自尊的女人,想收也收不到,既然不想让她和晴翠、花罗,还有他之前的其他女人划等号,那么……也许……他必须想别的办法把她留在身边,让她彻底属于他,比如……娶她。

给她个名分,肯定要解决很多困难,毕竟他们看似是两路人。不过,他会有办法解决的,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开口?还有名分究竟是什么?正妻?似乎不太可能。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娶别人,只她一个的话,这些小节应该没关系吧?

他胡思乱想着,心情很不稳定,但方初晴却是一心一意把自己当成热水袋、为他疗伤。在这雪夜,寒冬,穿荡的山洞,两人就这么沉默地拥抱着,有一咱难以言表的温馨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初晴渐渐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两人就躺在一起的。她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沈澜的胸前,沈澜侧身怀抱着她,脚压在她的脚上,两人之间似乎有一根无形的锁链相连,也不知是谁温暖的谁。

一瞬间,她有些贪图这种奇妙的感觉,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趁着沈澜还没醒,蹑手蹑脚地逃出了他的怀抱。回过头来再细看他的脸,发现他长得真是很好看,就算现在睡着,那超人的气质看不出来,单只五官就已经很帅了。何况,昨夜的折磨令他有点点憔悴,还有那蹙着的眉头,无不让人的心涌上阵阵温柔。

这个男人,无论是谁得到,都值得好好去爱。只是,她有那个福气吗?看来是没有的吧,以他的地位而言是不能要娶一个失夫丧子、来历不明的女人的。而她,绝不会委身于一个娶不了自己的男人。

不禁,她看着他,想得痴了。

良久,沈澜才动了一下,于是方初晴好像做贼快被抓到一样地跑了出去。而当沈澜也走出洞外时,只见到大亮的天光,心中异常惊讶。他多年少眠,怎么昨夜睡得那样踏实?难道是疼痛消耗了太多体力?又或者是因为软玉温香抱满怀?

可是他身边睡着的女人少过吗?却从严没有这样过。但那样睡的感觉实在很好,看得他昨晚想的那事要好好计划一下。

两个各怀心思,可谁也不说,吃了早饭后就继续回马场前进。昨夜的雪不大,地面上只铺一薄薄的一层,也正因为如此,路才特别滑。好在沈澜的马神骏,方初晴又骑术超群,虽然这是桑青的身体遗留给她的超群,但足够她使唤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赶了一天路,本计划黄昏时分到在马场的,可实际上却在天都黑透了后才到。

沈氏马场占地非常大,但是在外围居然用石头少木栅混杂成了绵延围墙,只这一项就可以看出经营马场的功夫来。而方初晴才一进马场的范围,就似乎感觉到了马群的躁动,立即兴奋莫名,很有回家的感觉。

看来桑青很爱马呀,这感觉完全遗留给了她,左右了她的行为,其实她在重生前连宠物也不养,这让她有点怕怕,怕桑青的残留总识在冥冥中决定她的新人生,那样还不如不重活这一次。比如,桑青左右她的感情,让她爱上江无忧可怎么办?

“王爷您不定期巡查,怎么不提前派人说一声,让卑下好准备准备。现在这……还好您的房间是时常打扫的,倒不怕耽误了您休息。”马场的管家姓氏不明,但名叫银子,是个三十来岁精明强干的男子,看行动做派倒像是从军队中退下的。

“不必忙碌,本王是偶角经过,过几天就走。”沈澜下马,顺手把方初晴也抱了下来。其实方初晴马术很棒,用不着别人帮忙,可他这举动却给了旁人一种暗示:这是他的女人,他是带新情人来逛逛的。

银子一脸了然地道,“那正好,反正您很久没来了,只当是休息休息。明天我给您用新借的肉炖山菌子吃,就用山上的松木为柴,上回您还夸那味道香呢。还有,最近我又得了几匹好马,王爷给相相?您要看帐也成,不过现在天晚了,不如吃点热乎的,喝点带劲儿,完了就先睡下吧?”他一边说一边走,看来很高兴沈澜能来,说到最后一句时,还有意无意中瞄了方初晴一眼,神态有些暖昧。

第六十四章节道具的作用

“这是皇上的秘密信使,就安排她住我那间房,你在隔壁再给我收拾一间来就是了。”沈澜说得一本正经,“还有,信使大人爱吃菜和水果,你多备下点。我知道这日子新鲜的水果蔬菜不多,不过总会有些吧?”

“王爷放心,卑下绝不会怠慢了信使大人。”银子回答得恭敬,但看样子并不相信方初晴的身份。她认定她是王爷的女人,不过也许出身高贵,要耍点花样,摆摆架子罢了。只是王爷从没带过女人来马场,因为这份特殊的原因在,他决定他决定要好好侍候着。

走了很久,一行人才来到一座巨大的木屋前,这木屋仆实无华,看起来又坚固无比,不管外表还是屋内,都颇具有北境的粗犷之美。方初晴被带到的房间里布置得简单大方,有欧式的壁炉,四周还盘着漆成白色的铁管,类似于暖气。拿手一摸,却是冷的。床垫、椅垫,脚凳,全是华丽的兽皮,与家具摆设的原始沉重感一对称,不得不说,品味超群。

幸好她不是野动物保护者,不然非得掐死沈澜不可。

银子在一边热情地道,“王爷和信使大人来得突然,现在那边才起火,很快就暖和了。”

所谓客随主便,方初晴虽然是染黄“皇上亲封”的信使大人,却没有表现出颐指气使的态度,吃了顿热乎乎的农家饭后,立即就钻进暖和的被窝里。不过她惦记着沈澜的伤,一时没有睡着,想去看看,又没有借口。人家贾宝玉想林黛玉了,还要拿两条旧帕子送过去呢,她需要一些道具呀。

辗转反侧中,突然有东西硌了她们脖子,顺手一摸,不禁心喜地自言自语,,“这不就是道具吗?”说着就起身穿衣服。

她手中握着的,是沈澜曾借用给她的那块能试百毒的宝贝,自上回给了她,一直也没有要回去,现在她成天待在要塞中,生命安全完全有保障,这东西就用不着了。反倒是沈澜,经常在外作战,风餐露宿,这宝贝对他来说更有用些。

这么想着,她悄悄开门进屋。不过她还没走到沈澜的房间,就从走廊一侧玻璃窗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雪地中。那身景她太熟悉了,不是沈澜又是谁?

她立即冲出屋子,责怪道,“你昨天才发作了旧疾,今天怎么就跑到雪地里站着,还是大半夜的。”

沈澜低下头来,微微一笑。

他很少笑的,要笑也是潮笑和冷笑,可今天这一瞬,他的眼神中却暴发出无比的温柔,是方初晴从没见过的。雪地、满月、视线良好,有一名绝世帅哥对她展颜,害得她小心肝不住的扑通扑通跳,身子忽冷急热,心底也升起一股犯罪的欲望。希望明天北境早报的头版头长的大字标题上写着:女流氓逆袭,雪地推倒北境之王!

“笑什么笑!快跟我回屋。”她呆了几秒,之后连忙打碎那不正常且不正经的幻想,顺便握起沈澜的大手,小小缓解一下渴望,“景鸾说过,你这病是由伤重而来,却被寒气逼仄,必须保暖。不然让你在和政城过冬怎么就没事?”

“我只是在天气恶劣时才会旧疾发作,今天已经晴天了。”沈澜有一搭无一搭的辩解着,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他掌心中的那只温软小手上。

她真暖和呀。不知为什么,最近他总是有这种感觉,似乎她在身边,他就从里到外都不会感觉寒冷。刚才他站在雪地里,是想冷静想想要怎么跟她提求娶之事,只是还没想好,她就又闯过来拢乱他了。好吧,明天再想也行,反正日子还长远,他何必急于一时呢?

两人手挽手地进了房间,方初晴立即把沈澜按坐在床上,然后拉开衣领,露出那颗解毒丹。

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区别了,重生或者穿越人士不是穿件古装,说点古语就变成了古代人,真正泄露身份的往往是最小的细节,所谓魔鬼藏身于细节之中么。对于方初晴来说,她和某人熟悉后,经常会忘记纠正自己的一些动作为,比方:随意拉领口。

这在现代也许不算什么,低胸装都能穿着四处跑,何况只是拉拉领子呢?但在异时空的大江国,虽然民风开放,但毕竟民情等同于另国明清时期的大江国,这举动很的挑逗意义。特别是,她面对的是一个对她抱了心思的男人,对她志在必得,现在只是考虑怎么“得”的男人。

“我刚想起来,这个要还你了。”她什么也没意识到,认真地说。

“你拿着吧。”沈澜瞄着她脖子下面的一片莹白,“它不仅能试百毒、解百毒,浸在酒水中,还能麻痹敌人。”

“可是我现在很安全哪,倒是你,应该防备有人刺杀。”方初晴继续很认真地说,还顺手把解毒丹拉了出来。

沈澜站起身,握住那个宝物,感觉上面还残留着方初晴的体温和体香,不禁一阵心神摇荡,轻声道,“早晚我会收回的,但不是现在,等到威胁你生命的那件事彻底解决……”他小心地把解毒丹放回到方初晴的衣领中,无意中,指尖碰到了她的皮肤。立即,一股热辣又激烈的电流从他的的指尖,顺着血管急速转遍全身,心跳加速。

他俯下头,似乎是看拴着解毒丹的绳子有没有扣好,嘴唇却有意无意的触碰着方初晴的耳朵,然后向下,灼热的唇印在她雪白颈侧的血管上。

他的举动太突然,方初晴没有防备之下,自然溢出一声低吟。而沈澜的嘴唇贪恋着她皮肤的温暖与滑腻,一经挨上就没有离开,轻轻啃噬着,慢慢向下,在那隆起的边缘磨蹭着,然后转过那醉人的深沟,从另一侧返回到颈边、耳朵。

方初晴身子后仰,双腿酥软,若不是沈澜紧紧扼着她的纤腰,她肯定会摔在地上。而因为两人紧抱着,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上强烈的变化,脑海中一阵迷糊。

这一刻,什么必须要娶她才能跟他在一起,什么要得到她的允许才会碰她,全被两人扔到九农云外去了,彼此忠实的身体都自然而然回应着对方的试探,强烈的渴望得到爱抚与慰藉。理智在这时候没有用武之地,心灵的真实超越了一切表象。

他们,其实早就已经相爱,只是两人还都不明白。

沈澜轻轻用力,反身把方初晴按在床上,可是当他才把她的衣领全部拉开,门外,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传来了敲门声。

第六十五章节向左走,向右走

“王爷,您要的酒,给您送来了。”银子的声音适时响起。

沈澜皱紧眉头,别过头去,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大晚上的,为什么叫人传酒?而这个可恶的银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最紧要的时候出现。现在情绪全破坏了,重要的是方初晴的理智全回来了。她一骨碌坐起,脸儿红红的,随便掩了一下衣服就跑掉了。

“酒……给您放在哪里?”方初晴闯出去时,银子也吓了一跳,随后悔恨不已。信使大人衣衫鬃发凌乱,王爷气息不稳,看来自己搅了人家的好事啊。真是该死,虽然她是奉命而行,但恐怕难免被迁怒。大家都是男人,很明白从温柔乡被人泼一盆冷水的滋味,那可是要人命的。

但是,毕竟他没猜错,什么皇上的秘密信使,根本就是王爷还没上手的新欢。只是王爷从没有带女人来过马场,这说明这位信使大人对王爷来说是特别的。那么,只要他以后小心侍候,努力拍马屁,哄得方姑娘说句好话,顶得上他在王爷面前卖力表现一年。这就叫干得好,不如干得巧。

“放下吧。”沈澜阴沉沉地道,身子还是朝向床,并没有转过来。

银子瑟缩了一下,似乎感到了无形的刀气架到自己的脖子后面。他连忙把酒放到离门最近的桌上,然后极快的退出来,撒丫子就跑。好家伙,王爷这是动了真怒,如果他还不麻利的,脑袋掉了就没机会巴结方姑娘,让她为他美言几句了。

银子飞奔如兔,而木屋内某欲求不满男人也很想到雪地上撒点野。好凉快凉快,不然体内的一团火非把他烧死不可。不过这种急切的感觉也促使他下定了婚娶一事的决心,打算明天就跟方初晴明说。他曾决定终身不娶,现在他为了她做出了重大的妥协,那么是不是正妻,她应该不介意吧?

只要她点了头,那么拣日不如撞日,明天晚上就把婚事办了,直接洞房花烛!

他盘算得挺好,但这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意外,而且有一种东西叫错过。第二天早上他还没见到方初晴的面,他的三个亲兵就都到了,和约好了似的。张扬和王强是从长物镇上来,把方初晴买的东西都押送来了,那些五花八门、花花绿绿的东西足足有一马车之多。而林海涛则是因紧急军务从要塞过来的,报告说在边境巡逻的北军游骑兵受到了多队图国部队的袭击,全军都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率兵围剿。

在这么吃紧的情况下,自然国事为生,私事靠边站。沈澜决定立即启程回要塞,因为怕方初晴回去无聊,干脆准许她在马场多玩些日子,临行前郑重嘱咐了银子要让她过得舒心,但也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小林怎么知道到马场来找你?”方初晴有些依依不舍的,但心中又有三分窃喜,因为她又可以继续当鸵鸟了,等昨晚的事淡化一点再面对沈澜。

“他们之间可以用焰火通讯,好方便得知我的行踪。”沈澜看着方初晴,心里满满的,似乎有很多功能话要说,可结果却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方初晴也支吾着,但她的情况好一些,毕竟吐出了三个字,“你小心。”然后,两人拿着爱的号码版向左走,向右走了。

因为心中有牵挂,沈澜走后,方初晴在木屋里闷了两天,银子也不敢打扰,只找了马场中两个懂事机灵的丫头来小心侍候着。第三天上,见到方初晴终于出了门,立即亲自带她四处逛逛。

呼吸着冬天干冷的空气,望着群山包围中的广阔平原,看到几万马匹奔腾的场面,方初晴心中的郁闷才一舒而飞。桑青本身是图国人,对马匹的热爱遗留在了骨子里,所以方初晴到了马场也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开始时,银子对她评点马儿、参与马匹的喂养训练,还存了轻视之心,但随着她调教了几匹性格顽劣的名驹,又以专业的眼光相出几匹好马来,银子就开始对她从刮目相看到五体投地了。

“方姑娘才应该来管这个马场呢。”他由衷地道。

方初晴笑眯眯的,但没说话。她倒是想,可是她若点头,不是砸人饭碗了吗?再说,马场是沈澜的经济命脉,银子能坐到这个位置,必须是极得他信任的,她何必得罪他身边的人?

马场的岁月简单、忙碌又充实,方初晴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五、六天。从银子那里得知,沈澜已经带兵出发,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于是她把思念压抑在心头,专心应付起马儿来。

在马场众多的马匹中,她看上了一匹白色带黑斑的马,跑起来一跳跳的,远远看去像一只放大版的斑点狗。银子知道这是匹好马,一直精心喂养,可方初晴却一眼看出这斑点狗欠溜,所以每天都骑着它绕着马场跑。

开始时,它跑几步就喘,但不到三天就健步如飞了,神骏之气立显。

银子很高兴,因为又为王爷弄到了一匹好马,方初晴也很高兴,因为她发现她非常喜欢纵马驰骋的感觉。而又因为溜马时并没出马场的范围,且很少有马跑得过斑点狗,所以在方初晴的强烈要求下,银子也没派人跟着她。

这天,天气相当好,晴朗温暖得像开春似的,方初晴让斑点狗跑了会儿,就信马由缰地欣赏那总也看不够的苍茫景色来。可不久,她看到远方有一小支马队行来,跑近一段距离看,居然发现领头人是齐山。

“齐大官人,你怎么来了?”方初晴策马迎上,笑问。m4xs.com能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她多少有几分高兴。

“原来是方姑娘!”齐山很惊讶,“我是作笔生意,路过此地,怎么方姑娘在沈氏马场住吗?”

“暂住几日而已。”方初晴说得含糊,见马队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不禁偷瞄了几眼。

齐山见状笑道,“姑娘和小女真是有缘。我平时出门是不带雪儿的,这次她哭闹着一定要来,哪成想就遇到了姑娘呢?”

一听雪儿在马队中,方初晴大为高兴,笑道,“叫我初晴就行了,既然已是第三次见面了,好歹算是朋友了吧?除非齐大官人嫌我身份低微,不愿意让我高攀。”

“那哪能呢,初晴。不过你也别叫我大官人了,我倒宁愿听你叫一声大哥。”齐山就坡下驴,同时身子下马,亲自牵着斑点狗的缰绳到队伍后面的马车边,欣帘一看,雪儿正伏在一个妈妈怀里,睡得香甜。

一看到这小姑娘,方初晴的心立即就软化了,而雪儿似乎有感觉,忽然醒了过来,见了方初晴就小嘴一扁,哭着抱住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道,“姐姐骗人,一直也没来看我。”

“没有啊,咱们这才分别不到一周嘛,本想过两天就去找你玩的。”方初晴额头冷汗直冒。

不能骗小孩子的,可是这几天因为沈澜她差点忘了这个约定。方初晴啊方初晴,你个重色轻诺的坏女人!

她一把抱过雪儿,不住的甜蜜语,哄骗小孩子,典型怪阿姨的嘴脸。而齐山在一边微笑不语,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吱吱喳喳地说着话,和睦得不行,更加重了要娶到方初晴的决心。

他当然不是做生意偶然路过这里,而是打听到方初晴在沈氏马场逗留,才假装成商队过来的。也只有方初晴这样不熟悉北境的人,才会相信他的话。他齐山是什么人,做趟生意还用自己跟着马队吗?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早就建议了自己的情报和关系网,可这次他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这一消息,因为沈氏马场是半军事化的管理,不容易渗透。

而男女之间有时是很奇怪的,当合适的人站在面前,自然就知道她是命定的人。对他而言,那天当他看到方初晴温柔的哼着歌,喂雪儿吃饭、哄雪儿睡觉,他就有了这种感觉。他立即决定娶她为妻,只是当他听说她失夫丧子的身体,不禁又产生了动摇。

几天来他也曾问自己,为一个这样的女人得罪了北境之王值得吗?很明显,姓沈的对方初晴也抱有与他同样的心思,倘若在这场女人争夺中,他赢了,那么他在北境的生意就到头了,必须挪到其他国家进行。这,也值得吗?

于是他想再见方初晴一面,所以稍伪装了一下就来了。结果现在他明白了,为了方初晴,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完壁之身有什么关系?他也是个鳏夫嘛。相反,以右师王之地位,自然不能娶这类女人,因此他很自信会得到方初晴的垂青,虽然在外貌和权势上他比不过沈澜,但好在,他很有几个钱。

“雪儿,快放开方姐姐,咱们还要赶路哪。”他看时机差不多了,催促道。

雪儿一听哪里愿意,一把抱住方初晴的脖子,死也不放开,嘴里一直求着爹爹,要带姐姐一起走。

“雪儿,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能这么不懂事。爹早跟你说这一趟路难走,你跟着爹要受苦的,可你非得跟着,现在还想拉方姐姐一起受罪吗?”他板起脸。

他虽然对女儿如珠如宝,但家教却严格,也不会纵着女儿胡来任性,因此雪儿小小年纪便懂得这个道理。此时见他严肃起来,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抽抽答答哭了起来。

方初晴看着不忍,从齐山的话音中又听出他这趟生意比较辛苦,不禁对雪儿起了怜爱之心,插嘴道,“听齐大哥的意思,路途上会很辛苦,雪儿还那么小……不然我帮大哥带几天,你回来时,再把雪儿带家去?”

说完,又有点后悔。毕竟泛泛之交,人家这么宝贝的女儿,怎么放心交给她?

可没想到齐竟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彼此间嘱咐客气了几句,她就带着雪儿和那个妈妈回了马场。

望着她远的背影,齐山很高兴自己达到了目的。女儿在她的身份,他就有机会常来常往了。这样无论对生意还是感情,都是大好事一桩。而他很有把握,雪儿在马场只会过得更好,不会受气的。

第六十六章节求婚

银子对雪儿的出现比较纳闷和意外,不过经方初晴解释过后,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两天后就不同了,因为齐山“做生意”归来,特意来探望女儿和方姑娘,还带了大批的礼物。

银子也是生意场上的人,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齐大官人,立即就觉得他亲自跟马队,并把女儿托付给才认识不久的人的这件事,实在是不太合情理,因而加了小心。不过一连十几天下来,齐山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因为雪儿赖在方初晴身边不走,齐山就又把女儿放在马场了,还天天来看望。

然后,慢慢的,他发现齐山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这姓齐的这番做作,不是为了生意,也不是为了女儿,明显是为了某个女人。

这下子,他可紧张了,偏偏沈澜带兵在外,他有消息也通知不到,对方初晴又不能说得太甚,只有在一边干着急。而且他发现,齐山追求女人的手段比可比王爷高明多了,态度温和、不疾不徐、绝不会让人紧张。送的礼物也是那种有趣、但不太贵重的,这样就不会引起人的戒心,也不容易被拒绝,一来二去,方姑娘貌和齐大官人越走越近,而他则越来越急。

如果王爷回来,发现还没到手的新欢在他这儿被别的男人撬走了,他就是把自己剁吧剁吧当成饲料喂了马,也难辞其

咎。想来想去,也只有先把主姑娘送回要塞这一招了。毕竟那边是军事管理,齐山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轻易混进去的。

可是,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怎以才能送走那位女煞神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这天齐山又来找方初晴,说是附近的小山上有一片松林,寒冬季节,山幽松香,人迹罕至,最是好时光,因而要带着方家妹子和自家女儿去欣赏冬日美景。

方初晴当然立即就同意了,一边的银子忍无可忍,不仅加派了八名身手利落的长随跟着,声称怕山中有猛兽,要保护方姑娘的安全。然后,还逮个机会对落了单的她说,“其实咱们马场边上有好多地方风景不错,可惜这次方姑娘没时间了,否则卑下倒是很愿意亲自带您去看看。”因为方初晴好歹挂了个无职无权的皇家信使虚衔,所以银子也以下级自居。

方初晴事后,立即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她没时间了。可是为什么时间了?她有什么急事要离开马场吗?她怎么不知道?

看到方初晴疑惑的眼神,银子硬着头皮道,“卑下听说,王爷在边境打了胜仗,不久就要回来了。卑下想,王爷必是先回要塞,这人困马乏的,又国事繁重,自然暂不能来接姑娘。这样一来……万一王爷有急事要与姑娘商谈呢?岂不是找不到人?而我身为属下,王爷有事,自然要代服其劳,所以想明天就把姑娘先送回要塞,免得王爷回来见不到人,也免得王爷挂心不是?唉,说句僭越的,多日来与姑娘相处,姑娘的驭马之道,实在令卑下佩服,现在姑娘要走,还真真是舍不得哪。好在以后日子还长远,下回王爷再带姑娘来,卑下一定让姑娘玩得尽兴。”

“胜了吗?”方初晴面露欣喜。其实想想,他赢了不是正常的吗?这引起日子她所放不下心的,不过是怕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会不会受伤的事。多少次,她梦到他浑身鲜血淋漓的,醒来后一身冷汗。

“王爷是长胜将军,战无不胜。”银子这话说得含糊,因为他虽听说战事顺利,但并不知道王爷何时回来。这么说,不过为了哄着方姑娘走。

方初晴敏感地感觉到了银子的不对劲儿。她看了后者一眼,见他目光闪烁,似乎另有别情似的,还有有意无意地还瞄着她身后不远处的齐氏父女,立即就有些明白了,不禁脸上一红。

银子是看到那天她和沈澜在一起的狼狈样儿,明白了些事情,因此不想齐山跟她走得太近,这才打发她离开吧?那一晚的事她一直努力淡化印象,可现在想起来,沈澜轻蹭在她的耳朵,啃噬着她的脖子,亲吻着她的胸口,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无比清晰,好像他刚刚还抱着她。

可她能怎么办呢?现在心里完全是一团乱麻,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都说爱情让人的智商为零,她以前不信,现在……她只难说事实胜于雄辩。而齐山……她之前从未把他往某些方面想过,因为他虽然殷勤,却总不过分,如果想多了,倒显得自作之情似的。现在经银子一说,虽然刀子不能确实齐山的目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干脆还是回要塞得了,免得害人害已。某些情感,她暂时已经给不了别人了。

“好吧,一切就听从银大管事的安排。”她点了点头,想着今天要找机会和齐山告个别。雪儿,她虽然很喜欢,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连无思无我她也不能拥有,那么不如斩断牵挂。再说雪儿也确实需要跟她亲爹拉近关系,而不是她。

银子看她痛快的应下了,暗中长舒了一口气,近乎欢天喜地去准备明天送表面上皇上信使,实际上的王爷新欢回要塞的事宜,而这边的方初晴一行人则直奔那片松林而去。

齐山没有说谎,那的确是一片难得的美景之地。北境之冬,万物萧瑟,到处都光秃秃的,唯这片山坡满目清翠,背风向阳,配合着冬日特有的干爽凛冽的空气、阵阵松涛清香,还有远处几名家丁丫头和雪儿的追逐笑闹声,闹中有静,散中有闹,实在和人间仙境似的。

唯一煞风景的,是那八名大汉就站在不远处,看似心不在焉,其实是监视着方初晴和齐山。尽管以彼此之间的距离看,他们是听不到这边的说话声的,但那十六道目光却牢牢笼罩在这一对男女的身上。

“银大总管很不放心呢。”齐山笑道。

“他是个尽忠职守的好下属。”方初晴由衷赞美,但略有些尴尬,努力想着要怎么开口和齐山道别。

“初晴,你愿意嫁与我为妻吗?”哪想到,她还没开口,齐山就先道。

方初晴一开始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出于礼貌,保持着微笑,但当她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齐山一笑,目光温柔地道,“初晴,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冒昧,可是我再不想瞒你。长物镇上,我对你一见倾心,后来种种,不管是偶遇,还是我把雪儿放在你这儿,都是为了接近你。”齐山直言不讳,虽然他不想这么早就说了心里话,但看今天银子的安排,他很明白以后他很难再接近方初晴,那不如干脆什么都说出来,包括自己的“诡计”,这也反而会赢得好感,让对方体会他一片真心。

变被动为主动,偶尔突然袭击,在生意场上很管用,在情场上当然也一样。

方初晴眨巴了两下眼睛,嘴唇动了动,但什么音节也没发出。老天,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向她求婚,不管是在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实在太震惊、太不知所措了。

而她不说话,齐山就耐心地等,两人之间的沉默张力巨大,令她感觉头上压着一座山似的,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可说什么呢?她心里有人,自然要拒绝齐山,但是要用什么措词才不伤人呢?

“那个我……我的条件……我是说我是成过亲……”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说出几个字。

“我知道你是失夫丧子的女子,可那有什么关系呢?”齐山接过话来,“你是天下少有的好女子,我齐山何德何能遇到了你,说起来,倒是我配不起你。而且我娶你,不是为妾,是为正妻填房,你将来就是齐家的当家主母,我还答应你这一生不会有娶其他女人进门。虽然当后娘是委屈了你,好在雪儿还乖巧,你们处得也不错是不是?”

方初晴继续目瞪口呆。

自从她重生到这个世界,就不断有人提醒她,她非完壁之身,就是低等人类,不有过孩子,那是低等中的低等。如果想成亲,顶多嫁个条件不怎么样的男人,还得是人家心胸宽广,不计较她不清白的。爱情啊、浪漫呀这些事都与她绝缘,她什么也不能奢望。

这也就是她明明喜欢上了沈澜,却一直别别扭扭,不肯不顾一切的原因。她生于现代,本来对贞洁看得没有古代女人这么重,但她有自尊,不想被当成玩物,更不想作为廉价品被别人勉强接受,好像爱上她也是恩赐。当然,激情上来的时候,她时常丧失理智,但一冷静下来,她就会产生自尊受伤的悲哀和想要自强自立的决心。

现在有一个男人,条件相当好的男人明言不介意她的身份,而且那么看重她,叫她如何不感动呢?可惜,说这番话的人,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齐大哥,你能看中我,我很荣幸,可是……可是……”

齐山握住了方初晴的手,无比诚恳地道,“初晴,我知道你是个心胸坦荡的女子,虽然连日来我们彼此亲近,但你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如今我提出婚约,你一时难以决断是正常的。我不逼你,但你要答应我好好想想。别人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别人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这不是炫耀我的能力,而且表达我的真心。初晴,我是真的喜欢你,定然会让你得到幸福。你……认真考虑一下吧。”

第六十七章节公主是哪位?

“那个,我……”

“就算你心有所属,或者觉得还需要更长时间考虑,也没有关系。”齐山再度打断她,“我期望你能答应我,但倘若不能,今后我仍然是你的齐大哥,你也还是我的方家妹子,但凡有事,只要吱一声,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没半个不字。”

他说得诚恳,方初晴又乱感动了一把。不过她感觉十六道激光一起射在了她的手上,害她无缘无敌地觉得手背上着火,连忙把手从齐山那里收了回来,局促地道,“明天我就要回要塞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和齐大哥见面,所以这件事吧……”

“五天后我要到图国去走一趟,谈一笔大生意,恐怕要一、两个月,初晴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齐山碰了碰她的头发,“你若有事,尽可到长物镇上齐氏的商号去,我把话吩咐下来,你提出任何要求,我的伙计们都尽力为你办到的。若你希望……我也可以带你到图国转转。要知道可不是人人都能到图国的,那里的风土民情和外面人传的不一样呢。”

方初晴闻言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不能随处乱跑,除非是跟着沈澜,没跟他商量过,她什么决定也做不了。表面上,她一直顶撞着他,跟他争吵,其实现在看来,她实在是很顺从的。

唉,她是图国女,去图国的话,应该有助于了解身世。之前她不想知道这身体的本主是谁?究竟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社会关系?她想隐藏起来,以新面目对待这重生的机会,可现在,她却很想知道了,因

为她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她前身本主的左右,而且她也想明白了,糊里糊涂的过不好日子,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安放在身边,随时会引爆,把她炸得尸骨无存。

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个明白。

还有,齐山为什么总打断她,不让她把话说完?

“谢谢齐大哥这番心意,我一定会慎重考虑的。就算婚姻事不成功,我们也还是好朋友。虽然我人微力浅,但若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不遗余力。”略镇定了下,方初晴爽朗一笑,也抛出几句场面话。

齐山闻言不由得有几分紧张,听方初晴的话音,似乎这桩婚事不能成就的可能性不小。还是他太急切了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再不表明心迹,右师王及手下就会斩断他与方初晴的一切联系,那他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当然,他看得出初晴和右师王之间的暖昧情形,和右师王相比,他在外貌和气质上难以匹敌。但是他手中也有右师王没有的底牌……他可以娶初晴为正妻,他不介意身体地位,而右师王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做的。这是他的优势,也是唯一可以打动初晴的地方,难道她没有一丝动心吗?

不,他有家有业有真心,初晴对右师王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定会明白什么才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况且,他看得出初晴是真喜欢雪儿,这小丫头也是他的重要筹码呀。

想到这一层,他心境放松不少,负度极好的与方初晴说说笑笑,带领着一大群人度过了愉快的半天是光,对求婚的事再绝口不提半个字。要知道能令女人轻松、没有压力、感觉舒服,也是得到女人心的技巧的方法呀。

过了晌午,天气转为阴寒,一行人回到了马场。这边厢,银子已经把明天送方初晴回要塞的准备工作做好了,积极得有些过分。雪儿得知要跟父亲离开,哭哭啼啼得舍不得。她小小的心里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和爹爹不能与她生活在一起?他们又不吵架,能一起回家不是很好吗?最后方初晴千哄万哄,再加上雪儿也不愿意抛下齐山,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害得方初晴也难过了一阵。

第二天一早,银子亲自护送方初晴回了要塞。从马场到要塞距离较近,他带的东西虽然多,迤迤逦逦有两大车,但多半天时间也就到了。

眼看着烫手山芋回到原住处安置妥当,忙忙碌碌地收拾出门时没有,回家时超多的行李,又打听到王爷虽然近日不会回来,但十天内必到的消息,银子这颗心才算落了地,郑重去告了辞,轻松地回了马场。

这边的方初晴足收拾了一天才把东西归整好,又想起桃桃和萌萌来,转天中午还没吃饭就去了专门安置军马的马厩。因为正是午餐时间,兵丁们都在饭堂吃饭,马厩中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这是方初晴特意找的时间,不然她身边总会有几个小兵侍候着,碍手碍脚,这都是沈澜保护过度的后遗症。

不过她才走到马厩深处,忽然看到前方坐着一个人,因为没提防,着实吓了一跳。那人被绑在马栓上,身上的衣服肮脏破烂不已,须发蓬乱,眉毛胡子都分不清,大冬天的,走近些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道。

“你是谁?”她往后退了几步,防止这囚犯暴起伤人。但随即她就放松了,因为看到绑住那人的是一条臂儿粗的铁链,在他脚上还加了镣铐。

在要塞中,倒是有把敌国俘虏当奴隶使唤的传统,不过都会选些身形矮小,有不太严重的残疾,或者是性格温顺的人。可眼见这位身材高大,看样子比沈澜还要高些,胖了至少四五围,黑熊也似的,当奴隶不是太危险了吗?正因为危险,才把他拴得这么紧吧?但这样的话,他也没法干活了。

咦,这是什么路数?

“你爷爷贝卓。”那人头也不抬地哼道,口气轻蔑,态度傲慢粗鲁,说出的话气得方初晴差点背过气去。

“王八蛋,你是狗屁的爷爷!”她踢了一下地上的草,怒道。他令堂的,还没人这么跟她说过话呢,这人回到现代中国给狗熊当爷爷,狗熊都不乐意。

“哦,你就是那个被我们右师王生擒的图国副帅。败军之将,得意什么呀你!”方初晴想起来了此人的身体,“你不在牢里,跑这儿里来干吗?”

“我们图国的贵族最会侍弄马匹,大江国的南狗可没这本事。现在要寒里有好几匹好马出了问题,叫我来帮忙医治的。只要爷爷我做得好,他们就给酒肉。”

“臭要饭的,给点酒肉就叛国了。”方初晴鄙夷地说。如果没弄错,她是图国人,有权利这么骂贝卓。

“切,你懂什么,爷爷是为了马。图国人要是不爱马,就根本和畜牧等同。”贝卓也同样鄙夷方初晴。

方初晴气不过,心想论斗嘴连常胜将军沈澜都不会对手,老子能输给个失败者?于是恶意道,“就您那行为,就算爱马,也不能归在人类里。是人的话,哪有你那么臭不要脸的。听说我们伟大的右师王在马上不过三回合就捉到了你,你还不服,说什么是右师王赢在出奇不意,偷袭的不是好汉。结果我们右师王放了你,等您老人家磨磨蹭蹭地准备好再开打。结果哩,你疯子似的连扎了我们右师王一百多枪,却连人家的战甲都没碰到,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后来右师王随便一刀,你就屁股向后,自动掉下马了。像您这样专门落马的英雄,现在在这儿逞得什么威风?怎么不去死算了。”

她这话不可谓不刻薄,偏偏她说的没有半个字是假的,贝卓本来一直闭目与方初晴对答的,此时气得跳了起来,挣得铁链和脚镣哗啦啦响,还真怪吓人的。

“贱人,你懂什么?爷爷我虽败犹荣,也不想想对手是谁?就算我们的主帅,当年也是在车传输线战下才伤沈澜,爷爷我以一已之力保得半数图军安然撤退,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这时空的军队中也有女兵女将出没,所以听到方初晴的女人声音,贝卓并没有感到意外。

而方初晴,就恨他爷爷长、爷爷短的,所以尽管打不过,还是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丢过去。喵的,他要是她的爷爷,她得丑成什么样啊,只怕比重前的样子还丑。那还得了,不活了不活了!

贝卓被铁链涣着,活动范围不超过方圆两米左右,此时面对方初晴毫无章法的暗器,只得跳来跳去的躲避,活像只大猩猩,其滑稽的样子,逗得方初晴哈哈大笑。

她这一笑,引得贝卓第一次专注于她的脸上。然后他愣住了,呆了足有十几秒,挨了好几颗石弹,才讶然地冲口而出道,“公主!”

啊……他说什么?没听清!

方初晴也愣住了,左右看看,能喘气儿的除了她和贝卓,就剩下大批的马儿了。公主是哪位?公主在哪里?话说,他说的是“公主”二字吧?不是“公公”?

“图玛公主!”贝卓又嚎叫了一声。

他不是个疯子吧?要么是被她气得丧失了理智,进入了思想混乱状态,要么就是设计让她过去,好勒死她的。她才不上那个当呢!

“鸡猫子喊叫什么?哪来的公主?就你这德行,被俘了还指望有人来救,而且还是个公主来救,失心疯了吧你?”方初晴骂道,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砰砰乱跳。当然这不是被贝卓威武的熊像给迷的,也不是真的相信有什么公主出现,大概是丢石头累的。对,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是这样。

第六十八章节到图国去!

而她这一喝,贝卓散乱的眼神重新回复清明,黑漆漆的,一把抓的眉头胡子中,一双犯白眸子盯着方初晴看,嘴里却喃喃地道,“大江国的南狗给我吃了什么,怎么眼睛不好使了!”

方初晴暗呼一口气,心想对嘛,看来是这位堂堂的图国副帅被她气得神智不清了阵。这里根本没有公主,她当然不是,桑青也绝对不是。公主都是金枝玉叶,哪有亲自跑出皇宫出去暗杀敌国皇太子的。再说图国的国主根本没有一儿半女,这事地球人都知道,那么公主又是从哪里来的?

切!

不过给贝卓这么一闹,她也没有心情看桃桃和萌萌了,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注意到贝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带了三分敬畏,十分恭敬。她只奇怪自己,本来应该很快放下这段与疯子遭遇的意外,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好像藏了一个梁料包,而贝卓的话就像是一根针,当这个染料包被刺破,她整颗心就被染上了一层层抹不掉的疑惑。

为此她闷闷不乐,做什么也不畅意,晚上老早就上床睡觉了,期望明天忘记这一切,又是美好的,等待着沈澜最来中的一天。可是,第二天她早上很晚才起床,因为整个晚上都被稀奇古怪的梦境所缠绕。

梦里,宫殿和雪山峰顶交错成影,亦虚亦幻,一个威武老者的面容混杂其中。她曾经努力想仔细看清楚,然而却身陷迷雾之中,直到最后江无忧的身影出现,她的心里忽然酸涩不堪,生生痛醒。

之后再回忆,那些景象片段就更抓不住了,唯有那个老者。一想到他,她就莫名其妙的很伤心,还有些愧疚感似的,想立即回到他身边,让他不再痛苦。还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不停地叫:到图国去!到图国去!到图国去!这呼唤是如此清晰,以至令她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以为真的有人在催促她,而且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的,夫的强烈地渴望到图国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试图理发分析。如果说这是贝卓昨天胡说八道的缘故,那么她也太容易接受心理暗示了,这摆明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如果这是桑青的残留意识呢?桑青是要跟她说些什么?是要让她办些什么事?完成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她绝对想念桑青不是个普通人,不然有谁在灵魂远去多时,还令前身的意识迎春花右着后来人呢?不过一具皮囊罢了,却成了桑青还留在人间的介质。那她,又算什么呢?神的使者?这身体的奴隶?大江国的匆匆过客?还是,被请求施予帮助的人?

那么……公主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桑青另有隐瞒的身份?

方初晴迟疑了一下,然后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溜儿小跑到马厩去。

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还不如去审问贝卓。

昨天是她疏忽了,或者是害怕了,没有问个清楚。照理说贝卓是图国的副帅,也算是个人物,可能随便认错人。何况回想起来,昨天他那震惊的表情如假包换,而且不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

难道,图国皇室真的有隐秘事件?还和她……不,桑青有关?这和有人要暗杀她的事有关联吗?她必须弄个清楚,毕竟现在笼罩在她头顶上的杀气迟迟不散。倘若,她只是个替代品该怎么办?桑青的灵魂归来又怎么办?那她又算什么?舍得下这一世的人和事吗?

想到这儿,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沈澜的影子,然后是江无忧的影子,两人的面容交叠,挥之不去。与此同时,她的心又热又痛,说不清的难受,也不知道那痛彻心扉的感觉是为了谁。

“昨天你为什么叫我公主,图玛公主?”她打听到贝卓还在马厩中,于是直接跑来,挥退了小兵问。

“我看错了。”贝卓平静地说,可在乱发的缝隙中,他不断地瞄着方初晴,一遍又一遍,怪不得!怪不得!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但她是吗?言谈举水差得太多,可他却有一种感觉……

“你撒谎!”到这时,方初晴无论如何也汉有相信这话了,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这样断定,仿佛是奇准的第六感。

这让她感到害怕,于是凑近了贝卓,近到了足可以威胁自己生命的地步。她就是要这样,让她的细嫩的脖子完全暴露在贝卓的铁爪之下。倘若她不是什么图玛公主,贝卓必会伤害她。甚至以她为人质,就算逃不了,也得闹腾一番,以抵销在战场上败于沈澜的耻辱。毕竟,他应该看得出来,她在军中不是普通的一员。倘若她是图国的公主,贝卓就不会伤害她,就算要这样作,也不会理直气壮,她一眼看得出来。

她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挨在腿侧,那里挂着一把匕首,其实是江无忧送的超大金沾子,万一贝卓真的动手,她南非要有机会逃脱,可不能真的把小命交托在这个野人的身上。她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但是她心里强烈的渴望知道桑青的事。因为,那现在是她的事了。她不想做一具木偶,她要痛痛快快再活一场,这是老天给她的、好不容易的重生机会!

“如果我说你是公主,你人放跑我吗?”贝卓突然说,“如果你是,你应该这么做,因为我图国的公主怎么能容忍本国的军队副帅被俘?”

方初晴一愣,之后冷静地退后几步道,“我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公主,而你认为我是,因为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貌。”这次,她没有忽视贝卓眼中一交而逝的杀机和随即而来的敬畏。

天哪,桑青是公主,而且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公主!

她感觉得到,财才贝卓明显是想杀她,可是却动不了手。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另一个想杀她的人那么有能力,可以攻入戒备森严的沈府、可以在围成铁桶样的和政城逃脱、可以调动死士袭击十万北军。她的被追杀,完全是因为桑青的身体太重要。

可究竟是什么能令一国公主隐姓埋名,还在活得像过街老鼠似的?好不容易重生,为什么让她摊上这么个复杂的前身体?而如果她不弄明白所有的细节,恐怕是永远不会得安宁的。

她对贝卓形容了一下她在和政城烤鸭店门口遇到的男人的形貌,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认识。”贝卓想也不想地答。

于是她有了答案,“你认识那个人,而且他的地位很高。但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明白,我不是公主,我只是大江国一个普通女人?”她徒劳地问。

贝卓半晌不语,看起来相当挣扎,“我什么也不知道。”最后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还有什么疑问,自己去图国找答案吧。”

去图国!去图国!去图国!适时的,那个心底的声音再度响起,以致她沉浸在这个荒唐的念头里,无法自拨。真的要去图国吗?太危险了,沈澜知道他会大发雷霆的。

可是她真的想知道自己的,不,是桑青的身世,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必须发解事实真相,然后彻底解决。而沈澜,应该是知道桑青的身份吧?但他连一点信息也不透露,所以她只能靠自己。一是为了解决她的生命威胁,二……如果桑青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她要替桑青完成。

这样桑青的意识才会远离,她也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况且这也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她用了人家的身体,由丑女变成美女,重新获得了生命,她就有义务尽一切力量报答。

只是在没有沈澜的同意前,刀子不想轻举妄动。一直处于被追杀的边缘,实际上她虽然还很害怕,但感觉已经麻木很多。她之所以不愿意仓促下决定,只是为了沈澜。因为她这样偷跑,他会担心,如果他来追,还会危及到他的生命。而他的生命,是属于整个大江国的,属于万千百姓的,不是属于她的。

“在我的靴子里有一块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可以拿走。说不定……在图国能用得上呢?”贝卓看着发呆的方初晴,又说。

他不管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他是军人,照说应该奉命杀掉她,以除后患。但他终究有一丝愧疚,这令他恍惚间脑子混乱了,不知道自己要效忠的到底是谁?所以他觉得应该让这女人去碰碰运气,一切,还是交给老天来决定吧。反正,他已经不能再回图国了。

方初晴依言把东西拿出来,却是一块铸铁的牌子,方形,火柴盒大小,看着毫不起眼,而且因为被贝卓的臭脚踩着,简直熏死人。

她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干脆先回去,把那块牌子又洗又泡,然后放到窗外去晒,脑子里也想了一天一夜,却还是不能做出决断。而当她转天中午再去找贝卓时,才听说他已经被押解进京了。自两国交战以来,他是第一个被俘的帅级人物,自然要送去御审,并令江国百姓欢欣鼓舞。

可她怎么办?要不要去图国?怎么办?要征得沈澜的同意吗?她去到那儿,又要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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