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时钟塔之镇(8) 钟表匠的房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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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伴随着嗡鸣声,从头脑的深处传来。

她双手握胸,直挺挺的躺着。她好像居住在一口闷鸣钟的内部,比起颅骨内部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对话,但那些声音就像从远处走廊深处折射而来,又在狭长的楼梯绕了很久很久,不断地衰减、难以辨识

——“你是谁”

巨响再次降临,这质问的声音让她头痛欲裂。她不得不平尽全力的思索这个问题,却毫无头绪。她就像一个苍白的、没有承载任何信息的纸人,从生下来起,就奔跑着追赶着某一个跳跃的白光,然而,虽然她一直在跑,那白光依旧是蹦跳着远离了她,将她留在无边的深夜之中。

她成为了永远徘徊在森林边缘的一个鬼魂,看不见任何东西,最后她深深的陷在泥淖的洞穴中,不断坠落。坠落,坠落。而现在,她躺在了属于她的那一方土地里,泥土温暖,却并不潮湿,而是非常、非常的舒适。

她的身体非常虚弱。

(“好温柔”)

有一些声音以光的形式从很朦胧的发光窗子的开口处穿透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到处都是钟表滴答转动的声音,不是一枚,而是许许多多,环绕着她,适应着她的到来,噪声变成了轻微的嗡嗡声,就像某种尚在调音的音乐。而她满意的钻在里面,就像一只缩在窝里打盹的耗子,或者一片正等待化入泥土的落叶。这样静谧的睡乡,是大病初愈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安宁。

滴答。

滴答。

(“”)

有人在检查一下她的脉搏,就像在同例行公式,他的手掌内侧一层薄薄的茧子给人粗糙干燥的感觉,而她的脚腕和手掌都似乎被几层丝状触感的物体缠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像隔着一道屏障,或者深深的水,越吹越大的气泡,在它被里面的空气撑得破裂的那一刻,遥远并模糊的景色被拉近了。

“唔”

她本能的想要出声,似乎她是一架需要激活、轮子未上足油的机器。而此刻,那个人也已经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把什么东西放回像是铜制物品的铁架上,消失在她有限的视野末端。

(“室内手工作坊这是是在哪里。”)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小床’上。枕头是一个装满杂物的布袋,里装着一些卷在一起,极其细的铁丝轴线,随着她脑袋的轻微晃动,彼此挤压,发出斯拉斯拉的声音。

她呆呆的发愣着,正对着天花板。有很长的时间,视线都放在那里一动不动——人造的均匀灯光通过一个半圆形的发光罩散射着,反光罩则镶嵌进去石膏一样的铺砖墙体,一盏接一盏的散发着柔和的光。她直直的看着它,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些什么:

这是一个四五十平方米的普通工作间,阳光从对面的一扇不大的窗户进来,铺满了对面的整个墙壁,将安置在那里的人造灯光减弱。尽管她的头很晕,她依旧可以看清那面墙上的每一样东西,那是一些四处乱挂得图表和备忘笺,彼此交叠,将石灰色的墙壁都完全遮盖住了,看起来相当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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