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从今天开始,他跟我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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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从今天开始,他跟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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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泓明亮月色沿着天幕轻缓流下,流过茂密枝叶,流过琉璃瓦墙,最后落到一双黑色锦面长靴上。

长靴上锈暗色金纹,端的低调奢贵,长靴软软往一侧倾斜,看起来很是没精打采。

靴旁零散隔着几个空酒瓶,酒瓶子歪七扭八躺在地上,浓香酒液淌了一地。

酒瓶前面齐刷刷跪着一排奴才,个个低着脑袋不敢吭声,就怕一个不心再惹怒面前的主子,到时候万一被送去打屁杖可就太惨了。

最前面的德用暗暗抹了把额头的汗。

作为心腹太监,他压力山大啊。

“砰!”

最终,最担心的事仍旧发生了。

朱温一脚踢开面前的空酒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面露愤怒,一身的酒气。

“你们说什么!还没有找到人?!你们这群废物!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万岁息怒!万岁息怒!”一群人忙不迭伏地磕头。

除了会喊万岁息怒,废物还会喊什么?

看着他们这般懦弱无能的模样,朱温脑子里闪过惠惠撅着嘴就爱跟他对着干的倔强模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与心慌。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她究竟在哪里?

惠惠,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立刻把皇位让给你我也愿意,只要你好好地回来……

朱温踉跄一步,面色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脆弱与悲凉。

德用见状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跑过去扶住万岁爷,爷的身子金贵,禁不得摔,要不然他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皇上,保重龙体,千万要保重龙体。”德用顶着巨大的压力,苦口婆心劝说着,脸上和后背的冷汗唰唰地流。

今晚又要多洗两遍澡了。他苦哈哈地想。

朱温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惠惠,被德用扶住之后立刻甩开他的胳膊,眼底泛着浓浓的红血丝,哑着嗓子低吼:“找!再去给朕找!找不到人你们也别活着来见朕!”

“万岁息怒!”刚站起来的几个奴才吓得腿一软,又摔到了地上,叠罗汉似的倒了一排。

这是个特别滑稽的画面,但没人敢笑,个个都提心吊胆着。

“都给朕滚!有多远滚多远!”朱温狠狠踢开脚边一个酒瓶。

待人都走远了,朱温脸上再次浮现浓浓的脆弱的与痛苦。

德用跟了朱温多年,这位爷一向早熟稳重,以前哪里会露出这种表情啊,也就遇见了那位主子,皇上才会变得不像皇上啊。

他叹了口气,收拾了地上的酒瓶子,看见朱温仍旧抱着一瓶酒不知疲倦地喝,心头一跳,正要上去拦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德用回头一看,顿时欣喜:“陆大人!”

陆白说:“你先下去吧。”

“可是皇上……”

“有我在,没事。”陆白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德用看看浑然未觉的朱温,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陆大人,可是有了那位主的消息?”

陆白看他一眼,苦笑:“要是有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要是有惠惠消息,他早就飞奔过去救她了,哪里还会这么束手无策地待在这里?

德用深深叹了口气,仍旧有些不放心:“那皇上,陆大人,您千万劝劝皇上,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

“我知道该怎么说。”陆白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德用这才一步三回头地退下。

他走了之后,陆白才略微沉下脸,两步过去,一把夺过朱温手里的酒瓶,还剩半瓶,他喝得倒挺快?

“给朕!”朱温红着眼去抢酒瓶,被陆白一把摁住肩膀。

“你还喝?!”陆白怒喝一声,“你醒醒!就算你喝得再多,她也不可能现在就回来!”

“你大胆!”朱温最听不得有人和他说这种话,当即就跟被拔了毛的狮子似的,炸毛了,“朕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说的话!”

陆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两人面对面对峙了半晌,没人先出口,气氛凝滞僵硬。

“……没有……消息。”陆白吸了口气,一字一顿低声说。

声音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眼底的痛苦也并不比朱温少多少。

他怎么可能不痛苦,只不过他还有事情要办,他不能颓废。

像是被什么重重打了一棍子,听见陆白苍白无比的话,朱温脸上最后的神采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脸色灰败,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人气儿。

朱温也不要那瓶酒了,后退一步,摔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悲怆苍凉。

可不可笑?为了这个位置,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一个调皮捣蛋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子。

太可笑了!

陆白见状,竟有些不忍,提着酒瓶踟蹰再三,最终也没有上前。

朱温垂下眼,抬手捂住上半张脸,周围传来几声嘈杂的鸟虫鸣叫,一时无言。

有穿堂风萧索而过,走廊里的植观窸窣作响。

半晌,陆白叹气,正欲上前将酒还给朱温,忽听朱温开口了。

声音沙哑,压抑着万分的痛苦与决绝。

“给他们吧。”朱温垂着眼睛慢慢地说,“这个位置,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反正这位置原本就不属于我,也该还给李宗儿了。”

陆白闻言一惊:“皇上!”

朱温像是没听见,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自顾自说着:“原本这大奉江山就该姓李,而不是朱,是朱家人抢走了李家的东西,现在还给李家后裔,又有何不可?”

“他们想要拿回他们应该拿的东西,合情合理得让人不得不放弃。”

可他们不该拿惠惠来威胁他。

朱温默默地想,他们不该拿李宗儿来威胁他。

陆白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半跪在他身前:“皇上!请收回你这个想法!”

朱温怏怏抬头看他一眼,想动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却发现做不到。

“怎么?这个位子比李宗儿还要重要吗?”

“……”

陆白张张嘴,无法回答。

皇位重要,还是李宗儿重要?

如果是以前,他当然毫不犹豫选皇位,他和皇上拼搏多年保下的江山,怎会不重要?岂能随随便便拱手让人?

可如今,他一想到惠惠那张俏脸,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在眼前,好像她仍然在这儿,没有离开。

“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做?”朱温问。

陆白悚然抬眼,对上朱温深暗的眼睛,那双眼睛掩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是这么多年来他死死压抑的不为外人所知的那些哀愁与痛苦。

如果他是朱温,他会怎么做?

皇位还是李宗儿?

江山还是美人?

良久之后,陆白无法劝说自己对朱温说出否定的答案。

要放弃惠惠姑娘吗?不,这绝不可能。

朱温不再看他,停顿后,疲惫地挥挥手,低声说:“去把红豆那老东西喊来。”

“……”

陆白低下眉眼,月色下,两个男人似乎都同时下定了某种决心,两人苍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陆白站起身,抬了抬脚,走出半步,骤然停住,转身,逆着月光,面容略显模糊。

“皇上,你和惠惠姑娘……”

朱温抬头。

陆白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无比的问题,朱温听了这话后瞳孔却猛然一缩,针尖扎进了瞳孔似的,疼得他不得不闭上眼休息片刻。

心里在反复咀嚼着陆白问的那句话。

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和惠惠究竟是什么关系?和惠惠,还是和李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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