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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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道的光箭由帝**射出。

一瞬间,伊谢尔伦回廊当中,能源的波涛由一方涌向另一方,化成无形的风暴,耀眼夺目的彩色漩涡开始卷动,遭到痛击的同盟军舰艇,发出一阵闪光之后碎了,未受到直接攻击的舰艇也在余波当中激烈地晃动着,即使是临时旗舰瑞达Ⅱ号也不例外。

这场晃动,使得一如往常坐在桌上指挥作战的杨也翻倒过来,自腰部以下跌落到座椅里面,杨忘记了自己正乘坐在比战舰休伯利安还要小三成,防御能力也较差的巡航舰瑞达Ⅱ号上。

以可以描绘为“狼狈”的姿势,跌陷到座位里面的杨,终于满脸通红地成功站了起来。平衡感好像比上司要发达得多的菲列特列加,以平稳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充满牵挂掂念的表情。“采取D队形……”

杨在跌落之后仍毫不在意地又重新坐到桌子上面,一边发布着命令,菲列特利加听到之后传了下去。“全舰队变换成D队形!”

负责通信的士兵复诵着。所利用的不是已呈疲软的通信回路,而是利用信号来传达命令。

这是圆筒阵形当中极为极端的一种队形,几乎是呈轮状地敌军包围住,乍看就象一个大碗一样,接着同盟军好像是要将轮的中心打穿似的,自左右上下将炮口对准位于碗口的帝**前锋。炮火于是自然而然地由圆的四周往中心集中在一点上,明显地提高了破坏的效率。突进的帝**舰艇,有的甚至同时遭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袭击,被好几道的能源光束贯穿,像被环形切割似地爆发成一团火球。

这个阵形如果是在广大无边的宇宙空间内使用的话,一旦有敌军突破轮形阵厚度有限的外壁,并在此基础上将队形扩展并且回转过来的话,就可以由外侧将轮形阵包围起来,但在这狭窄的回廊当中就不可能了,这是杨利用回廊的特殊地势所想出来的战法。帝**在遭受第一波猛烈攻击之后,一时之间被迫由攻势转变为守势,此外-“背后有敌人来袭!”

监控员发出惊叫声,坎普愕然地使自己庞大的身躯由指挥席当中站了起来。梅尔卡兹所指挥的伊谢尔伦驻留舰队以惊人的速度与压力,由帝**的背后和天顶方向攻了过来。如果从好几个光年外的距离远望过来的话,或许看起来像是光的瀑布在流泄般的美丽。

帝**的后卫部队,当然绝非粗心大意,但也禁不住强力的动摇,无数舰艇在高密度的像雨一般倾盆而下的光束当中被击中,接二连三地遭到破坏。在远处眺望到这个景象时,杨所率的舰队立即欢声四起。“变换成E队形。”

杨在此时又下达指令。原本呈轮状阵的混合舰队,虽然看来行动有些许不统一,但却也能快速地收敛阵形,变化成漏斗状。突进的帝**如今又遭受来自同一方向多层的光束攻击,终于逐渐地在白热的能源浊流当中消失了踪影。而来自后方的,又有亚典波罗等人近乎狂热的攻击,受到胜利在握的驱使,施展出杨舰队炮战的特色,所有火力均往局部地区集中,帝**于是无可奈何地被一步一步带入死亡的深渊当中。

碰到像这种情况,如果是一般无能的指挥官,可能会气急败坏地下令“舰队的前半部与前方敌人作战,后半部与背后敌军作战”,却反而能够杀出重围扭转危机,在一片杂乱无序的混战当中,获得意外胜利的机会也说不定。但是坎普本身却是一个同时具有用兵家的作战实绩与自负的男子,要他放弃一个舰队指挥官所应尽的权限与义务而发出这样不负责任的命令,是绝对辨不到的。

副司令官奈特哈尔·缪拉虽然已经感觉到绝望的黑色蛀虫正逐渐地在啃噬着自己的心,但仍然决意要善尽其责。即使有无限的后悔,在这样的时刻,如何努力地去防止舰列的崩溃,拯救我方的部队,才是他眼前的当务之急。他自指挥席当中站了起来,一道又一道地发布敏锐准确的命令,尝试着要脱离险地。但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只是减低了战况恶化的速度。

但这样的努力终于也到了极限。坎普以及缪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己方同僚的舰艇一艘接一艘被炸裂成为火球,战线与司令官之间的距离事实上已经等于零。帝**正面临全军覆没的绝境而摇摇欲坠。“不许退后!”

怒吼着的坎普,额上的汗水成圆珠状地挥洒而下。“坚持住!不要放弃!还剩一步,只要再一步,整个银河系宇宙就是我们的了!”

第八章归来

坎普所说的话,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绝不夸大。因为同盟军战线的背后,伊谢尔伦出口的那一方,呈现毫无防备状态的恒星与行星所形成的星海,此时正敞开着。

只要同盟军防卫的战线一旦被突破,坎普与缪拉或许就可以率领旗下舰队闯进同盟的领域当中。到了那个时候,守护伊谢尔伦回廊的同盟军该作何行动呢?如果来追击坎普和缪拉的话,整个回廊将空空如也,一旦米达麦亚或者是罗严塔尔这两位在第二线待命的帝**名将杀到回廊来的话,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加以阻挡,届时伊谢尔伦回廊将成为帝**征服银河系宇宙的通路,而同盟军在这段历史的角色或许会受到后世人们的耻笑吧!

就另一方面而言,如果为了迎击势必会杀到的敌方第二波舰队,而无视坎普与缪拉的入侵,继续保卫回廊的话又如何呢?如样这样的话,那么坎普与缪拉势必会理所当然地尽情破坏无多大自卫能力的同盟各星系,甚至进一步攻略首都海尼森。而更有可能的是,坎普与缪拉会占领靠近伊谢尔伦回廊的星系,等待不久之后将到来的时机,也就是待帝**第二波舰队入侵回廊的时候与之相呼应,由前后两头夹击回廊内的同盟军。这对帝**来说是几乎是一种必胜的战法,而同盟的一方,却是只要稍加想像,就不能不立即感受到一股钻心刺骨的痛苦。

对于这一股不能不立即感受到的痛苦-杨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深刻的懊悔。因为即使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并没有什么责任。无论如何,到了最后,即使自由行星同盟这个国家消灭了,人总是要活着。只是不能再称为“国民”,而只是“人”。国家消灭之后,最为困扰的莫过于寄生在国家权力机构中枢的那一伙人,若只是为要讨好他们那些人,而要所有“人”来牺牲的话,宇宙之中任何角落都找不到这个道理。尽管这是杨威利个人的想法,但他确实没有理由要一个人杠起国家兴亡所有的责任。

帝**当中,一直到最后仍不相信败北的无疑是坎普,但是尽管他个人全身上下充满了不屈不挠的斗志,其他的幕僚和士兵们却已经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地疲软。

看着萤幕上一艘一艘被破坏而燃烧起来的己方舰艇,他们脸上的血气愈来愈稀薄。“阁下,抵抗已经不可能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只能等死或被俘虏了。虽然很难启齿,但是我还是得说,我们应该要撒退了。”

参谋长费赛尼亚中将脸色苍白地作了上述的进言。

坎普灼热的眼神瞪视着参谋长,几乎要破口大骂,但最后还是没有失去理性。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以强忍住心中抑郁的表情,百般无奈地看着帝**数量逐渐地减少,战线也愈缩愈小,在临终垂死的边缘痛苦地挣扎着。“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有那个东西……”

费赛尼亚忽然生成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眼里看来,嘴里咕哝自语的坎普脸上好像恢复了生气。“还有最后的一个方法!利用那个东西来摧毁伊谢尔伦要塞!舰队战是失利了,不过还不到全面失败的地步!”“您所说的那个东西指的是什么呢?”“秃鹰之城!就用那个没有价值的东西去撞击伊谢尔伦要塞!这么一来,伊谢尔伦当然是禁不住一击的。”

听到这番话之后,费赛尼亚心中的疑惑变成了确信。即使是像坎普这样富有指挥官的能力和度量的男子,在思虑极度匿乏的时候,精神上的状态也会失去平衡……。但是坎普却仍然冷静且充满信心地向全体舰队发布了撤退回秃鹰之城的命令。

伊谢尔伦驻留舰队与救援部队最后终于会合了。“梅尔卡兹提督,真是无以言谢。”

杨深深地敬了一个礼。通信萤幕上映着梅尔卡兹那稳重的面容。在两人的背后,无数军用扁帽在空中飞舞着,“胜利!胜利!”这些单调但却热情的叫声一直不断地持续着。

梅尔卡兹说:“让我为你介绍最大的功臣吧!”说着,将一个人拉到画面上来。“杨提督,欢迎您回来!”

是那名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是尤里安啊……”

杨见到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虽然事前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料不到这名少年竟真能做出令监护人讶异的事来。而在同一时候,警报声又响了起来,将杨由奇妙的困惑不解当中解放了出来。“秃鹰之城开始移动了!”

监控员的报告声中,隐约地有着一些恐惧。

同盟军的欢喜,由沸腾急降到冰点。完全的胜利尚未属于他们。“它正朝向伊谢尔伦的方向前进!难道……难道是想要让两个要塞互相撞击?“终于想到了……不过,太迟了。”

菲列特利加的视线,在杨喃喃自语的侧面上探寻着。杨的声音当中,竟然有着些许同情的意味。

事实上,杨是有些同情敌方的司令官。以要塞来撞击要塞的这种战法,在正常情况下,凡是一般正统派的用兵家是不会想得出来的。如果不是杨,或者那个无与伦比的战争天才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会考虑到使用这种战法的无疑是个平庸的外行人。正统派的用兵家一般认为要塞的存在和利用价值在于拥有强大的火力和装甲,可以和敌方的要塞抗衡。对于将要塞本身当作是一枚巨大的炸弹的作法,则认为根本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奇想。杨不得不为那位在穷途末路之下只好采用这种奇想的司令官心中所经历的矛盾挣扎感到悲哀。但事实上将他逼进这穷途末路的就是杨自己,人们或许会认为杨的想法根本就是一种猫哭耗子的伪善。但喜欢这样说的人,还是让他去说吧!

秃鹰之城要塞,带领着帝**的残存部队,十二个航行用的引擎全力发动,正朝着伊谢尔伦要塞逼近当中,就好像是在黑暗的虚空里,一只巨大的秃鹰正静静地舞动着双翼,这动作震撼了全体的同盟军,所有的人惊异地嘴巴半张着,在舰上和要塞上的萤幕的前面,瞪视着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非比寻常的景象。

在秃鹰之城上面的,有坎普及几个幕僚、航行要员、医务兵等约有五万人之多,而其他的将兵,则在缪拉的指挥之下,分乘在要塞外围的各个舰艇上。要塞当中,所有脱出用的太空梭都在随时发射的状态下伺机而发。随着秃鹰之城一分一秒地推进,坎普愈发洋溢着反败为胜的自信,注视着前面显得愈来愈大的伊谢尔伦要塞。但就在这个时候,同盟军舰队的杨威利下达了指示-对于那个要塞,舰炮并不管用,只要瞄准那些正在发动当中的航行用引擎就行了,而且所有的炮火只要集中在其中一个,也就是行进方向左边的那一个即可。

各舰艇上的炮术士官们,纷纷飞扑到操作席上去,瞄准了狙击点。命令相继发出。“射击!”“射击!”“射击!”……

数万道的光束,全部集中在单一个普通航行用的引擎上,这威力足以使引擎的复合装甲外壳产生龟裂,第二次齐射的时候,则一举将原有的龟裂加以扩大,接着爆裂开来,白色的闪光四处飞散。

接着下来的一瞬间,秃鹰之城停止了持续的前进,巨大的要塞开始呈现不稳,开始急遽地打起转来。

宇宙船的引擎推进轴,原则上必须严密地贯通整个船体的重心。这就是为什么宇宙船无论大小,基本上都是采用圆或者是球体这种上下、左右呈对称的形状。如果违反这项法则的话,宇宙船不但会迷失前进的方向,而且会变成以中心点为重心不断地打转。虽然这个时候只要将整个动力装置关掉即可,但即使动力是停止了,也会因为惯性的作用而一直继续回转下去。在这段期间内,所有的管制机能均宣告瘫痪。

持续打转的秃鹰之城,冲进外围的帝**残存舰队里面,刹时间数百艘的舰艇被吸到回转的漩涡当中,被破坏、被吹走了。透过通信回路,可以听到无数重叠的惨叫声,但都好像被挥动着的刀斩断了似的戛然而止。要塞本身也因与舰艇之间不断地相互撞击而受到创伤,又在这个时候,从伊谢尔伦要塞当中,“雷神之锤”齐射,突破了秃鹰之城的外壁,这是最为严重的致命伤。“看到了吗?这真是杨提督的魔术啊!”

同盟军的士兵异口同声地叫道,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也与其他的士兵一样,对上司充满了赞叹。

如果除了杨以外,还有其他人会想到采用这种战法的话,菲列特利加或许会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杨为了摧毁装甲和火力都和伊谢尔伦要塞不相伯仲的秃鹰之城,自一开始就想到除了破坏那航行中的航行引擎,使推进轴的位置偏离之外别无他法,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只有使要塞航行移动,而要迫使要塞航行,就非得先将敌人追到让他们觉得只有使要塞撞击才能反败为胜的穷途末路当中。到了最后,杨就成功了-就像杨过去在战场上获得的无数次成功一样。

秃鹰之城要塞,此时出现了死亡的痉孪。沿着内部的配电路,多起的爆炸与火灾同时发生,热气和烟雾超过了空调系统所能处理的范围,弥漫在要塞内的所有地方。浑身都是汗与灰屑的士兵一面不断地咳嗽,一面蹒跚而行,在他们的脚下,被血泊浸湿全身的战友趴着一动不动。连中央指挥室也被破坏得满目疮痍,但坎普并未自指挥席上离开。“赶快……让全员撒退。”

费赛尼亚参谋长感到喉中一阵干涩,一时僵硬的无法传达这道命令。“阁下您呢?”

坎普苦笑着。“我已经没救了,你看看这个。”

坎普的手正压着右边的侧腹,鲜血不断地涌出,并且还可以看到一段因折断而刺穿出来的骨头,恐怕内脏也受到了很重的伤害。爆炸发生的时候,壁面的破片乱飞刺中了他巨大的躯体。

费赛尼亚不禁要黯然神伤。去年,就是在这个要塞上,不败的骁勇将领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英年早逝。这个秃鹰之城原本是为贵族联合军所有,难道是以前主人阴惨的怨魂,将莱因哈特麾下的名将一一拖进万劫不复的地狱……?迷信的恐惧支配着参谋长,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所幸秃鹰之城这种不祥的生涯终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不久,费赛尼亚踉跄地走出指挥室,死者的双眼目送着他。“全员立即撤退!撒退-”

警报声持续地响了起来。

满身伤污的残存者,纷纷爬上脱出用太空梭的专用艇上,一架太空梭上的人员还不到规定人数的一半时就急不及待地想立即发射,有好几个人紧紧地抓住太空梭的机体。“快要发射了!你们这些人不要碍事!”“等一等!让我们上去吧!不要把我们丢在这里自己跑掉啊!”“叫你们滚开……”

舱门打开了。士兵们正期待能让他们登上太空梭,一群人一窝蜂地挤了上来。

但哀号声充斥了整个室内的空气。较早登上救生太空梭的士兵,居然挥动着雷射刀,斩断后来也想登上来的士兵的手。那名士兵被斩断了一手之后,顿时失去了平衡,由太空梭的搭乘口跌落到下面的座台上,稍后赶过来的士兵,一言不发地拔出腰上的光束枪,击中了那个手持雷射刀的士兵的脸。

一场逃亡的大恐怖就此拉开了序幕。对生存的**及对死亡的恐惧急速攀升至疯狂的境地,原有的理性早就不知所踪,战火前后左右展开,自己人和自己人互相殴斗对射,对倒在地上的人不加理会地用军靴加以践踏。

就在几个士兵紧捉住机体的情况下,太空梭强行开始滑行。一颗手提式加农炮的炮弹被射向太空梭,轰隆巨声顿时响起,橘红色的火焰团团地包围住整个操作席。被扯断的断脚残臂被爆风刮起,在空间中狂乱地飞舞着,太空梭化成了一团火,冲进一整群的士兵当中,士兵们就好像是杂草一般地被砍倒,被割断,喷出的血被热气蒸发掉水分,形成赤黑色的血块,牢牢地粘在灼热的地上。

突然间赤红色的景象蓦地产生变化,化成了白热一片。秃鹰之城要塞的核融合炉在那一瞬间爆炸了!

超高热的暴风将所有的残存者刮起,又重重地甩落到墙上、地上……,转眼之间均悉数加入了死者的行列。就在秃鹰之城要塞所在的位置上,突然诞生了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光云。见此情景急速往后退的同盟军各个舰艇上的萤幕,立即启动了入光量调整系统的全部机能,没有任何人能够直视那强烈的光云。这团对人类视线造成威胁的强光,持续了一分钟以上的时间。

当爆炸所引起的最后余光消失之后,宇宙又回复到原来的黑暗。杨注视着萤幕,保持原先坐在桌上的姿态,默默地摘下了军用扁帽,面对着遭到失败毁灭的敌人,不禁俯首怅然。他非常的疲倦,胜利总是使得他非常地疲倦。

第八章归来

秃鹰之城的爆炸,对受伤且精疲力尽的帝**而言,无疑是最后的一击,残存兵力的八成左右,被卷进了人工行星的毁灭当中,遭到了与总司令官相同的命运。侥幸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人当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完好无伤。

受到了爆炸的冲击,奈特哈尔·缪拉的身体被吹了好几公尺远,撞在那裸露出计量仪器与零件的墙壁上之后,摔落到甲板上。拼命地将一时愈来愈遥远的意识拉了回来,他想要出声叫军医过来,但近乎窒息的痛苦,在他的胸口开始发作。

原来有四根肋骨因猛烈撞击而折断,尖尖的末梢刺穿了肺叶,几乎使得他无法呼吸,差点昏倒,当然也就无法出声了。

缪拉强忍着剧痛与近乎窒息的痛苦,深深地缓缓地把空气吸进去,可以听到骨头碰撞的声音,胸腔膨胀之后,肋骨接合了,肺部自压迫当中被释放,身受重伤的副司令官终于成功地发出声音。“痊愈要多久时间?”

缪拉以痛苦但却不失沉着的声音,对着那个自己脸上也流着血,匆匆忙忙跑过来抢救的军医问道。“副司令官您真是不死之身啊!”“说的好,就用这句话来做我的墓志铭吧!到底,痊愈要多长时间?”

军医一边检查一边数着-肋骨有四根断折、脑震荡、裂伤、跌打损伤、擦伤、还有外伤的出血以及内出血,军医保证三个月内可以痊愈。

缪拉拒绝被移到医务室当中,所以备有医疗设备的病床被搬到舰桥上来。他一边接受着电子治疗、极低温保存血液的输血、以及镇静剂与解热剂的注射,一边与勉勉强强好不容易由秃鹰之城上脱逃出来的费赛尼亚中将会面。“坎普司令官怎么样了?”

面对这个问题,满身伤痕的费赛尼亚悲痛的无法立即回答,但终究还是必须要说出来的。“已经过世了。”“过世了……!”“坎普司令官要我传话给您。他是这么说的-代我向缪拉道歉。”

缪拉陷入一阵带电的,几乎令对方感到害怕的沉默中。不久之后,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以微弱的声音悲愤地喊道:“奥丁大神在上,请您照鉴。我势必要为坎普提督报仇!将杨威利的首级提在我这只手上!-现在不成,我没有这个力量,与那个家伙差得太远……,但还是请您看着,将来有朝一日……!”

缪拉咬牙切齿地说完之后,多少沉着了一些,接着将副官叫到床边来。“准备向全舰队广播。嗯,不要画面了,只要把声音传达出去就行了。”

因为声音即使可以控制,但是却不能让士兵们看到这身受重伤的样子。不管说的话是如何地雄壮威武,只怕一旦士兵们看到浑身包满绷带的司令官的时候,也会大受影响而士气不振吧!

不久之后,这些被打败的帝**的生还者们,透回通信回路,听到了那位年轻副司令官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并不是很有力,但却非常的清晰,充满了理性与坚强的意志力,有着将他们从绝望带往希望边缘的效果。“我军战败了!但是司令部还存在!司令部答应将全体官兵,活着带回故乡去,谨守荣誉和秩序,大家应该都希望能井然有序地踏上归途吧……”

离开故乡的时候,拥有一六○○○艘舰艇的帝**,现在却只剩下二十分之一,开始了艰苦的败走,同时还要应付背后敌军紧逼而至的追击。尽管如此,舰列并未全面瓦解,而且可以维持着团体的秩序。这无疑是身在病床,但仍全力指挥的缪拉的功劳。“前方有舰艇群接近!”

听到报告之后,渥佛根·米达麦亚一级上将,注视着舰桥上萤幕。他的旗舰“人狼”的所在位置比舰队的先锋集团还要居前,这种一马当先的举动,正说明了其英勇名号确实是名符其实。

一级备战状态已经传达至全舰队,信号也已经发出。“停船!否则将受到攻击!”

过了悬疑的一分钟之后,米达麦亚知道了前方接近过来的是己方败走的舰队。米达麦亚下令将萤幕扩大投影之后,不禁为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叫了出来。透过通信萤幕,全身包满绷带的战友缪拉横卧在病床上,听他说明了事件的经过后,”疾风之狼”垂下了肩膀沉痛地说道:“坎普死了,是吗-”

当他闭目为战友祈求冥福之后,突地张大眼晴,米达麦亚全身散发出锐不可当的气势。“你先回后方去向罗严克拉姆公爵覆命吧!好好养伤!为坎普的复仇之战就交给我们了。”

通信切断之后,米达麦亚回头重新面对着部下们。无论由何种角度看来,这位身材短小的司令官,都像是一位巨人似地压倒了所有的部下。“以最大的战速前进!”“疾风之狼”下达了这项指示。“对追杀缪拉的敌方先头部队施以迎头痛击!要争取时间,速战速决,急袭之后立刻离开!继续让战火扩大的话,在现在这个时刻是没有意义的。拜耶尔蓝!布罗!德洛伊杰!照刚才的指示行动,知道了吗?”

幕僚们以敬礼回覆之后,分头进行布署,同时将整个状况透过通信传给了后面的罗严塔尔。

当罗严塔尔的副官艾密尔·冯·瑞肯道夫将米达麦亚的传言带到之后,金银妖瞳的年轻提督重重地点了点头,发布了与战友相同的命令。“是吗?坎普已经死了!”

他也同样地咕哝自语,但那表情和语气与米达麦亚有着些许微妙的差异,应该说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心想,即使有毫无胜利因素,却仍可以取得胜利的例子,但是绝无不具有败北因素,却在最后遭到败北的例子。坎普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本来就应当失败。罗严塔尔认为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余地。

伊谢尔伦要塞,就好像是同盟建国庆典与达贡战胜纪念日同时到来一般,整个地沉醉在一片欢喜和狂热之中。仅剩的香槟酒喧闹地被打开、不是战斗员的人,一回到家中将行李放下,为了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兵,立即又再度地飞奔出家门。卡介伦与先寇布在中央指挥室一面看着主萤幕,一面轮流喝着整瓶的威土忌。

但是杨并没有踏进伊谢尔伦要塞的大门。虽然曾严令穷寇莫追,但阮少将和雅拉肯少将,合计五○○○艘以上的舰队仍执拗地对败走的敌人穷追不舍。他们在通信状态尚未完全恢复的状态下,并未接收到杨的命令,就这样地咬住败走的敌人不放,兴高采烈地加以追击。而杨首先得把他们带回来才行。

陶醉在全面胜利当中的阮等人,完全不知道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正在前方,摩拳擦掌地等着他们前来自投罗网-

银河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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