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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凤站在一旁,见到文渊进来,忽现困窘之色,悄悄别过了脸。却见银光闪动,苗琼音奔上前来,叫道:“文公子,你好厉害!呼延师姐照你的法子出招,真的拿下程太昊了呢!”文渊虽然遍体疲乏,但见到呼延凤克制大敌,仍然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是呼延姑娘的本事,在下可不敢居功了。”

实则文渊虽对呼延凤述说对付程太昊的方法,但是呼延凤武功毕竟有所不如,若非程太昊外伤内疲,又被呼延凤依言抢先出手,占尽先机,此时怎会沦为阶下囚?

呼延凤本欲当场格杀程太昊,但是慕容修衡量情势,自己虽能对付白超然,但是对方船上除了敖四海外,尚有数名从夺香宴上跟来助阵的好手,单凭小慕容、华瑄等难以抗衡,呼延凤也已斗得力尽,此时不宜硬拼,是以挟持程太昊,作为要胁。白超然等纵使无意救程太昊,船上却也还有云霄东宗的门人,实是无法不顾程太昊生死,只得让步。众人换过了龙宫派的海船,立即远航,总算是摆脱了这次追击。

文渊听了小慕容等人描述,略知概要,又问道:“那么平安回归陆上,便要放了程太昊么?”小慕容笑道:“这个么,大哥是这样说,不过天知道呢?”文渊道:“还是言而有信的好。”一转头,见得呼延凤斜睨程太昊,眼中满是恨意,心道:“想来呼延姑娘不会答应,这可有点为难。”

这时海船航近了四非人的座船,但见烈焰冲霄,犹如一个大火球滚动不已,火烧劈啪之声不绝。众人看着,不由得一阵怵目惊心。紫缘轻声道:“还好你逃出来了,可是,那艘船……怎么会突然爆炸了?”文渊微微摇头,苦笑道:“可不是我弄的,是寇非天自己把船炸了。”将船上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众人无不惊疑,对寇非天的所作所为大惑不解。

小慕容道:“这真是奇怪了,我还以为是你放了把火,毁了他们的船,好去除了火炮威胁,结果居然是他们自找死路。”慕容修冷哼一声,道:“寇非天活了一把年纪,也该死了。”

海船再航出数十里,终于不见白超然等人的船跟来,海上也宁静了下来。经过连番苦战,众人也大都倦了,华瑄、小慕容等年轻姑娘纷纷阖眼,入睡安歇。

只有慕容修独自走到船尾,呼延凤紧盯程太昊,以及静静思索,想着寇非天言行的文渊,在这夜里依然没有休息,脑海里各自转着各自的事。

深夜之中,琵琶声偶尔铮铮几响,紫缘似乎也没睡着。舒缓的音韵和海浪应和,满轮月光之下,更呈静谧。

十景缎(一百六十五)

海上第一大派的船舟果真不凡,乘风破浪,无往不利。船行到了次日午间,西边已然望见陆地。

海岸平浅,大船远远停泊,众人放下舷边小船,划舟上岸。慕容修向东了望,惟见海天一色,并无任何其他船只,当下哈哈大笑,手指大海横地一划,道:“多少名门正派灭不掉的夺香宴,这回可一塌糊涂了罢?小妹,拿酒来!”小慕容道:“这儿可没有酒,干什么啊?”慕容修道:“大爷我劳累几天,现下大功告成,难道没有一点慰劳?”小慕容道:“怎么大功告成?这儿还有一个家伙没能解决,该当如何处置?”说着往程太昊一指。

程太昊伤势沉重,加上穴道受制,天罗云翳也已被呼延凤收去,此刻空自咬牙切齿,叫道:“士可杀,不可辱,程某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无话可说,要下手就给个痛快的,用不着零碎折磨人。”

文渊道:“呼延姑娘,人是你捉到的,理当由你决定。”

呼延凤神色肃然,走上前去,凝视着程太昊,说道:“程太昊,你害死了我师父,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心里可有后悔?”

程太昊听了,沉声冷笑几声,接着越笑越响,陡地放声狂笑起来。呼延凤怒道:“笑什么?”程太昊面露狞笑,叫道:“我程太昊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岂能输给了姑娘家?这贱人本就不该胜过我。女人生来就是服侍男人的,就算我带人强奸她,那也该唯命是从……”

呼延凤没想到他如此回答,越听越怒,气得脸庞通红,喝道:“胡说八道!”

一举手,就要甩一个巴掌下去,忽听紫缘的声音响了起来:“程先生,你难道一点也不疼惜你那位夫人么?”她已经向苗琼音问过云霄派的事,对程太昊和陆曼灵的事有所了解,这时便问了出来。

程太昊转头瞪着紫缘,冷笑道:“这贱人的床上功夫是挺不错,就是不听话,当然该好好罚她,谁知道她这样就被玩死了?哼,女人就是下贱,非要教训一番才肯听话,装模作样!看你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脱光了衣服,还不是都一样?

要是不能让爷们爽快,就不过是母猪、母狗、畜生!“说到后来,已然声转嘶吼。

紫缘静静地听他滥骂,既不生气,也没有反唇相讥。文渊轻轻握住了她一只手掌,低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紫缘嗯了一声,转过头来,轻声叹道:“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慕容修冷笑几声,绕到程太昊面前,道:“你这些话倒是有趣。不过,要是没了宝贝,只怕也算不上个男人,真是遗憾得紧。不男不女的家伙算是什么玩意?”

单掌拍出,先打程太昊胸膛“紫宫”“华盖”二穴,身形一旋,掌跟反打他背心数穴。每中一掌,程太昊便“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最后慕容修掌劈丹田,程太昊向后一跌,仰天而倒,昏了过去。

慕容修随便拍了拍手,道:“先把这断头鸟的武功废了,以绝后患。呼延凤,你想怎么摆佈他,就看着办罢,本大爷可不管你们自家事。”说罢转身便走。小慕容叫道:“大哥,上哪儿去啊?”慕容修道:“上哪都成,我可不跟你们走。

这儿没我的事,留着干嘛?小子的麻烦事没完没了,本大爷可不耐烦!“

文渊急赶上去,道:“慕容兄,这次蒙你相助,尚未谢过……”慕容修一挥手,骂道:“谢什么?滚一边去,好好看着那些女娃儿,没事再出什么差池,本大爷可未必有空!”文渊拍了拍头,道:“我知道。”

慕容修倏地停步,低声说道:“小子,听好。”文渊道:“怎么?”慕容修远远朝诸女望了望,依然压低着声音,道:“下回再让我见到小妹哭着来找我,我把你踢个大跟斗。”才正说着,顺手便朝文渊脑袋敲下一拳。

文渊反应也快,立即举手架住,道:“小茵哭了?”慕容修一拳没中,另一掌忽然打来,道:“哭得厉害。”文渊反手再挡,道:“因为紫缘被捉?”慕容修瞪眼道:“天知道她怎变得这么会自责,本大爷看来,一切都是你的错。”这时双手早已收回,飞起一脚。文渊沉掌抵住,低声道:“是没错。”却见慕容修右脚收回,左脚横扫,道:“你说你没错?”文渊连忙道:“不,是说你说的没错。”一句话说完,已及时顶膝挡下。慕容修嘿地一笑,道:“知错就要改!”

双掌一圈,狂风暴雨般连拍十掌,文渊弹指挥手,依序化解,道:“自当如此。”

慕容修一拍手,嘴角一扬,大步绕开,独自走了。

文渊走了回来,小慕容迎上前去,笑靥如花,道:“大哥又找你麻烦啦?”

文渊微笑摇头,道:“他交代我一些事罢了。”小慕容眼睫眨动,脸蛋忽然红了,说道:“说了我什么,是不是?”文渊笑而不答,转头望着紫缘,又看了看华瑄,心道:“紫缘、小茵和师妹都在这里,我是任重而道远,再也不能让她们出事了。

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万万不该波及她们的……“

他回想寇非天临终前的话,反覆思索,摇了摇头,心道:“还是别去管了。”

侧过身子,朝呼延凤说道:“呼延姑娘,贵派的纷争已然了结,不知姑娘现在有何打算?”

呼延凤低眉垂首,轻声道:“我……我要带这叛徒回比翼宫去,让他在师父的墓前受裁。”

华瑄道:“文师兄,那我们呢?再来我们要上哪儿去?”文渊略一沉思,道:“我想先去找师兄,不知道他是不是见到赵姑娘了。”华瑄喜道:“好啊,我也想看看赵姐姐。”

呼延凤忽然说道:“文渊,你们会去京城吗?”文渊道:“既然要去找向师兄,那也会路过京城的了。怎么了?”呼延凤口唇微动,略一犹疑,低声道:“没什么。”

众人西行十来里路,越过一片林子后,呼延凤、秦盼影、苗琼音、白月翎等便即告辞,带着程太昊离去。

云霄派众人一去,便余下文渊等五人同行。待得将至申时,来到一处镇甸,文渊怕紫缘和小枫走得累了,便道:“这么走下去,未免太累,不如我们僱辆车,或是买几匹坐骑罢。”

小慕容眨眨眼睛,忽然笑道:“好久没这样啦。当时我们从杭州上襄阳,不也是我们五个,一起坐大车么?”文渊微笑道:“是啊。”小慕容眼珠子一转,抿嘴笑道:“那时候华家妹子喜欢喝紫缘姐的醋,天天都酸溜溜的。”华瑄脸上一热,急忙叫道:“慕容姐姐!我……我哪有那样啊?”小慕容笑道:“哎呀,又没有笑你,紧张什么呢?”

文渊和紫缘相视微笑,心中满是柔情,想起杭州相会,而至今日,虽经重重变故,仍能廝守如故,不由得都感甜蜜喜悦。这市镇并不多大,四下闲步,虽有客栈茶坊,却都不见大车。文渊道:“既然僱不到车,我们便买几匹坐骑。”小慕容和华瑄拍手叫好,甚是高兴。紫缘却有点尴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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