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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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罡共有九子,烟、肃、燮、荧、炅、攸、灵、烘、焰,其中只有十七岁太子黎烟及七岁的九皇子黎焰为皇后荆柔所生,至于女儿及嫔妃数量则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他不是个好色的君主,只是贪鲜。

赤日国国师巫烬年近六旬,精通天文星象命理,他卜卦所言在赤日国极具份量,为黎罡行军作战施政治理依循。

当年皇后产下九皇于黎焰,天有异象,巫烬掐指一算,黎焰有帝王命格,不宜与现今帝王黎罡、大哥太子黎烟同住。

为免犯冲,是以黎焰满三岁时便让黎罡遣人送至中原崂山同当代武林奇人崂山老叟学艺,远离皇城,不曾再踏入国土。

黎罡从未违悖过巫烬的谏言,除了蒯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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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女人注定是黎罡命中的劫数,巫烬心叹,他是没能力叫黎罡避过,只能派人多盯着她。其实当时巫烬已算出自己的命运冥冥中亦与此女有所牵扯,但天命所制,他不能舍下他的君王。

一年后蒯蔷卸下丧服,带着女儿在众目睽睽下住进黎罡为她建造的蒯蔷宫。

他精心为她打造一座蒯蔷薇鲜花簇拥而成的宫殿,只因她名中有个蔷字。

他对她是不同的,他知道,她也知道。

他与她的第一夜,他炽烈如火地要了她整夜,却还仿佛永无餍足,这个冷然若冰的女子对他似。火的性子有着神秘的诱力,魔魅地让他的神志沉沦。

外头夜雨下得疯狂,蒯蔷薇花瓣落得冶艳,他揽着她光裸身子听了一夜的雨声,心头得到多年征战尚无法得到的满足,那种迥异于其他女子带给他的感受不仅骇了他,也骇了她。

他不知道这一生他竟能真正爱上一名女子,即使他知道她心中还惦着别的男人。

她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冷狱竟还有其他男人能如此撼动她的感官,即使她知道她同意跟他不过是为了替冷狱复仇。

她竟无法抗拒地回应着他的索求!

她不爱说话,他不迫她,也从不去问她从前的一切。

她承受着他给的一切,却绝不在他面前流露心绪,他只能觑着征服她的身子,才能觑着她真实的反应,事后她冷淡无波的瞳眸又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明明就在他身边却又离他遥远,他似乎永远也掌握不着她的心。

他只知道,他的心魂已为她沉沦不悔。

自那日起,只要是不用出征的日子,黎罡正夜夜流连在蒯蔷宫,其他妃子几乎再也见不着他的圣颜,连皇后荆柔要见他都还要找人三催四请,一怒之下,荆柔到崂山住了三年,却仍是唤不回夫君的心。

蒯蔷入宫六年后一个深夜——

巫烬张大眼望着眼前冷然若冰的黑衣人。

“等了这么多年,你果然沉得住气。”

“杀了你就形同戳瞎黎罡的眼。”她冷声道“我一直在等你死,没想到你倒是命长。”

“唉!你我本命相克,我延着的这口气还得由你来断。”巫?恍Φ每嗌你飧隹淳u松?鹇涞闹钦叨宰约旱纳?辣静辉谝狻?br/>

“虽说你是他命里劫数,但他也是你命中克星,这么久,他对你的爱难道还融不了你满心的仇恨吗?”

“当年我在冷狱尸前起了誓。”蒯蔷冷声低诉“对于冷月国惨死之人包括我的夫君,我要替他们报仇!”

转过身,蒯蔷看着角落里嗫嚅的七岁小女孩。

“宁儿!看清楚,这只是个开始,为你亲生爹爹复仇的开始。”

“娘!”小女孩眼睛滚着晶莹泪珠“别杀巫爷爷,他是好人呀!”

啪地一声,小女孩脸上吃了一掌,面颊肿起老高。

蒯蔷催命一掌对准巫烬心口瞬间落下,他身子一歪断了气息后,她立即转身对女儿喝斥“你真是没出息,我是怎生教的?表面上虽许你同他们亲昵,但绝不容放入真心,否则你将来如何有所作为?”她摇摇头道:“看来我对你的调教尚且不足!”

蒯蔷揪紧女儿如来时一般潜身出房,心底响起老人死前警语——“他也是你命中克星!”

她心底冷哼,她就不信依她的本事会被人克住,她一定要让黎罡后悔他曾做的一切。

黎罡正出征归来知悉巫烬的死讯。

巫烬并无外伤,大夫推测他是风烛残年,自然老死。他在赤日国拥有崇高地位,尸身依着赤日国最隆重的赤日焚之礼予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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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蔷知道自己重创这个骄傲而自负的男人,但却蓦然惊觉自己无法从他的痛苦中汲取快乐,这个男人竟用他的柔情微融她绝冷的心。

这个体认令她起了惧意,她强迫自己多想想冷狱。

黎罡从不问她的来历,不清楚底细却敢将她留在身边,这个男人太过自负!

“玉面罗刹”是她当年在中原武林时的称号,她是由绝杀殿这个杀手组织养大的一枚棋子,遇见冷狱前,她的日子里只有杀戮。

是冷狱教会她爱,并悖逆身边所有人的意思,立她为后,给了她—双儿女。

黎罡屠城歼灭冷月国前,她的生命首次领略幸福,是黎罡让她一夕之间堕入地狱。

冷狱深觉自己错误的带领将冷月国打入败境,他愧对臣民,不肯听她劝阻避逃。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承受不起挫败丧了斗志,于是服毒了结生命以示对冷月国臣民负责,抛下妻子及稚龄儿女。

五岁的袂儿在赤日国大军杀人时,让禁卫军统领姜夔从密道带走,并杀了另一名臣子的同龄儿子换上皇子之衣充当袂儿的替死鬼。她留下不逃是为避免赤日国起疑,用她及宁儿的命拖延时间来增加袂儿逃走的机会,其实她有着一身武功,但产子不及满月,功力未复,加上冷狱已死,她了无生念,一心求死。

和黎罡的这段孽缘,她始料未及。

她来到赤日皇城,外界的人,尤其冷月国遗族对她嫁给毁了自己家国的凶手不守贞洁一事诸多恶语,赤日国的人见她一个亡国遗孀跃身成黎罡身边最受宠的妃子,也是恨得牙庠庠地背着黎罡尽是冷言冷语,是她的性子冷绝才对外人毁誉毫不在意,才能安然存活下去,因为她等着伺机而动。

入宫五年后,她终于与姜夔取得联系,知道袂儿安好无事地专心学艺,她便开始筹划助袂儿复国重建冷月国大业。

至于宁儿,因她只是个女孩儿家,她教她武艺,并于六岁时告诉她真正身世,要她全心记着毁国之仇,但未告诉她还有个兄长尚在人世,这丫头心肠软,成不了大器,告诉她太多事情并无帮助。

巫烬是个最大的绊脚石,现在她已将这颗石头除去。

虽然黎罡对她深情,对宁儿宠溺,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忘了冷狱,也不会让宁儿忘了谁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们的生存纯粹只是为了复仇!

九年后

赤日国靠海,东方强界俱是海堤,多数人均善泳。

赤滟崖紧临波涛汹涌海操,岩壁峭石叠累交错,临晚时分,霞光万丈,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远处传来几声闷雷,海际那头黑压压的云层追逐着霞气,是飓风来临前奏,风卷浪起,浪操猛击岩壁,千军万马杂沓声响,震耳欲聋。

不远处崖上传来的哒哒马蹄声突然戛然静止。

骏马上的男人昂然挺立,海风狂飙打在俊美出尘的男人身上,他双目似剑如电,目光如炬,俊挺雕塑般的鼻梁,薄削酷绝的唇,及一脸狂佞气质,叫人光觑着就觉得喘不过气。

这会儿,他勒停住马,目光睇着海面,他发现在这浪涛惊人的海域里,竟有个不怕死的东西游动着。

那矫健身形恍若鲛鱼却又让人看不真切,男子跃下马顺着岩壁下崖贴近海操。

无视于海浪狂袭的威力,对于有趣的东西他向来不会放弃!

半晌,那潜人水底闷气多时的“东西”总算露出海面,他听到的是“它”的声音——

“你长大了,我根本追不上你,只能捉着你一起游喽!”那是个清甜的少女噪音,她娇声控诉,而她控诉的对象竟是…竟是只海豚!

原先他看不真切的身影就是少女搂紧着它在海中跃起翻落的画面。

霞光映上少女,隔段距离,他看不真切她的面貌,只是那浓密幽长如海草般绚着光的发,及半浮在水面上姣好的身子勾起他更大的兴趣。

他遥遥睇着她,半晌,少女同她海中的友伴告别,一旋身,她朝着岸泅泳而来,身形如鱼。

到了岸边冒出水面立起身,少女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笑意敛起,一脸寒霜,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那一脸冷鸷瞳眸的寒气与她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符。

少女生得极美,额心淡淡一抹朱砂痣衬得她的美有些邪气,她有股尊贵的气质,不驯的眼神,仅着单衣的她依旧傲然由海中起身,无视于男人炯烈如炬的目光。

湿透的单衣紧黏着她的身子,少女有副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完美<imgsrc="image/dong2jpg">体,以她的容貌加上身材,绝对足以使男人疯狂。

她迎视他的目光,豪无惧意,她必须经过他,在另一头,她的衣衫搁在石上。

“你是不是在考虑要怎么杀了我?”男人低沉磁性嗓音漾着笑。

见少女寒瞳亮着不解,男人继续说下去“靠海的村落有个传说,海底的妖精总会在飓风的夜幻化成人形上岸猎杀活人入海为祭,他们尤其喜欢幻化成美丽的少女勾着精壮少年的心魂,成为她的祭品。”

男人笑得邪佞“美丽的妖精,我是否有幸成为你今晚的祭品?”

微微笑意窜入她绝美的瞳眸,她眨眨眼将之扬去。

冷着声,她经过他时开口道:“当我的祭品并不容易,我对你毫无兴趣。”

他攫住她的手阻她前进,一脸恶意的笑贴近她。

“是吗?那我也必须坦承身份了,其实我也是个妖精,今夜,我已选定要你当我的祭品!”

少女尚不及反应,却叫他猛然贴上的唇截断声息。

他的吻霸道炽热,少女瞠大眼扬起手就要朝他脸上打下,却叫他轻易地攫住双手箝制于身后,她挣不出他的怀抱,骇然惊觉他的武功远远超出她的想像。

半晌,他松开她的粉唇,轻笑道:“好甜,还有海草的香气,你果然是个海底妖精!”

抑下怒气,冰霜重回瞳眸,她自如打不赢他,于是不想浪费力气。

他放开她,由着她穿上外衣。

“小妖精,你叫什么名字?”

她冷哼回应“既是妖精何有姓名?”

旋过身,少女怀中银光一闪,激射出细如蜂芒的银针朝他飞去,男子一个掠身,银针落了空扎上一旁巨石,石上布满细针,令人触目惊心。

“好狠!”他啧啧作声,觑着那纤巧身形窜至岩壁上崖纵马离去。

远方闷雷逼近,挟带暴雨即将袭击,男子对于风雨倒是漫不经心,睇着少女消逝的身影,他的眼底亮着兴味盎然的光芒。

他向来喜欢有趣的东西!

这个小妖精肯定有趣!

慈宁宫里,荆柔讶然望着她那已年届二十三岁的小儿子黎焰。

打小她割下心头肉般地将他送去崂山,为了国师的警语,她捺下思子的心绪硬生生与稚子分离,只是在黎焰八岁时,她为了气黎焰正宠爱蒯蔷完全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一怒之下远离赤日皇城,上崂山与小儿子住了三载。

回来后对这夫君算是死了心。

黎罡有过太多女人,他向来喜新厌旧没个定性,她也接受他这样的游戏方式,在以往,他虽不断替换女人,最终定回到她身边,黎罡基本上对她这个皇后尚称尊重,但蒯蔷的出现打乱一切,她感觉得出,黎罡变了个人,他对那女人动了真心,他居然对别的女人完全失去兴趣,包括她这个皇后。

望着眼前的儿子,荆柔失了神,他与他父亲黎罡年轻时生得一模一样,尤其那一脸倨傲自负的神情更是像极了。

“母后。”黎焰懒懒地出声,回到皇城这个规矩严明的地方他着实很难适应,父王只是下了道手谕,叫他结束崂山学艺,归返皇城,却并未说明原因。

“父皇召我回皇城究竟为何?”他邪佞一笑“我看他同大皇兄身子都还硬朗得很,又怎会想到我这九皇子?”

“焰儿!你这话是在责怪父王、母后吗?”荆柔颦眉凝望他。

“孩儿不敢。”嘴上如是说,他扬着笑的脸却写满了“敢”宇。“母后,孩儿来几天了,除了第一天见过父王后,就没再在您这儿见着他,难不成我那被称做战神的爹又出征了吗?”

“巫烬死后,你父王已鲜少兴战,毕竟他不再年轻!”荆柔喟叹“这些年里他大部份时间都消磨在蒯蔷宫,很少来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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