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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月没去理会后宫里头的首波风云,她染重感冒了。先时与李明武在房里玩水有暖气尤不觉得冷,不料翌日醒来,便觉得头晕发烧打喷涕全身发热。除了感念一句这身体当真大不如前,只得乖乖吃药养病。她叫人把自己搬到顶楼屋子,与两个孩子隔离起来,又叫人在每个房间里挂上大蒜,喷醋洒大蒜汁,也严格拒绝访客。

没有特效西药,萧如月的感冒一直不见好,躺在床上病秧秧的。外头便传言,文德皇后这是给气病的。苏太尉又急了,那诸葛雄城又出一计,在这年新春大事件之一上做文章,当朝御史大夫不日即将领皇命到新罗、罗刹两国进行“友好访问”交流一下侵略赔偿与交换战俘等重大问题。

于是,太尉的党羽便开始鼓动朝臣提名萧皇后代表武皇永和帝由御史大夫陪同出使新罗。这本来是给文德皇后华丽灿烂的荣耀上添砖加瓦的荣华之举,没想到这回马屁拍到马腿上,御史中丞李明章借着由头把那几个挑唆者直接送进天牢。

这天,曲有容来陪病中的萧如月,念念诗读读书弹弹琴煮煮茶什么的,萧如月感叹说她要离了曲有容可怎么活。曲有容笑骂她把皇帝的情话都拿来说笑。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耍嘴皮子,外头宫女来报:林诗佳小姐来了。

这可是没人敢拦的主,曲有容道她且避避。萧如月用眼神问为何?曲有容苦笑摇头道一言难尽。她刚避入小书房,林诗佳就毫不客气地冲进起居室,眼神挑剔地打量色调鲜艳欢快的仿现代化豪华客厅的装饰物,从几何图案的地毯纯手工打磨皮质沙发玻璃茶几璀璨生辉的大肚花瓶上滑过,神情有说不出的嫉妒,却又带着无上的轻蔑与高傲。

萧如月虽病重难起身,还是克尽主人之谊请她就座喝茶,林诗佳头一仰说不必,两句话就走。她此来是警告萧如月,不要再缠着她的明宪哥。萧如月刚打了个喷嚏,林诗佳就神气活现地接下去,萧如月也没有机会可以缠着她的明宪哥了。

因为李明宪这位朝庭重臣要带她,林诗佳,不是别的什么拿不上台面的货色周游列国享受一等侯夫人待遇去了。

“那萧箫在这厢恭喜诗佳小姐得此钟情眷属,”从口罩里传出去的声音嗡嗡的不太清楚,萧如月特意加重音量,又让珊瑚把她上回在皇帝少府处拣出来的稀世之宝饰物取出七八件来,送到林诗佳手上,真心实意地说这给她增光添色,“诗佳小姐安心,萧箫绝无染指宪少爷一丝一毫的念头,诗佳小姐只管把心思放在舒缓宪少压力上头,待他日诗佳小姐与宪少爷修成正果,定要告与萧箫知,萧箫保管放百万响的火炮恭贺二位……”

“衡兰,把这个女人给本小姐拉出去掌嘴。”衡兰静默不动,林诗佳脸色大变,怒上加怒,气得浑身都哆嗦,回身就给衡兰一巴掌尖叫“连你也来欺负我”,她要大闹明静宫时,李明武匆匆赶到,非常强硬地把人带走,投给萧如月的眼神是无比内疚的。

待曲有容重新坐下来,她不是个爱背后说人的人,只冲萧如月歉疚的笑笑,说这孩子都给人宠坏了,让萧如月别放在心上。

萧如月摇头说不会,她还纳闷来着问道:是她送的礼不够重,还是她说的不够明白?那可是真的句句情真意切,毫不作伪。

曲有容轻笑,道:萧箫这礼重情意更重,只是如林诗佳之辈者轻易不能领会姑娘好意,反而会气到内伤,以后还是省下这番夫罢。

萧如月长长叹气,道:“同是替代品,相煎何太急。”她拿起一杯青竹,近乎享受地深呼吸,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再陶醉般地回味,睁眼时却见曲有容瞅着她发呆,笑问,“莫不是我脸上贴花差了位置?”

“我只在想,你这样值不值得?”曲有容叹息地看那双日渐瘦削没有热度的手,曾经它非常地丰润美丽。她也略知萧如月与李明宪之间的事,这话尽乎是在劝萧如月不如从了李明宪,和李家男人作对,能得什么好下场。既然李大少认定她是简明月,那认下也未尝不可,何至于像现在如林诗佳之流都能上门来侮辱。

两人的孩子亲近,即使是再冷淡的人也会软化心意。萧如月接受曲有容的好意关怀,她轻笑道:“即便我是我认下又如何,李大少爷心中已生暗鬼,日后还是要怀疑要猜忌要百般试探,稍之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你,你会不会误会了?我瞧着大伯是真地为明月着魔,简直像是要发疯了。”曲有容震惊到花容失色,结结巴巴地辩称,压低声音低语,“差不多走火入魔,明文没办才来拜托你帮忙。我,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子这般动心。”

萧如月看了曲有容一眼,浅笑淡然,道:“是,那个女人,叫简明月,在李大少心里无一处不完美,但,不是我,也不会是世上任何一个女子。”

曲有容怔然,像是第一天认识萧如月,又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萧如载砌一壶竹花茶,继续闭眼轻啄慢饮。半晌后,曲有容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做人要糊涂些才、才快活。”大约想到些什么心底的事,她的嗓音有半丝哽咽。

萧如月含着一口茶水微微点头,她承认曲有容说的很对,可她没办骗自己,就好像她永远没办像曲有容这般忍气吞声不争不闹地活着。曾经这位大家闺秀能够在喜欢的少年前头侃侃而谈,自信从容,即便世事不如人意,亦能自在自得,光荫荏苒,她只能在人前用安静大度维持自己年少时所追求的爱情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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