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九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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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时间,还真没去过腾远山那儿。

被挽月这么带着,在府里走了一会儿,倒是发现他住的地方离我也不远。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太清楚他的院落是怎么个样子。

只是那座小楼里,依旧点着灯火,显然是还没睡。

走过去,推开了最外面的门,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没个伺候的人?”我微微皱了皱眉。

“腾总管……腾总管说是不喜欢人伺候着,一直没要过小侍下人。”挽月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那行了,你先在外室等着吧,我进去看看。”

推开了内室的门,里面却依旧是空无一人。

只有松木案桌上,那盏油灯兀自染着,灯火摇摇曳曳,映照得整间内室有些冷清。

他的整间房,实在是太过简朴,只有一张床,一个案桌两把椅子,连个喝茶的矮几都没有,诺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实在是一点都不像是个王府大总管的卧房。

我扫视了一眼,却发现内室后面通往浴室的小竹门,似乎隐隐透着灯光,里面也传来了汩汩的水声。

显然腾远山也是在洗浴。

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着急的事情,便也没叫他,只是在他房间里悠闲地转悠了一圈。

可惜他房里实在太过空荡,根本也没什么好看的。

最后我也只好有些无趣地坐到了案桌后的木椅上。

他的案桌上,一叠叠的卷宗都摆放得很整齐,而一卷摊开的卷宗上,还有着未干的墨迹,显然是还在批示着。

诺大的王府,不仅是一百来号人的吃穿住行,还有着下属各个产业的经营状况,更有黑石寨马贼的管理,从宏观到末节,其实都是他在帮我细致认真地照看着。

也只有这么一堆又一堆的卷宗摆在眼前,才能那么直观地感受到了他默默地,无声无息地付出。

我把油灯微微移近,轻轻翻起了他桌面上的卷宗。

很是有些复杂的账目,一笔一笔地却被他批示得很清楚,那字体,秀逸中带着笔挺的风骨,正如他的人。

翻到了最后,却发现厚厚的卷宗下,压着一副画卷。

素白的绢纸,镶金的象牙画轴。

那画卷,却明显已经有了念头,素白的绢纸边缘,已经微微泛黄。

只是画轴的每个角落,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看着那副画卷,却仿佛如遭雷击。

气势波澜壮阔的瀑布之下,有一巨大的光滑白石。

白石之上,趴卧着一只慵懒的狐狸。

通体是纤长柔软的淡青色长毛,那青狐的姿态优美妖娆,眼神更是狡黠灵慧。

这只狐狸,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忘。

那个醉酒的,疯狂的夜晚,我曾经无数次的在那个神秘的男人身上亲吻这只美丽妖娆的狐狸刺青。

我无法形容那一个夜晚有多销|魂,我也无法形容这只狐狸的魅惑。

指尖有些发颤,我低头,看到了画卷上左下方,潦草狂放的字迹——狡黠似狐,貌美更胜狐。

神武捌佰叁拾玖年。战北赠吾毕生知己,远山。

赠吾毕生知己,远山……

哈哈,知己,原来是知己……

我手指按着画卷,用力到指甲都有些发白。

或许我的心里,一直是有些卑劣地希望着,那天晚上那个男人是他。

只是他却是不愿意的,他是不愿意的。

那副画卷,笔锋传神,韵味十足。

这样一副细腻到了极点的画卷,若是没有深刻到深印到骨髓里的情感,又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在我之前那位镇北王爷,心中恐怕一直隐隐藏着对腾远山的一丝淡淡情愫。

所以,才会用这样细腻深情的笔触,一笔笔地画下了那人身上,妖娆得不可方物的青狐刺青。

为他作画,却最终只能在落款上,落寞地留下“毕生知己”四字。

他们的关系,直到真正的无极战北死亡,也只能止步于这知己,正如此时我跟他的关系。

真是个……笑话。

那个晚上是一个错误。

我以为它是旖旎的美梦,腾远山却只想沉默地把它当作伤疤一样揭过。

他忠于我,陪伴在我身侧——却不是为了情爱二字。

原来是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手指有些发颤地把画卷重新放回打开的卷宗之下,系紧身上的棉袍,随后,匆匆地快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罢了,罢了……

我再也不想逼迫任何人来爱我。

当年我犯了这个错误,我爱的人用枪在我的太阳穴轰了一个洞。

我再也不想如此。

你不喜欢,我不逼你。

正如我不想逼夏云深一样。

“让车队准备出发。”我看向挽月,低声说。

“王爷……你?”他有些惊疑,抬头看着我。

“照我说的做。”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就要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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