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哑巴的价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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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距离白水生从黑煤矿逃亡到至今已经整整过去十天了。()

根据唐小芬提供出的线索,警方推断出在黑煤矿里查出那些不明来历的制毒原料应该是通过黄忠素之手购买的,这又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专案组迅速组织警力,抓捕了当年曾经介绍黄忠素来昆明办厂,在那家精神病制药公司当采购经理的同学,从而挖开了一条国家管制药物黑色走私贩卖链,抓获犯罪嫌疑人数十人,世面上生产的冰毒,k粉,摇头丸,麻股等新生合成毒品里,主要成分基本都是这些。

与此同时,专案组协调各方警力,把纳林整座城市围成了一个口袋形状,联合各个车辆检查站,超限运输点,武警流动巡逻,堵卡站,荷枪实弹的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查行动,对出城的车辆实行全面严密的布控,在努力做好预防这几人逃跑的同时还要保证做到不能打草惊蛇,根据前段时间的侦查信息推断,这条运输渠道还是通过货运的方式,只是令人费解的是具体这交货地点究竟是在纳林还是在昆明。第二,抽调各个警种对进入城区的车辆,高速路口,国道省道,只要是有货车可以通行的公路,警方都行进了布控安插,登记去处,拉网筛选,这是一项庞大而又需要细心的工作,纳林每天进出的大型车辆上千,要在不引起各车辆驾驶员察觉的同时,还得对那些可能嫌疑车辆进行追踪,难度可想而知。

但纳林地域管辖面积上万平方公里,而且多数全是大山和原始森林,常有毒贩徒步山区运毒,警方现在根本没有把握能够顺利追捕到白水生等人的踪迹,其实还有一点更为焦心,这个口袋有一大个缺口无法堵住,那就是通往缅甸的方向。然而距离白水生逃亡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批毒品到底有没有运走还是不得而知,白水生一行人到底躲在哪里,依然没有眉目。

天,灰蒙蒙的,城外风起云涌,城内却一片宁静祥和,各个街道路口早已撤销了白水生的通缉令,没有协查通报也没有密集的武警执勤,曾经三步一岗的气氛消失殆尽,似乎这座城市从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早已进入冬季,深夜十二点,气温更是骤降,天空又升起了浓浓大雾,香蕉农场三岔路口附近的林子里,一个蕉农守夜的烂棚子在夜色大雾和高耸入云的香蕉树下,显得如此渺小,谁也没有料到这棚子里会藏着几个人,这儿就是高跃被杀后的第二天白水生和龚长明见面的地方。

棚子里一个火盆的木材正熊熊燃烧,对于逃亡的人来说,生火其实是一大忌讳,但这么冷的天,谁也架不住寒冷的侵袭,也只有在夜间他们才敢这么做,棚子里遍布枯草,角落丢着一些食物,还有一个白色的蛇皮口袋,玉帕正

蜷缩成一团躺在一床捂香蕉的棉毯上,把袋子的毒品当枕头睡得正香。

女人的爱,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龚长明死了,没有人会为这样一个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畜牲伤心难过,现在白水生是玉帕名正言顺的毛哆哩了,这份延续了五年的感情终于得以修成正果,只是这前路漫漫,依然充满崎岖坎坷。

警方的推断没有错,白水生在这场阴谋中意外赢了,还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在通知袁文山的前两天就已经指使玉帕背着小哑巴把那批货转移到了另一个隐秘的地方,他晓得警方肯定会搜索那附近的山脉,他腿上有伤,还拖着一个危险人物,也没能力把这些东西全带走,棚子里的这包货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还是玉帕一路背过来的。

两个蓬头垢面且又疲惫的身影围坐在火盆边打着哈欠,连续赶了多天的路,大家面色憔悴不已,早就困意绵绵,但彼此的防备心却从来没有放下。

僵持还在进行,十天了,那条拴狗的铁链一直没离开过小哑巴的身上,只是从衣服外边转到了内衣里边,这大冷的天,外衣里包裹着一条重重的铁链,从肩膀到胯下再在肚子上缠绕了不知多少圈,那铁链的一头被锁在脖子上,用一条围巾包裹着,另一头锁在手臂上,这装扮确实另类。

这段时间,白水生极力的掩饰自己,总是表现出贪婪粗暴和歹毒的一面,企图迷惑和混淆小哑巴的思维。www.luanhen.com小哑巴也悄悄尝试了无数次,身上的铁链取不下来又无法挣脱,别说跑,连做出大的动作包括走路都费劲,身上的皮肤早已被磨得掉皮,这些都是玉帕在黑煤矿离开时的杰作,白水生在一旁用手枪逼迫,有时候女人发起狠来也蛮可怕的,那几天白水生的伤势还很严重,玉帕生怕小哑巴伤害到她的毛哆哩,所以绑得很是严实。

半个月来,小哑巴从没见白水生笑过,也没见其沮丧过,那张脸上时时刻刻传达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和血腥,白水生混过社会坐过牢,身上有仗义血性的一面,也有凶狠残暴的一面,而且毅力过人,不苟言笑。几年前,小哑巴在黑煤矿就见识过这人的胆识,组织逃跑,组织罢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的角色,他早已经臣服在白水生的淫威之下,但凡脑子聪明的人都有投机取巧的一面,龚长明死了,又一个新的老大冒出来了。

小哑巴贪生怕死,晓得自己没能力独吞这批货,他自身有先天性的劣势,残疾人注定要吃很多亏,一直在白水生面前极力的讨好献媚,以表忠诚,他虽然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吐出了一些,但却对于关键问题避而不答,两人都在揣测对方的真实目的和动机,相互提防着谁在背后下黑手。小哑巴并不知白水生和警方的关

系,前面几次来送货时一路都见过白水生的通缉令,他只知面前这个对手,包括地上熟睡的那个女人都背负着可以杀头的罪名,他们三人现在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以为白水生想要独吞这批货,如果交出自己的底牌后将毫无价值,凭他的力量,打不赢咬不动又不可能报警,他不可能做到这么傻,他需要的是寻求合作,距离上次送货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他一点都不着急,着急的应该是白水生。

小哑巴一直提出的条件是要想得知这个组织的整个运作方式,得先放了他再说,而白水生则害怕这杂种耍诈,故弄玄虚,一旦放了,要是通知接货人隐藏起来,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从黑煤矿到三岔路口,小哑巴一直被轮流看守,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龚长明死了,黄忠素死了,只要不一次性把身上的秘密吐完,白水生就无可奈何,其实一路上他已经无数次用手势和口误表达出了不会逃跑的意思,他还指望着卖了货分钱,但白水生信不过,因为还没找到那接货人,那把五四手枪对于亡命天涯的人来说,震慑力非同凡响。

百十公里的路程,磨磨蹭蹭硬走走停停,硬是走了差不多十来天,不过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白水生腿上被狼狗咬过的伤又结疤了,身上被龚长明殴打的内伤也慢慢恢复,开水烫伤后脱落的皮又长出新的了,他也不用为每天离不开的毒源发愁了,海洛因能害人,但某些时候也能治病救人,就像现在,白水生觉得现在自己精神力量空前爆发,偶尔他还在窃喜,为那些生活在阴暗角落,每天为毒资坑蒙拐骗偷抢摸爬的药娃而心生怜悯,他现在可以骄傲的说,手上的货可以当饭吃,除了这些,他还在黑煤矿里龚长明的那间所谓的办公室里搜出了两万块钱现金,这些钱也足够他挥霍一段时间了。

今天下午一行人终于到了三岔路口,小哑巴也算是释放出了绝对的诚意。

这片林地的香蕉已经收割完了,白水生也只晓得附近只有这里算是一个比较隐蔽的藏身之所,而且可以遮风挡雨,再次看到这熟悉的场景,回忆起那晚被龚长明打得遍体鳞伤他又咬牙切齿,这几年,自从沾上海洛因开始,他已经记不清承受过多少次这样的伤痛,有时候回想起来,他自己都在佩服自己的坚韧,这或许就是遗传,遗传了革命军人的铮铮铁骨和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精神,骨子里刻着严厉的家庭教养。这几天,他一直在拿白世荣和黄忠素比较,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却是视自己为己出的养父,一个是为国家国防建设立下汗血功劳的革命功勋战士,一个却是泯灭人性祸害人间的制毒师,一个可以

名扬千古,永远都会被后人瞻仰,一个却遗臭万年,永远被人唾弃,两位父亲根本没有可比性,在他心里,认识黄忠素几年了,他始终对这个人没有好感,唯一要说稍有感动的是在黑煤矿,在龚长明要对他和玉帕下手时,黄忠素在最后一刻清醒了,亲情战胜了良知,否则他现在早就埋葬在那荒凉的大山之中了,他不怕死,可是他不甘心这样毫无意义的死,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白水生心里很清楚,温市和纳林警方都不会放过他们,现在这几人都身犯重罪,这座表面看似平静的城市正在酝酿着风起云涌,一场天罗地网的抓捕正在悄然无息的展开,他本可以带着玉帕反着方向走的,如果朝着那个方向走,到了缅甸将永远不会再有人找到他,他可以和玉帕去那边开始新的生活,但他不能这么做,正义和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郭铁和白世荣的亡魂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还是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宁愿自己成为瓮中之鳖。

十天了,再不有所行动兴许就会引起接货人的警觉了,而且龚长明和这人究竟是怎么联系的,会不会每次发货之前都会发出什么特别的信号,若真是有什么外人不得知的暗语该怎么办,况且三岔路口是龚长明的根据地,他敢把毒品送往这里转运一定是有把握的。

火光,映红了两人坚毅的脸庞,这场煎熬的心里斗争还在持续,还没分出胜负,小哑巴的秘密就像牙膏一样,挤一点出一点,但却始终对后边那半截话守口如瓶,白水生看似表面平静心里却急出了火。

“想抽吗?”白水生掏出一支烟,捡起地上的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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