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离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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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是无法入睡,必须得上路了,否则天一亮就走不成了。()

夜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迷雾,应该是凌晨四五点了吧,白水生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公路边,他唯一能选择的交通工具就是去勐每县城赶早市的马车,还要那种少数民族的,那种老者,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看起来不识字的。

一连问了几个车夫,都不愿意带他,这大雾弥漫的天,整条公路看着就阴森森的,突然冒出个陌生人,还是外地口音,鬼鬼祟祟衣衫凌乱不说,脸上还有伤,纳林山区经常有这种不明身份的人,贩毒的居多,养家糊口的平头百姓哪敢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话都不敢多说。

最终,他放弃了,只能沿着去勐每公路走,只有三天时间,他必须赶到那里。老坛寨基本上与世隔绝,一般情况下村民至少要一个礼拜会去一次乡里赶集,龚长明说现在寨子里估计还不晓得他被通缉的事,但乡里那派出所肯定晓得了,怎么去还得靠他自己。他晓得,郭队长和袁文山应该离自己不远,但龚长明神出鬼没,加上这些蕉林里或许有他眼线,郭队长肯定不敢现身,现在,只有这两个人是唯一能坚持下去的动力,他还有要把昨晚的情况报上去,也不敢把人甩太远。

一路走走停停,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啊,没走多远,白水生就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了,在这林子里的两个夜晚,又如同那年在原始森林那样,除了身上的伤,还有寒冷的侵袭,还有人性的摧残,在某一瞬间,他脑子里恍恍惚惚,他想去见琴妹仔了,他想死了。

走出蕉林农场区,又是一片黑蒙蒙的大山,前方就是原始森林了,对这鬼地方,他早就有了心理阴影。

天边,逐渐有了一丝光亮,行人车辆也慢慢多了起来,他不得不又钻进林子里,在那连路都没有的坡坡坎坎上穿梭,但又不能离得太远,得延着公路走,否则,不但要迷路,郭队长也难寻他踪迹。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前方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路边一条林间小道旁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上好像还有人在朝自己招手,白水生惊喜万分,细看,果然是郭队长,慌忙奔了过去。

一上车,郭铁看他满脸的伤,焦急地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车上暖和一点,白水生哈哈气搓了搓手:“跟龚长明干了一架,可惜没打赢。”

“伤到哪里没有?”郭铁扒了扒他衣服。

“皮外伤,这谁的车啊?”

“租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袁文山呢?”

“我们得拿一个人休息吧。”郭铁没有多的语言:“怎么会打起来的?”

白水生如实上报:

“昨晚摊牌了,高跃是龚长明杀的,他自己都承认了,目的就是要逼我出境,去

金三角。”

还真是这杂种干的,现场那么多人都敢行凶,简直是胆大包天,郭铁一声咒骂,但又持怀疑态度:“他难道不要高跃运毒了吗?”

“起先龚长明走后,我一直在想这问题,或许咱们以前就走错了路,我越来越感觉高跃跟流向温市的这批毒品并没有关系,其他不说,若是真的运毒,龚长明应该会开高价吧,像他这种人,有了钱巴不得全世界都晓得,也没必要赖我这几万块钱的账啊,他本来可以报警的,却想息事宁人,答应和我见面,就是心疼钱,还怕万一我没被抓住以后再找他麻烦,而且,照龚长明的思维和行事方式,怎么可能找高跃这种猪队友?”

想想也是,郭铁都蒙了:“咱们以前都是围绕高跃陈洁王丽这些人兜圈圈,一直陷在其中,以前你也提出过这样疑问,我都没放在心上,想想也是,从人的行为和心理学角度来看,有些特征再怎么隐藏也无法改变,可现在又一个死无对证。”

白水生问:“前天晚上,我去找高跃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辆温市牌照的货车,你留意了吗?”

“嗯,我已经叫陈昌华查了,那辆车没有挂靠在昆达运输,不过也经常跑盘西市场,一时半会还不会有结果。”

白水生一抹头,心急如焚,龚长明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网,越来越搞不清了。

见这小子有些焦急,郭铁宽慰说:“这是一个新生的贩毒网络,人手还比较欠缺,特别是核心人物,龚长明这么谨慎,不会随便安插人在自己身边,照目前来看,只要你还没被引起怀疑,这场仗就没输,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对了,他让去金三角干啥?”

“肯定是运毒品过来啊,还能干啥?我过去就回不来了,还有啊,到了那边咱们怎么联系啊。”

郭铁又是诧异,几个问得他自己都顾不及回答了,回味半天,心想难道又推测错了,没有制毒工厂?这批海洛因真的来自境外?

“他具体没说做啥吗?”

白水生摇了摇头:“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三天后他会去老坛寨,到时候应该会给我安排,我估计老坛寨也可能有他的人。”

“也是,你说的那个竹排有人动过,或许就是这个藏在老坛寨里的人做的,你也许是去接他的位置,这场仗还能打,但你得小心,出了境我就管不了你了。”

白水生讥笑:“说得好像现在你给了我多大的照顾似的,还不是靠我一个人?”

说完这话,他又叹了口气,严肃交代道,现在只有这个问题最为迫切:“龚长明威胁我,我要不过去,他可能会对我妈不利,郭队,这事你可一定得上心啊。”

郭铁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这个杂种,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你放心去吧,你妈那边我会

安排好的,暂时让她离开家一段时间,你去了那边,正好可以摆脱监控,你要先取得龚长明的信任之后,再想方设法回来。”

白水生苦笑:“说得好像我要去送死了一样。”

“这就是战场,你爸当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你是为了信仰,为了正义。”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就为了我妈。”

郭铁拿出了一个手机递了过去:“这山区很多地方都没有信号,但总比没有得强,记住,藏好一点,千万不能龚长明被发现。”

信息交流完毕,此地不宜久留,面包车的尾部冒出一阵浓烟,扬长而去。

白水生心酸的苦笑,这郭队长心还真是狠,为了演戏逼真,竟然真把他丢这里了,还说什么当年他爹去越南,同样是徒步,还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来了,这点苦算啥,才不过区区百十公里嘛,那年在这原始森林里走了半个月,还不同样走出过来了。

想想也是,走就走吧。

白天,基本一看到人和车就要躲,晚上,又看不清路,这还真他妈辛苦,又是吃香蕉,这辈子,白水生算是彻底跟香蕉结下仇了,这对香蕉的仇甚至都快赶上高跃龚长明了。

三天后的夜里,他终于疲惫不堪的到了老坛寨,其实,他下午就到了,一直躲在林子里,必须要在晚上人少的时候去,他不能确定,老坛寨到底有没有人晓得他被通缉的事。

岩老头的屋里亮着灯,灯光反射出来,有个蹒跚的身影正在晃动,水娃也太聪明了,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蹦跳着摇着尾巴出来迎接。

老头正围在锅边,盆里舀着什么东西,那香味四溢,看白水生回来了,扯出一张笑脸,示意他吃饭。

看这架势,老头也还不知情,白水生松了一口气,望着那盆里的菜:“咦!炖的猪肉,这还是新鲜玩意。”

他正打算问老头猪肉是从哪里来的,忽然听到里屋传来声响,扭头一看,龚长明正坐在桌子上,端起酒杯细细的品尝着,那表情深邃陶醉,隐隐浮出一股胜利者的笑容。

看着厨房那双吃惊的眼神,龚长明扬了扬嘴角,指着凳子:“兄弟,愣着干啥?碗筷都给你准备好了。”

白水生按了按荷包,那里边可藏着东西,但还是不得不心虚的挪着步子,走了进去,坐在桌上冷呵。

龚长明很是大度:“今晚啊,咱哥俩好好的喝一场,你看,这些全都是为你准备的。”

桌上还真摆了三双碗筷,另外还有几个荤菜,红烧鱼,烧白。

语气再也不同以往,冷冰冰的:“看来你是料定了我会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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