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天宗地宗(1 / 2)
如果可以,宁贵妃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但她却不能。()所以只能憋闷着一口气转过身来。
“她是我孙儿看中的人,便也就算是我半个孙媳妇儿,若是你们母子两个还敢再欺她孤苦无依,无人照拂,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宁贵妃刺客即便气郁难舒……却又敢怒不敢言。
“谨遵太妃教诲。太妃若是再无他事,晚辈便先告退。”
“都下去吧。以后无事,便也不用再到我这苏北王府来。”太妃手中的青龙杖通的一声砸在地上,却是敲在人的心里。
不相干的人一走,这苏北王府总算又安静下来。
太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终是露出些许疲色。
当太妃再次返回寝宫时,花溪草也不禁开口问道:“太妃对宁贵妃好像并不怎么友善?”
“你不要以为我随便说给她听的几句话,就能让你有了撑腰的了。我孙儿是孙儿,你是你。”太妃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实在是令花溪草忍俊不禁。
却也只能应道:“太妃所言甚是。”
千机药来时,已是深夜。
自从换血之后,花溪草的身子却是亏的厉害,这几日虽是躺在床上都不曾动过,却也觉得异常疲惫。此时感受到千机药在身边,更是睡的越发沉稳。
约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天色终是蒙蒙亮了起来,花溪草睡眼惺忪间,下意识的伸手朝身边探去,见千机药还在,嘴角终是轻扬起一抹笑意。
“醒了。”
“嗯,昨天见过皇上了,让我好好养伤呢。好像听着萧钰轩与宁贵妃也来了,而且宁贵妃还被禁足寒清宫三月。”
“就想和本王说这些?”
“嗯?”花溪草知道天色一亮,千机药便不宜久留,用不上片刻他就是要离去的,自从入宫之后,他每天都是子时左右潜了进来,天色刚亮人便离去。
之前第一夜的时候,因为花溪草还略处于昏迷状态,最后连他何时走的都不清楚。
今日花溪草好不容易养足了些许精神,才在此时勉强醒了过来,其实眼皮也还在不断打着架,只不过一想到他稍后就要离开,才撑着罢了。
“看来你一点也没有想本王?”
“想了……”
“嗯?”千机药许是没想到花溪草会应的如此痛快,声音里即带着愉悦又有几分得意。单是简单的上扬的音节,就让人听得舒心。
花溪草不由暗自想着,他如此模样断不能让别人见了去才行。
“今日怎么如此听话?”
“珣王殿下都为博红颜一笑落得半夜爬床的下场了……”
“爬床?这个词用在
本王身上倒是一点都不合适。”
“嗯?”这一次倒是轮到花溪草听不明白了,她不过一句调笑的话语,却没想到千机药倒真应了下来,还如此一本正经的回着她。
明明就不太正经的一句话,让千机药在末尾加上这么一个极具别有意味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温柔了几分。
好在这一夜花溪草已经换到了自己一处的偏殿,而不是与太妃同居一处,否则她肯定是羞得无处藏身了……
如此却也是方便了千机药,之前本就碍于她身体不适再加上有太妃在身侧,自然无心逗弄于她,此时却是将这几日没能占到的便宜一起补了回来。
花溪草一张白皙略带惨白的小脸,也因羞涩而平添几分韵味。
花溪草浅笑不语。
花溪草本千机药揶揄的久了,总也是要回上两句的,只见她凤眸微眯一副找他算账的模样便朝他说道:“我自然是没有珣王殿下那么久经历练。”
看着小猫积极亮出爪子朝他反扑的模样,千机药只觉异常好笑。只是他此时却不敢真惹怒了她,生怕到手的福利会飞走了。
说话间,二人再次打闹起来。
“唔……”只可惜,花溪草这一转头,正中下怀。
千机药浅笑,而他身旁的人却是无心看他。
“半个月之后,我们成婚,好不好?”
千机药的声音中隐隐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即便花溪草此时已经有些困倦,但她的神志却是清晰的……
“嗯。”花溪草应道。
此时她这一声应答也不过如同蚊蝇一般,但在千机药听来却是如同天籁……
“记住你自己答应本王的事情,半个月之后,会在苏北王府等你。”千机药每说一个字,都犹如鼓点砸在心头。
又是一夜无眠……
“等我。”千机药话音落下,便翻身下榻而去。
花溪草的眸子盯着千机药消失的方向,心底却是涌起一抹隐隐的不安。
她不知道千机药到底要在这半个月中做什么,但她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自从她这次出事回来之后,他好像一直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就连慕白在她面前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藏着掖着的模样……。
等她?而不是让自己等他。半个月?再有半月应该就快除夕了,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花溪草的脑海里反复的放映着她出事以来的事情,想要从千机药的举动中找到些蛛丝马迹,但却是没有任何线索。
越是这样,她便越是不安……千机药已经因为自己做了太多计划之外的事情,她不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偏离自己的轨道。
卯时刚过,韩嬷嬷便来将花溪草唤了起来,随之送上来的便是一碗药汁,虽然看着颜色深暗,但好在味道并不刺鼻,入口也不算太过难以下咽。
花溪草一口将药汤都灌了下去,只觉整个胃里都跟着暖了起来。
“谢谢韩嬷嬷。”
“这本就是老奴该做的。”韩嬷嬷的性子与太妃倒是极为相像的,一样外冷内热,一样的喜欢终日板着一张冷脸示人,就连说起话来都是同样的冷冷冰冰,甚至夹枪带棒。
但花溪草却正是从她们身上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心也照拂,这是除去花义这个父亲带给她的温暖之外最让她感到欣喜与感激的……
“韩嬷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是不是离除夕不远了?”
“十六了,再有半月便是除夕。”
“哦。”花溪草应了一声,思绪却是陷入到千机药之前的话语中,半月,还有半月就是除夕,他却说他在珣王府等她,这半个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太妃那边还需要老奴服侍,如果没有事情,老奴便先告退。”韩嬷嬷对花溪草素来是既不亲近也不失礼的,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此花溪草倒也不强求,反而很喜欢这种自然平淡的相处。
听闻韩嬷嬷所言,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便重新躺了回去,岂料刚过了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她便再次沉沉睡去……
“药给她喝下了?”
“嗯,喝完已经睡下了。”
“这两日看好苏北王府里的这些人,不要将那些不该传的风言风语带进这里半句。”
“是,太妃放心,老奴明白。”
“嗯。算着时辰,顾昭仪也该过来了,她若是来了,你便想个法子挡了便是。”
“好,老奴这便去前殿候着。”
“嗯。”太妃应了一声,韩嬷嬷便走了出去。
这边太妃与韩嬷嬷的话刚落,那边顾昭仪就已经命人送了拜帖。
此时宁贵妃被皇上下了禁足令,整个后宫便皆已顾昭仪马首是瞻。早起时各宫有消息灵通的,听闻顾昭仪要去苏北王府里拜见,此时都三三两两聚在了御花园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顾昭仪刚一过来,就见几个位份较低的婕妤与贵人迎了上来。
“嫔妾参见顾昭仪娘娘。”
“贱妾参见顾昭仪娘娘。”
“今日这是吹得什么风,把你们都聚到这里来了?”
“启禀顾昭仪娘娘,嫔妾只是听闻宫人说这御花园的腊梅开的极好,便约了几位姐妹一同来赏的。”回话的是这里位份最高的一个——顺嫔。
顾昭仪的目光扫了一眼那站在最边
上的女子,只见她生的模样姣好,举止谈吐间也甚是得体,就连面上的笑容都是正正好好,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倒也担的上这一个顺字的。
只是顾昭仪却不信她们这一群人是当真在赏什么腊梅的……
昨日宁贵妃才被禁了足,今日她们便大张旗鼓的在这里赏花,就算宁贵妃无心管制,让皇上知道了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宁贵妃尚在寒清宫中,你们此时出来赏花,总怕是容易落人口舌的,还是注意些的好。”顾昭仪这一句话即提点了众人,又将宁贵妃置于了尴尬境地,实在是妙的很。
九公主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都跟着忙碌不停,只是除了太医令之外,其他人都只能在药房守着,无法接近九公主一步。
从宫宴离开的千机药,此时已经换了一袭暗紫色底纹的黑衣劲装,墨发高束。
当他立在自己院中看着屋内明亮的烛火时,如墨的双眸仿佛具有摄入人心的力量,能够将人吸入那墨色之中,却也让人看不透那明眸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情愫。
无人知晓此刻的千机药是怎样的心思,只觉得这个伟岸高大的男子周身全都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明明不恼、不燥,却不怒自威,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压的周身之人皆是呼吸一屏。
而不远处,他身后那跪在地上的影卫更是将头埋低了三分,手心里的汗珠汇聚在指尖,却迟迟没有滴落;就像自他跪地至今千机药仍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发落一样;千机药的沉默无疑是比利剑更为锋刃的武器,这种低沉的气压让人心神惶恐,生不如死。
跪在地上的影卫正是方才在宫宴时发现了不明人物的踪迹,才寻着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却不曾想他连那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没看清就跟丢了人,无奈只好无功而返。
影卫自问他的功力虽没有主子那般深厚,但普天之下能够在他之上者却也寥寥无几;此时只能苦闷跪地至今等待千机药的发落。
千机药转过身来,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影卫刹那间觉得主子那目光如有千斤之重,无形之中轰然压下使人心跳都漏了节拍。
“跟了他多久?”
“启禀主子,刚到娴妃寝宫附近就没了踪影。”影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哑然,头也埋得极低。
毕竟在这皇宫之中,有人能避开层层守卫还躲的过影卫追踪实在是莫大的隐患。而影卫跟丢了人,更是失职一件。
慕白看着陷入沉思的千机药,终是开口劝道:“若当真是他出手,或许也是好事一桩,毕竟引蛇出洞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能挨的过几日?”
“一个月。再晚,就麻烦了。”
“九公主那里,有几分把握?”
“之前是九成,现在,是十成。”
千机药的目光一直定在屋内的烛光上,整个人都像是雕塑一般伫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慕白知道他忧心什么,却是无法开口,连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时辰不早了,九公主那里,你也该去看看了。”
“嗯。”千机药应了一声,人却是没有动作,足足又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人才飞身离开。
千机药走后,慕白只朝着影卫沉声说道:“这院中,已被我布下迷障,只要过了子时,药毒就会散发,这是解药,你们先都服下。”
“是。”影卫齐声应下,当即便都现身而出。只见院中瞬间闪现了近三十余道身影,就连慕白也未曾想到千机药竟是下了这么大的手笔。
好在这解药足够,就是再有这些人,也是够用的。
慕白知晓千机药对花溪草安危的忧虑,但是他几近将所有影卫都留在了这里,那九公主那边又该如何应对……
与此同时的御书房中,皇上再次将禁军首领传召至此。只是这一次皇上的面色更加阴沉,周身也满是暴戾之气。
“行凶之人都到了朕的大殿,你们竟然连个人影都能跟丢,是不是明天要等人杀到朕的寝宫,取了朕的首级,你们才能现身护驾?足足三万禁军,竟连一个小小的宫城都看管不住,朕还要你们有何用?”
“皇上恕罪,卑职甘愿领罚。”
禁军首领端跪在地,只等着皇上责罚,但出人意料的是,李总管竟在此时突然站了出来,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禁军首领不明所以的看着盛怒的皇上与朝自己示意离开的李总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刺客还未捉到,不如让安大人先去布防,确保宫城安危,然后再作处置。”
皇上虽然怒极,但却也知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在他一人头上。听闻李总管劝言,只当即不耐烦的甩了甩手,示意安剑锋退去。
皇上没有下令责罚反而挥了挥手令他退下,此举在禁军首领看来简直是恩同再生,赶忙谢恩退下。
只是他人还未出殿门;便听皇上声音响起:“太医院,寝宫这两处给朕看好了,一只苍蝇进去,也要知道公母,明白吗?”
“是,卑职明白。”禁军首领得了皇命,自然便加大了军力驻守在这两处,就连千机药到时也是小费了一番功夫才避开侍卫走进太医院去。
此时,九公主的房间中气氛更是诡异异常,娴妃一直守在她身边,但是一双深沉的眸子却明亮
异常。
距离太医令所说的时间早已过去,九公主却还丝毫没有清醒的痕迹,依旧面部苍白、睡颜如花,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仿佛一个误入人间的仙子,静谧而又安详,却总让人觉得稍有不慎她就将消散而去。
娴妃看着忙前忙后的太医令,终是忍不住看口问道:“怎么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九公主昏迷至今已经一个多时辰,太医令此时正搭着九公主的脉搏,随后便抽出银针扎向九公主身上几个要穴,却见九公主依旧毫无反应,太医令便叹息不语。
当太医令收手的一刻,娴妃的目光当即射向他:“怎么回事?”
“启禀娴妃娘娘,九公主小姐现在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却全身穴位已无任何知觉,怕是此生便是如此了。”
“怎么可能?”
“九公主体内的桐木之毒被触发开来,此时已经没了意识。”
“你说是桐木汁液的毒发作才导致她成这幅模样的?”娴妃听闻桐木二字,心底当即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如若她没有猜错,定是他亲自来了……
一想起赫连诺那张阴鹜不见底的寒眸来,娴妃便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没错,只是现在原因还不能确认,微臣也不敢妄断。”
太医令对娴妃答话之后,人便匆忙准备去皇上那里复命。这边他人刚一走,那边千机药就闪身走了进来。
娴妃以为是太医令再走动,便也没有注意,只随口道了一句:“如若她醒不过来,可是就要这么一直沉睡下去?”
“她会醒过来。”千机药难得好脾气的接了娴妃的话,但娴妃却是惊得心都要跳了出来。
“你……”
千机药这一次没有再说话,只绕过娴妃径直坐在了九公主的床头,只见他望着九公主的面庞,眼底溢满了疼惜与愧疚之色。
娴妃压下心底的犹疑与猜忌,只定定看着千机药那明朗的侧颜而会声说道:“珣王殿下此时现身此处,就不怕皇上怪罪?”
“本王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担忧。记住你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千机药自打进门,便从未正眼看过娴妃一眼,整颗心思都扑在了床榻上的九公主身上。不对,应该说是那侍女身上……至少娴妃是这么认为的……
“既是他挑中的人,就算你给她换了身份,隐去了她原来的印记,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反之如若你利用她……”娴妃的话还未说完,千机药那如刀的寒光便扫了过来。
“滚。”
娴妃紧握着的双手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不是第一天知道惹怒千机药是什么样的下场,但却是第
一次见他以这种看死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好,我走。”娴妃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惧意。
在她面前的是千机药,甚至是怒气全开的千机药……
就在娴妃起身离开的瞬间,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娴妃只顿了顿身子,急色朝千机药说道:“有人来了。”
娴妃当年入宫,乃是迫不得已,她的心思一直都在大渝王位上的那个男人身上,这是她藏不住的秘密。
千机药同她能够如此泰然相对,自然也是因为其中有所利益关联。只是这层窗户纸,在未曾被戳破之前,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这份见不得光的交易存在。
娴妃都听到的声响,千机药自然早就听见。只是他此时却无离开之意。仍旧稳坐如初,看的娴妃都跟着悬起一颗心来。
“若是被人发现你在这里,我也会跟着被瓜连。”娴妃看似是在为他打算,实则却是在担忧自己罢了。
“皇上现在对她还只是怀疑,大秦的人不来,她便暂时无碍。可是你现在若被人看见,一切就真的功亏一篑了。”娴妃一门心思的盘算,可偏偏千机药却是一言不发,动也不动,就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皇上驾到。”
来至太医院外的脚步声已经停下,只听李总管的声音最先响起,而后便是一众太医院的太医出门接驾的声音,再接着皇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娴妃呢?可还在这里?”
娴妃听闻皇上问到自己,当即便要向外而走,千机药却是猛然站了起身,再娴妃抬步瞬间,将人一掌击晕……
眼看着娴妃瘫落在地,千机药连手都不曾伸一下,只无事人一般的重新坐回到九公主床前,守在她身边。
皇上刚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娴妃,和千机药的侧颜:“这是怎么回事?”
“微臣只是过来看看她而已。”
“看看她?那娴妃又是怎么回事?”
“是微臣打晕的。”
“你……”
“微臣想将她带回苏北王府医治,还请皇上恩准。”
“不行。”
“玖儿本就与我有婚约在身,入我苏北王府又有何不可?”
“千珣,她的身份一日未定,她就一日不得离开皇宫半步。”
“身份?什么身份?皇太女的身份还是花溪草侍女的身份?”
“她是什么身份,你比朕清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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