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笑语贾赦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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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媳妇见着贾珠去远了,也若无其事的往着园子里去了,过了一处假山,周媳妇停住脚步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拿帕子捂着嘴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周媳妇仿佛喘不过气似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拼命大笑着,眼里的泪水滚珠儿似的往下落,明明很是渗人,可偏偏又让人觉着有些说不出的心酸难受。

笑了好一阵,这周媳妇才停住了,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往地上狠狠啐了两口,这周媳妇的心里方才好受了些。

若说起来,自打那周大去了之后,这周媳妇心里就一直憋着火儿,虽说这周大死是意外,但是这周媳妇午夜梦回时,难免会想着,倘若周大没吃那霉米粥,是不是能活得长久点,是不是能亲眼看着他儿子中举做官,是不是还能一边听着她唠叨,一边傻笑。

周媳妇本不该恨这贾府的人,贾母活了七八十岁,过一回寿,有小辈挖空心思讨她欢心,本也是常事,穷人家过生还要下碗面条呢,只是没料到底下人出了岔子罢了。

再者大老爷和赵嬷嬷待她们一家着实不薄,若不是大老爷开了口,赵嬷嬷帮忙,她们一家子早就到地下和周大团圆去了,哪能过得似现在这般平安富足。

可不该归不该,这心头的火儿却不是平常想想便能熄了去的,纠结了一番,周媳妇不恨贾母,也不恨大房的人,却惦记上了二太太。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认准一个死理,这霉米的事儿是二太太身边的人作下的,二太太再怎么不知情也脱不开干系去。

只是平日里她和二房里的人又无交际,便是想作些什么也无能为力,不过是心头白念想一遭罢了。

哪知今日,她心头的火儿刚被赵嬷嬷说的事儿挑起来,就撞上了贾珠,虽只是含讽带刺的说了几句话儿,但对周媳妇来说,已是小小的出了一口恶气了。

却说,贾珠忙忙的到了贾政的院子里,刚打起帘子要进去,就听得贾母的怒喝声传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前儿你做的那些事儿,我暂不跟你理论,你倒越发上了天了。马道婆到府里来作什么,你又答应了柳太太什么事去,珠儿为什么要提前成亲,元春的亲事是怎么回事?这一条条,一桩桩,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过看在珠儿和宝玉的面上,替你留着脸罢了,没想着你竟是越发没脸没皮了。”

说着,贾母气喘吁吁地指着王夫人道:“前儿珠儿病得厉害,你听了马道婆嚼了一回舌头,便打起了冲喜的主意,偷着摸着,和柳太太套了近乎,央着她上门去替你说告一番,哄着珠儿媳妇嫁了过来。柳太太也打的好主意,他们如今正拥着废太子,便让你给王家二老爷递了话去,想动京营的主意,结果王家二老爷不理会,柳太太又顺势拿了元春作抵押……这里头的事儿,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着,人在做天在看,任凭你算计在深,终究逃不过老天爷的眼去。这府里姓贾不姓王,你以为能拢住几个眼皮子浅的下贱东西,便能在这府里只手遮天了,这些人,再贪财好利,终究抗不住皮肉苦楚,你能拢多少个,我就能打杀多少个,你如果不信,就再试试,看看我老婆子是不是真的心慈手软了去。”

王夫人听着贾母这番话儿,当场便吓傻住了,她哪知道贾母竟是这样手段毒辣的人物,如今这珠儿和元春的婚事,贾母已是查得清清楚楚了。

那以前她那些放贷揽官司的事儿,只要贾母用心去查查,想来也不是查不出来的,当下喉咙咕嘟一声,竟是委顿在地,瞧着竟是快晕过去了。

贾政听了贾母的话,几乎气了个倒仰,面上再无一丝血色,只恶狠狠的看着王夫人道:“你这个毒妇,竟是连这样的事儿也做的出来,我若不休了你,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贾政这话一出,忽听得外头一声重响,似又什么东西重重的跌在地上。

屋里的众人,忙不迭的出去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只见得贾珠倒在门口,面色苍白,满头是汗,身子还不时抽搐着,唇边还有一道血痕,显是气怒攻心之状。

一时竟皆慌了,贾赦忙命了人去传太医,贾母抚着贾珠大哭起来,王夫人爬在地上,“儿啊”“肉啊”的哭得不成形状,贾政脸色已成的酱紫色,握着拳头,狠狠的砸一旁的门柱子,眼睛看着王夫人,红得能滴出血来。

不多时,赖大家的领人抬了软椅来,将贾珠抬进屋里安置着,李纨也闻讯赶了过来,太医也很快过来了。

王太医仔细替贾珠把了把脉,只说道:“这是气的,原该没什么,只是哥儿前儿大病了一场,身子虚了些,才一时激得吐了血,吃上一剂药,调养调养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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