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论人贾母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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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听了,只冷笑一声,低头掖了掖被子,方说道:“算计又怎么样,若她真是个菩萨,我便是满身刺儿也无处扎去,偏只许她糟践人,就不许我顺水推舟,哪朝哪家的理儿?”

周姨娘听得直摇头,只坐到床边上劝着赵姨娘道:“你这性子合该改改了,她是主子,我们是奴才,你见过胳膊什么时候能扭过大腿去,真计较起来,我们连胳膊都不算,就是根草罢了。随手拔起,瞧着喜欢,便留下,不喜欢,也不过随手就扔了,这世上怜花惜玉的人多,又有谁瞧得起这脚下草呢。”

说着,周姨娘便侧过脸,拿袖子抹了抹泪,方转过脸来,强笑道:“且不说这些了,你得了姐儿正该高兴才是,这鸡汤里我加了几片老参,最是补气养人了,你喝了再睡会罢。”

赵姨娘听了,她虽是个牙尖嘴利的,但与周姨娘一向同命相怜,只接了碗儿,笑道:“何苦弄这些东西,我又不是那金贵的,白浪费东西。”

周姨娘闻言,只笑了笑,对着赵姨娘说道:“我是没指望了,你还年青着,调养好了身子骨,趁早再得个哥儿,有了儿女傍身才是正经。”

自打得知赵姨娘生了个姑娘后,王夫人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虽说赵姨娘不管生什么都碍不着她的地位,但生个丫头总比生个哥儿好。

生个哥儿保不定日后闹个什么幺娥子出来,虽说庶子也算是助力,但一个娘胎生出来还要闹偏心呢,更别说这嫡庶二字隔着天地的了。

要是庶女那就不一样儿,顶多陪点嫁妆,嫁好嫁坏都由得自己拿捏,赵姨娘就是蹦跶到天上去,也没辙可想。

想到这儿,王夫人心里越发舒坦,只是又想起了什么,问着屋里的丫鬟道:“周瑞家的往老太太那儿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过来?”

一语未了,周瑞家的便忙忙的打着帘子进来了,只点头哈腰道:“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儿?”

王夫人随手拈了个果儿,只一边用簪子挑着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赵姨娘那边生了姑娘,府里可有什么旧例没有?”

周瑞家的一听,脸上的笑便僵了僵,她跟着王夫人多少年月了,什么话儿听不出来,如今王夫人管着家,这例上的事儿,有什么不清楚的,不过是寻她作个样儿,搬出规矩来堵人的嘴罢了。

周瑞家的想的明白,只忙笑道:“老太太那辈的赏过六十两银子并各色缎子金锁,这辈儿二姑娘生下时便没了娘,抱给老太太养着,只赏了她生母那边的亲戚一百两银子。”

王夫人闻言,笑了笑,只说道:“我也不拘这几两银子,不过府里既有规矩,便按老太太那时的例赏过去罢。”

周瑞家的领了话,方要出去料理,老太太屋里的单大良媳妇忙忙的进来道:“老太太命我来请太太过去说话呢。”

王夫人听得单大良媳妇这么一说,手中簪子忽然一滑,没挑起皮来,倒把果肉给划开了,溅出不少汁水来。

周瑞家的瞧见了,忙忙的捧了帕子过来,只关切道:“太太可挑着手没有?”

王夫人神色不变,只接了帕子擦了擦手,问着周瑞家的道:“我让你给赵姨娘送东西,怎么还不过去?”

周瑞家的脸皮子紧了紧,忙低头应了声,方才出去了。

王夫人到了贾母屋里,贾母正同着几个年长的嬷嬷斗着叶子牌,瞧着王夫人来了,贾母方让人领了这些嬷嬷下去吃茶,又散了屋里的下人。

见着屋里无人,贾母方向着王夫人说道:“我听说今儿你闹了一场,害得赵姨娘动了胎气,这才早产了个姐儿下来?”

王夫人一听,便知贾母是兴师问罪来了,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偏她又是有些木讷的,只回道:“我也不过说了她两句,哪知她身子虚,竟动了胎气。”

贾母听了王夫人这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觉这个媳妇是蠢得没治了,当时便咬牙笑道:“赵姨娘是什么人,我也清楚着,她那些小性子,我无有不了,不过平日只见一半不见一半罢了。但若说她不知规矩,敢在你面前胡来,我是不信的,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儿我清楚着,底下再怎么样,规矩是没差的。她是个浑人没错,可也没胆量到你跟前耍浑去。不是我说,你要耍威风闹脾气,什么时候挑不得,偏这时候闹出来,你是嫌弃珠哥儿的名声太好,非给他抹把灰上去,才了了愿甘了心不是。”

王夫人听着贾母这话,越发羞的无地自容,只呐呐道:“并没想到这些,只是随口说几句罢了。”

贾母火正盛着,哪儿有心听王夫人这话,只忙忙的命了人来,笑道:“趁着今儿,请了大太太来陪我说会话。”

见着人去了,贾母又问着王夫人道:“昨儿闹了一场,虽是外头的招的祸儿,但我想着咱们府里这样的事儿只怕也不少,前儿赦儿他们屋里便很打发了几家出去。要说这些事,多半都是人口太重招来的,咱们府里历来便是进人,少有打发的,如今说来,在外头有营运的也不少,丫鬟们该配出去也很有些了,留在府里成了房,平白又添出人来,倒不如开恩放出去些,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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