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尽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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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听了楼五叔的伤心情事,绮罗再看楼五叔时,那眼神便与先前不同,既有怜悯又有惋惜。(WWw.k6UK.Com)

楼五叔本在家中如珠如宝娇生惯养多年,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纵使在鹿鸣关简衣陋食生活多年,刻进骨子里的矜贵依旧消磨不掉。

楼五叔瞟了她一眼,猜着楼翼然将他卖了,索性坐在那石碑上,伸手捋了下头发,又扒拉着衣襟说道:“小姑娘可还要再看?”

“老光棍,为老不尊。”楼翼然啐道,瞄了眼绮罗,见她面色又微微发红,不禁想到绮罗喜欢的是这种魏晋风范地装扮。

那边何寻之笑道:“你这算什么,更好看的人家姑娘都见识过了。”

绮罗闻言也不恼,目光灼灼地盯着楼五叔看,问道:“五叔当年当真赤手空拳去抢鹿鸣关了?”

“赤手空拳?”何寻之扑哧笑出声来,斜着眼觑楼五叔。

楼五叔坦荡地仰头晒太阳,指着楼翼然道:“你小子就会胡吹哄人家小姑娘。”

绮罗见此,也猜到是楼翼然有些夸大了,又去看何寻之。

何寻之指着身边的石板道:“小姑娘坐下来听,何大哥说给你听。”

绮罗见着何寻之侧着身子,支着头躺在石板上,很是风流放肆,自然不敢坐在他面前,只微微弯了身子,笑道:“何大哥就这样说吧。”

楼翼然鼻子里哧了一声,也靠着楼五叔坐着的石碑,听何寻之说楼五叔的事。

“话说当年风流少年楼仙君,年少轻狂,一日离了兄嫂庇佑,带了上百随从去了鹿鸣关,关外民风开放,女子较之男子更加凶猛。楼仙君的天人之姿被关外一外族女头领看上,那女头领设计擒了楼仙君,百般威逼利诱,楼仙君为保贞洁百般不从,那女头领穿了楼仙君的琵琶骨,之后又心疼起来,放了他。楼仙君愤恨不已,引诱了女头领的妹妹,与她里应外合,带了楼家军,一举将鹿鸣关夺了下来。只可惜事成之后,女头领的妹妹见着相依为命的姐姐死了,又后悔起来,发誓与楼仙君今生不死不见。”

何寻之的话音落下,绮罗张口结舌地望向楼五叔。

红日已近中空,居高临下的楼五叔笼罩在日光下,身上没有一丝阴影。

“就会胡说,我爹跟我说的五叔的事能是假的?”楼翼然叫道,用胳膊肘蹭蹭楼五叔,“五叔,何寻之大放厥词,你也不教训他。”

“说的很有趣嘛。”楼五叔眯着眼警告地望向何寻之。

何寻之嬉笑道:“我跟五叔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五叔吓唬我做什么?”

“……哪一种是真的?何大哥?”绮罗低头望向何寻之,何寻之脸上是一贯地戏谑随意,凭她怎么看,也分辨不出何寻之说的是真是假。

何寻之坐起来,探身看向绮罗,向她招手,叫她附耳过去。

绮罗尚未动作,楼翼然就踢了他一脚,啐道:“等我回家问清楚了,再找你算账。”

“嘻,都多大的孩子了,还成日里寻了爹娘讲故事。”何寻之懒洋洋地说道,又躺了下去。

“绮罗,别听他诋毁五叔,五叔厉害着呢。”楼翼然觑着绮罗的脸色,唯恐她看轻了楼五叔。

为了美人夺鹿鸣关,利用美人夺鹿鸣关,一件至情至性,一件却是卑鄙无耻。前一件说了就叫人喜欢仰慕,后一件却是叫人心里阴森森的。

绮罗思量了一番,见楼五叔依旧坦然,心想何寻之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走近两步,站在石碑前问:“五叔,何大哥说的是真的?”

楼五叔低着头,微微向前探了□子。

楼翼然将他推了回去,“直接说就好,探什么头。”

“讲故事嘛,就要半真半假,捡着你喜欢听的听听就好了。”楼五叔大大咧咧地说道,眼睛望向前方。

阳光晒在他身上,那双眼睛,变成了琥珀色,虽美,却从远古神器变成了祖传石磨。石磨上一圈圈地伤痕,剩下的依旧是厚重深沉。

绮罗笑道:“我自幼听我奶娘说了许多英雄美人的故事,那狼烟里的英雄美人故事定然也是半真半假。”

楼五叔笑道:“那些故事倒是真的居多。你只想想看,成日里见多了生死,不知明日身首何方,心中难免有一股豪放之气,对那情情爱爱也很是看重。7k7k001.com”

绮罗似懂非懂地点头,笑道:“如今多半没有这些故事了。”便是有,比如说上一世杨致之与绫罗的,乍听很是感人,里头究竟怎样,就两说了。总之,是故事只该听听就放手,不能深究。

“老光棍,小光棍,你们两个过来到这里来做什么?”楼翼然见何寻之、楼五叔一番话,将他先前满腔骄傲说与绮罗听的故事全推翻了,心中自然是不乐意,见着何寻之惬意模样,忍不住又用脚轻轻踢他一下。

“魏王要拆了这里,当然要先看看缅怀一番,日后再看就寻不着喽。”何寻之扬声道。

绮罗见他衣服皱缩在一起,又沾满了许多苔藓,又说道:“你们该不是昨夜便在这里的?快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无妨,我们身子骨结实着呢。”何寻之又懒洋洋地说道。

先前一直在十几步外绕着的楼燕然走了过来,将何寻之推到一边,又叫楼五叔从石碑上下来,绕着转了一圈道:“毁了太可惜了,叫人都搬回家去吧。”

“这破石头,又不是大家所书,也值得你这般折腾?老十你小子越发的婆婆妈妈了。”楼五叔因被楼燕然推了下来,不满地掐腰道。

“虽不是大家,总算是有些年头的,还是留着好。”楼燕然又说道,转身叫了小厮回家找人过来搬石头。

忽听到咕咕地叫声,众人看过去,却是何寻之的肚子叫了。

何寻之揉了揉肚子,便看向绮罗。

绮罗忙问初一十五,初一将带来的点心拿给何寻之。

也不管手干不干净,何寻之先吃了两块,楼五叔也抢了一块吃了。

“先寻家酒楼吃饭就正经。”楼五叔摸摸肚子说道。

“绮罗,你可饿了?”楼翼然问道,脸上却满是不愿。一早上,绕着楼五叔真真假假地情事转,实在是浪费光阴。

“老九,莫这样没有出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些主张才好。”何寻之晃晃地站起来,伸手搭在楼翼然肩膀上。

楼翼然将他推开,啐道:“臭死了。”

“你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喜欢香喷喷的,实在是坏,太坏了。”何寻之一脸痞相地说道,因他声音过与轻佻,初一十五两个立刻红了脸,不时地拿眼睛觑他。

“走了,走了。”楼五叔拉拉衣襟,拖拉着鞋子向外走去,半路见着楼燕然,又挂在他身上,借着楼燕然的力气,拖拖拉拉地向前走去。

“我们不走?这里应当没有什么好玩的吧。”绮罗环顾一圈,断壁残垣中,也残存着一些苏家的痕迹,苏家的兴盛也随着前朝消逝了。

楼翼然看她一眼,却不说话,只低着头胡乱地向那女墙里边走。

绮罗纳闷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子就生气了,忙跟了上去。

初一十五两人看了眼,却不急着跟上,慢慢地在后面磨蹭。

“你又怎么了?”绮罗跟上楼翼然问道。

楼翼然见着绮罗脸上的一丝不耐烦,闷声道:“什么叫我又怎么了,今日我才第一次生气。”

绮罗明白自己失言了,赔笑道:“是我说错了,那你现在是怎么了?”

楼翼然哼哼了两声,坐在墙角下,指指自己身边叫绮罗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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