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迟到的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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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房间,素问立刻踢掉了脚上碍事的大拖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郝海云在她后面进来,看见她光着脚丫子的样子,难得的笑了声:“还是个小孩子。”

素问听到,原本欢快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也许是刚才赌赢了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一时竟忘了自己的所在。而今晚的郝海云也让她觉得琢磨不透,太多的疑团盘踞于心,她问:“那个萧少,经常来吗?”

郝海云怔了下,大概没料到素问会这么直接的问他。

“怎么,那个也是你姘头?”

“……”

郝海云走到餐桌边,晚间服务员送来的红酒并没有喝完,他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低酌浅吟:“听说你们娱乐圈一向很乱,女明星为了一部戏能从导演睡到制片人,看来你也学了不少啊。”

“……”

就知道从这个人嘴里问不出好话来。刚才那些全部都是错觉,错觉!

素问不再理他,窝在沙发里,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掩盖住这个男人讨厌的声音,郝海云似乎也懒得理她似的,拿着杯子与酒坐在了阳台上,一口一口慢慢的品着。

素问瞥了眼他的背影,暗骂了句:假作派。

从赌场回来,天已经差不多快亮了,素问看了会电视就呵欠连连,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

梦里她又看见了陆铮,好象是除夕夜那晚,她坐在车里把手伸到窗外放烟火,他歪在车后座上就睡着了。她摘下自己脖子里的围巾,替他围上,顶灯是昏暗的黄,空调的暖风吹着,拂起围巾上的绒毛,微微颤动,引擎发出轻而低的嗡嗡声,她先把自己的手在自己颈窝里捂热了,才慢慢的放到他脸上,斜而长的眉毛,高而挺的鼻梁,温暖柔软的嘴唇,她小心而细致的一寸寸抚过去,那样的时候,是那么的奢侈。

眼皮上有光一直在流转,素问知道这是梦,一定是梦,可她不愿醒来。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天没看见陆铮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眼神,如电影镜头般,缓慢的回放。

她还记得那个令她心碎的吻,他的嘴唇滚烫,吻得她很轻,很慢,很无力。

现在她终于明白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感到无端的心碎,以及那句“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还爱我吗?”

那时候她没有回答他。现在,她想肯定的告诉他,会,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眼角湿湿的,有风吹在上面,凉凉的。素问难受的皱了皱眉,忽的睁开眼,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张脸,令她整个人都一怔,脑海里还全都是陆铮的笑,而面前这张郝海云的脸,显然的落差有些大,她一时死瞪着他,仿佛看到什么妖魔似的。

郝海云保持着这么居高临下的姿势,看了她许久,忽的一笑:“我的脸就这么可怕?”

素问猛然惊觉自己的失神,蓦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只觉得脖子疼,背疼,胳膊疼,浑身都疼。看看窗外,天都大亮了,她就窝在这沙发里睡了多久?

身前的郝海云早已穿戴整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冷冷的下达命令:“起来,带你去买鞋。”

素问飞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绪,没给自己多余的时间,已经冲进洗手间洗漱。

出去买鞋就意味着她可以离开这座宫殿一般的赌场,只要离开赌场她还有机会回去。

她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洗漱完毕,重新穿上昨天那一身皱巴巴的衣服。郝海云这次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走在前头,素问趿着拖鞋低着头要疾步走才追的上她,那样子跟受气小媳妇似的。

到了楼下,早有戴着白手套的门童为他们拉开车门,郝海云亲自开车,素问坐在后面,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车子沿着来时的盘山公路又一圈一圈开上去,不多时就回到入城的高速公路上,看到窗外熟悉的景物,素问心里涌起一股喜悦,直到过了收费站,她才终于确定,他们终于要回城了。

郝海云带她去了一条城中不是很热门的购物街。素问因为职业的缘故,对北京上海两大城市的名品购物店都已经十分熟悉了,这里她以前也听说过,但因为地偏店也不大,所以一直门庭冷清。

当她穿着拖鞋走进店里的时候,自然又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郝海云倒是淡定自若,直接坐在了一张小羊皮的沙发上,点烟的手随手一指,道:“帮她选一双鞋。”之后便显得有些无聊的开始吞云吐雾。

素问当然不指望他能给自己什么意见,但也着实看不惯他这皇帝老子似的作派。陆铮陪她逛街就从不这样。

店员听完就将素问上下打量了一下,目光掠过她这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和她那张不施脂粉的脸,倒是没什么变化,不知是真的职业素养良好还是压根没认出她来。

店员回身在柜子上拿出一双乳白色的高跟鞋,单膝跪下为她试穿。素问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店员在旁边热情的介绍:“这双是我们这一季的限量定制款,每一个尺码都只得一双,小姐买回去了就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这鞋无论是面料和设计都是出自意大利名师之手,穿在小姐您的脚上,真是完美服帖,更能衬托您的气质……”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审视着郝海云的表情。看来很通透,谁才是金主大爷。

素问看着镜子里郝海云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就忍不住想笑,人家都看出他是肥羊好宰了,直接拿限量版的鞋给她试穿。

素问也不说话,任由这店员滔滔不绝下去,反正付钱的不是她。

谁知郝海云却掐了烟,皱皱眉,说:“不要这双。”

素问和店员都一愣。

“换双平跟的。”他又说了一句,“限量版的是不是好一点?那就找双限量版的平跟给她。”

“噗——”

素问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店员脸色讪讪,唯独郝海云眉头轻皱,不悦的盯着她。

趁着店员转身进去找鞋的时候,素问才说:“哪有什么好不好,只不过看你好不好宰而已。”

在这一点上,陆铮和他的差别就很大。

陆铮从不会简单的用“好”或“不好”来评价一件商品,他在选择时自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设计,面料,舒适度,他是个对细节很注重的人,不会盲目的追求限量版之类。从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出是一个很讲求生活品味的人。即使贫穷,他也像个落难的王子,让人觉得高贵不可亲近。

而郝海云,就像是昨晚金碧辉煌的赌场,满目奢华的腐朽,富贵的让人觉得有压力,却也没什么品位可言。

郝海云倒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言论生气,倒是自己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像土豪?”

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

店员又拿了一双白色的平跟鞋出来,郝海云只看了一眼,就说:“就这双,穿上走吧。”说完已经不耐烦似地站起身。

素问赶忙踏进新鞋里,店员甚至体贴的把她那双从酒店里穿出来的拖鞋都打包好了放在精美的购物袋里递给她。

素问踏着新鞋,紧跟上郝海云的步子,在他身后说:“等回车上我拿到钱包了,再把这鞋的钱还给你。”

郝海云连头也没回。

经过一家服装设计师的店时,他又毫无挣扎的停下来:“既然来了,就把衣服也一起换了吧。”

素问刚想说“不”,就听到他说:“又皱又脏的,碍眼。”

“……”

反正花他的钱,她节省个毛啊。跟在他后面,昂首挺胸的跨进了服装店。

待素问全身焕然一新的坐在车内,郝海云继续发动车子,这次,她终于坐不住了:“我们去哪?”

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引擎声。

她不甘心就这么一无所获:“那个肇事司机,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你不需要知道。”

“……”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他总算开口理她了,也算是一种进展不是?

于是一路上就听见聂素问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一个人在车后排问个不停,前面那人只在不耐烦时才偶尔“嗯”“啊”“不知道”之类的回她几个字。

好在车一路上都是往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行去,倒不用担心再被他带到某个荒山野岭去抛尸了,最后,车在一栋外观全部是玻璃罩子的全明写字楼前停下,素问不解的向窗外张望:“你带我来这干嘛……萧氏?”

“没错,这里就是昨晚那个萧少的大本营。”

素问一直都知道萧家经营的范围跨界很大,从商业地产,到影院娱乐,超市卖场,都有涉及。而这庞大的企业链的心脏,就在此处——萧氏的中心办公大楼。

隐约记得陆铮说过,当初他违背外公的意志,不肯去当兵,坚持要经商的时候,就是萧氏注资帮他办的第一家公司,当然是出于萧溶的兄弟情谊,当时两人是合资的,后来陆铮赚了钱,慢慢将公司改造成股份制,又上市,他本人是公司的执行董事和最大股东,而第二大股东就是萧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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