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家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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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杀我。”

“什么?!”

不管这边气氛如何诡秘,那头白决依然大摇大摆地被小将用剑比划着押到了马车前,他非常自然的拍了拍衣袖。

就在小将以为他要行礼时,白决笑了笑,扬手道:“王爷,你好呀!”

完全没有要按照正常礼数的样子。

马车内忽然传出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漏了气,接着就是一顿物件摔落的乱响。

“你好你好……”

听起来是个小少年的嗓音,有点忙不迭的味道,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见到白决。

白决一看就是来挑事的,不待见他也是寻常。

“王爷,刚才那位老爷子说的话不假,这桃源县是当真不能征这么多人。”

马车里的人连缓了四五口气,这才找到点主心骨,沉声道:“莫非——照你说来——还干脆不征壮丁了?”

白决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在下只是想说……王爷征发我一人便足以。”

马车里的人似乎有些一言难尽,沉吟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要么会把人呵斥一顿,要么会直接命小将把人剁了的时候。

王爷开口,道:“不征壮丁了行不行?”

其语气之娇软,行为之异常,差点没让小将手一滑,砍了白决的狗头。

“……”

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白决藏起疑虑,笑着摇了摇头,得寸进尺地吐声道:“不——行——”

马车咣当一声巨响,四周寂寂。

还趴在地上的胖老爷子目瞪口呆地想到:这个灾星……不要命了?

众所周知,秦国与齐国向来算不得友善,此去要过它半块疆域,必然极为凶险。能不能回来不好说,怕就怕最后还要挂上什么罪名,遗臭万年。

“行,你好看,你有道理……郎小将军,给他一匹马。”

这位王爷也是相当善解人意了。

白决眯了眯姣杏般的眼睛,暗忖,一百多年过去了,我在俗世居然还有故人?

王爷的命令,小将自然是不能不放行的,他好像认了命似得归剑,压着满腔的愤愤与无奈,低声道:“跟我来。”

白决抬腿跟着过去,谁知道那小将骤然反身,长剑一震,刹那出鞘。

一片雪光。

白决心底一惊,想都没想,掌弯成爪,下腰避过刀锋。随手一扯就扯过了身旁一位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马车护卫佩刀,抬手一个格挡。

“铛——”

沉闷的声音,并非兵刃相接。

剑刃砸在刀锋上,虎口震得一麻,白决被硬生生地逼退了三步。

你来我往,衣袍翻飞,眼力稍弱些的人怕是连人影都瞧不清。

短短三息时间,白决已经跟他你来我往地过了十余招。

马车里的王爷透着一只眼睛,在一旁看得直拍手叫好。

“你这是要出尔反尔?!”白决呼吸急促,勉强挤出声音质问对方。

忽然一口气血翻腾而出,小将顿时迎面满目金光。

什么?血?

那名小将的眼神很复杂,在白决得不到回答气力不足准备下狠手之前,拼着内伤也收住了招式。白决却没有勉强自己收招,只是将手一松,长刀飞出十尺有余,深深地钉入了桃源县城墙之内。

“郎某佩服。”小将拱手还剑入鞘低头抱拳,“一时之气,少侠海涵。”

白决面如金纸,抬手擦了擦嘴角,道:“是我输了。”

马车后绕出一名便服少年,他先向若有所思的王爷道了一声,接着上前,向白决道:“敢问前辈是哪家山门?”

白决扫了他一眼,道:“无名鼠辈,并无山门。”

少年还要再问,马车上的小王爷突然出声道:“够了。郎小将军,带这位白公子下去歇息。”

“我们……还要赶路呢……”

少年最后意味深长地瞧了白决一眼,转身离开。

路的确还很长,但对白决而言最迫在眉睫的事却并非这一件。待兵马行过十余里,安营扎寨后,他望了一眼四周,荒郊野岭,确定真是无人,这才将全身上下唯二的一抹亮色给取了下来——红线头绳上挂了两个圆咕隆咚的枫球果。

“出来。”

红衣如火的成人余典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半斜着冲白决一睨,道:“着什么急?”

白决平静道:“怕把大家都克死。”

余典吧唧吧唧嘴,似乎没有睡醒般道:“死——是死不了的。不过毕竟是个万年难见的天孤命,唔……也就缺胳膊少腿吧。”

“……”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个屁!

半空灵光流转,一闪而过,一朵玄奥的符云化入白决眉心。

余典笑了笑:“你要是一年内找不到那个‘命媳’,估计得要过上几百年的苦日子才能攒够压制它的功德金身,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白决背后骤然传来一声——“果然是你。”

余典直接消散,白决回头。

一名束龙盘丝的小童居高临下地觑着白决,眉目清秀可爱,金玉满身却并不显得如何过分,反而有一种逼人的贵气。

白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将人打量了一遍,愣是没发现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只好拱手,道:“恕我直言,阁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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