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七】缘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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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听我这样讲,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又对他道,“你看,你总是叫我主人,我好不习惯,之后在人界也容易引起误会。你又不愿意直呼我的名字,我年岁比你大些,你就叫我一声‘苏姐姐’,好不好?”

乐儿听了这个建议起初是无论如何不肯,最后还是我给了他脸色看他才勉强同意,但也只是答应在凡人面前这样喊,但这已经算是个让步,我也不逼迫他,只吹熄了蜡烛便上了榻,乐儿也就不再说话。只是我却不太习惯乐儿睡在榻边,到了半夜还是睡不着,又总担心刚刚月儿给东升脸色看让他不高兴,我悄悄翻了个身看了乐儿在被上睡着,也不敢惊醒他,只小心小心再小心地下了榻,门都不敢开,念了个诀使了个土地老头儿前几日教与我们玩的穿墙术出去,好在乐儿并没有醒,若是醒了又是有得闹,我便蹑手蹑脚跑到东升房前,又怕乐儿听见开门声,还是没敢开门,又念一个诀穿墙进去,屋子里已经暗了,我摸着黑走到榻边,把被子一掀就钻了进去,东升背对着我脸朝里睡着,我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你半夜不睡跑到这来,你家鹿要来寻你了。”

怕不是从我进门东升就知道我进来,我本想吓他来着,但没得逞,东升还是背对着我,口气凉凉的。

“乐儿睡了,不会来的,”我道,“我俩说话可要小声点,不然被他听到就完了。”

“嗔嗔你还真是胆大,半夜跑过来,”东升今日脾气坏得很,嘴巴也毒得很,“小心我图谋不轨。”

“乐儿他才九百岁,又是满脑子天界规矩,他不懂,你还同他一般见识么?”我就知道这边这个嘴上不说心里过不去,我爬起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在里面躺下,握住了东升的手道,“他还当你是坏人呢,我知道你不是不就行了么?”

“那说不好,说不定他说得对。”东升今日说话好生奇怪,一点起伏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我倒觉得,他年纪比你小,警惕性比你好。”

“你是在说笑话吧,”我只觉得他还在闹小脾气,像往常一样伸手抱住他的腰,小声道,“他那是不懂事,我到你这来,还要什么警惕么?”

听我说了这话,东升忽然冷不丁地翻了个身,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他拿额头抵住了我额头,右手摁住了我的胳膊,他突然一下子靠得这么近,我突然一下子脑子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刻东升眼神有些叫我心惊胆战,没有往日的稳重沉静,反倒叫我想起之前在涂山上同他一起捕猎时候东升的神情——就好像是狐狸见了野兔子。我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我下意识要把他推开,差点就要尖叫了,但我又怕把乐儿闹醒,只忍住了压低声音道,“你要干什么?”

“你在怕什么?”

东升也不松手,他的呼吸就吹到我脸上了,他的脸越靠越近,我的心跳都失序了,只毫无章法地乱响,我还听到他在笑,便知道他又是在闹我玩,便一使劲给他挣脱开来,没好气地给他一推,我自个儿缩到榻上角落里去了,“我才没有怕,你少拿我寻开心。”

“你心跳那么快,还不是怕了?”东升一边笑一边道,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好像刚才那副样子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似的,“你既然怕了,怎么也不喊你家鹿来救你,他还要把我扫地出门呢。”

“这样晚了还不睡觉,你再胡来,我就立刻喊乐儿来打你出去。”

我忿忿地回答,东升也不再逗我了,只搂住我肩膀便合眼睡了,我却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只这样迷迷糊糊睡了几个时辰,等天才微微亮,我又赶紧跑回自己屋里,好在乐儿没有察觉我的举动,还安稳地睡在被子里,我躺回榻上又勉强休息了一会,却因为半夜里被东升一闹,也没有睡实,待棋莞煮了早饭,我便就又起来了。早餐依旧进行得十分乏味,只有棋莞在说今日去镇上买些菜时候的见闻,我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东升和乐儿都不说话,气氛十分诡异。

“师父叫我寻秋坪寻了这么多日,原来在这里。”

棋莞刚收了碗筷,只听得空中传来一个女声,那女声十分熟悉,我和东升同时抬头去看,只见一道暗红身影从云头降落,不是别人,正是夏炽,她今日依旧是一身暗红色的男装打扮,一头黑发高高扎了起来,样子一如之前的干净利落。我、东升和棋莞赶紧起身行了一礼,夏炽回了一礼,道,“师父命我寻找秋坪已经好几天了,我只知道他在这涂山附近建了个宅子,没想到就在这凤栖镇上,还遇到了你们。秋坪可在?”

“秋坪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回来了,”我回答,“夏炽姐为什么要找秋坪爹?”

夏炽走到石凳旁坐下,示意我们也坐下,道,“也不为别的,自从之前望舒之事后,师父和春凝便一直在四处奔波,近日有了一些风声消息,本想寻秋坪来一并商讨,回了涂山却得知秋坪几个月前就下山去了,师父便差我来寻。”

棋莞端了一杯茶来,双手捧了放在夏炽面前,夏炽端起喝了一口,然后示意棋莞也坐下,又看到一旁的乐儿,道,“这位看着不是我狐族中人。”

“夏炽姐,这是乐儿,是白云洞仙的银花白鹿,只因一些意外被我救了,于是现在留在苏宅之中。”我赶忙回答,“乐儿,这是夏炽姐姐,是我们狐族中能耐极高的前辈,赶紧行礼。”

夏炽摆摆手示意不用,道,“既然是天界来的,不用遵循我涂山上的礼数。倒是我来得不巧,找不到秋坪,又没法向师父交差。”

“夏炽姐,”我又问道,“你刚刚说冬银狐和春凝奶奶在四处奔波,还有了风声消息,是什么意思啊?之前望舒祭典,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炽又喝一口茶,半晌看着我和东升道,“原来秋坪没有告诉你们。师父和春凝自望舒祭之事后一直在四处奔波,为的是要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一个人?是谁?”我脱口就问,又怕问了不该问的,赶紧改口,“啊,对不起夏炽姐,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夏炽却似乎并未觉得我冒犯,她又喝口茶,然后道,“无妨。他们在找一个人的下落,那个人,就是夏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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