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合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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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凤栖镇,桐生与我们告别之后便回了寺,听桐生说,方丈住持知道了他师兄弟欺负他的事,便已经安排他去别的一处僻静屋子住了,还责备了他的师兄弟一番,听他这样说,我也替他高兴。www.luanhen.com棋莞本还想去和桐生玩掷骰,秋坪爹却说天色不早了要早点回去歇息,棋莞也不得不听秋坪爹的话,与我们一同回了苏宅去。

而土地老头儿也与我们告别之后一闪就不见了踪影,秋坪爹开了院门,我们一同进去,棋莞走在最前头先回了屋,秋坪爹先去了书房,我同东升走到西厢走廊上,他停了脚步,伸手摸摸我的脖颈,道,“嗔嗔,回屋去吧。”

他说完这话就准备走了,我也不动脚,也不说话,我抿着嘴,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不肯松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就是不想松手,就在这时候秋坪爹突然在对面书房打了个喷嚏,吓得我一把拉着东升转到西厢走廊的一处拐角,我还是拉着他的手不松手,东升被我一推推得靠住了墙,确认了四周没有声音之后,他摸摸我的头发,“怎么了?”

“我不要你走。”周围一片黑,我看不太清楚东升的表情,也知道我这话说得有点直白,但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又不是那些个锯嘴葫芦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的人族姑娘,我是狐狸,本来就不要脸,我怎样想就怎样说,“你不要走。”

东升该是失笑一声,我听得到他笑了一声,然后他轻声道,“那你要做什么?”

我松了他的手,上前一步环抱住了他的腰,把脸靠在他胸口,我知道我不想放他走,我想他留下来陪我,像以前在无业寺的杂货屋子里那样,我想他和我躺在榻上,陪我聊天,然后拥着我睡觉,不管我想做什么,反正我不想让他走,黑暗之中,他也看不到我的神情,于是我说,“我要你陪我回屋。”

“你忘了,秋坪爹说过晚上还有事要同我说。”东升轻拥住我的腰,他道,“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屋睡觉。”

秋坪爹真烦,我心里这样想,明天我一定要去同他抗议,我要跟他说明白东升现在是我一个人的,就是他秋坪爹也不能跟我抢。我虽然知道秋坪爹是说了等下让东升去书房谈事,但我还是不想松手,于是我撒了个娇,我心里想着我可真不愧是狐族,撒娇这种事情信手拈来,我把声音放得更软更糯,撒娇可有用了,说不定我一撒娇东升就不走了,“你不要去找秋坪爹了嘛,我不想你去。我想你留下来陪我。”

“我若是不去,秋坪爹就要起疑心,他起了疑心,就又要说混话开我们玩笑了。”东升俯下身子贴着我的额头笑道,“嗔嗔你想他开玩笑么?”

我不想听秋坪爹开玩笑,但我也不想东升走。两者权衡,实在很难决定,我鼓着脸纠结了半天,但最后我还是妥协了,但我还是提出了条件,“好,那你今晚可以去,但是明天就不可以,后天也不可以,之后都不可以。”

“嗔嗔,以前秋坪爹说你黏人我还不觉得,如今我是觉得了。”东升笑道,他抬起身子,揉揉我的头发,“好了,我要去书房了,你回屋。”

虽然我刚刚已经决定妥协了,但我此刻还是不想松手,可我又已经说好放他去书房,于是我抿着嘴又纠结一阵,然后抬起头垫了脚去亲了亲东升的嘴角,我要给他点甜头,让他等下去找秋坪爹谈事情的时候也不能把我抛到脑后去,我垫着脚,贴着他的嘴角道,“那你答应我,谈完事情要来看看我有没有睡着,如果我没有睡着,你要等我睡着才能走。”

“好,我答应你。”东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搂了我在怀里,他这样一搂,我本就垫着脚,这下双脚几乎悬空了,东升顺势贴着我的嘴角来吻我,我闭了眼睛抱着他的脖子,这个吻和刚刚的吻不同,这个吻很温柔,很怜爱,像是合欢花瓣一样朦胧而美好,就好像是东升在贴着我的耳朵同我说话似的,我不由得想要再靠近一点,让他吻我再深一点,我想要东升一直抱着我不要松手,但东升先把我放下了,他又轻轻亲亲我的嘴角和前额,然后松开我,把我放在地上,道,“好了,去吧。”

我还想再说什么,但秋坪爹在书房喊了东升一声,怕不是看东升半天没到,我又是在心里骂了秋坪爹一千万遍,但还是一路跑回了屋子,关上房门之后还留了一小条门缝,从门缝里看见东升应了秋坪爹一声,然后走进了书房,接着把门帘关上了。我痴痴地看了一会,又痴痴地摸了摸嘴唇,靠着门坐在地上发呆,就还在我发呆的时候,棋莞又出现在了我门外,喊着“沉沉你在吗”,我赶紧一个激灵站起来给他开了门,棋莞站在门外,看着我看了一会,然后道,“沉沉,你还好吗?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我,我没发烧,我没事,你怎么了,进来说。”我赶紧让开门,让棋莞进来,走去小桌上拎着茶壶倒了杯茶,“你喝茶吗?我倒杯茶给你喝。”

“我不喝,我不渴。”

棋莞在小凳上坐下,我也不管他,自己先灌了一杯下去,砰砰乱跳的心才冷静了一些,我又倒了一杯喝了,紧接着又倒一杯,三杯茶下肚,我才定神,便问棋莞,“莞莞,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沉沉,沉沉,是这样的,”棋莞兴奋得不得了,激动得搓手,“我今天得知了桐生的生辰,就在下个月,我想送他件礼,不知送什么好,沉沉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帮我想一想罢。”

“桐生是个和尚,你送他个木鱼好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若舍得,拿了积蓄去买串好念珠给他,旁的东西他也用不了。”

“我才不要送那样无趣的东西。”棋莞嘟着嘴皱起鼻子道,“沉沉,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好帮我想想嘛,我实在是想不出了,才来找你帮忙的。”

我在棋莞对面坐下,托着下巴瞧了他一会,然后开口道,“莞莞,我应该告诉过你,就算我们化了人,跟人还是不同,不能与人族有过多纠缠。只是因为你同桐生玩得来,他又只是个不得已做了个和尚的,不算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我不曾多管你。但你还是要明白我们狐族的道理,跟桐生保持必要的距离。”

棋莞被我这番话一说,莫名紧张起来,他搓着手,嗫嚅着道,“我,我知道的沉沉,我明白的,只是,只是桐生他救过我一命,我想他下个月生辰,送他一件礼做回礼,还他救命之恩……”

“他那救你一命的恩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摸摸棋莞的头发,像揉一条小哈巴狗似的,我看着他道,“你又何必这样挂心呢?”

“我,我只是……”棋莞越发紧张起来,也不抬头看我,就悄声地自言自语似的道,“我只是想报恩,想报恩……桐生不知道也不要紧,我知道他救过我,所以我,我想报他的恩情……”

我心里知道棋莞平日里虽然是个最胆小怕事的,但他认准了的事也很难转圜。又想桐生到底也算是一个玩得来朋友,也的确对莞莞甚好,于是我又揉揉他的头发,笑道,“也罢,你有这份心,我也不好驳了你的去,这几日若有空,我陪你去镇上看看,能不能选件合适的贺礼,你看可好?”

“真的吗?谢谢你沉沉,”棋莞由衷地笑起来,“那可太好了,我就愁没个人陪我去挑,沉沉你乐意陪我去,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莞莞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我当然乐意帮啦。”我点点莞莞的鼻头,他咧嘴笑起来,握住我的手。

“时候不早了,沉沉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去给你打盆水净脸。”莞莞站起身来对我道,然后转身出了房门去井边打水去了,我听着他的脚步声很是欢快,该是心里想的事解决了之后很开心。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往外面看,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同刚才一样,秋坪爹怕不是真有什么事要跟东升讲,讲到现在也没完,我歪着脑袋靠着门,心里嘀咕几声,也不知道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要说,还是纯粹拉着东升听他讲那些没用的古书,或者听他讲窑子里的事迹,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等我哪日有了空,定要问他问个清楚才行。我这样想着,想着想着有些出神,直到棋莞端着水盆进来才反应过来,莞莞把盆放在梳妆台旁,又给我拿来了干净脸巾,对我道,“嗔嗔,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净了妆休息,我也回去了。”

“嗯,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脱了外衣,把衣服挂好,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洗去了妆,又取下簪子和耳环,又对着镜子发了好一会呆,我总想着东升拉过我让我听他的心跳的时候,他问我他是不是求而不得的时候,还有他朝我笑,还有他吻我的时候,我想着想着又脸红起来,捂着脸直跺脚,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傻,便吹了蜡烛躺到榻上去拉上被子蒙住脸,又觉得很闷把被子拉开,看着天花板发呆,屋外合欢树的花影被月光一照映在门上,映在窗上,我痴痴地看了一会,只觉得困意顿生,便合上眼,大约也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也确实是累了,不一会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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