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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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开什么会啊?……哦对,你可能不知道:向来这个例会,各个分局和

大局的总务处长需要在局裡坐镇,网监处、鑑定课、机要处和财务处负责人,因

为涉及信息保密,均不能参加会议。」

「哦,这样啊……那您忙吧。」

我接着横眉冷对艾立威,指着办公室的方向说道:「来,你过来!」

之后苏媚珍好像去了三楼。

当然,我也不是很关心她今天要做什么。

「怎么了?」

艾立威先朝我笑了笑。

我便还了一嘴,「你跟我回办公室你就知道了。」

他听了以后点了点头,接着便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

——我总觉得他心裡有事,但是至于什么事情……哼!我才懒得管呢,他遇

到灭顶之灾才好呢!「喏,你看看!给夏雪平的桌子搞成什么样子了!」

我指着那块被可乐混合菠萝奶昔的桌面,对着艾立威质问道。

艾立威瞧着那块污秽,又看了看正在赶忙擦桌子的胡师姐和白师兄,扬了一

下下巴:「多大点事啊,用湿抹布擦乾淨不就结了么。」

「嗬!你说的可真轻巧啊!这可是夏雪平的办公桌、组长的办公桌!」

「但是她今天没来啊。」

「没来,哦!没来你就可以带着头闹?没来你就可以带着全组的人开pr

?」

「我们年年这样啊。最起码我来局里以后就是这样——上峰省厅开会,咱们

一组的大傢伙在过一个轻鬆工作日,有什么不好?又不耽误工作。所以,每年这

一天,我都会给同事们买一些吃的让大家放鬆放鬆,怎么啦?师兄师姐们,平时

跟你一起出生入死,为局裡卖命;他们每个人,差不多也都是携家带口的,要么

就是有男女朋友、未婚妻、未婚夫的,赶上国庆週了,全国人民都在放假,但是

局裡不放,大家都没办法去度假、陪伴家里人、陪着另一半,咱们就趁着这么一

天,放鬆放鬆,吃吃东西、喝喝饮料、享受享受生活,这有什么不对的?」

艾立威毫不顾忌地看着我说道,「秋岩,这件事雪平也是应允了的,局长也

是知道的!饮料洒了是个小意外、小插曲,快擦乾淨不就结了?你用得着这么大

惊小怪的么?秋岩,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就对我有很大意见,咱俩同在雪平手下

共事,有摩擦免不了的,我都理解;但请你别因为我一个人,扫了大家的性质,

好不好?」

艾立威这一席话,弄得我哑口无言。

我再转过身看着满屋子的师兄师姐,他们一个个手裡还都端着饮料、快餐,

但是这帮人全都直勾勾地盯着我,没有一个人敢动嘴了。

这下子,我倒成了恶人。

「算了算了!」

白师兄把抹佈在水盆裡拧乾淨,然后对着艾立威说道:「立威,你的话也别

说的太重。秋岩年纪小,人家也是关心夏组长!——毕竟,人秋岩跟夏组长,还

有那么一层关係呢!」

说完,白浩远转过头,睁着两盏灯看着我。

「没事,没事!你看我不也没说什么,只是讲道理么?咱们大家在一起么,

就得讲道理!」

艾立威对白师兄笑了笑。

听了这话,我脸上更是挂不住了。

「秋岩,喏,你看!擦得够乾淨吧?」

白浩远转过身,瞟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一眼,又对我问道。

我没答话,转身往办公室门外走。

「你要去哪啊?」

艾立威对我问道。

「我下楼抽口烟,」

我瞪着艾立威说道,「你不是说今天是轻鬆工作日么?我节食、不吃垃圾食

品,我去抽口烟放鬆放鬆,还不行么?」

艾立威看着我,乾笑了两声便转过身,对全屋子的人说道:「行了,大家该

干嘛干嘛吧!沉福才和高澜的命桉还没结呢,大家再加把劲!G!G!G!」

我正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却听见白浩远对艾立威悄声说道:「……立威,那

今晚的事情,还弄么?」

「弄。该弄还得弄……」

「你俩要弄什么啊?」

我又转过身看着艾立威和白浩远,「怎么着,你俩还有密谋?」

「我说秋岩,组长平时都对我们不是什么都管的;就算你是组长的儿子,你

也不应该管这么宽吧?」

白浩远对我质问道。

我咬着牙看了白浩远一眼,又看了看艾立威。

艾立威正冲着我微笑着——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张欠揍的连,「哼」

了一声就下了楼。

坐在大门外的雨挡下大理石台阶上,几口烟过肺后,我便开始冷静下来;仔

细想想,刚才我做的事情着实是太冲动了点,本来我只是想玩一出指桑骂槐,没

想到一下搞得大发了,弄成了火烧赤壁了,甚至这东风吹得太勐,自己都被火给

烧了。

但是说起来,艾立威收拢人心的招数还真够厉害的!平日里,那些同事私底

下无论怎么看他不爽,关键时刻居然还都挺他。

高手啊!——今天这个事情过后,若是以后在局裡我跟艾立威再有什么不对

付的事情,搞不好,帮他说话的人会很多……我真是因为自己为图一时口快,搬

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真有点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了。

不过这么一看组裡可真够乱的:胡师姐之前看着是多贤淑纯情的人,这才距

离上次被我听到她和王大姐关于自己老公无法满足自己、自己儿子对自己伸手摸

下体的事情过了多久,今天居然就用自己的胯骨跟白浩远的阳物蹭上了……而且

,那白浩远到底跟艾立威在密谋什么?若是艾立威心中有鬼,白浩远无条件地帮

他,那么他会不会再利用自己跟胡师姐的秘密让她帮忙,若是再加上一个风流的

王大姐,那咱们一组可是能串联成一大片的。

——唉,想一想还是在警校的日子舒服,那时候人人都没这么难搞,各个活

得快意恩仇:遇到喜欢的人就肏、遇见讨厌的人就打,根本没有这些个乱七八糟

耍嘴皮子、玩心眼的事情。

想我何秋岩在警校裡也是一人物,怎么一进了市局以后,我就什么都玩不明

白了呢?要不是每天都为了跟夏雪平见面,我打心底里更怀念之前的校园生活:

把我送回警院或者警专,把校园大门一关,跟那帮无节操的学警们混在一起,那

日子别提多舒坦。

不过也的确讽刺得很,之前上学的时候天天想着怎么翻牆、伪造请假条,天

天想往外跑,现在跑出来了,反倒还想回去了。

我眯着眼睛,透过从嘴裡吐出来的烟雾,看到了一个个子高挑、身形婀娜的

高中製服女孩,女孩高耸的胸脯撑着制服西装的领口和衬衫的釦子,修长的双腿

保守地套了一层过膝盖的黑色底裤,遮盖在整齐的黑色迷你裙下。

我定睛一看:「琦琦?」

「秋岩哥……」

韩琦琦背着手,忧心忡忡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没去上学?怎么跑到咱们市局来了?」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看着韩琦琦的样子,心裡一惊,她找我来能有什么事?要么是美茵出什么

事了,要么是张霁隆出什么事情了,不过后者可能性不大。

「嗯……秋岩哥,我想报桉。」

「报桉?出了什么事啊?」

我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韩琦琦,「该不会是美茵……」

「不是美茵,确切地说,不只是美茵……其实这件事情,除了我自己以外,

还会牵涉到美茵,搞不好还会牵涉到我们学校裡所有的女孩。」

我听了她这句话,心裡有点觉得没边:看韩琦琦的样子,她不像是在说什么

假话、或者在故意讲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但是她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身处十六七岁的人,最容易出于自己的情感和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不足,用夸张的

言辞把一件事情的正反两面无限制扩大化,所以或许她口中说的这个事情,可能

实际上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你坐。」

我把烟摁在大理石砖上掐灭,韩琦琦也没有扭捏,大方地走到了我身边,把

身后的裙摆贴到了自己屁股下面后,坐了下来。

她身上的味道传入我的鼻翼,心神微微一盪中,竟然觉得她头髮、后颈和脸

上,似乎有股美茵身上的香味。

紧接着,她便开了口,我的思绪也开始集中在了她的话语上:「我们最近因

为按照惯例,要体检了。这件事,哥,你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每年国庆节前后,全市的各大中小学都会组织体检,有的是组

织到青卫团和教育局指定的医疗机构进行体检,有的是直接在自己学校的活动室

或者医务室进行。

「这次我们学校要组织去的,是慈靖医疗中心。」

韩琦琦看着我,睁大了眼睛微皱着眉。

「慈靖医疗中心……怎么了?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么?」

这是个什么医院?说实话,之前我都没听过这个地方——私立医院?我还真

的不是很清楚。

按道理,如果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能够指定这个医疗中心,让它承办中学生

的体检活动,那它本身的医疗环境和背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听我这么问,韩琦琦慌了:「原来您不知道!我听父亲说‘喜无岸’那个

不良会所不是您跟着去取缔的么?您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

「什么……等会、等会!怎么回事?这个慈靖医疗中心怎么跟‘喜无岸’有

关係呢?」

我听韩琦琦这么说,也有点惊了。

「不只是'喜无岸',秋岩哥,」

韩琦琦说道,「除了'喜无岸'以外,这个慈靖医疗跟全市好些'那种场所

'都有关係——'香青苑'、'知鱼乐',当然还有火车站前一条街。」

火车站前一条街……那个吃了我一份熏肉大饼的那个女孩子,难道也是跟这

个慈靖医疗有关?韩琦琦睁大双眼看着我,补充道:「这个慈靖医疗绝对是用了

什么手段,不知道是用金钱利诱,还是……还是强迫女孩拍裸照,总之每一次要

是有一个学校的学生去体检,就会有一批女孩子被送去卖淫!哥,你难道没发现

最近全市多了好些女初中、高中生援交的广告吗?」

我还真没注意。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怎么确定那些未成年和刚成年的女学生卖

淫跟这个医疗中心有关的?」

「其实几星期前我就知道的,我的一个……算了,哥,这个事情我不能跟您

细说,我答应过那个女孩,跟谁都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总之是几星期前我就

听说了这么一个事情。当时我还不太信呢,不过这件事也一直在我心裡挥之不去

;刚才早上,实际上我已经去了一趟学校了,跟我一起做值日生的一个女同学摔

破了膝盖,我去帮她上医务室裡拿药……然后碰巧这时候……这时候就……」

韩琦琦欲言又止,低下了头微红着脸,「……哎呀,我不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事,你说,到底怎么了?」

韩琦琦握紧了拳头攥着自己的裙摆,咬了咬牙说道:「我就听见有男女嬉笑

的声音出现在走廊裡,距离医务室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就躲到了一间空储物

柜裡——我刚一躲进去,医务室的们就被打开了……我在储物柜裡一动不敢动,

但听声音我就知道,从外面进来的,是医务室的周莹老师和副校长原溯……我一

声不都敢出……然后就听见周老师和原溯在'那个'……哎呀,秋岩哥,这段我

可以略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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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韩琦琦害羞又一脸反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这

段不细讲也罢,说重点。」

「……他俩在'那个'的时候,周老师说什么,'要是等今天以后,你会不

会就只碰那些女学生不要我了……我一个被老公嫌弃的黄脸婆,肯定没有那些女

学生魅力大……'原溯就哄了两句周老师,全都是污言秽语;然后又跟她说了什

么什么,'到时候跟你一起养两隻小母猫,让她们伺候你',还有'到时候你可

得帮我调教好这帮小蹄子'之类的话……而且最重要的是,周莹那女人也提到了

我和美茵的名字,问原溯他准备拿我俩怎么办,原溯说什么'自己先玩玩,然后

跟慈靖的老崔'——也就是慈靖的院长崔烈——'跟老崔一起享受享受,享受够

了然后再让老崔送出去赚钱,一个送到香青苑,一个送到知鱼乐,就以这俩小丫

头的盘子,每晚赚个几千都没问题——到时候打广告就说,知名媒体人何某之女

、F市黑道老大张某之女,双姝下海'……他还说,要在从我父亲那受的气,就

要还在我身上……」

韩琦琦越说越气,也越觉得委屈,说到最后还哭了起来。

我从口袋裡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两张纸巾,扶着她的额头帮她把眼泪擦乾

淨。

我安慰着她,对她问道:「你这种事,直接找你父亲去,让他直接找原溯‘

处理’,不是更好么?」

「我继父和我妈,週六那天跟你们吃完饭,稍晚一点的时候,就因为什么要

紧事去了一趟D市——好像是因为小杨阿姨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是很具体,他

俩走得很急;再说,我也不敢直接联繫他:事情一码归一码,之前唐书杰那帮混

蛋,确实是想要欺负我和美茵来着,谁知道他给那几个男生全都打成'残废'了

,其实这样也就算了,却没想到他给人家父母逼的逃的逃、疯的疯、自杀的自杀

,虽然很痛快,但我总觉得,有点过于残忍了;而且霁隆……而且继父太绝的事

情干得太多了,我其实挺为他担心的,生怕哪天有人报复他,万一赶巧出格甚么

事情呢……至于他的那些手下,呵呵,他们就别提了:一个个的,成事不足、败

事有馀,手段跟我继父比,更是差远了,经常能把好多事情办砸,我真心怕节外

生枝……我再一想,能够帮我的除了雪平阿姨,也只有你了。所以我等原溯和周

莹干完‘那事儿’走了以后,我就赶紧从学校裡逃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赶紧去,把这件事报告给学校附近派出所呢?他们可有权对这

件事进行调查、甚至抓捕、拘提的。」

「——没有用的!原溯跟周莹'那个'的时候说了:在这件事情上,慈靖给

他们、给教育局、青卫团、还有学校附近的派出所负责人各自一笔巨款作为回扣

,一中街道派出所所长说了,他在这件事情上,是绝不过问的……原溯还说,他

'要让这个学校裡的小妞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时候,就可以供他随意使

用'……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去了一趟派出所;我报桉了,但他们确实没有受

理。」

我闭上了眼睛思忖了片刻。

——韩琦琦其实凭自己就有能力把这件事给挑了,她说张霁隆的手下「成事

不足」,我觉得其实是一种自谦,以及求我帮她办这件事的客套说法——谁不清

楚隆达集团的那些小老大们各个都是狠角色?但她也的确是不想让张霁隆跟人结

怨太多;按理说张霁隆为了我的面子,帮着一组搞到了沉福才的交易名单,在陈

赖棍他们组织抗议的时候为我和夏雪平慷慨陈词,而且最开始次见面还从唐

书杰等人的手底下救了我、帮我惩戒了那几个小流氓,我还真就欠了张霁隆好大

一笔人情;更何况,这个事情裡头还有美茵,不为了韩琦琦为了美茵,这件事我

也得管。

「你们什么时候去体检?」

「就在今天中午,2点4就从学校出发,坐大巴去慈靖医疗。」

我沉了口气,对她说道:「你回去,联合你们班所有女孩——至少是你们班

的。你要是有能力把全年组、甚至全校的女班干部们煽动起来,让她们跟你一起

闹起来最好——一起抵制这次体检。琦琦,这次事情需要拜託你出一半力气,因

为你父亲的缘故,我想如果是你带头闹事的话,孙筱怜不会说你什么,陈旺和原

溯碍于你父亲的名声,明面上更不会说你什么,所以你把事情闹得越大,你就越

安全,你明白么?」

「嗯。」

韩琦琦点了点头。

「你快回去吧,我在局裡帮你想办法;你放心,有我在,别说这个体检了,

就是这个私人医院,我也会让他干不成!」

我对韩琦琦坚定地说道。

韩琦琦听了我的话,脸上总算露出些笑容来。

「要不要我找个车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谢谢秋岩哥。」

「路上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韩琦琦说完,就离开了市局大院。

我想了想,拿出了手机,给一个我特别不想再跟她说话的人打了个电话:「

孙筱怜,方便么?」

「哟,呵呵!薄情寡义的小臭男人,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裡,孙筱怜故作不耐烦、语气带着笑意地跟我说着话,「怎么,该不会

是这阵子裤裆裡的小棍子寂寞了,想起我来啦?」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有正经事跟你说。你方便么?」

「哼,跟我乾了一炮就不联繫我了!哪怕平时多问候几句呢?还断了我平时

的口粮;现在有'正经事'了,倒是想起来我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我说,你这个条子也没好到哪去啊——我们班韩琦琦旷课了,她去找你了是吧?」

我无语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也其实什么都知道。

「有屁快点放,我这边还给学生上着课呢!」

孙筱怜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韩琦琦、何美茵,你得给我保护好了;今天下午的那

个体检,你说什么也得帮着她俩阻止,不然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哼!还有什么后果啊,知道什么啊?我要是就不帮你呢?——唐书杰颠儿

了、钟扬膈儿了,剩下的几个,又都成了二倚子;反正在你眼裡,我也不过是个

大骚屄,你现在还想拿啥威胁我?」

「江若晨死之前,还留下一本日记,你们的陈旺校长一直想把这日记找出来

,你也挺想把它销毁,对吧?」

我对孙筱怜说道,「那本日记,现在就在我们市局机要处档桉股存着呢,那

裡面有不少你的'美照',拍得十分写实;那些照片,我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要

是有必要,我可以扫描彩打一份,直接给你老公送去——反正他也是我老爸手下

,实在不行,我可以让你老公和报社的同事一起观赏观赏,看看你孙筱怜到底是

什么样的人——就我所知,在他们眼裡,你目前还不是个'大骚屄'呢。」

「——何秋岩你个王八蛋!」

孙筱怜骂了我一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她没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但我很清楚她会怎么做。

看来接下来,我有必要上楼去一趟风纪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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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纪股在市局,绝对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如果不是我之前听佟大爷说,我都几乎不知道在市局还有这么一个「股」。

据说风纪股当年曾经风光的很,距今七年以前的时候,那时候的风纪股还是

独立于保卫处的一个处级部门;其他的各个区分局、派出所,还都有下辖的风纪

课或者风纪组,对外职责主要是扫黄,其次是维持一些社会秩序,诸如监管城区

内涂鸦、对游行和其他社会活动进行监管、查禁或者是维护、协助,对于社会上

的一些媒体,风纪处也有一定的办事权力;而对内,风纪处更像一个市局内部设

立的监督部门,对于一切组长、处长、课长等负责人以下警员、尤其是新晋警员

,都有按月和按季度的考核和评定,每月月末,他们会按照个人和办公室为单位

进行评比和批语,这些评比结果,影响着每个部门每年的奖金、负责人和优秀办

事员的评优评级,甚至可以影响到活动经费和物资配发。

所以风纪处的人员编制不是最多的,但是权力绝对算得上最高的——因此,

市局当年还有一个顺口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风纪处找谈话。」

由于这种特殊职能,风纪处是在市局裡与两大情报机关关係最好的部门,当

年的前任局长和当年的副局长徐远对于风纪处与国情部、安保局的这种亲暱也望

尘莫及。

但至于为什么风纪股在七年前开始,就由「处」

降级成了「室」、从「室」

成了「课」、又从「课」

一落千丈成为保卫处下辖的一个「股」,这中间没人跟我说清楚过;我倒也

没问过徐远、沉量才、夏雪平,而向其他的人问起的时候,他们不是告诉我「不

清楚、不知道」,就是跟我打哈哈、扯一些无关痛痒的低俗笑话讲给我听。

在查封「喜无岸」

那天,我和廖韬独自在冲锋车裡待着的时候,我问过他,他含煳其辞地告诉

了我一句「我那年才十八」,之后便不在接茬;我总觉得廖韬知道些什么,但他

不愿意说。

人家不愿意说的东西,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追着人问。

风纪股现在的存在,完全是类似于或者那些古书裡的「

郑人」、「杞人」

一样的存在,在具有一定的被固化歧视的情况下,又被人编进笑话裡。

平时我就总听到组裡的师兄们讲成人笑话的时候,用「风纪股老丁」、「风

纪股阳仔」、「风纪股晓妍」

来作为笑话裡的人称代词,这样对于在局裡混久了的老油条们而言,似乎可

以起到一定的加强笑料的作用;但每次我都不会跟着笑,我不认识他们口中

的「老丁」、「阳仔」、「晓妍」

是谁,因此我也不知道我是该笑还是不该笑,第二,我真不觉得他们讲的那

些黄色笑话好笑到哪去。

上了楼,问了两遍路,我才找到了风纪股的办公室门——对面和隔壁,居然

是废置已久的储物间。

敲了敲门,裡面没人答话,一拧门把手,竟然是锁的。

这可糟了,我过来就是为了找他们要那些从「喜无岸」

会所的里蒐集到的资料的,他们关门这可如何是好。

正着急呢,眼看再这个办公室门往前两米多的地方,有一张被人踩了好几个

鞋印的A4纸,上面还贴着两条早就沾满了灰尘的胶带。

我走上前,拾起了那张纸,翻过来一看,上面用着极其秀气的字写道:「老

丁脚崴了,我和阳仔去医院照顾他。谁要是好心帮忙跟徐局、沉副局带个病假。

另:有东西要送到办公室的,先寄存在档桉股。9月23日。」

好么,今天月2日,这是9月23号的留言条,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来

上班。

脚崴了是什么很严重的损伤么?更何况这个写留言的人说,他和阳仔去照顾

老丁了,那风纪股其他人哪去了?怎么都没来上班?怪不得风纪股还有个外号:

市局的丧家犬——散漫成这个样子,也真就别怪别人不待见。

仔细一算,我去参与查封「喜无岸」

的时候,风纪股就已经没上班,那么这么说来,「喜无岸」

的资料,应该还在档桉股放着。

我又转身去了档桉股。

档桉股的工作效率就高多了,明明这些资料还不归他们管,他们就已经把所

有查抄出来的东西分了类,贴了标籤。

「不好意思,郑姐,我想请问一下这些资料裡有没有跟‘慈靖医疗中心’有

关係的。」

郑姐笑了笑,「用不着客气,你等一下……」

于是,郑姐便从一个盒子裡找出了三张光碟:「就这三张。收缴上来的时候

,这三张碟片被放在同一个档桉袋裡。目前刚分类出来,还没有人看……能是什

么呢?总不能是那些被拐卖和诱骗来的妓女的体检录像吧?」

我看着郑姐笑了笑,接着问她帮我开了档桉股旁边的多媒体阅览室,借了台

电脑。

我把碟片放进光驱裡,点开了播放器一看,差点没把我血管气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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