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书的后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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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颜如玉心中的恼火,他凉透了心,但身体却因愤怒而发热,如此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下,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swisen.com

他一刻也不愿多留地逃离了那旖旎着春风燕语、对他来说却无比压抑折磨的监狱,接着便急匆匆地回了风阁。

心思细腻的玲珑眼见自家公子脸色不悦,连忙殷勤地迎了上去,关切道:“公子这是怎么了?那药没送出去么?”

颜如玉目中无人,冷冰冰地绷着脸,绕过琉璃屏风径自查着里间走去。

玲珑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后知后觉地发现颜如玉的双手空空,便立即否定了方才自己的猜想。

“还是容主子怕苦不肯喝药呢?”玲珑喋喋不休,“公子应当多携一碗蜜枣去才对,公子花了如此多力才煲好的药,不喝委实可惜了。”

颜如玉回身,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你今日话怎么这样多!快出去干活,让我独自清静一会儿。”

玲珑吃瘪,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颜如玉将门栓上,缓缓走至床边坐下,翻出那套看起来十分滑稽、却一直被他当做宝贝般珍藏在绣枕下的粉红色衣裳,因为是经容四海亲手绘制的,虽不是什么名贵奢华的绫罗绸缎,但他却始终舍不得拿出来多穿,害怕稍微疏忽大意便会染脏或是起褶皱。

然而,此刻他却突然觉得自己以往那些毫无意义的坚持简直同傻瓜无异,别人知道了只会耻笑罢,唯独他一人乐此不疲。

颜如玉心中尽是彷徨与茫然,自己的做法真的正确吗?他原以为付出必会得到回报,曾经容四海对他痴迷疯狂,虽然用的手段不怎么光彩,但最后到底是将他娶回容府了。他对容四海的感情,从最初的厌恶,接着逐渐改观,发现她亦有可交之处,落魄遇困时得到她慷慨的救助,感激,直至今日的爱慕。既然如此逆转的奇迹亦能发生,为何他如今努力真诚地追随她,却无济于事,不能将她的心挽回呢?

为了容四海,他牺牲得并不少。生辰礼物,一条绣功并不算致的毛巾,耗费了他数月光,十手指更是被扎得血模糊。南安人愿意收他为徒,这是千万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机遇,他却放不□在清风镇的她,犹豫一番够最终回绝了南安人的好意;他不幸患了水痘,终日卧在床榻之上不得见光,一是怕将病传染给她,二是不愿她瞧见自己憔悴的面容,然而,他饱受相思煎熬的这些日子里,她却与他享受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无忧无虑;他听说她月信不调,食过晚膳后便立即赶往厨房,亲自蒲扇煎药,辛辛苦苦得到的成果,满怀期待地端着汤药去见她,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副让他始料未及的画面——她在别人怀里恩爱,以一种从未再她面前流露出的妩媚娇柔小女人姿态。

颜如玉终于明白了,他对她的执迷不悟,于他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并且厚颜无耻地纠缠不休。

无论他做出如何感动天地泣鬼神的事,只要容四海一句话,“我的心上人并非你”,便能够在弹指灰间,将他的一切付出与汗水抹杀,如过眼烟云般有去无回。

颜如玉不禁反思,他是否应该继续这般与她僵持下去?亦或是勇敢地斩断情丝,早日退出这场爱的纠纷呢?

跟三王爷在一起,她想必非常愉悦,总是眉开眼笑的罢?既然如此,他何不放开她的手,让她去追随自己的幸福呢。www.kmwx.net

……不,他不甘心,他坐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中。

人皆是有私心的,颜如玉自知并非伟大的高人,无法做到牺牲自己以成全他人。况且,他察觉到容四海与他共处时,心情亦能保持着轻松欢快,这么说来,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也就意味这他并不是全无机会。或许他再加把力,与她多多相处,真诚相待,事情讲不定会有转机。

足足沉思了燃尽一柱香的时辰,颜如玉的心远远没方才那般难过了,他兀自脱了衣裳,躺在床上准备歇息,顺便想想明日见到容四海时,该以什么话题为开场白。

此时的他万万预料不到,自己今后将走的路竟与计划中的偏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谓扭转乾坤,改变了他原本平淡无奇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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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风阁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亦是这儿主子目前最不愿见到的人。

然而,令玲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颜如玉竟然没有紧闭大门,反而命他沏上茶,刻意打扮了一番,这才出来见客。

玲珑问其原因,颜如玉指道:“关门放狗这等有伤大雅之事在心中假象一番即可,面上须得表现的落落大方,莫叫别人笑话我。”

话语间,已移动步至厅前。夙昔日玉树临风的身影闯入眼帘,回眸惊鸿一瞥,人中龙凤的相貌另玲珑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

他家公子虽生得一副倾城美貌,但较三王爷而言,似乎犹且缺了一分使人臣服的魄力。

夙昔日对颜如玉施然一笑,难辨友善,“颜公子昨夜既然来了,为何不多坐一会儿在再走,小四都责怪本王招待欠佳了。”

颜如玉面色静淡如水,执起彩釉瓷杯,轻轻呷了一口清茶,未答反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三王爷此趟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与我讲这个吧?”

“看来颜公子并非扭捏之人,那本王便有话直说了。”夙昔日掏出一封信纸,平展开来置于颜如玉面前。

颜如玉垂下眼眸,视线移至纸面上端端正正的“和离书”三字,瞳孔倏然放大,久久停滞不动。

夙昔日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道:“这封信件,颜公子想必并不陌生吧?”

那封和离书,是当初闹矛盾时,容四海写下给他的,上边还清晰入目地押有他们二人的手印。如今它对颜如玉而言以一文不值,因此便一直被遗弃在颜家,用一把铜锁藏在床底下的衣柜里,以免被人发现。

颜如玉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一记冰刀飞向夙昔日脸上,“你去了颜家?”

“没错。”夙昔日坦然承认。

“基国早有条文规定,即便是官府衙门,也无权在未经过屋主的同意下便私搜民宅。三王爷莫非不知国法么?”

“颜公子此言差矣。”夙昔日面不改色地叙述:“本王已向你的两位爹爹阐明了身份,并且是在获得他们的准许后才入屋搜查的。颜公子有闲情追究本王的责任,倒不如先替自己担忧几分——家父看到这封和离书后,可是气得险些晕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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