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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孙弄弄手中拿着病历本,站在角落,腰杆儿挺的倍直。

才三天,已经跑了三趟医院了。

真不知道与医院犯冲还是怎么着,总能让她无功而返。

她打定了主意,这次至少得见着医生的面——

不说拔掉那颗害肿的大牙,至少得拿几盒药回去消消肿,现在鼓着腮帮子出门,任谁见着都是一句:“弄弄啊,嘴里含的东西吐出来。”“没含。”“没含能鼓那么高啊?小丫头扯谎啊!过来过来……哎,这还真没含——肿成这样,去医院看过没?”“没。”“那怎么成,去看!小病不医成大事儿……”

她素来对体上的疼痛,后知后觉。

疼得再厉害点儿也一样。

一开始来医院看,其实也就过过程序,可后来发现腮帮子肿着,也不妥当。

——主要是她怕麻烦。

原本大院里那么多孩子,都挑漂亮的、惹事儿的、优秀的去“关心”。可现在,无论是谁,见着她家的人都会关切的来一句:“你家弄弄牙好了没?”

弄弄家庭组成分子也不简单!

老爷子下面是爸爸,妈妈。再下面才轮到孙允瓷、孙允晋、孙琇、孙弄弄。俩女孩,俩男孩。按照一般的想法,女孩和女孩玩,男孩和男孩玩。

她家可不,两个男孩喜欢和孙琇玩儿。

孙琇从小就展露出和其他孩子不一般的漂亮和聪明,雪白一团,软软绵绵,可招人了。

大院里面的孩子,骨子里就有优越感,带着孙琇在一帮男孩子里面亮一圈,立马有一群人眼睛发光。啧!这才叫长脸呀!

至于孙弄弄嘛……倒不是他们不带她玩。举个关于爱好的例子。孙琇喜欢红楼。孙弄弄喜欢的是啥?道德经!又不是七老八十,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花一样的年岁,怎么就爱上了道德经?

她自小就和别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去。秉着中庸之道——凡事儿不出挑,不扎眼,日子才能过的瓷实!

真要和孙琇一样整成了妖孽,别说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睡觉都睡不踏实。

可如今,为这腮帮子的问题,弄弄引火烧身了。

别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长大牙了,没多大事,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看牙的是个男医生,年纪轻轻,竟是主任医师,弄弄瞄了一眼牌子——他就是“文锦”呀。

这名儿不陌生。

早被家里三个妖赞了无数次,能与三个妖玩得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孙家那三个,原本就是大院那一批孩子里最拔尘的几个了——和他们玩到一起的,背景能耐都不会小。然而,都知道那三个嘴毒——贼毒呀!

随便挑一个开口,上下掠过你一眼,说话能把你气死过去,再好的都能挑出岔儿,说得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叫眼。可这三个在不同的时段,说到文锦,都是赞不绝口。能让三个妖有口皆碑一致赞着,那得有多大能耐啊!

弄弄暗暗咋舌——难怪这么年轻就当了主任医师,有能耐、背景又不简单——这还叫稳打稳扎,走得踏实,要么至少副院级!

文锦态度有些冷淡,统共没抬几次眼。

第一次,拿着子,让她张口,子在口腔里面搅和了一通,应该是看牙齿的情况。

然后,拿东西敲了敲,问了她疼不疼。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对方直接在处方笺上写字。他写的是小草,难得的是不颠不狂、不急不躁,字体清逸中透出几许风流。

弄弄也是个好学的。

忍不住凑头去看,看得仔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松松的握着笔,很好看的一双手,莫名就让人想到了“竹外疏花”,丁点儿冷香入怀。弄弄很喜欢这个调儿,对方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几分笑意:“看得懂?”

“还好。”

她笑着抬头,香腮清明雪,柔中透着浅浅的媚——

孙允晋说他有个妹妹,叫孙弄弄,最没劲儿了!你和她说软玉温香春意好,她能给你拧到色既是空;你和她说男儿当建百世功业,她能给你扭到清净无为……那脑子里装着的非佛即道,无聊透顶。

孙家的几个孩子,除了弄弄,他都熟。

孙允瓷是个文的。孙允晋莽儿。孙琇嘛……人人都爱盘正条顺又聪明的姑娘,在一群人中倍讨喜了。

他们说到孙弄弄,都在说:“你别招惹她,脾气怪,子板,还是个俗人,缠上了一准脱不了身,特麻烦。”这话不止是跟他说,跟所有人都这么说……大院那么群孩子,胡天海地,花的花、闹的闹,如今各奔东西,自有前程——却都不怎么熟悉孙弄弄。都知有这么个人,也听父母提过,可谁都没心情去瞧一眼。

今天,他翻着病历,看见孙弄弄的名字,第一个反应就是孙家那古怪孩子。

先入为主,不想多沾惹。

可此时,她开口,清清淡淡的嗓,清亮的眸子,开口就露出了一截媚色,他眼前乍的一亮——紧接着,在心里将孙家那三个混主儿骂个狗血淋头。

什么“脾气怪,子板,还是俗人”!

都藏着私呢。

怕他们心血来潮,没个分寸,招惹了孙家的宝贝——宝贝?没错,可不是当宝似的藏着,谁都不说,都怕扰了弄弄的清净,都疼着她,疼到了骨子里去。

文锦额前有一筋——犟。

他这个犟,与旁人不大一样,若落在孙允晋的身上,一准是火筒子,蛮干了。他不!孙子兵法?谋攻说过,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灭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儿,他不屑看。

他这子,是要你柔着儿,莫名就便做他口中餐,腹中欲。

孙家那三个不许他沾惹上弄弄。可馋劲儿上来了,一盘好食,能不上手吗?不仅要吃,还要吃得尽兴——当然,也得让弄弄被吃的没脾气。“牙肿成这样才来看,你倒是耐得住疼。”不得不说,大院那一帮男孩里面,就属文锦最沉的下来,心里起了澜儿,像是人用羽毛挠着,嘴角却依然翘着一丝儿弧,清清淡淡写着处方,连头都没抬一下。

“嘿嘿。”她还笑,傻笑,眼里还盯着他那笔字儿,这是得多喜欢呀,目光欢喜能滴出水来。

“好了,拿去开药吧。”

处方笺一扯。

她捧在手里,如获至宝,傻兮兮的看着这一笔字儿,就是舍不得拿去交给护士,别扭着又不好意思开口要——毕竟不熟,脸皮儿薄呀;要让她走,又是万万不甘心!

“怎么了?”

“哦……没。”得,甭指望她能开口了。

恹恹的往外走,眼神又懊,又无辜。

都怪孙家那三个——保护得忒严实了,一点儿脏都不让沾着,半点儿委屈都不能有。

瞧瞧瞧瞧,难得有个这么清净如水的,都叫文家这个坏家伙搅了。

“不舒服一定要说。”

弄弄一惊,抬头惊讶的看着他,额前覆上的那只手冰凉凉的——虽然是行医,但是不说声就这么贴上来,还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退后一点,“没事儿……那我先抓药了,谢谢您呀。”

粉唇软软,露水似的,清凉着呢!

他看着,心中一下就如同无数只小手挠着,越发痒痒了,手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抚过她耳。起歪心了不是!

弄弄可不知道,揣着小脸,诚心诚意的点头道谢。

这时,大门“啪”的一声打开了,“哎,累死我了,哥,帮我开一沓病假条吧,十万火急,救命的大事儿……”一个穿军装的男孩儿大大咧咧的军帽一摘,窜进来了。话说到一半,看见弄弄——

一丝惊愕与讽刺同时从眼里掠过。

话音一顿,一个响亮的口哨,当即揶揄起来:“呦,我当是谁,孙弄弄你在这里干嘛?”

“看牙。”

“我还当您铁打的身子骨儿,瓷实的从来没病没疼呢。”

“……”

对方阳怪气的挤兑,弄弄没理他,礼貌的朝文锦点点头。

她不是傻子,知道某些同志被家里塞进部队就是混日子——她听别的班说了,寻常人入伍,都是被卡车拉过来,乱哄哄的跳下车,土包子似的惊叹……可这几个,都是顶厉害的军牌照车子开进来,丢部队的。

作为班上唯一的女生,这批人蛮讨厌自己的——

你想了,军事训练,一水儿军姿笔挺的男孩儿就像是身后撑着一杆枪。

无论做什么,看上去特神……可有女生比他们还要神笔挺——

文霆他们那个班,背景都不简单,各大军区的首长们把家里的孩子丢部队磨练,其目的就是磨掉他们的骄气、奢心、懒劲儿!

可真丢进去了,哪个敢磨?

谁特么拼着前程毁尽去得罪这帮事主儿?弄弄真是开了个好头!

作为班上唯一的女兵,她聪明伶俐接受能力强,对文霆他们那帮子约好了混吃等死的新军阀而言,这不就是打脸的事儿啊!

“孙弄弄的跃进动作太漂亮了,我们给她鼓掌!”

“孙弄弄的敌火力压制太好了,鼓掌!”

“孙弄弄的侧倒非常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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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光顾着鼓掌了。

说起来,排长也想夸夸文霆这帮事主儿啊,可那也得有话夸。人家孙弄弄做得的确标准又漂亮,综合素质非常!

文霆试了试侧倒,胯骨处摔得一片淤青,疼得龇牙咧嘴呀。

看见弄弄,倒不相信她真有这么厉害。

都是混主儿,他们也真敢!

扒了弄弄的衣服——少女的腰肢柔软而纤细,大腿修长而粉嫩——细皮嫩的,饱满泛着淡淡的光晕,美得令人心颤。

可文霆那帮男孩,没一个把眼光放在别处。

“你他妈摔成这样不疼啊?”

对。

淤青。

一身的淤青,都是训练折腾的。

弄弄也是个没心的,淡淡捡着衣服,淡淡道:“不疼。”

一帮男孩气的脸都青了。

“你丫神经里是不是跑过坦克啊,怎么这么耐得住疼!”瞧瞧,一个个恨到极点,眼神戾透着一股子狠,口无遮拦都骂上了。

你丫的——这在北京话的方言,就一句俗鄙到极点的骂人话,骂到哪儿直接撂拳头揍人!骂的贼狠了!弄弄是谁养大的,不牢您记挂。您这时候过了嘴瘾,骂得痛快,解了心头大恨——

红一区三班也就八个人,这几个坏小子互相交换个眼神,都是坏的主儿,心里笑着,暗暗较劲,没做声。

当天晚上从北京军区打来的一通电话,直接把肇事者骂得狗血淋头——

那是他爸打过来的,搁旁人,谁敢骂这祖宗!

从此,新军阀见着弄弄——一个个腿脚绕个弯儿,直接避走。

如今避不开了不是。

大门关上,男孩鼻腔中透出一声冷哼,极不屑的样子:“哼,看牙?她也知道牙疼啊,疼死得了,还看什么医啊!”

“熟人?”文锦问。

“能不熟吗,军校那么多人,就没遇着像她一样惹人厌的!”

“我瞧那孩子挺好的……”

“她那叫好,天下没好的!”话音说到这,陡然一转,文霆狐疑的看着天光下一身磊落,满目清淡的文锦,道:“哎,这不对啊。没瞧你夸过谁,今天怎么对孙弄弄这么有兴趣啊?哥,你兄弟我这是实心实意的劝你,孙弄弄就一疯子,你可千万别招惹,不过……你如果想尝个鲜嘛……”

文霆眼底掠过一抹笑。

他们虽然对孙弄弄没兴趣,却不代表他们真不敢动她。

对这帮坏小子而言,孙弄弄妨碍到班级稳定,有她在,部队这三年不好混,不过如果造点儿事,让她身心受挫,他们都是很乐意的!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文锦往后一靠,气质优淡的看着他,清美宛如神祗的面容在天光下泛着莹莹光华——美如冠玉。

文霆心里打定了主意,不提其他,嬉皮笑脸道:“不说她了,哥,病假条!”

“这又是怎么了?”搁笔,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男孩回头确定门关紧了,这才撇嘴,急急道:“还能怎么着。实兵演习,以师为单位,红蓝方对战……这么个苦差儿,我可不想去!”

“演习的事儿,是谁泄的密?”指尖轻轻点了下桌案,文锦宛如钻石般璀璨的眼底掠过一抹深究。

一看他这态度,男孩儿心下一凉,急了:“真有演习!”旋即,越发火烧眉毛,“哥哥哎,您甭管料儿是从哪儿抖出来的——我就问了,您还是我亲哥不……”他这也是硬着头皮。实兵演习不是说着玩的,保不准一条小命真交代了,他才十八岁!

文锦清润润眼眸儿往他身上淡淡一瞟,好笑道:“我也在想,这是亲的不?当年我可没这么孬。”清冷冷的嗓,淡漠如水。

文霆的脸都白了,“哥……”

“别凑过来,那套搁我身上没用。见你这模样就闹心——哎,我也在想,咱们文霆真长大了,知道拿‘好东西’孝敬哥哥——”话音骤然一转,“呵,上回送我那副字——小草千金帖,高仿的哟……”

嫣润的薄唇,水光一般的柔软,淡淡一掀,半讥半讽的笑着。

这也是个妖!

眉目清艳,水意流波——

多勾人呐!

越想越好笑,手中的笔划拉一个弧度,朝着男孩的身上就飞了过去。

文霆的脸色霎时间尴尬起来,“对不住了哥,我就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我先回部队了,回头来说……”他当时送高仿字帖只想捉弄下文锦,哪想到报应得这么快——一个侧身狼狈的避过了那只丢掷过来的笔,愁苦着脸,慌忙不迭的逃了。

一回部队,文霆立马被围了起来。

一水儿男孩,在部队上好歹训练了两年,一个个俊得让人心下小鹿乱撞,“我说文霆,你捉弄你哥什么时候不能,偏逮着这个关键时刻——”

“可不是,这会儿连病假条都没了!”有人埋怨,有人叹气。

新军阀的这群坏小子们苦着脸,又有人冷笑:“实兵演习——真逼急了,他们还能逼死咱们不成!了不起不去!顶多不过是违抗命令嘛……了不起脱了这身军装,他还能把咱们送上军事法庭不成!他敢!”

话一说出,立刻有人掠去一眼,讽笑道:“许春你消停点吧,你不要脸,你家老爷子还要着呢,真要闹出这事儿来,全军上下可喜欢看笑话了!”

知了在树上叫着,热浪一层层滚过来。

商量了许久都没商量出主意,坏小子们叹着气。

远点儿的空地,老兵们训练的口号声一阵阵传入耳中——绿色迷彩装浸透了汗,一边跑,一边水淋淋的滴汗,所过之处,浸出了一片湿地儿。

弄弄低着个头,正抱着一包药往宿舍走。牙疼不是顶大的事儿。指导员却硬给她放了半天的假——特意让她去部队医院,点名了文锦看的好——

去了三趟,前两次被事儿缠住了,今天终于看好了,又拿了许多药回来——她倒是能忍,反正体疼感不是很强烈,可再不看看这牙——每天指导员过问几次,连长、排长过问几次,再这么下去,首长们恐怕都要来亲自慰问了。

弄弄只想过安静日子!真怕这些麻烦!

一看见她,文霆禁不住唾了口“晦气”。

可刚唾出来,骤然想到文锦对弄弄那点儿不一样的关注,坏小子的眼神登时一亮,“我有主意了。”

参谋长陈卫国坐在办公室里,出一支烟,再次研究起资料——部队里,像这种大型实兵演习两年一次。这去年就没弄出来。现在全军训练得差不多,再不出次大演习,他参谋的位置也要换人当了。

其余倒还好说,主要是红一军三班那群狼崽!

——上级首长特意来指示了,旁敲侧击问了问三班的情况。

东拉西扯,说了一堆——说到底一句话:红一军三班只要军事训练、相应课目过关了,必须参加大演习。

这些首长们上下嘴皮一掀,说得简单,可实兵演习哪能没个磕磕碰碰,早些年,也不乏出现我们的战士在山洼洼里迷了路,被狼吃了的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金贵的主儿,真要发生点儿意外,追究下来他这身军装立马脱掉。

“报告——”门口忽然传来个响亮的声音。

陈卫国狠狠吸了一口烟。

“进来。”顺手一掐,将烟丝掐灭了,狼崽子们心里愁,他这也烦着。

“红一区三班的孙弄弄要请病假……”

“怎么回事?”陈卫国的脑子一下就炸了,真是怕啥来啥——真是个祖宗哎,这个节骨眼生病了?!

他拿着军帽,折身要走,指导员尴尬的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还是牙疼得厉害,要去部队医院看看,也就……请一晚上的假……”

陈卫国一下泄了气。

他坐在椅子上,狠狠瞪了指导员一眼:“胡闹!一天以内的假,指导员有权批!”

想了想,又搁不下心:“那丫头的牙没事吧,最近看着腮帮子鼓得厉害……”说着,又站起来,准备亲自慰问一下。

“甭去了,疼得都直不起腰,还是文霆送过去的!”

“小丫头一向扛得住疼,这回儿怎么……”

“牙疼不是什么问题,估着还是憋坏了,想要出去透几口新鲜空气!”

“确定真去了部队医院?”陈卫国还不放心,别在路上出什么事,谁担得起!

“去了,部队医院来过了电话,说人到了,刚才文霆也回来了——”你说指导员多!原来早就准了假——担心出什么意外,特意把参谋长也拉下水。也是——那么金贵的主儿,哪磕碰得起!弄弄抱着双臂,浑身热得难受——

那感觉太古怪了,身体里好像爬了无数只小蚂蚁,心里发痒,难受极了。不知身上撞到哪儿了,轰的一声,那酥痒仿佛小虫子从小腹一直啃上了五脏六腑。燥热袭上,惹得她小脸红扑扑的,蜜似的,针一扎,能淌出汁儿。

六月的天,她还穿了一身军装——

当时就觉着文霆没事请自己什么喝水,这事儿无论哪里都透着怪异——可不喝也不成,周围训练回营休息的战士们都往这边瞟了。

那么俊俏英挺的迷彩服战士,拦着她。

多惹眼呀!

文霆闪着一双晶亮的眼,实心实意的说:“弄弄,我们原先对你有误会,可后来想想,真不该,你就算原谅我们,喝了这杯水。”

“我没生气。”

她想要走,文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漂亮的眸子可怜兮兮,闪着莹莹的光:“别介,弄弄,你不喝这瓶水,就是不原谅我!他们特意选我来和你赔礼道歉呢,你可不能让我完不成任务……”

可怜兮兮的睇着,软声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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