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第二十八章至亲至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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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息可以循环往复的在体内流转,不需要呼吸,可惜宇文澈并不行,不过数息,宇文澈的口鼻被湖水覆没,虽然仍在昏迷,整个人开始挣扎抽搐,双眼无意识的睁开,大串的气泡从口角喷出来。

明月惊急之下,不及多想,嫩嫩的唇覆上他的,一口生气渡了过去。

宇文澈如处炼狱,痛冷交叠,肺窒心塞之极,忽觉绝处逢生,甘凛的气息冲破桎梏,紧接着察觉到一点极嫩极酥贴住自己,不暇细想,大口擒住,拼命地吮吸起来。

花舫里的丝竹闲曲被外面的异动打断。

宴厅里纵乐的两个爷们,留着短短髯须的国字脸是徽州人,姓江,名楚吉,是鼎鼎有名的大粮商,“江记”粮号遍布吴越湖广乃至川南。另一个身形高大,气质儒雅的正是两江商会的会长池生春。

今岁江南大熟,谷贱伤农,粮价一泻千里,江楚吉凭着精明商人直觉,凭着蛛丝马迹,隐约预感明年粮价要飞涨,有心囤货居奇,做笔大的,因此想跟池生春身后的票号借点头寸。

池生春是山西祁县人,乃是池家第三?代掌门。池家的德亨票号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势力范围西至兰州、西安,东至南京、上海、杭州,北至张家口、归化、包头。传说中池家的第一代老祖池满仓与前朝明德帝识于龙潜之时,池家的起家隐隐与明德帝夺嫡有关,明德帝即位后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因为兵乱折损殆尽,但毕竟未曾伤己祁县根本,前几年借着乐输军资搭上本朝摄政王,生意做得益发红火。

江楚吉听闻池生春北上湖北路过高邮,好容易在甘棠等到了人,这一番客气逢迎自不必提,两人正说的入巷兴起,谁知外头竟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江楚吉乃是地头蛇,心生不悦,却自有城府,依旧笑的满面春风,暗里冲自己手下使个眼色,自有侍从出去应付。

邢飞带着一竿子漕帮的兄冒雨追查宇文澈的下落,他站在船首,身上的袍子被雨淋得透湿,心里却跟滚着火似的煎熬,今个这事算是扯旗放炮谋逆了,若是宇文澈死了宇文澄登基,漕帮自然没的说。若是反过来,那等着漕帮的自然是没顶之灾。对他来说,现在只有一条路,没得头。

“你们是什么人?”江楚吉的伙计邬麻子耷拉着眼皮,操着一口无锡话,扬声冲着来人喝问。

“顶风八卦旗,江淮四头帮。兄们护送云南铜政司的运铜船到南京铸币司,到了高米河少了两箱子铜钿,奉齐大人之令,追查失铜下落。你们这船上都是什么人?我们要上来查看!”邢飞飞身纵上花坊,边走边说。

邬麻子心忖道,原来你们是漕帮的。铜政司的船在大江上是没人敢惹的,除了官船撞沉了谁的船都是白撞的,就因为铜政司有砍脑壳的权利,故此,一般人轻易不会招惹铜政司。

邬麻子嘬着牙花子,从怀里摸出一袋沉甸甸的物事,觑空塞到邢飞手里点^&“b点,冲着舱里眨眨眼悄声对邢飞道,“我们爷是江记的东家江楚吉,今个请的是两江商会会长池生春,天冷,兄们吃酒暖暖身子,就不要扰了爷们的兴致了?”

邢飞掂掂钱袋子,沉手的重量像是金子。说起来这两个大商贾那是碰都碰不着的财神,若是旁日,那面子必须给,可今天性命攸关,这金子再可人爱,也得活着才能花。他似笑非笑的塞去,说话倒也客气,“不是不给爷们面子,负责倒运的船工当时砍了俩,剩下的全都立了旗杆,就连咱们张县令的顶戴都差点当场给摘了,谁还敢轻忽差事?我让兄们手脚轻些,改天专门设宴给爷们赔罪!”

邬麻子闻言面上一冷,却也暂时无可奈何,人家说的有理,民不与官争,自家爷再有钱,遇到这种查大案的,说扫脸也就扫了!

两个人正打擂台,忽听一声酥软甜腻的声音从宴厅传来,“给他们亮灯笼!”

斜刺里走出两个梳着双团髻的小妮儿,不过八九岁,圆圆的脸粉嫩嫩的,粉袄碧裙,伶俐俐的挑着一对夹纱灯,灯上鸢飞凤泊写着三个字“红袖招”江南江北一轮玉,十里秦淮红袖招。

邢飞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这艘花舫竟然是扬州红袖招的。久有传言,红袖招的后台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如意楼,红袖招做的是倚门卖笑的生意,天长日久的又怎么会没有对头,只是它的那些对头后来都没有后来了,再后来就没有人敢招惹它。

邢飞沉吟半晌,面沉如水,目光似要看透重重舱,他冲着宴厅拱拱手,“即是玉娘子的红袖招,小的们自然不敢打扰!不过都是水面上混饭的,若是姑娘们发现有什么蹊跷的人也好物也好,还请转告漕帮一声,在下邢飞,多谢了!”

乌篷船纷纷撤离花舫,悄无声息的匿迹于夜色中。

江楚吉和池生春听了邬麻子的奏,不禁面面相觑,同感风头不对。

江楚吉是生意人,并不愿意招惹是非,和池生春又寒暄几句,就告辞而去。

池生春握着暖玉盅,像是没见过这么白的玉一样,细细打量半晌,忽冲着屏风后面说道,“嘿,红袖招,好大的面子!”

屏风后面转出一个纤柔明媚的绝美少女,笑吟吟的上前,用白玉似的柔指执起同样白腻的玉壶,替他斟酒,酥声娇语,“您来捧多多的场子,红袖招要是再不能让爷们安心高乐,那成什么啦!”

池生春被她哄得开心,就势握住她的柔荑,就着她的手把酒喝了,季多多蓉面晕红,眼风柔的滴水,身子越来越软。

池生春哈哈一笑,捻了一把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心中不舍,可惜这么个尤物,笼了这些日子眼瞅能大快朵颐,又不得不撒手。

“乖宝贝,等爷有空再来找你!”

季多多顿时眸现惊慌,扯住他的手,“可是多多那处做的不妥?惹了池爷的厌烦,这一里水路连一半都没走完,您怎么就要说走了呢?”

池生春拧拧她的雪腮,安慰道,“别瞎想,实在是另有急事!”说着招人拿进来一个沉香木的喜鹊登枝匣子,放在她手里,“拿着,我跟你妈妈说了,包你一个月,你要愿意还去宝应逛逛就继续往前走,若是想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也由你!”

说着话,也顾自下船登上一艘别雇的小舟去了。

季多多依依不舍的送他远去后,俏脸登时一变,嘲弄夹杂疏漠,懒洋洋的立在舱门口。

那两个小妮子冲她甜甜一笑,溜了进去,不多时叽里咕噜的笑闹追逐起来。

“我瞧瞧是什么?”

“呀,好大的珠子,拿去给多多姐姐瞧瞧!”

话音未落,女孩们捧着一匣子珠光宝气的南浦珠到季多多跟前。

季多多睇了一眼,随手捻了两颗在指间,比樱桃大些有限,胜在颗颗一般大小圆润,也算是难得,“你两个拿去穿了链子戴着玩吧!”

两个小妮子笑嘻嘻的道谢,追跑着往后舱去了。

季多多屈指一弹,常人视若宝贝的南浦珠竟被她随意丢进水里。

“哎呀!”

“什么人?”

暗蓝的湖水里慢慢的浮出一张如梦似幻的绝美容颜……季多多俯在船舷上往下瞧,她用力的眨眼睛,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是什么情况,一颗珍珠砸出一个鲤鱼精么?

“喂,我说多多,纵然是你恨我好久不来瞧你,也用不着用珍珠砸我吧?”

明月夹着宇文澈从水里跃出来,哗啦啦的水珠落在甲上,随着水珠一起跌下来的还有宇文澈。

她伸手一抛,那粒惹祸的珠子冲着季多多飞去,被季多多慌手慌脚的接住。

“你,你,谢明月,你,你这可真是不速之客,你吓死我哩!我还以为水里有什么精怪呢?”

明月却冲她惫赖一笑,慵懒道,“好姐姐,有吃的没,我一天没吃东西啦!”

也许是知道燕九与这个女孩情若知己,明月对她有种无名的放心。她是真的饿了,从昨个夜里就不曾好好吃饭,今天这一整天,心力交瘁,此刻人前若无其事的笑容嫣嫣全是凭骨子里的刚强撑着。

季多多也看出了她的不妥,丽光黯淡,容颜清减,苍白疲惫,虽强颜欢笑,神色里隐约可见惊痛急灼,不由怜生道,“有的有的,姐姐亲自下厨!我瞧你先热热的泡个澡换身衣服才是,别着了寒!哎,这人是谁呀?”

季多多也是清冷高傲的性子,却不知为何,每每见到明月就不觉话多情热。

明月心中一暖,斯时斯景有人问问寒暖真好!

她给季多多牵着往船舱里走,瞥了一眼宇文澈,想到在水下被他无意识的轻薄,不由恨道,“姐姐若是有方便的人,就给他换身衣裳,若是没,就由他在那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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