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墓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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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是说陈安枕?”

老者点头道:“不错,正是陈安枕。”

董平不解,那册子上明摆着写有陈安枕的名字,隋朝既然造此巨墓,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又怎会漏掉一人?

老者微笑道:“的确是漏掉了,当年就是我将陈安枕放走的。”

董平不解道:“你?为何?前辈既然是此处的守墓者,那定然是隋国庙堂中极为信赖的人物,又为何要把陈安枕放走?”

老者淡淡道:“因为我需要一人来终焉一国气运,然后借天地气运新旧交替之时,来洗刷我体内的魔性。也就是修炼《鲲鹏总略》而带来的魔性,想必小友如今也深受此魔性所扰乱吧。”

听闻此言,董平有些许丧气,他本认为老者既然创出了《鲲鹏总略》,那定然有法子来消除其魔性,但没成想,就连他自身也身险此魔性之中。但董平仍不死心,他开口问道:“那隋灭唐兴,天地气运已然新旧交替,那前辈体内的魔性难道还未消除?”

老者听罢,缓缓讲述道:“当年我创此功法,堪称是江湖上开天辟地的一件大事。我也深受此功法所带来的益处,从我创此功法开始,只过了四十年,我便站在了江湖的巅峰。但谁能想到,这损不足而奉有余的功法,不仅断了他人的生路,也断了我自己的生路。修炼此功法,虽修为进展极快,但却因违反天道,不能踏入天阙,成仙得道。而且在临死前,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莫大的痛苦。为逃脱这天谴,我便远赴东海,请教一老龙妖解决之法。”

“老龙妖?”

老者点头道:“不错,龙妖。今时今日虽早已没了妖,但在李唐之前,却是妖孽纵横。不过它们,全被一人给斩了。”

“谁?”从前董平听老神偷谈及妖孽怪谈之时,便饶有兴趣。此时眼前就有一个亲身与妖怪打过交道的人,董平更是好奇。

老者轻吐三字:“陈安枕。”

董平还来不及震惊,老者又接着说道:“当年那老龙妖告诉我,说要洗去身上的这魔性,只有一法,便是便是找一人与其产生宿命纠葛,然后让其改朝换代,皆天地气运交替的时机,来洗刷身体上的魔性。”

“隋唐之战不可谓不宏大,难道这两国交替之间所产生的气运动荡,还不足以洗刷前辈身上的魔性?”

老者面露一丝苦笑道:“但可惜隋朝不是灭在陈安枕手上的,那时陈安枕纠缠于人妖之间的恩怨当中,根本无暇顾及征战天下。”

听老者说完,董平又满是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番。他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老者微笑道:“小友是想问我,我为何还没死吧。”

董平屈身道:“晚辈失礼。”

老者摆手道:“我之所以能苟活千年,全然是托了这大墓的福。我们脚下的冰渊城,是用暗藏在这地下的一块千万斤之巨的不灭玄冰雕造而成。我终年居住其中,能稍稍牙住我体内的魔性。而在我们头上的穹顶处镶嵌的则是佛家护教神兽八部天龙体内的十万八千颗蕴含至强佛力的天珠。我每日吸取天珠内的佛力,又借着冰渊城的寒意,才算是体内魔性镇压下去。不过我也是深受此法其害。”

“前辈何出此言?”

老者闻言猛的转过了身子,将后背面向给了董平。董平见状,身子猛的后退两步,差点跌入深渊之中。他只见,在老者后脑处竟生了一张邪异至极的人脸,那人脸虽与老者的面相有七八分相似。但就是少了的这两三分,却将这张脸给完完全全换了一番气质。那张脸迷瞪着眼,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忽而,他猛的睁开双眼,对着董平就是一阵咯咯冷笑。董平心中一毛,他现在知道,藏在墓室角落的那人是谁了。

老者听见后面的人脸有所异动,他登时就高举双手,无边的吞噬之力从其手中爆发而出,穹顶之上镶嵌的天珠光芒一黯。随之而来的,是滚滚佛力涌入老者体内。隋着佛力入体,老者后脑勺那张人脸忽显出不甘狰狞神色,他的双眼也是极不情愿的合了起来。

与此同时,鹰门峡中,又显金光大佛异象。

待那张人脸彻底沉寂,老者也是长吐了一口浊气。

待老者回过头,董平苦笑道:“前辈,我不会也变成你这个样子吧?”

老者抹了把脑门上冒出的冷汗,微笑道:“呵呵,小友你才用我这功法伤了多少人。我用此法已经害了不下上万条人命,才会凝出这化了形的心魔。你还有的救。”

有的救!

董平心肝脾肺肾齐齐乱跳,他颤声道:“前辈将晚辈引到此处,莫非就是要给晚辈指点一条生路?”

老者笑道:“每过几年,我体内的这魔性便会爆发一次。今日正好赶上魔性爆发,我正吸取天珠内的佛力进行压制时,却察觉到有人在上面与我争抢佛力。我好奇之下,仔细探查一番,才发现在上面有一位修炼同种功法的小友经过,便动用些末微的法子将小友请了过来,还望小友莫要怪罪于我。”

董平搓手,微笑道:“晚辈不敢。”

老者点头道:“我在这暮穴之中生活千年,除了想办法镇压体内的魔性之外,便想的是如何改良我这功法,想了千年,终于是有了些眉目。”

董平也不想装什么彬彬有礼,他开门见山道:“望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微笑道:“小友可知我这功法的总纲要领?”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老者抬头望着穹顶,眼怀星辰,他笑道:“不错。我领悟千年后,又晓得人之道,终究是狭隘之道。而要完善这功法,便要摒弃人之道。而走天之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董平来回念着这几个字,他摇头道:“这天之道,该如何走?”

老者微笑道:“我没走过,不晓得。这就得看小友自己的领悟了。”

董平思索了片刻后道:“多谢前辈,现在晚辈还不知晓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缓缓道:“名字,我早就忘了。守墓人,这个称呼刚好。”

守的是他人的墓,亦是,自己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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