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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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作者:hui32927/3/5字数:25278第五十章谁是黄雀客栈中一片死寂,簇簇羽箭泛着冰冷的寒光指向场中的三人。

小和尚环视周围,轻轻一笑,将手中直刀往地上一丢,道:“先机已失,贫僧愿赌服输。”

“少……”,加藤心有不甘,但在小和尚不满的注视下还是将兵刃放下。

几个捕快取出铁链绳将二人捆了个结实,与加藤尽力抗拒不同,小和尚自始至终脸带笑意。

见那二人成擒,马昊转过脸庞,冷冷地盯着丁寿,众捕快也将弓箭瞄准了他,小和尚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宛如置身事外。

丁寿从怀中取出块腰牌,扔向马昊,马昊举手接过一看,惊愕道:“锦衣卫的牙牌?!”

丁寿负手微笑不语。

“原来是皇帝亲军,难怪身手不凡。”小和尚也面露异色。

“姓马的,来得这么迟,等着给老娘收尸么。”万人迷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指着马昊鼻子骂道。

让丁寿意外的是马昊没有恼怒,只是微微皱眉道:“既然传信与某,便应等人马到了再行动手,你又何必操之过急。”

万人迷哪是受人教训的性子,待要反唇相讥,马昊又接口道:“可有人手损失?”

听了这话万人迷登时怒了起来,大步冲到小和尚面前,从地上拾起刀来指着他破口大骂道:“操你娘的东瀛鬼子,老姜哪儿去了,不说实话,老娘剁了你。”话音未落,就将刀举了起来,真有一刀砍掉这两个光头的气势。

人影一闪,马昊已然拦在了她身前,“既然他们已经束手就擒,自有国法制裁,不能由得你滥用私刑。”

万人迷柳眉倒竖,眼看就要翻脸,那边小达子正扶了老许随后出来,老许连抢几步到了近前,施礼道:“六扇门密捕许浦见过大人。”

“不须多礼,”马昊关切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断了一只手,要不了命。”许浦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还是强笑着说道。

丁寿被这兵匪一家的融洽氛围给惊着了,指着几个店伙道:“你们……都是公门中人?”

“公务在身,欺瞒之处还请海涵。”许浦欠了下身子。

“不……不……我不……是……”小达子两只手连连摇摆道。

“你当然不是,你是老娘从宁夏捡来的。”一把将刀深深掼入到桌子里,万人迷抬起一条腿豪放地踩在木凳上,呸了一口,“老娘也不是当差的,是上辈子欠他们的。”

许浦苦笑,连马昊方正的脸上都忍不住笑意,“何须聒噪,本官有哪次少了你的赏金?”

一声嗤笑,万人迷双手抱臂,满是不屑道:“你那点银子还不够老娘一年的脂粉钱呢。”

“大人,”楼上一个捕快探出身来,“这里有一具尸体。”

“可是老姜?”万人迷面色一变,纵身上楼,其他人也都尾随而上。

小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要是知道上面是什么,你们肯定不?地??3会急着上去看……”

************众人看清了房中惨景,不由得全都脸色发白,万人迷瞪着丁寿道:“当官的,这姓罗的胖子到底什么来路,下手未免太狠了吧。”

丁寿摇了摇头,道:“我也想知道……”

还未说完,就听外面长今脆生道:“师父……”

“长今,别进来。”丁寿闪身而出,拦阻了正要进屋的长今。

长今好奇的将目光向里探了探,奈何被丁寿身子遮了个严实,只好自己问道:“师父,罗伯伯出事了吗?”

“没有,只是不见了而已,也许他偷偷走掉了。”丁寿强笑着解释道。

长今“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虎眼糕,递给丁寿道:“师父,你吃。”

“徒儿真是懂事,且房里休息吧。”丁寿夸赞道。

看长今蹦蹦跳跳的走开了,丁寿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想想屋内血淋淋的场景,还是没勇气吃下去。

已经勘察完客栈的捕快向马昊禀报道:“大人,客栈内五名倭寇三死二擒,另有一伤者昏迷不醒,据店伙所说,一名房客和店内厨子下落不明。”

马昊点了点头,向丁寿抱拳道:“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在下丁寿。”

马昊面色一变,急声道:“出使朝鲜的钦差?”

丁寿笑着点了点头。

马昊要躬身施礼,被丁寿上前托住,“此处人多眼杂,马大人无须多礼。

轻轻点了点头,马昊悄声道:“闻得大人偶染病恙,不能见客,谁想在此处相见。”

丁寿歉然道:“本官不耐繁文缛节,借故推脱,教马大人见笑了。”

这时忽听下面万人迷的喝骂声,二人急忙下楼,见这位老娘指着小和尚骂道:“就这么一堆破烂,你们成天当宝一样抱在怀里,鬼迷了心啦……”

加藤满是怒色,小和尚笑而不语。

丁寿二人往桌上看去,那个包袱已经被打开,里面摆着三个匣子,一个长条匣子内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宝剑,方匣子内是一面破烂的青铜镜,最小的木匣内则是一块古玉,品相却着实不高,这堆东西攒到一块也值不了几两银子,难怪视财如命的老娘发飙了。

马昊挥了挥手,众捕快将客栈内收拾了一遍,尸体停放一边,将中间场地空出,押着两名和尚跪在了地上。

“尔等姓名?”“老姜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包袱里到底是什么?”

三人同时发问,问后都是语气一顿,互视一眼,继续道:“尔等可还有同伙?”“昏迷之人是谁?”“你们为何没中毒?”

声音再次嘈杂在一起,各人皆是心有所疑,开口问的也是各不相同,可这样在倭人眼前表现凌乱,都自觉没趣。

小和尚轻轻一笑,道:“小僧只有一人,口莫辩,莫如诸位一个一个来,小僧知无不言。”

万人迷立即抢声道:“你们把老姜弄到哪儿去了?”

小和尚皱眉道:“吾等从不擅离房间,无论你说的人是谁,皆与吾等无干。”

“那包袱中到底是何物,你们如此慎重。”丁寿接口问道。

“祖传之物,于诸位不值分毫。”

马昊沉声道:“尔等姓名,来此为何。”

“小僧氏纲,仰慕中华风貌,故偕友人到此一游。”

马昊一拍桌子,怒道:“一派胡言,那你随行昏迷伤者又如何解释?”

“家中叛逆耳,自要处置。”

小和尚有问有答,沉着应对。

“尔等倭寇可还有同党?”马昊接着问道。

小和尚不答,略一沉吟,道:“我等自来中土,从无作奸犯科之事,只因身为倭人,大人便斥之为寇,未免武断。”

马昊一声冷笑,“牙尖嘴利,那本官问你,尔等自称僧人可有度牒;既称良民,可持有大明颁赐勘?”

小和尚语塞,垂首再不发一言。

见问不出什么,马昊命人将二人押送柴房禁闭,对着丁寿道:“大人如何看此事?”

丁寿蹙眉摇了摇头,道:“言语中尽是不实之处,其中必有蹊跷。”

“大人所言甚是,山东一地自正统以后,六十余年未闻倭患,此番却在这偏僻海湾出现,必然所图非小。”马昊接口道。

丁寿点头深以为然,现而今还不是嘉靖罢市舶的时候,倭寇十年八年也不见一次,等那位爷在位那四十来年,倭患六二十八次,整个大明朝的倭乱,让这位包了八成。就冲山东和日本这么点距离,六七十年不见一次倭寇,就知道这些物种多稀有了,当然,距日本近的还有辽东,不过日本人有个好习惯:记打!自永乐十七年辽东总兵刘江全歼来犯倭寇后,一直到明亡,日本再没踏上辽东半步。

“看来只有等那人苏醒过来才能得到些实情了。”马昊叹道,那个昏迷的和尚他们已经看过,并非中毒,而是一种迷药,只消隔一段时间便会醒来。

二人正商讨下步该如何时,有捕快来报,那个一直昏迷的和尚醒了。

************屋内灯光昏暗,映的那个呆坐的和尚脸色更是枯黄。

见丁寿二人入内,那和尚敛衽整襟顿首道:“北条秀时拜谢二位大人救命之恩。”

“你也是倭人?”马昊眉头一皱,原以为是明人被倭寇胁迫,没想到是他们自己狗咬狗。

丁寿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和颜悦色道:“他们为何擒你,有何缘由可一一道来。”

北条秀时长叹一声,将自身遭遇说了出来。

有道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位没娘的北条君的遭遇七拐八拐的和中国还真有点关系,北条秀时的祖上也是鼎鼎大名,日本镰仓幕府将军自三代以后实权尽归幕府执权北条氏,所谓将军和天皇,不过是北条家放在前面的橡皮图章而已。

正当北条执权如日中天的时候,大海彼岸送来了一封国书,蒙古大汗忽必烈派遣使者黑的要日本学着高丽向蒙古“通问结好”,不然就“以至用兵”,日本国上下当时就懵了,自唐朝刘仁轨“白村江水战”教会日本怎么做人后,日本以唐为师,遣唐使络绎不绝,此后六多年日本一向是以尚唐风、聆唐音、吟唐诗为荣,唐亡之后自有宋承,这个从哪儿冒出来的蒙古谁知道怎么事。

日本和宋朝往来频繁,关系堪称铁瓷,宋人笔记《清波杂志》记载:日本船飘泊宋境,遇到中国人就从船内的女性中“择端丽者以荐寝,名度种”,为了改良品种也好,说是组团卖淫也罢,亲宋之心可见一斑,这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蛮夷让日本和大宋断交,改着跪舔他们,丫也配,滚蛋。

忽必烈可不是善男信女,蒙古国东征西讨,灭国无数,战无不胜,虽说南侵的时候崩了几颗牙,还教人在钓鱼城把“上帝之鞭”给撅了(四川哦,不是郭大侠守的襄阳),可不代表能受这撮尔小国的气,公元27年,忽必烈称大元皇帝,公元274年,设征东行省,建造大舰九艘,发兵四万,跨海而来,日本聚兵十万二千迎战,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日军血战一日,损失惨重,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突然赢了,晚上的一场台风倾覆战舰二余艘,元军最后辗转返陆地不过一万三千余人,日本称之为“文永之役”。

赢的人莫名其妙,输的人更是窝心,忽必烈一边忙着灭宋,一边再度派遣使节让日本臣服,北条家执权北条时宗表现的极为干脆,元朝使节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剁一双,令各国守护征发六十五岁以下男子,动员僧兵,加强军备,就等着和忽必烈再掰腕子。

公元279年,崖山之战,宋朝十万军民蹈海赴死,中华大地第一次彻底沦入异族之手,日本商船过境贸易,乃知宋亡,“举国茹素”(见宋末《铁函心史》,我大清编纂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这是明末人杜撰,再给纪大烟袋点个“赞”),既然腾出手来,忽必烈自然不会让东洋鬼子好过,公元28年,元军兵分两路,一路四万大军再度由朝鲜出发;另为了做长久计,又遣宋国降将范文虎(被金庸黑出翔的吕文德的女婿)率江南屯田兵十万兵出扬子江,浩浩荡荡向日本杀去。

两路大军本拟六月中旬汇后发动总攻,怎奈日本兴举国之力到处修筑石堤,元军战舰竟无登陆之处,同时日军的海上敢死队不断发起决死攻击,迟滞元军行动,直到七月初,两路大军才兵一处,就在准备发起总攻的时候,那场台风又来了,这次元军损失更为惨重,十万大军十不存一,日本称之为“弘安之役”。

夫大将者,知天时,晓进退,蒙古两次因台风铩羽,除了说明忽必烈无用人之明和统军大将不知天时水文是个二逼外,也没什么可吹嘘的,可日本人那帮实心眼不这么想啊,于是台风就成了“神风”,日本诸岛有天神庇佑,永不沦亡,中国既亡那华夏正朔便应在扶桑,日本人的岛国心理就在这样的自大中无限膨胀,以至于甲午之时,日本对满清开战打出的口号竟是“攘夷”。

仗打赢了,开心也开心过了,后续的才是麻烦事,蒙元地广人稠,损失个十万八万的,权当吃了个苍蝇,恶心一阵也就算了,可幕府为这两场战争可是耗尽了家底,大量下级武士破产,无数农民沦为盗贼,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日本姓耐磨又耐操,实在过不下去了削尖了棍子上山劫道去也就完了,绝不会干出蔓延全国的农民起义动摇国本,可要是上面的人不安分,幕府才算遇上了大麻烦。

前面说过了,日本毫不保留的亲宋,所以南宋盛行的朱子理学在日本也是发扬光大,这种学说鼓吹“三纲五常”、“大义名分”,宣扬掌握王权的“王者”击败有实力的“霸者”乃是正义之举,公元32年,后醍醐天皇登位,这孩子打小就雄心万丈,又深受朱子理学影响,一心恢复天皇权威,于是便暗中纠结朝中公卿,地方豪族及民间恶党,策划倒幕,可惜这位天皇眼高手低,事情还没个影呢,就被幕府得到了消息,把他囚禁了起来,后醍醐天皇才能如何且不说,估计这位天皇长的应该不错,他人生中几次被囚禁,最后都是靠着男扮女装逃了出来。

既然撕破脸了,后醍醐直接另立山头,号召倒幕派进攻幕府,也是贵人相助,当世名将如楠木正成、新田义贞者都支持天皇,于是倒幕派几经起伏,不断以弱胜强,逐渐壮大,公元333年,镰仓陷落,幕府末代执权年仅三十一岁的北条高时烧毁官邸,带领北条一族八七十人集体自杀,许多世受北条恩典的武士也纷纷自杀殉,历经一四十二年风雨的镰仓幕府就此谢幕。

幕府权利重新归于天皇,这时的后醍醐可谓意气风发,他迫不及待的改元建武,实行他所谓的“建武新政”,其实朱子学说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论,统治者善加利用,还是有助于臣民洗脑的,可天皇自己也脑袋秀逗了深信不疑,那就是自己找死了。在朱子学的指导下,后醍醐天皇认为自己才是日本真正的统治者,公卿官是其辅弼,而武士不过是公卿们豢养的看门狗而已,重文轻武有什么恶果,前有宋亡殷鉴,后有明亡之祸,结果可想而知。

大量对新政不满的武士聚集在名门足利尊氏身边,怂恿足利扫除恶政,再创武士掌权的时代。足利尊氏本就是野心勃勃,当年身为北条氏亲信尚且举兵倒幕,此时自然一拍即,举兵反乱。

叛军一度声势浩大,奈何楠木正成等名将俱在,足利尊氏一败再败,最后败兵仅剩两千人,逃入备后,可惜只要建武新政仍在,足利永远也不愁找不到炮灰,楠木正成的奏折不被天皇采纳,京都公卿处处掣肘,天乏力的楠木正成率领五骑兵迎战号称五十万的足????利叛军,最后在“凑川战”中伏刃自尽。

名将陨落,后醍醐天皇被囚,足利尊氏另立光明天皇,反正自打89代天皇起,日本的天皇就是在两院统之间换着当,可惜后醍醐不甘心退位,再次扮成女人逃到吉野,自称“南朝”,声讨叛逆,坐镇京都的光明天皇也不甘示弱,自称“京方”,两边互称对方为伪朝,“一天两帝南北京”的南北朝时代来临。

南北二朝争斗五十余年,打的天昏地暗,互相都有占上风的时候,政府处于无序状态,倭寇也就多了起来,不断骚扰中国沿海,而这时的中国已然变天了,淮右布衣起于草莽,将蒙古逐草原,张士诚、陈友谅等并起枭雄被一一剪除,开国功臣看不顺眼的也杀个干净,依老朱的性子,自然容不得倭寇捣乱,于是派了使者到日本问罪,国书极其霸道,“诏书到日,如臣则奉表来庭,不臣则修兵自固,永安境土,以应天休,如必为寇盗,朕当命舟师,扬帆诸岛,捕绝其徒,直抵其国,缚其王,岂不代天伐不仁者哉,惟王图之。”

收到这封国书的是南朝,当时政的是后醍醐天皇的十一子,征西大将军怀良亲王,这位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加上蒙古来袭后遗症,充满了对中国来人的提防和鄙视,见了这份国书直接杀人拘使,鉴于蒙古人的前车之鉴,朱元璋决定再给小鬼子们个机会,派出使节赵秩持国书而往,这份国书用词客气了很多,问题是使节选的不好,偏偏姓赵,日本怀疑这个使臣是当初代元朝出使的赵良弼的后代,怀良亲王直接喝令左右斩杀,赵秩废了好大一阵口舌才解释清楚自己不是赵良弼的后代,而且现而今中国大当家的已经换人了,是明朝不是蒙古,怀良亲王才知道弄出了乌龙,同意使入明献马和方物。

本来和和气气的这事也就算了,偏偏朱八八接待日本使臣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尔国风俗如何”,自认华夏正统的日本使臣当场梗着脖子赋诗一首:“国比中原国,人同上古人。衣冠唐制度,礼乐汉君臣。银瓮储清酒,金刀脍素鳞。年年二三月,桃李自阳春。”傲慢之意溢于言表,朱皇帝恶其不恭,绝其贡献,日本地方大名的贸易船因没有大明国书也屡次被拒。

法贸易断了,倭寇更不会少了,洪武十四年朱元璋再次遣使赴日,给日本国王“良怀”国书,意思很明白,再不听话,揍你丫的。

而怀良亲王奏国书则堪称经典:“臣闻三皇立极,五帝禅宗,惟中华之有,岂夷狄而无君。乾坤浩荡,非一之独权,宇宙宽洪,作诸邦以分守。

盖天下者,乃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臣居远弱之倭,褊小之国,城池不满六十,封疆不足三千,尚存知足之心。陛下作中华之,为万乘之君,城池数千余,封疆万里,犹有不足之心,常起灭绝之意。

夫天发杀机,移星换宿。地发杀机,龙蛇走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昔尧、舜有德,四海来宾。汤、武施仁,八方奉贡。

臣闻天朝有兴战之策,小邦亦有御敌之图。论文有孔孟道德之文章,论武有孙吴韬略之兵法。又闻陛下选股肱之将,起精锐之师,来侵臣境。水泽之地,山海之洲,自有其备,岂肯跪途而奉之乎?顺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

相逢贺兰山前,聊以博戏,臣何惧哉。倘君胜臣负,且满上国之意。设臣胜君负,反作小邦之差。

自古讲和为上,罢战为强,免生灵之涂炭,拯黎庶之艰辛。特遣使臣,敬叩丹陛,惟上国图之。”

一封国书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一句“相逢贺兰山前,聊以搏戏”就用典两处,可见日本人对汉学之浸润,大明立国未久,朱元璋不能冒着重蹈忽必烈覆辙的风险,最终咽了这口气,还怕日本这狗熊脾气再把自己子孙给惹毛了,于是将日本列为永不征伐之国。

“沧溟之中有奇甸,人风俗礼奇尚扇,卷舒非矩亦非规,列阵健儿首投献。

国王无道民为贼,扰害生灵神鬼怨,观天坐井亦何知,断发斑衣以为便。

浮辞尝云弁服多,捕贼观来王无辩。

王无辩,折裤笼松诚难验。

君臣跣足语蛙鸣,肆志跳梁于天宪,今知一挥掌握中,异日倭奴必此变。”

这是朱元璋所做的《倭扇行》,可以看出洪武皇帝心中对日本的愤懑鄙夷与不甘,其实按着这个剧情发展,待得朱棣上台日本的好日子就该到头了,朱老四可不是乖宝宝,他老爹禁海,郑和船队六下西洋;洪武皇帝定都南京,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安南也是朱元璋钦定的不征之夷,他直接把安南给并成了大明行省,连他老爹传给孙子的皇位他都能夺过来,日本要作死,可以试试看。

可历史又开了个玩笑,日本的局势也发了生变化,室町幕府三代将军足利义满在位,一统南朝,此后的日本天皇都是北朝一脉,不过南北二朝谁是正统一直是日本民间争论的话题,直到明治维新,军国义抬头,因楠木正成的军神形象深入人心,天皇宣布南朝为皇室正统,就这样把自己祖宗和子孙后代都打上了叛逆标签,这逻辑思维,除了日本人也是没谁了。

且说这位足利义满,也就是《聪明的一休》里那位搞笑将军,其实这位将军除了在动画片里成天琢磨找茬想砍了一休这事是真的外,其他都是制作方杜撰了,足利将军是位实“干”型的人才,干遍了后圆融天皇的女人,也深知明日间贸易的重要性,所以还在建文帝的时候便努力改善日中关系,严禁边民入寇明朝,对明朝自称“日本国王臣源”,为表示诚意曾经捕捉了二十多名倭寇首?|?领献给永乐皇帝,朱棣展示大国气度,“命治以彼国之法”,于是这二十多个倒霉蛋在宁波海滩上被活活蒸死,这样的低姿态,朱老四自然是喜欢,册封“日本国王源道义”,并且赐以一枚龟形金印,明日关系进入了蜜月期。

待足利义满死后,四代将军足利义持觉得这样朝贡太跌份儿,又断了朝贡贸易,可这天下大势岂是禁止得了的,迫于压力六代将军足利义教又重开了朝贡贸易,按此下去室町幕府本可以一路顺风顺水的走下去,谁知公元467年,“应仁之乱”爆发了。

战争本以将军继嗣为导火,按照支持者的不同分为东西二军,可打着打着双方都把大义名分抛到了脑后,往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反正你只要加入了东军,那么你的仇人肯定加入西军,打着讨逆的旗号前来征伐,反之亦然。就这样连番厮杀,大半个日本都卷入了这场战乱。

这场耗时十年的战乱,一无秩序二无理性,世间罕见。昔日繁华京都,变修罗杀场,不但姓遭殃,连皇室公卿,甚至幕府也难逃此劫。几乎所有守护、守护代、地方豪族全都加入了厮杀。十数家守护虽然名义上保持中立,但趁此机会充实军备、扩张领地,也逐渐从旧的守护大名,转变为新时代的战国大名。而如越后长尾氏、信浓村上氏、肥前有马氏等守护代或地方豪强,更是从此开始了他们下剋上的历程,日本战国风云就此拉开……北条秀时说到此处,唏嘘不已,满是感慨。

丁寿与马昊对视一眼,没想到那个弹丸小国现在那么个乱象,丁寿问道:“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他们是小田原城伊势盛时之子伊势氏纲及其家臣,所为者是三神器及我北条家的名号而已。”北条秀时愤愤说道。

“日本三神器为历代天皇所持圣物,持之才为正统,分别是”天丛云剑“、”八咫镜“及”八尺琼勾玉“,南北二朝归一后,南朝将三神器交于北朝后小松天皇,后小松天皇不满足利氏专权,借其子一休宗纯探视之际,将神器交于其保管……”

“等会儿,你刚才说的是一休?!”丁寿被雷的外焦里嫩。

“不错,”北条秀时点头道,“一休禅师名讳宗纯,乃禅宗高僧,其母出身藤原氏,因心向南朝,被足利义满赶出皇宫,于宫外所生,足利义满几次欲加害未成,后小松天皇在位时常传召入宫,不想大人也曾听闻禅师声名。”

丁寿手扶着额头,无力地挥挥手,“没事,你继续说吧。”

“如今伊势神宫内供奉的三神器具为赝品,幕府武士四处暗访真品,家祖时行公乃高时公之子,曾在关东举兵讨伐足利氏,一休宗纯禅师坐化之际便将三神器交于敝人保管。”北条秀时说到此,用力一捶床榻,愤懑道;“不想被伊势盛时这小人侦知,伊势新九郎盛时出身卑贱,以今川家臣身份以下剋上,杀死堀越◢3公方政知之子茶茶丸,窃据伊豆国,又得陇望蜀,兴无仁义之战,入侵相模,占有小田原城,并妄想取代上杉氏制霸关东,他急欲将三神器交还幕府,已换取名正言顺的守护大名身份,并想冒充我北条苗裔,以取得大义之名。”

丁寿不以为然的哂笑道:“北条氏灭亡近二年,还有什么大义可借。”

“大人此言差矣,”北条秀时涨红着脸道:“北条家出身平氏,乃正宗皇室血脉,于武家心中已根深蒂固,何不能成为大义。”

原来日本天皇号称万世一系,子子孙孙多不胜数,大明朝这才多少年,宗藩岁俸已成了沉重负担,日本皇室自然也支应不过来(涸举国之力恩养万旗人的大清是个特例),于是从嵯峨天皇开始就有将身份较低的皇子赐姓“源”

氏,后面天皇有样学样,赐桓武天皇孙子“平”氏,再然后清和天皇后裔的清和源氏、宇多天皇后裔的宇多源氏、村上天皇后裔的村上源氏等纷纷出现。

身份虽说降低了,血统在日本人眼里同样高贵,战国枭雄伊势盛时就曾对人说:“昔年源平二氏共立朝廷;保元、平治之乱,源氏衰弱,平氏掌权;治承、养和年间,源氏重新抬头;源氏三代而亡,平的北条氏代之治理天下;北条氏传了九代而灭,源的足利氏取得了胜利。由此可见,武家政权是天命由源平二氏轮流执掌的。而镰仓的持氏殿下去世后,关东实权掌握在上杉氏手中,上杉出于藤原氏,他们有什么资格成为武家领袖?!”因此,满怀制霸关东雄图的伊势盛时极为需要将北条秀时纳入麾下,为其冒领背书。

听着北条秀时讲完,马昊略一沉吟,道:“那包袱里的东西可就是你说的三神器?”

“不错,日本六十六国无在下容身之地,因此偷渡来明,因敝国髡发之俗,遂乔装僧侣栖身阿育王寺,不想追兵尾随而至,终为其所擒,幸的几位大人搭救,在下没齿难忘。”北条秀时感激涕零道。

安抚北条秀时几句,二人走了出来,马昊面色凝重道:“此事比预想的干系更大,恐要上达天听,由朝议裁决。”

丁寿点点头,道:“无论如何,那三神器和这北条秀时万不能有了闪失。

“大人放心,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定会安排妥当。”马昊接口道。

************柴房之内,五花大绑的加藤不住挣扎,伊势氏纲则闭目不言。

忽听柴扉响动,他才睁开了眼睛,见那名大明官员负手立在他身前。

马昊凝视着伊势氏纲,肃声道:“那个人醒了。”

伊势氏纲没有丝毫惊讶,只轻哦了一声。

马昊声音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本官奇怪,无论人和东西你们都已到手,为何不及早离去,却在此迁延。”

伊势氏纲轻笑道:“据说此间老娘有船可助人出海,也许吾等有求于人呢。”

马昊呵呵一乐,摇了摇手指道:“第一,这蓬莱客栈其实片亦无,这消息不过是吸引走投无路的大盗巨寇自投罗的诱饵而已,本官可不认为这消息能传至扶桑;第二,你等在此也有两日,深居简出,却从不提出海之事……”

马昊弯下身子凑近了伊势氏纲,紧盯着他的眼睛吐出一句话:“只能说明你并不担心出海船只,只是在等同伙到来而已。”

加藤脸色大变,伊势氏纲眉毛似乎也控制不住的跳了一跳。

马昊得意的直起身子,“看来本官猜对了。”

伊势氏纲似乎有着超乎年龄的稳重,转瞬便语气平静道:“既如此在下恭喜大人又添新功,不知大人是想在此守株待兔还是行文备倭总督发兵来助呢?

“本官如何做就不劳你费心了。”马昊转身向外走去。

伊势氏纲高声说道:“在下只是好奇,事后这功劳大人能得几成分润。”

马昊身子一顿,随后快步走出。

随着柴扉重掩,加藤担心得问道:“少,万一他调兵来援,咱们……”

“加藤,唐人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伊势氏纲微微一笑,道:“这个唐人有功利之心……”

************到房间,长今已然熟睡,丁寿在灯下展开三件神器细细观看,看了半响还是没觉得这几件东西有何异处,最后只能归结小鬼子没见过世面,什么破铜烂铁都当成宝贝。

房门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而入,“哎呦这位大人,半夜里不睡觉,只对着这堆破烂较什么劲。”声音甜的腻人,丁寿不用抬头,也知道进来的是谁。

抬头只见万人迷螓首蛾眉,朱唇似火,一双杏眼顾盼生辉,粉色薄罗长裙曳地,显是经过一番细心妆点,原本十分的颜色现今已是十二分了,丁寿不由笑道:“夜色凄冷,孤枕难眠,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倒是老娘如今还不安枕,梳妆打扮的要去见谁。”

一串银铃般娇笑,万人迷带着香风扑到丁寿身侧,搂着他的肩膀道:“女为悦己者容,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轻轻抚摸着肩上的滑嫩玉手,丁寿淡淡说道:“能得老娘青睐,在下幸何如之。”

“就知道大人是个解风情的。”万人迷吐气如兰,两手要向丁寿腰身上摸去,却被丁寿紧紧抓住。

万人迷贝齿轻咬丁寿耳垂,呢喃道:“怎么,大人难道是闭门不纳的鲁男子,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坐怀不乱的可不是君子。”丁寿对万人迷吐出的丝丝热气极为受用,闭眼享受道。

“那是什么?”万人迷倒有些好奇。

“是不举。”丁寿一个大力拉扯,万人迷轻盈的身子骤然跃起,丁寿一转身,已将丰满玉体抱入怀中。

万人迷只觉的丰满浑圆的翘臀下被一根火热粗涨的巨物紧紧顶着,虽说隔着几层衣物,可那火烫的感觉还是刺激的她身子一抖,蜜穴中似乎有一股液体流出,浸湿了薄薄亵裤。

万人迷双腮酡红,娇喘道:“大人必是没有此等隐疾了。”说罢,两腿盘上丁寿结实的后腰,美臀一阵厮磨。

丁寿下体清晰的感觉到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臀肉,苦着脸道:“奈何丁某害怕。”

万人迷扭动的娇躯,将螓首搭在丁寿肩上,贴着他耳朵道:“怕?怕奴家吃了你?”

丁寿轻嗅着香肩,点点头道:“不错,丁某确是怕被老娘连皮带骨的吃掉,落得个冯梦雄的下场。”

万人迷面色一变,身子待要挣扎,丁寿笑着道:“老娘莫要再动,万一在下手指控不住力度,伤了贵体可就不好了。”

万人迷面色倏地一变,这才感觉到丁寿扶着她后背的手指正按在“命门”

穴上,噗嗤一乐道:“大人真是多虑了,冯梦雄作恶多端,有取死之道,奴家不过替天行道罢了。”

贴近她的圆润耳垂,丁寿轻声道:“那事后又让在下吃了他,怎么解释?

娇颜轻轻蹭了蹭丁寿脸颊,万人迷轻笑道:“这本就是个人吃人的世道,几位当时腹饥难耐,奴家也只好因陋就简了,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不是么。”

“多谢关爱,在下受宠若惊,”顿了一顿,丁寿又道:“若是老娘袖口里不是藏着两把飞刀,在下一定感激涕零。”

万人迷一阵媚笑,两袖飞扬,两把柳叶飞刀没入桌案,“奴家自荐枕席,大人却总拒人千里之外,如今可满意了?”

抱着娇躯一个旋身,将万人迷猛地摁在了墙壁上,万人迷一声娇呼,道:“大人轻点,难道不知怜香惜玉么。”

丁寿将万人迷顶靠在墙上,腾出一只手来攀上饱满的酥胸大力揉捏,引得她一阵娇喘,“老娘有什么意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免得待会儿丁某吃干抹净不认账。”一边把玩着那团丰硕,丁寿一边含笑说道。

吐着滚烫气息,万人迷贴着丁寿耳边低语道:“适才大风刮了些东西进奴家耳朵里,那个什么北条说这些破铜烂铁是他们日本国宝,若是大人肯将这些破烂交由奴家……”一声娇笑,万人迷灵巧舌尖划过丁寿耳轮,“奴家定会让大人满意……”

“你想勾结倭寇?”丁寿语音转冷。

“奴家是女人,女人哪有不爱财的,不过想和这些东洋人做些生意罢了,放心,只是借用,事后一定完璧归赵。”万人迷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丁寿没有答话,轻轻一扯罗裙宫绦,那套衣裙便贴着她柔滑优美的胴体悄然落下,看着眼前的玉体纤腰盈盈一握,香肩玉臂,乳峰高耸,淡粉色的乳晕上两粒樱桃迎风翘立,一双晶莹玉腿笔直修长,不由啧啧赞道:“人常说美人能换一座江山,诚不我欺。”

万人迷含情脉脉的瞟着丁寿,扭了扭诱人身姿,面含春意道:“那大人愿不愿换呢?”

丁寿再度将她抱起,盯着她那满含春意的媚眼笑道:“我么,一块砖也不换。”话音未落,便一脚踢开房门,将手中玉体向外一抛。

随着万人迷一声娇呼,一具肉光致致的香艳玉体被横抛了出去,在半空中,那具玲珑玉体纤腰一扭,便转了方向,头上脚下直直落了下去。

关上房门,仍能听到外面众捕快的惊呼哄笑,以及万人迷的喝骂声,“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娘啊,再看老娘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

丁寿嘿嘿一笑,又皱着眉揉了揉自己涨的发痛的下体,这娘们热辣如火,又柔媚似水,真是个妖精,要不是心存忌惮,真有心吃了她,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长今,不由哀鸣:小长今,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哟!

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丁寿急忙掠到窗前,见一道灰影正急速前奔,丁寿一按窗棂,也飞?地?◢身而出,尾随而去。

直奔到一处密林,那条灰影不见了踪迹,丁寿暗忖莫不是声东击西之计,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凌厉气劲突然涌来。

急切间不容多想,丁寿脚踏天魔迷踪步,以诡异姿态横飘了出去,那道气劲擦身而过,只将身后碗口粗的小树劈折了数根。

“什么人行此小人行径?”丁寿怒喝道。

一个人影从树后转出,乱糟糟的头发胡子,神色落寞颓唐,手中拎着一把菜刀,正是失踪的哑巴老姜。

“你……是……魔门……中……人。”哑巴突然开口,显是多年不曾说话,发音晦涩生硬。

“老姜!你……到底是什么人?”丁寿先是一惊,迟疑问道。

“你是魔门谁的传人?”老姜不理他的问题,自顾一字一顿继续问道。

语气虽生硬冰冷,却无杀气,丁寿暗道这老儿莫不是魔门幸存的老怪物,反正也是露了行藏,不如赌一把,于是从怀中掏出天魔令,高高举起,道:“魔门本代天魔丁寿在此,见天魔令如见魔尊。”

老姜木讷的看着丁寿和他手里举着的天魔令,没有任何表情动作,丁寿有些讪讪,心想果然魔门里不都是梅良奇那样的乖孩子,想收起来又实在没有面子,一时骑虎难下。

这时老姜缓缓跪倒,瓮声道:“魔门子七杀魔刀姜断岳拜见公。”

丁寿这才把心放下,原来老儿只是反射弧有点长,难怪了,带着笑脸道:“姜师兄,小有礼了。”

“公安在?”姜断岳开言问道。

“唉,说来话长啊。”于是丁寿将自己拜师学艺来龙去脉一番交待,说到朱允炆大限身死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姜断岳一声不吭地听着,待他说完便眼神古怪的盯着他,瞧得丁寿心中直发毛,只听姜断岳突然开口道:“你既承接公衣钵,那《天魔策》可在你手?”

丁寿暗觉不妥,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小只是蒙恩师授业,并未看到《天魔策》实物。”

姜断岳点了点头,猛地开口道:“那你便将天魔无相大法的口诀告诉我。

丁寿面露难色,道:“姜师兄,天魔无相大法乃天魔策诸般魔功之基,非魔尊不得修习,莫使小为难。”

姜断岳桀桀怪笑,惊起无数林中飞鸟,笑声倏止,厉声道:“魔门之中,强者为尊,适才老夫跪的是公恩情,你以为跪的是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

这老儿要翻脸硬抢,丁寿退了一步,冷声道:“小既受天魔衣钵,便有统领魔门之责,姜师兄是要犯上么?”

“天魔?!”姜断岳踏前一步道:“自在天魔,无法无天,几时沦落到朝廷鹰犬,听命于人?”

丁寿也是一声冷笑,反唇相讥道:“七杀魔刀,嗜血狂傲,又为何自甘为奴,行庖厨之事?”

姜断岳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到底给是不给?”

“恕难从命。”

反手握住菜刀,将刀背紧贴手臂,举在身前,姜断岳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学艺三年,得了公几分真传。”

丁寿见他一刀在手,便如渊渟岳峙,高深莫测,立即凝神戒备,准备迎接他当年赖以成名的“魔刀七绝斩”。

二人隔空对立,身上气机已然喷薄而出,充斥方圆,林中飞鸟被杀气所迫,在空中久久徘徊不下,这时忽听一个苍老声音响起,“姜老怪,你这么大年纪欺负小孩,要脸不要?”

声音飘忽,仿佛四面八方无所不在,丁寿用心觅,竟未发现声音来源,高手对决,岂容分神,就在这大意的一瞬间,姜断岳高大的身躯纵身跃起,化为了一道灰色闪电,直扑而下,伴随着他的身影的,还有一道宛如匹练的森寒刀光……************客房内,蜡烛已然燃尽,只余着渺渺轻烟环绕,床榻上的长今拥着棉被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又香甜的睡去。

墙壁上突然裂开一道小门,一身夜行衣的万人迷潜行而出,见床上只有长今一人,心中虽然疑惑却松了口气,蹑步来到桌前,看着摆放着的那三件神器,万人迷不由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柴房内,五花大绑的伊势氏纲和加藤垂首靠在墙上,突然光影闪动,伊势氏纲猛地抬头,见一名黑衣人手持两柄短刃向他们走来,伊势氏纲嘴角轻轻扬起,面上尽是得意之色……客栈后院,三具东洋人的尸体蒙着白布摆放正中,两名青衣捕快手扶腰刀站在廊下,目光炯炯,没有丝毫分神,二人却没留意到头顶上有两条绳缓缓蜿蜒而下……大堂内,马昊一人据座捏着棋子,紧锁浓眉盯着桌上棋盘,思绪奔腾反复,他此番带的都是六扇门中的好手,又是安排妥当,以逸待劳,将来接应的倭寇一成擒定是十拿九稳,却为何不时有心悸之感,难道他没有及时求援的打算错了。

思绪不宁,自无心下棋,将棋子丢掉,负手在大堂内踱来踱去,他却没发现,原本地上梁柱的影子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伸出手脚四肢,悄悄蹑在他身后。

马昊似乎心有所感,猛地头,那个影子又恢复了梁柱的模样,待他转过头去,影子宛如一条灵蛇,快速的向他身后游去……************夜凉如水,残月清辉洒在呆呆站立的丁寿身上,背对他矗立的是姜断岳的高大身形。

姜断岳面似寒霜,凝视着被他一刀两断的巨树后面隐藏的身影。

方面阔口,须发如银,一身灰色旧布袍难掩其威势,面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

虽说数十年未见,姜断岳还是一口道出来人姓名,“杜问天!”

杜问天哈哈大笑道:“亏你还有脸认出老子,怎么,几十年不见,七杀血刀改成菜刀了。”

“血刀也好,菜刀也罢,只要能杀人,便是好刀。”姜断岳神色冰冷道。

“呦呵,你老儿还想杀老子灭口不成。”杜问天吊着眼睛喝道。

“灭口?你有什么可灭的?”姜断岳面露不屑。

“姜老怪岁数大了记性都不好了,那老子给你提个醒。”杜问天伸出三个手指道:“三十多年前,听闻你挑了十二连环坞,老子在黄鹤楼为你摆酒道贺,你还记得吧?”

姜断岳将头向旁边一扭,没有接口。

“知道你没脸说,”杜问天喋喋不休继续道:“喝完酒出来就碰到了天地仙侣那对狗男女,本来老子单打独斗也不怕他们,奈何那天酒喝多了,但拉上你并肩子上,还有胜算,结果你那天他娘都干了什么……”

姜断岳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杜问天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指着姜断岳鼻子道:“老子跟冷朋在那玩命,你他娘的却跟秦彤那骚娘们眉来眼去的吊膀子,最后还吹起小曲儿来了,老子提醒你一声不是时候,你他娘掉头就走,扔下老子差点没归位,你这重色轻友的王八蛋……”

姜断岳一声怒喝,刀光涌起,犹如霹雳雷霆,杜问天身形倏地一闪,避过这雷霆一刀,刀光余威仍是折断了一排树干。

“怎么,被捉住痛脚了,恼羞成怒?”杜问天挤眉弄眼道。

“痛你娘,老子那天中了那臭娘们的迷情箫音,迷迷糊糊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一脑袋扎进长江里,要不是被人救了,现在早成了水鬼,连老子的血刀都不见了踪影,去找谁说理。”姜断岳恐怕这许多年都没说过这么多话,胸口呼呼地起伏不停,显然怒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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