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 第4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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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笑了,帮她穿上防弹衣,也顾及不到此时此刻众人皆在,轻轻托起她的脸。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替你去。”顾逢晟自知拦不住,但希望她能放心,强忍住晕眩和不自觉打起的寒战,尽力让她看自己还算正常。

即使她不再是一名外交官,可到了这样危险紧张的时刻,她还是要做第一个冲在前方的人,作为丈夫,他别无选择,只能给予支持。

她是他的妻子没错,但她先是她自己。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庇护的小姑娘,如今,她成为了庇护别人的人。

枪炮渐停后,在众人的目光下,沈昱宁带着使馆里的一名武警开车离开了。

她走后不久,顾逢晟再度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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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瓦算是位于达木赞沿岸的一个偏僻地方,是一个古老的村部,居住着当地特色的民族,当地居民爱用颜料将房屋装饰涂鸦,远远看去色彩缤纷,从远处看去十分梦幻,因为色彩和风景备受欢迎,也一直成为达木赞最盛名的旅行地点,许多人来达木赞旅行也只是为了到这个小镇看看。

但现在因为战争,斑斓的色彩也只剩下被轰炸后的残垣。往日深蓝的湖水如今也被炮弹浸染成灰色。

进入村庄只有上桥一条路,车子刚开上桥头,便被关卡处的叛军拦住。对方看到车子外面贴着的五星红旗,放下胸前环抱的步枪后走到车窗前查看。确认完身份后,很快放行。

村子里到处都是饱受战争的不停逃窜的流民,看到车子过来就以为是反叛军,所有人都拼命往前跑,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着人越来越远,沈昱宁急忙跳下车,拉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用法语轻声询问。

老太太见她是女子,又是截然不同的面孔,放下警惕告诉她这几个人的下落。幸亏当地百姓心善,知道这么多年来中国对达木赞的援助之情,收留了他们还帮助躲避。

最后,沈昱宁成功将宋慕他们带回了营地。

三点半,撤离的军舰也抵达了港口附近,大使馆在办事处建起临时签证处,搭了帐篷让大家排队来填信息。

大家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欣喜,收拾行李拿好东西往外走,人流潮涌不断从院子里一涌而出。沈昱宁逆着人流往里面走,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顾逢晟。

就连白屿和林则也没找到。

她有点着急,跑到屋子里找了一大圈,发现顾逢晟在医务室的担架床上躺着。

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整张脸看起来苍白至极。

“顾逢晟,我回来了……”

沈昱宁呆住了,泪水不受控制流下来,跑上前蹲在床边,伸手抱住他哭个不停。

“这一路都很平安,那些叛军见到我们都没有刁难,我,我的病好像好了,手没有抖,也没有因为枪声应激,你睁眼,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她断断续续,话里带着颤音,一遍又一遍说着,再抬眼时,泪水成线一般掉了下来。

沈昱宁用力去推他,强撑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盘。

“我可以直面那些过去了,顾逢晟!”

第65章尾声云消雾散万物澄澈

沈昱宁哭了好久,埋在他胸前快要将外衣浸湿,顾逢晟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她揪着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满是灰尘的脸混了泪水,伤心到了极致。

他伸手,轻轻替她擦了眼下的泪。

“不要哭。”

顾逢晟刚醒,嗓子还带了点沙哑,又很轻微。

他原本想着多帮些忙,结果自己先倒了,医生及时救治,确认他没有发热不是疟疾加重,只是过度疲劳的原因。林则这才找了张床放到这里让他休息,他是真累到不行,躺下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没听见一点她进屋的声音。

直到她哭得声音太过强烈,他才突然被惊醒。

沈昱宁感知到他指间的温度,猛地抬起头看他,顾逢晟见她泪眼盈盈,唇色发白但还是对她笑了下。

她还在哭,只是非常迅速的起身,将他从上至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到他无事后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你干嘛不说话!”

“我刚才,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见不到你了,我叫你那么多声你也没听见吗?”

她又哭又说,觉得委屈却也好像劫后余生一般。唤他未回应的那一瞬间,沈昱宁甚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想了一遍。

若他真有什么意外,那她对父母亲人尽完该尽到的义务后也会去陪他,这些年,她都是为她自己而活,学外交虽是因为他,可追寻梦想是她的决定,顾逢晟无论从什么时候,都是沈昱宁选择之外最重要的那一个。

“是我不好。”

顾逢晟起身,将沈昱宁抱在怀里,天知道他有多舍不得,如果不适因为她强制要求,他真是不忍心让她受一点风险。这趟达木赞,两人经历了生死和战火,如今劫后余生只有庆幸,拥抱的力度都加了重,紧紧拥在一起,力气重到像是要把彼此嵌进身体里。

“你刚才说你好了,是哪里好了?听到枪声反应还剧烈吗,闻到血腥味的时候还有没有流泪?”

他低下头,胸腔起伏着,怀抱里宽厚温热,鼻间全被彼此的气息所占据。

沈昱宁的下巴搭在他的颈窝,听着顾逢晟一句又一句急切的问题,没回应,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

这一瞬间,两人的世界里都被彼此所占据。

过了好久沈昱宁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怀抱,对上他的眼点点头。

是。

顾逢晟,我真的好了。

这里是她灵魂深处里最不想面对的一片记忆,就连回想时都要自己欺骗自己,日日夜夜只要想到就会流血哭泣的地方,在梦里都要拼命逃离的地方,如今,她自己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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