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只要我没死,你就是安全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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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越狱,暗杀了朗姆。

死了几个公安,还有一个公安失踪了,指挥部怀疑那个公安也死了,但为了稳定基地人心,麻痹敌人视线,他们散播消息,宣称失踪者就是卧底。

为了寻找真正的卧底,或者可能仍旧潜伏在基地的贝尔摩德,指挥部花了一个下午清点人数,验明基地所有人的身份。

没有任何异常。

到了晚上,指挥部再次开会,商讨稍晚的行动计划,并远程连线在外追捕琴酒的特工们。

就是在这个档口,爱子撞见了要去开会的指挥部成员。

她站在那里,盯着赤井的背影,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言语苍白无力,一触碰空气,就缩皱成脆弱的纸花,很快便枯萎了。

赤井还在往前走,很快就要进入会议室了,而她的双脚如扎根般停留在原地。

她好想叫住他,但那简短的名字仿佛力有千钧,让她说不出口。

她的声带再次被扼住,那无形的大手犹如组织的阴影,缠住她的脚踝,缀在她的身后,永远挥之不去。

他继续往前走着,他的同事在和他说话,他就要进入会议室了。

而她仍旧被钉在原地。

别走……救救我……

声带振动,通过空气,穿越人群,传到了耳骨。

如此轻细,如此微缈。

但他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看向她。

她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他。

黑色的眼睛里是什么呢?

是求救的信号。

他让同事先走,然后大步朝她走来,一些特工转头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她。

“怎么了?”他站定在她面前,问她。

她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众目睽睽之下,她觉得自己好傻,担心好傻、害怕好傻、恐惧好傻、痛苦好傻、什么都好傻。

“你遇到什么事了?”他猜测。

她摇摇头。

“你身体不舒服?”

她继续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熟悉。

“赤井,”那个人说,“要开会了。”

心里生出恐慌,催促她开口挽留赤井:“我想和你聊聊。”

赤井问:“可以等一会儿吗?我有个很重要的会,开完来找你,大概过一个小时。”

不要……她等不了……

她抬起头,盯着他,感觉自己要哭了。

恐惧犹如猛兽,在她的内心冲撞,她感觉自己被装在一个匣子里,冲不破、逃不出。

她被困住了。她要发疯了。

一秒也等不了,她要发疯了。

赤井察觉到她的不对,看着她湿漉漉的黑色眼睛,犹豫了。

开会,很重要。他了解琴酒和贝尔摩德,今晚的追捕和肃清行动,他也要参与,他不开会,不亲自把关行动计划的细节,怎么能行?

但她来找他,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她看着他,恳求地看着他。冥冥之中,他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感到这件事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比开会重要、比行动成功重要、比他自身的安危更重要。

“会议开始了。”降谷零再次催促赤井。他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看这两个人僵持。其他特工都进去了,赤井却迟迟没有现身。他算半个主持人,赤井也是。他不耐烦地看着表,心想美国人真是散漫。

但散漫的美国人做了更散漫的事,赤井说:“我不开会了。”

赤井在说什么?不开会了?降谷零非常不高兴,冷冷盯着赤井:“fbi,你在想什么?”

你要亲自参与这场行动,你不来开会,商讨行动细节?

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不可以开完会再去找她?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聊不可?比追捕和肃清行动还要重要?

你有没有责任心?要是行动失败了,你负责吗?

赤井和降谷零对视着。

他当然知道他应该去开会,毕竟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毕竟只是一个会,又有什么正确不正确的呢?

爱子也在看赤井,降谷零开始焦躁,因为他意识到,赤井会跟着她走,而他不会,如果她来找他,他会去开会,让她等他一个小时。

你不可以跟着她走。

因为我不会跟着她走,所以你也不可以。

这场无声的交锋没有持续太久,赤井说:“你们商讨完行动细节,告诉我,我来执行。”

然后他的手按上爱子的肩膀,推着她准备离开。

但爱子躲了过去。

她躲过了他的手。

赤井动作顿了顿,没说什么,不再和她有肢体接触,而是走到她旁边,用手虚虚拢了一下她的后背,示意她跟他走。

所有的一切,都被降谷零看在眼中。他感到恼怒,因为赤井做了他做不到的事,因为爱子没有来找他,因为赤井不在乎她的躲避,而他在乎。

但有人开口叫他:“降谷先生,开会了——”

他转过身,走进了会议室。

爱子和赤井走进一间会客室。

赤井打开灯,爱子坐到沙发上,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

赤井坐到她旁边,身侧一沉,她听到他开口:“所以,你想和我聊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

刚刚那种恐慌消失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赤井沉吟一会儿,觉得自己明白了关窍,便说:“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回来。”

然后他就离开了。

爱子闭上眼,躺倒在沙发上。

被困住的感觉没有那么明显了,就像在海里漂浮的人爬上一根圆木,稍微看到了点希望。

但也只有一点点。

她等着他,看着墙上的时钟,数着时间的流逝。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六分钟。

九分钟、十分钟。

门被推开,她看向他。

来人是冲矢昴。

泪水就这样落下,随着声音出现在光亮中。

“我好害怕……”她说。

冲矢昴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害怕什么呢?”他的声音很温柔,声带振动,带动喉结上的变声项链。

“组织会找到我然后杀了我的……”她坐了起来,抱住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间,开始呜呜地哭,“我不想再被抓住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在这里很安全,组织找不到你。”

“琴酒越狱了!”她开始嚎啕,“还暗杀了朗姆!他也会来杀了我的!”

冲矢昴把椅子拉近了一点:“琴酒已经逃出了基地,出去容易进来难,他要是再敢进来,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基地里有组织的卧底!”她开始歇斯底里,犹如惊恐发作的病人,“那个人会杀了我的!”

基地里确实可能有组织的卧底,或许是潜伏进来的贝尔摩德,或许是其他人,但冲矢昴觉得,不管是谁,都不会暴露自己以暗杀或挟持爱子,把宝贵的机会浪费在她身上。卧底不知道爱子对他的重要性,贝尔摩德对组织没有那么忠诚。树倒猢狲散,除了那些不顾一切想要报复的人,剩下的组织成员都全心全意想着如何逃离,如何把自己摘干净。

但他决定不多费口舌,简单粗暴地安慰她:“我们已经检查过所有人的身份,没有卧底的存在,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你们可能没有检查出来!”她尖叫,“我们逃不掉的!组织会杀了我们的!”

冲矢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用词:“我们?我们指谁?”

“还有志保……”她抽泣着,“还有你……我们都逃不掉……我们都会死……”

冲矢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他很感动,因为她把他划为“我们”的范畴。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理解她的害怕。打击组织,他确实可能会死。但志保很安全,她也很安全。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要说什么,只好一步步诱导她敞开心扉:“你为什么觉得你逃不掉?”

她捂着自己的脸:“你说组织在外面疯狂报复所有人。”

懂了,是他的错。

“但你现在在基地里呀。”

“基地里会有卧底,也会被组织的人潜伏进来。”

“基地里现在没有卧底,”冲矢昴很无奈,“就算之后有组织成员潜伏进来,也不会来暗杀你,你懂吗?你就是个小喽啰,暗杀你不值得。他们费那么大功夫潜伏进来,肯定会暗杀更重要的目标,或者传情报出去。”

她还在哭:“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冲矢昴说:“他们这么宣称,但他们做得到吗?以前他们就做不到,现在他们更做不到了。我不也是叛徒吗?我不活得好好的吗?”

她摇头:“你是漏网之鱼,不算数的。”

“如果有漏网之鱼,为什么你不会成为那个漏网之鱼?志保不也是叛徒?降谷不也是?本堂不也是?他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你们都很厉害!”她哭着喊,“我不一样。”

“你也很厉害啊,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活学活用,一个人不也活了下来吗?”

她崩溃了,开始揪自己的头发:“才没有!我一直在组织手心里……我根本逃不出去……”

冲矢昴也开始揪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她这样害怕?

“是因为琴酒吗?如果琴酒死了,你会不会感到安心一点?”

“没有用的……琴酒死了,还会有下一个琴酒……你们不可能把组织的人全部抓完……”

她说得对,但那些有战斗力的人被抓到了,那些忠心耿耿的人被抓到了,那些有代号的人被抓到了,剩下的小虾米,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连报复都做不到,甚至不会去做。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害怕?”

她说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她之前不想活了,而她现在有些盼头,她还没和志保见面,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又或许是因为琴酒越狱并暗杀了朗姆,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她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叛徒必须死。

而那个行刑者,就是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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